第一百八十七章解簽簿中預先機
燕洛雪望著驚愕得瞪圓了渾濁的雙眼的老尼姑,嫵媚一笑:“有勞大師帶路了,本宮清修禪房在哪裏呢?本宮有些等不及要研習經書呢。”
說完,她越過老尼姑,向珍寧寺裏走去,她似輕車熟路,來到了那間神秘的佛堂,蒲團,簽筒,解簽簿依舊,燕洛雪蹲下,拿起了簽筒,搖了幾下,一隻簽蹦了出來,燕洛雪拾起,看都沒看,就交給了那個老尼姑,老尼姑念道:“禍福由天”
“敢問大師,這簽是讓本宮在此聽天由命嗎?”燕洛雪笑吟吟問道,“大師何不看一看解簽簿如何論斷,也讓本宮心裏有個拿捏。”
老尼姑忙坐在蒲團之上,拿過解簽簿,翻看到了一頁,恭謹說道:“太子妃娘娘請看,這支簽是原本就有的,解簽詞也一樣,娘娘若喜歡這佛堂,您就在此清修,佛堂旁的禪房和精舍已經收拾幹淨,太子妃娘娘和侍女姑娘安心住下,對麵精舍住的是一位生病的女子,太子妃若嫌她煩,貧尼可讓她搬走。”
讓她解簽,她反羅嗦了一大堆安排,急於脫身溢於言表,燕洛雪接過解簽簿,道:“一切隨大師安排,對麵禪房之人是本宮舊識,搬走就不必了,留在此地或可互相照應。”
老尼姑諾諾答應著,退出了禪房,燕洛雪手裏拿著解簽簿,慢慢坐在了蒲團之上,向外看去,光照進來,她的目光透過這迷蒙光束,落在佛堂外的豆娘和聞訊走出對麵精舍的水茵兒身上,她虛幻笑了,她覺得自己好像與他們遠隔了時空一般。
豆娘帶著水茵兒進來了,燕洛雪站了起來,在水茵兒麵前跪下,水茵兒上前激動地扶起她,抱住了她,哽咽著說道:“孩子,你受苦了,婆婆會在這裏陪著你的。”
“多謝婆婆,但珍寧寺陰涼,不適合養病,婆婆呆幾日便回府吧,不然,雪兒心中難安。”燕洛雪輕輕推開了水茵兒,說道。
水茵兒難過地搖頭,“你不要怨恨皇上,他也為難,他隻蕭兒一個皇子,有心人都虎視眈眈,若不能安撫大臣,江山都岌岌可危,你且忍一時之苦,待蕭兒回來,一切都會雨過天晴,皇上他對你母親念念不忘,絕不會讓你太受委屈。”
“婆婆,這些雪兒都懂,婆婆不用為雪兒擔心操心,回府安心養病吧。”燕洛雪截住了水茵兒的勸慰,不想她再說西秦武帝秦柯的好話。她能夠做到獨自啃噬自己脆弱的心,盡量理解皇室為了祖宗江山可以委屈親情,但若要她心平氣和聽別人講這在別人眼中都是可以理解的,她做不到。她需要的不是這種安慰。
水茵兒還要再勸,燕洛雪卻岔開了話題,問起了她的病情,問起了她周圍護衛,問起是否齊遠曾派人襲擾,水茵兒知道燕洛雪不想讓自己多說她的事,隻得作罷。但她對燕洛雪卻是疑慮重重,情鎖在她手腕上,她破了鳳舞長天陣,女床山的種種透著古怪,這都說明了燕洛雪的不尋常,難道她真的是七百年前得那個大秦公主嗎?
水茵兒返回禪房,燕洛雪將豆娘也趕了出去,獨自坐在蒲團之上,翻看著解簽簿,翻到了剛才抽中的那一頁,隻見上麵寫著:命運不需爭,上天早安排,禍福終有定,萬事不由人。
燕洛雪一陣煩亂,過往的一幕幕浮上心頭,是啊,這不是她最真實的寫照嗎,她以為逃脫了在南鳳國被火燒死的命運,誰知卻逃不出前世命運的糾纏,抗爭隻是徒勞。
燕洛雪的眼淚吧嗒吧嗒落下,落在了解簽簿上,燕洛雪抬眼想止住這哀傷,卻發現眼淚留得更急,她索性不忍,將臉埋在解簽簿上,心想,就讓她痛痛快快哭一場吧。
不知過了多久,燕洛雪抬起了頭,擦了眼淚,然後伸手去擦解簽簿,卻一愣,原來的頁麵變化了,仍是“禍福由天”,但解簽畫麵變了,變成了一幅彩畫,一首詩。
那畫麵是一名女子睡在一朵巨大的相思花上麵,相思花的花蕊若絲藤,將她緊緊縛住。那首解詩也不是原來的聽天由命,而是:緲渺梵音幻花襲,夢中暗暗解情絲;驚雷來引雙魂燕,攜手天宇繪江山。
燕洛雪以為自己眼花,驚訝拿起解簽簿,仔細再看,隻見那圖顏色逐漸淡去,而字跡正逐個消失,燕洛雪手一哆嗦,解簽簿落在了地上。【悠*悠】
這解簽簿真是古怪。
燕洛雪站了起來,叫道:“豆娘,請那位大師過來一趟,就說本宮有事要請教。”
不一會兒,那老尼姑來了,燕洛雪請老尼姑坐下,問道:“大師可否向本宮講述一下這珍寧寺的曆史呢?可否講述一下我西秦國開國先祖如何建了這珍寧寺?請的是何人?這解簽簿是何人所編纂?”
“請恕貧尼無能為力,不能回答太子妃娘娘問話。”老尼姑說道。
燕洛雪沒料到老尼姑會一口回絕,不免有些鬱卒,問道:“是本宮太唐突了嗎?”
“不是這樣,太子妃您誤會貧尼了。”老尼姑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珍寧寺屬皇家寺院,古珍典籍自古就收藏在宮中,是皇室不得外傳之秘,太子妃身屬皇室,若想要看,奏請皇上準許就是了。”
是這樣,一座寺院而已,為什麽會如此神秘呢?看來秦墨陽並不願意讓有些事情公之於眾啊。她是否要向秦柯請求一下呢?
燕洛雪回到自己的那間精舍,精舍的床上已經鋪上了被褥,床邊也為她準備了書案,她準備好了筆墨,坐在書案後,提筆給秦柯寫了一封信,請求允許看有關西秦先祖秦墨陽建築珍寧寺的典籍。
書信送出,秦柯回複很快就至,言簡意賅,讓她在此安心清修,那些子虛烏有之事不可再提,並且說當年之典籍,先祖已帶入墳墓,提此要求,實乃對先祖之大不敬。
燕洛雪無奈,隻得作罷,但她對那解簽簿耿耿於懷,所以連著兩日都不太敢任自己沉沉入睡,她知道這樣對腹中孩兒不好,白日就讓豆娘陪在身邊,自己在白日補眠,豆娘眼看著她這種怪異影響了身體,麵容逐漸憔悴,但勸解依然無效,燕洛雪到了晚上就是不睡。
“娘娘,你究竟是怎麽了,你這樣下去,會害了孩子,你要是太想念太子殿下,這樣的了,奴婢在這裏扮作你的模樣,您讓周善文帶你去南鳳國。”豆娘說道。
“不,我沒事,我隻是晚上不敢睡,我怕晚上會打雷。”燕洛雪說道。這幾日她反複咀嚼那首解詩,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夢中,她解下了情鎖,就像那日她喂洛雨鮮血之後在睡夢中,孟九襄讓他解掉情鎖一樣。
她也曾想過,這解詩是不是指當時那件事,因為那日後來也打了雷。燕洛雪知道自己在別人眼中一定很可笑,這虛無之事也不一定是真的,可她就是不放心,因為她知道若涉及到秦珍兒,至今還沒有一件事不是真的,她真地怕在夢中就被暗暗算計。
“怕打雷?”豆娘笑了,“娘娘,您放心,晚上奴婢守著您,您放心睡。”
“那若打雷你一定要叫醒我。”燕洛雪說道,神經兮兮得令豆娘哭笑不得。
“豆娘,你上床來睡,我也暖和些。”燕洛雪說道,“你就精神些就行。”
豆娘也就不拘禮,陪燕洛雪躺在床上,或許因為有人陪伴,燕洛雪心中稍安,也或許是太累,很快就睡著了。
這一夜她睡得很安穩,一宿酣眠,醒轉過來,豆娘笑著看著她,打趣道:“娘娘,您害怕打雷呢,您連睡了兩天,連水夫人來看你,叫你,你都不醒呢。禦醫都來瞧您了,說您隻是倦極而眠,無大礙的,她才放心。”
燕洛雪皺了皺眉,回想睡著時是否做夢,腦中空空,似乎是沒做什麽夢。她也笑了,“是,是我傻,我現在餓了,想要吃東西。”
豆娘答應一聲,去為燕洛雪準備吃的,燕洛雪穿了衣衫,下床,對著銅鏡梳理著長發,突然聽到精舍外有響動,她頭發都沒整理好就推開精舍房門,竟然見水茵兒被幾個黑衣人拖拽著,燕洛雪大叫一聲:“快住手。”
那幾名歹徒聽見聲音,向她這邊掃了一眼,卻不停下,燕洛雪撲上前,邊叫道:“快來人啊”
“殺了這個瘋女人。”歹徒說道。
“不要。”水茵兒喊道,“別管我,照顧好你自己,照顧好肚裏的孩子。”
燕洛雪衝上去,卻被絆倒了,隻抓住水茵兒的腳,其中一名歹徒舉起了手裏的長劍,這時,外麵傳來了喧嘩聲,淩亂腳步聲,那歹徒將燕洛雪踹開,燕洛雪下意識手護著肚子,歹徒將水茵兒扛上肩,揚長而去。燕洛雪尖叫:“快來人,快去救人啊”
衛士們衝了進來,見燕洛雪狼狽趴在地上,手捂著肚子,忙將她扶起,燕洛雪指著歹徒越牆處,說道:“快去救人,一定要救回來。”
她話音剛落,一聲巨響,水茵兒的精舍被炸開了,燕洛雪愣愣看了半天,腦中昏沉沉,身子搖搖欲墜,在她倒進豆娘懷裏的時候,她自嘲想到原來是這種驚雷啊,倒也算很準。
燕洛雪想昏睡就昏睡吧,不要做夢就行了,就是睡著了,也要保持頭腦清醒。這時她聽見有人說話:“娘娘,您醒醒,您醒醒,奴婢就去這麽一會兒,您怎麽就出事了,您快醒醒。”
是豆娘,是豆娘在叫她,可她怎麽看不見豆娘啊,她這是在哪裏,周圍是奇石林立,怎麽有點像幽冥穀?不,她不要去幽冥穀,她奔跑起來,但又想起了肚子裏的孩子,腳步急忙放緩,慢慢尋找著出穀的路。
“姐姐,竹生在這裏等著姐姐,姐姐果然來了。”梳著羊角小辮,胸前掛著血魂珠的竹生出現在她麵前,笑嘻嘻看著她,然後向她撲過來。
燕洛雪嚇壞了,回身就逃,竹生喊道:“姐姐,雋哥哥讓我將這個交給你。”
燕洛雪停下腳步,回身問道:“齊雋沒來。”
“沒有來,雋哥哥讓我給你這個。”竹生咯咯笑著,一甩手,閃過一道紅光。
燕洛雪想挪動腳步,但已然不及,竹生甩出的是相思花,相思花的花蕊化成絲藤,纏住了她的手腳,將她拖上了相思花上麵,燕洛雪絕望地大叫:“竹生,快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
“你,雋哥哥說了,這次他一定要成功,不許任何人來破壞,這地方有我守著,誰都進不來。”竹生昂著頭,炫耀一笑,回頭喊道:“雋哥哥,我捉到姐姐了,我很厲害吧。”
迷霧中,齊雋出現了,他陰柔一笑,走到了仍在掙紮的燕洛雪麵前,說道:“這回,他絕對來不及回來阻止。”。.。
更多手打全文字章節請到閱讀,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