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切莫得理不饒人

花滿看著一臉凜然而又高傲的燕洛雪,問道:“你是如何看出來的?本宮有何破綻?”

燕洛雪翩然轉身,走向樹下的躺椅,躺了上去,說道:“沒有,沒有破綻。”

“那為什麽會這這樣?”花滿走到她身邊逼問。

“那是因為我。”燕洛雪說道,“天性多疑而且善妒,我對任何人都抱有戒心,想要了解,尤其是您這樣都沒了娘家靠山卻依然如此威風的女人。”

“你把水茵兒在我眼皮子底下藏起來了?”花滿還是不能相信自己被燕洛雪擺了一道,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丟人。

“太子妃又打啞謎。洛雪最不會猜謎了。”燕洛雪笑笑,“洛雪現在要求求見幽王陛下,向他求個解釋,求個公道。”

說著,就叫鳴蟬和豆娘,鳴蟬,豆娘立刻來到她身邊,周善文也來了。

“太子妃,請陪洛雪一同前往,也好做個人證。”燕洛雪說道,然後吩咐周善文備車。

周善文走出燕洛雪居住的院子,卻馬上又折了回來,齊遠怒氣衝衝走了進來,他對燕洛雪敷衍了一禮,走到花滿麵前,威脅著說道:“快回宮去”

花滿露出苦笑,說道:“回宮又怎樣,你也見不到她了。”

齊遠黑著臉,終於問道:“人呢?”

“不見了。”花滿手一揮,“憑空不見了,本宮正納悶呢?這西秦國太子妃果然不愧妖孽二字”

“住口”齊遠喝道,“你如此不顧國威,成何體統?”

燕洛雪也不知這齊遠到底是不是知情,但無論如何,她都不想再看下去,她說道:“太子殿下,剛才郭大人奉幽王陛下旨意,說幽王陛下接到密信,密告洛雪拐帶宮中妃嬪,前來搜查,弄亂弄髒了明華園,卻也沒有尋到他們要找的人,洛雪甚是委屈,正想讓您的太子妃替洛雪做個人證。”

齊遠拱手:“驚擾了太子妃,本宮代父皇先行道歉,本宮會親自入宮麵見父皇,替太子妃您討個說法。”

說完,他回頭看著花滿,喝道:“還不回宮”

二人正要走,這時外麵傳來“皇上駕到”的聲音。齊遠和花滿慌了神,望向燕洛雪。花滿說道:“你不要胡說八道。”

燕洛雪調皮一笑:“洛雪可還什麽都沒說,放心,隻要你不說,洛雪自然不願惹麻煩。”

燕洛雪的小院子今日真是熱鬧,東齊幽王帶著懷抱著竹生的孟巧悅在臨淄王的陪同下,緩緩而來,那碩大的華蓋的明黃色讓人睜不開眼睛,齊遠、花滿等人紛紛跪下迎接,燕洛雪卻倔強地站在院門口,望著這支不請自來的隊伍。

東齊幽王也不介意,他嗬嗬笑道:“委屈太子妃了,都怪朕太思念茵兒,呃,貴妃娘娘了,一聽說貴妃娘娘竟然是你的婆母,有可能在你這裏,就失了分寸,莫怪啊莫怪。”

燕洛雪上前施禮:“洛雪遠來東齊,原是為了兩國喜事,如今滯留東齊,實則受到了幽王陛下的保護,洛雪豈會不識好歹?隻是洛雪確實不知陛下的意思。”

“父皇,且聽臣媳一言,臣媳今日一直和太子妃在一起,這些天因為詩會的關係也常來,從未發現有什麽異常。”花滿說道,似為燕洛雪作證。

燕洛雪眼圈有些紅,她說道:“洛雪一個女子,不得回夫家,為了令幽王陛下信服,不顧名節,任那些男人進入內室到處翻找,如今幽王陛下可滿意?”

她本想做戲,卻不料突然心有所感,淚水不自覺上湧,漾滿眼眶,但她及時收住,心想不能讓他們看出軟弱,她略仰著頭,擺出一副不可侵犯的模樣,殊不知這副模樣,更加惹人憐惜,臨淄王不忍再看,扭過了頭。

東齊幽王尷尬笑道:“朕聽說委屈了太子妃,就立刻趕了過來,還找來了雋兒,雋兒,你快幫父皇道歉。”

齊雋說道:“太子妃娘娘,父皇水娘娘的感情,您是了解的,父皇忍受相思之苦,您就不要見怪了。”

燕洛雪說道:“洛雪怎敢埋怨,隻不過想請陛下三思而後行,洛雪可以為婚使,可以為人質,,卻始終是西秦國太子妃,請東齊國上下以禮相待。”

“那是一定。”東齊幽王搓著手說道,“那是一定”

“如此,洛雪感激不盡。”燕洛雪對著幽王又施了一禮。

“太子妃,多日不見了,本宮帶了竹生來,你看,竹生都長小牙了。”孟巧悅走了上來,將竹生一把交到燕洛雪手裏,“你是他的救命恩人呢?日後,本宮一定會讓竹生好好報答你。”

這是何意?提醒幽王陛下知恩圖報嗎?燕洛雪垂眸看著竹生酷似臨淄王的大眼睛,眼淚吧嗒一聲落在竹生臉上。竹生的小舌頭伸了出來,喔喔說著嬰兒特有的語言。

燕洛雪笑了,說道:“小皇子很健康,很可愛,得娘娘與皇上如此疼愛,是他的福分。”

她將竹生還給孟巧悅,幽王笑著說道:“太子妃受了驚嚇,一定要好好休息,若有什麽不適,一定要朕知道,朕會派禦醫診治。”

東齊幽王又說了很多客套話,最後帶著孟巧悅離開了,臨走時叮囑太子齊遠和臨淄王齊雋好好保護燕洛雪。二人唯唯答應著,將幽王送出了明華園,送上了皇輦。

隨後,齊遠和花滿也立刻告辭,鬧騰了多半天的明華園終於安靜了下來。燕洛雪有些虛弱,她回到居住的院子,坐回了躺椅中。

臨淄王並沒有走,他目送齊遠,直到確定周圍沒有人,才又進了明華園,來到燕洛雪身邊,問道:“人在哪裏?”

燕洛雪偏過臉,不想吱聲,臨淄王說道:“沒有我的幫忙,你絕送不出金鷹城。”

燕洛雪坐了起來,說道:“你回你府上,去找秦慕霜,她會告訴你。”

“我要你對我說。”臨淄王說道。

“明華園現在很亂,我怕會走漏風聲。”燕洛雪搖頭,然後回頭看自己的屋子。

臨淄王順著她的視線,落到屋子的淺色窗紙上,他問道:“在你屋中?”

燕洛雪微微頷首,“我們入住明華園的第一晚,鳴蟬和周善文就趁夜做了機關,挖了密道,通到這棵樹中,你別看它如今枝繁葉茂,也不知還能活幾年?”

“搜查時水茵兒就在這樹中?”臨淄王問道。

“是當時你不在,我又攔不住,隻好用這應急。”燕洛雪說道。

“依你之見,齊遠知不知道是他的太子妃告密和設計?”臨淄王問道。

“表麵上齊遠不知情。”燕洛雪說道,“花滿也說齊遠是愛慕水貴妃的。”

“那你如今打算將她送到哪裏?”臨淄王問道。

“周善文會盡快通知周善文,在此期間,就先住在明華園中,正好林彩幻可以為她醫治,我會讓她住到彩幻那邊,我在彩幻那邊設陣法,除了我,任何人不得出入。”燕洛雪將自己想好的計劃和盤托出。

臨淄王滿意點頭,說道:“你都真快成了狐狸了,你可知父皇一早將我宣到身邊,當著我的麵傳下旨意,我是什麽心情?還好,你這多疑的性子雖然令人討厭,但卻真正幫了你。”

燕洛雪笑了:“卻不知是誰說過逢人但說三分話,不可全拋一片心?”

臨淄王臉色變了,燕洛雪立時後悔,臨淄王已經盡力不去想舊事,她怎麽突然就提及了孟久襄說過的話呢?

臨淄王站直了身子,說道:“我該走了,等秦慕蕭來了消息,派人通知我,我會想辦法讓他們安全出城。”

燕洛雪點點頭:“好,一言為定。”

臨淄王走後,燕洛雪回到了屋中,豆娘和鳴蟬跟了進去,豆娘和鳴蟬將燕洛雪的木床移開,露出光滑的牆麵,鳴蟬將那牆麵憑著蹭去,牆麵開了,就如同裝了一道拉門,燕洛雪喊道:“出來吧。”

水茵兒慢慢從裏麵爬了出來,燕洛雪和鳴蟬將她攙扶起來,放躺在床上,豆娘幾下將水茵兒變成了鳴蟬,然後就拉著她的手實則是架著她去了林彩幻的院子中。

水茵兒就住在了林彩幻的房中,林彩幻是醫癡,為了一味藥好幾天不出院子都有可能,所以,到沒有人特意注意林彩幻。

隻一人除外,那人就是齊遠。

齊遠因為花滿無禮的緣故,多次到明華園探望燕洛雪,但燕洛雪敏感的發現,齊遠都有意無意尋找林彩幻,甚至又一次還主動問起,燕洛雪不覺心焦,幾天時間已經過去,秦慕蕭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難道還要等到詩會過後嗎?詩會之時,人員雜亂,誰能肯定就沒有冒失鬼闖進林彩幻的園中,更不用說花滿,花滿可是知道林彩幻的,若是有心為難,在林彩幻的院中所設的陣法未必能攔住高手,而且若真要高手闖入,知道在院中設陣法,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反弄巧成拙了嗎?

但不管燕洛雪怎麽著急,詩會的日子一天天臨近,雖然水茵兒在林彩幻的醫治下,身體確實一天好過一天,但是,她怕啊,詩會那天,花滿必拽著她,讓她無暇它顧,林彩幻性子又直,可究竟怎樣才是穩妥?

她曾想將水茵兒交給臨淄王,讓水茵兒在臨淄王府裏暫住幾日,又一轉念,卻知不妥,臨淄王與齊遠之爭日漸激烈,他隨時處於齊遠監視之下,說不定府中就有齊遠的奸細,水茵兒如何能去得?另外,水茵兒說了,柳兒不是殺死師公師婆的凶手,那,會是誰呢?她想到臨淄王在師公師婆的衣冠塚前神秘笑容,就更不敢讓水茵兒入住臨淄王府了。

燕洛雪有些埋怨起秦慕蕭,前一陣子,他為了她拋下國事,如今,盼他有個回音都這麽難,怎麽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