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亦師亦友亦親人
有了臨淄王的配合,反而使事情變得更容易,燕洛雪依計吃了使人發熱的藥物裝病,太子齊遠探病,東齊醫官問診,一切似乎水到渠成,隻是這醫官有些古怪,竟然逾矩問起了關於秦慕蕭的事,這讓燕洛雪不快之餘又生不安,難道齊遠也察覺了什麽不成?
見燕洛雪沉吟不答,醫官說道:“您別誤會,小人也是受人所托,才如此冒昧,有位醫患,央求小人打聽,回去說給他聽。”
“哦,是何人?你不妨明言。”燕洛雪說道。
醫官麵有難色,猶豫半晌,吞吞吐吐說道:“那位夫人讓小人說娘娘您手腕之物是她的。”
“什麽?”燕洛雪險些從床上坐起,急忙用咳嗽掩蓋,“胡說,這是我自幼就佩戴之物,怎成了外人的。”
醫官諾諾不敢言,燕洛雪裝作虛弱的樣子,說道:“許是相似之物,你回去便如此說,本宮之物,豈是尋常人有的。”
“是,一定是這樣。”醫官說道。
“那位夫人叫什麽?現在何處?改日一定要見見。”燕洛雪裝作隨意,問道。
“那位夫人是我們太子救的,平日行動不便,終年臥床的。”醫官說道。
燕洛雪沉默了,水茵兒又落到了齊遠手中了嗎?那個林總管呢?水茵兒在齊遠身邊,是自願還是被迫?終年臥床?醫官的話,是真是假?這醫官是齊遠所派,他的行為,是自主還收被授意?
秦慕蕭若是得知母親又落在了齊遠手中,會怎樣呢?齊遠的目的是什麽?真愛水茵兒?可能嗎?若真愛,當初如何能將水茵兒送給父皇?若不是真愛,那就是利用了,那唯一的對象就是西秦國了。
醫官說燕洛雪鞍馬勞頓,又受了風寒,需臥床靜養,看來,裝病裝得很成功,應該是說秦慕蕭派人抓的藥很好用。秦慕蕭派來的人也很厲害,此人易容術十分逼真,她說她叫豆娘,順安城人,讓燕洛雪放心離開,豆娘見到臨淄王身邊的明嘉蘭,還別有深意笑笑,明嘉蘭見到豆娘,也很意外,燕洛雪方知豆娘身處青樓,是負責無情山莊的情報傳送。
豆娘和鳴蟬是舊識,她將臨淄王帶來的宮女易容成了鳴蟬,把燕洛雪和鳴蟬都易容成了宮女模樣,而她自己搖身一變,成了病美人,躺在了床上。準備妥當後,臨淄王對明嘉蘭又叮囑了一陣子,便趁夜色將燕洛雪和鳴蟬帶入了錦陽宮。
燕洛雪仍住留香閣,鳴蟬守在身邊,臨淄王因為有很多需要布置,沒有打擾燕洛雪,但如今在錦華宮中的孟巧悅卻曾經派人前來傳臨淄王前去,這讓燕洛雪不由自主想起被奪去的那個嬰兒,明日可得找個機會問問他是否被待若親生。
天將黎明,臨淄王便帶著他們動身,臨淄王竟然還為此行請得了聖旨,說要在大婚前夕為早逝的母妃沐浴齋戒,要到人跡罕至的陽帝山清音寺去求簽。燕洛雪有些擔心,臨淄王說道:“本王實話實說,齊遠他會信嗎?他必會有所動作,如此我才能反擊。”
話雖如此,但齊遠的母妃在東齊根基深厚,若有心追蹤臨淄王,神不知鬼不覺殺掉也很容易,不知臨淄王有何對策?臨淄王衣著光鮮,雖素淡,卻儒雅,而燕洛雪和鳴蟬都是淡粉色宮裝,三人騎馬過市,頗為招搖。
出金鷹城,燕洛雪就知道後麵有人跟蹤,臨淄王理也不理,但到了慈恩鎮,便玩兒起了捉迷藏,分兵擊之,也不知他用什麽法子,將跟蹤他的十個武士都弄昏了過去,鎖在客棧房裏,便又上路。可到了鎮外,他又叫燕洛雪和鳴蟬等在隱蔽處,重進了慈恩鎮,等他回來後,燕洛雪問他何故,他說他要給齊遠點顏色。
燕洛雪望著臨淄王一臉的狠色,說道:“你殺了那些人?”
“殺了又如何?你也不是沒見過我殺人,不過,這回我沒親手殺,我對那個鳳舞長天陣很好奇,用這幾個人試試不正好?要說這幾人的死,你可也有責任,因為你見死不救,等同共犯。”臨淄王盯著燕洛雪的眼睛,笑著說道。
燕洛雪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但臨淄王說的對,她的確是隻能見死不救,那些人是齊遠的人,救了便害了臨淄王和自己。她不知不覺,手上已經染上了別人的血,權利,真是會讓人身不由己。
很快,他們來到了陽帝山,秦慕蕭就在陽帝山入口處等著他們。雖然燕洛雪易容成宮女,但秦慕蕭仍是一眼便認出,人的眼睛會泄露一切。秦慕蕭將燕洛雪抱上她的馬,喂她吃了一丸藥,她很快就睡著了,醒時,隻見滿天星鬥,而臨淄王正在和秦慕蕭輕聲交談。
“你這樣一走了之將皇姐推到風口浪尖,不怕齊遠趁此機會狗急跳牆?”秦慕蕭說道。
“齊遠一向沽名釣譽,要不然那些老臣如何服他,本王若不是因為母妃被他們害死,也不願意趟這種渾水,若他禁不住**,采取了行動,他的本性才能暴露無疑,那之後本王才可以大做文章。”臨淄王對秦慕蕭毫無隱瞞,兩人什麽時候變得無話不談?
“你又如何能保證你那位父皇永遠支持你?”秦慕蕭尖銳問道。
“這不勞你費心。”臨淄王聲音冷了下來,視線落在了燕洛雪身上,與燕洛雪沉思的眼神相接。
這就是孟巧悅為臨淄王做出的犧牲吧。
燕洛雪坐了起來,秦慕蕭立刻回頭,燕洛雪說道:“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你說。”秦慕蕭說。
燕洛雪看了一眼臨淄王,臨淄王嘴角嘲諷挑起,燕洛雪說道:“你母親,好像在齊遠手裏。”
臨淄王臉色變了,秦慕蕭的身子僵了,他冷聲問道:“當真?”
“我不知道,但那醫官說的人應該就是你母親。”燕洛雪將那醫官的話一一學給秦慕蕭,秦慕蕭聽後,說道:“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要到太子府去確認一下。”
“你若去,就是自投羅網,他是想利用你母親分化我們。”臨淄王說道,“還是,你為了你母親,可以放棄我們達成的同盟?”
“那依你之見,有何妙策?”秦慕蕭問道。
“齊遠握著這張牌,卻秘而不宣,顯然在等待時機觀察西秦國動向,不到關鍵時刻絕不會用,你母親暫時應該沒有危險,等本王回京,看看林總管是否還在你母親身邊,若還在,你就更應該放心,林總管絕不會輕易違逆我的意思。”臨淄王沉穩分析道。
“本宮卻不能如你一樣信任他了,當時他信誓旦旦,如今卻這般,他不是無能,就是背叛,你也絕不可以輕敵,若他死了倒好,若不死,那他對於齊遠來說,就是了解你的智囊,你如何仍對他抱幻想?”秦慕蕭對偷襲過他的林總管呲之以鼻。
燕洛雪見二人爭執不下,便說道:“我有個想法,既然那醫官對我透露消息,我們不妨順水推舟,就由我出麵去探消息,若是齊遠試探,他就會有進一步,若是你母親傳遞消息,也會有所動作。”
“此計甚妥,隻不過執行的不是你,而是豆娘,齊遠對你也不熟,豆娘機警,反而更合適。”秦慕蕭說道。
“但豆娘手腕上沒有情鎖,若再接觸,如何能騙得過那醫官?”燕洛雪問道。
“我知道如何將情鎖打開。”臨淄王突然說道,“隻要我的血和月匙就可以了。我的血會讓內部鎖扣升起,月匙就可以插入,情鎖就開了。”
“不必了。”秦慕蕭斷然拒絕,“這是我送給雪兒的,怎麽能解下呢?你若如此能耐,再做一個如何?”
臨淄王有些惱怒:“你諷刺本王沒有法力嗎?”
燕洛雪見狀忙勸道:“你們也累了,快歇息吧,明日的路不是不好走嗎?”
秦慕蕭給她一個溫暖笑臉,說道:“好,就依你。”說著,躺在燕洛雪腿上,閉上眼睛,氣得臨淄王扭過身,不再看他們,心裏想著自己真是自討苦吃。自己真是瘋魔了,見燕洛雪哭就心軟,也不想想這會讓秦慕蕭有多得意。
藥王穀到了,燕洛雪見那幾間人去屋空的房舍,想起天機師公和秋婆婆,不禁潸然淚下,秦慕蕭說道:“我在山上為師公師婆建了衣冠塚,一會兒我們去祭拜。”
這時,明嘉詡推開房舍的大門,站在門邊,向他們這邊看過來,來回看燕洛雪和鳴蟬,燕洛雪向他撲過去,抱住他,說道:“師兄,能再見你,真是太好了。”
明嘉詡正要回抱,秦慕蕭將燕洛雪拽了過來,說道:“師兄身上有傷,你怎麽這麽冒失?”
明嘉詡溫煦笑笑:“不妨事,師妹,見到你平安前來,我總算放心了。”說著,看了看站在一邊的臨淄王,臨淄王隻微微頷首,並不問候。
藥王穀中清靜,藥材又多,又值夏日,極適合明嘉詡在此療傷靜養,這裏又是秦慕蕭生活多年的地方,存著許多書籍兵法陣勢等,明嘉詡正可以溫習韜略,為以後上戰場做準備。
見明嘉詡氣色不錯,燕洛雪很高興,明嘉詡見她笑容明媚,說道:“師妹,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此次,我能逃出生天,多虧了師傅和師母相助,無情山莊的人去救我,結果正中了那昏君的詭計,師傅和師母及時趕來,還有天琴師公,我才脫險,後來,嘉蘭迷暈了我,帶我離開,遇到了南鳳國追兵,我才受了重傷。”
“那,你的屬下怎麽沒說?”燕洛雪問秦慕蕭。
“屬下不認得你爹你母親,師兄,你確定嗎?他們以真麵目出現?”秦慕蕭問。
“沒有,但我武功是師傅教的,如何認不出,隻是當時不得相認,怕引起麻煩。”明嘉詡說道。
“師兄所慮極是,不過,南鳳靈帝也應該猜出,就不知為何南鳳國反沒了動靜?”秦慕蕭說道。
“他在等待,等待最佳時機。”臨淄王說道,“柳兒是他的貴妃,為何滯留在西秦國那麽久?”
秦慕蕭望了望臨淄王,點頭,“那現在柳兒該回去了吧?”
臨淄王垂下眼眸,笑了一下:“是,應該如此,他們很快就應有動作了。”
“這,都拜你所賜。”秦慕蕭說道。
“遲早都會這樣,不如趕早,至於柳兒,她是你們的仇人,不是我的,我當時沒有必要對她趕盡殺絕,但現在不同了,若再見,我會殺她的,我答應太子妃了。”臨淄王邪笑著,看了看燕洛雪,“我殺了她,祭奠你師公師婆。”
不知為什麽,燕洛雪覺得臨淄王的笑容大有深意,讓人覺得飄渺起來。
在師公師婆的衣冠塚前,燕洛雪又一次見到了臨淄王那種似乎是滿不在乎又讓人莫名在意的笑意,她的心緊縮在一起,難道師公師婆的死和他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