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一將難求需角逐
“師妹。”明嘉詡低低喚道。
秦慕霜蹲下身子,仔細聽著,終於聽清那一串串囈語竟然隻是“師妹”二字,那不就是燕洛雪嗎?明嘉詡都要死了,還念著燕洛雪秦慕霜不禁有些氣惱,身邊一個臨淄王眼中隻有燕洛雪,而床上這個將死之人也如此牽掛燕洛雪,燕洛雪都是西秦國太子妃了,難道他們不知道嗎?想到這裏,秦慕霜湊近明嘉詡耳邊,問道:“你想見你的師妹?”
明嘉詡沒有反應,秦慕霜又大了聲音:“你想見燕洛雪?”
明嘉詡的囈語停止了,秦慕霜殘忍地一字一字說道:“燕洛雪就在這帳外,她要到東齊國做人質,她在等著你去救她。”
明嘉詡呼吸急促起來,他睫毛翕動,眼睛終於張開,眼內布滿血絲,他說道:“讓她進來。”氣若遊絲,幾乎聽不出來聲音。
“這是東齊臨淄王的大帳,她不可以進來。”秦慕霜說道,“你若想見她,就要好起來,自己走出去。”
明嘉詡頭向床外移過來,但很快力竭,氣喘籲籲,秦慕霜拔下頭上鳳釵,從一個珠花中取出一粒丹藥,喂進明嘉詡嘴裏,說道:“這是還魂丹,是本宮母後送的保命藥,現在給你了,你要死要活,就要看你的骨頭硬不硬。”
秦慕霜回頭看向醫官,醫官急忙上前,秦慕霜說道:“醫官放心醫治,有什麽需要,盡管說,本宮都會做到。”
醫官說道:“下官需要清水,酒,棉紗布,火石還有一些繩索。”
“好,你等著。”秦慕霜說完,就走出大帳,她見燕洛雪站在那裏,旁邊是鳴蟬像護小雞一樣,怒視著臨淄王。秦慕霜喊道:“冰豆。”
一個宮女走了過來,秦慕霜說道:“打盆清水,取來酒,棉紗,火石,繩索。”
冰豆答應一聲,匆匆去了,不一會兒,她端著盆水,後麵跟著一名拿著東西的宮女,兩人都進了大帳。
燕洛雪想要跟進去,臨淄王身形一移,又攔在了她的前麵,說道:“你去了,也起不到什麽作用。”
秦慕霜出來,說道:“你們走遠些,到別處吵去。”
臨淄王一拱手,說道:“遵命,太子妃帶本王去看看嘉蘭吧。”
燕洛雪冷冷說道:“王爺去看自己的側妃,何須帶上本宮,本宮還想四處走走。”
說完,燕洛雪帶著鳴蟬走向自己的營地,臨淄王不急不緩跟在後麵,周善文迎上燕洛雪,在燕洛雪耳邊說了幾個字,燕洛雪腳步一頓,隨後點頭,說了聲:“那我就放心了。”
臨淄王住了腳步,望著燕洛雪掀帳簾進入了帳篷,便慢慢往回走,他走著走著,臉色變了,他幾個起落,落在了自己的帳篷前,他一掀簾子,進去,隻見醫官正在為明嘉詡包紮傷口,明嘉詡麵上已被清潔,顯出英俊麵容,雙目緊閉,但呼吸明顯很勻淨,看來,這醫官醫術很好。
秦慕霜正齜牙咧嘴,往自己的手上撒著金瘡藥,應該是秦慕霜被明嘉詡當做了止痛的良方,被狠狠咬住了。臨淄王笑道:“公主受傷了,本王真是罪過,本王原以為明嘉詡已經不行了,誰知公主竟然將他救了過來,公主真是費心了。”
秦慕霜也不客氣,她說道:“王爺知道就好,本宮是他的救命恩人,本宮會對他負責,一會兒本宮命人將他移至其他帳中。”
臨淄王說道:“公主,你別忘了,你是一個女人,在你麵前的,是你未來的夫君,你收留一個男人,這不太好吧。”
秦慕霜的眼神有些譏諷,但終究沒說什麽,她問道:“那依王爺之見該如何?”
“不如讓嘉蘭來照顧,她是他表妹,不是嗎?”臨淄王說道。
“原來是表妹,我還以為是親的呢。”秦慕霜嘟囔著,“也好,也不知你在打什麽主意,他是太子妃的師兄,為什麽不讓太子妃和他見麵。”
“到了東齊國,自然就會見麵。”臨淄王說道,“現在,為時尚早。”
“明嘉詡有什麽出奇之處?”秦慕霜問道。
“本王不清楚,但至少他是明家長孫,更是燕重垚的徒弟,燕重垚一生重情,辜負了滿腹經綸,而明嘉詡會是怎樣的人呢?本王很好奇。”臨淄王向明嘉詡看去,正對上明嘉詡的虛弱卻深沉的眼眸。
臨淄王直視著明嘉詡,明嘉詡扯動嘴角,說道:“幽冥穀一別,卻原來是假鳳虛凰。”
臨淄王淡淡一笑:“說起來還得感謝明兄當時劍下留情。”
“那是師妹心軟,你若謝,當去謝她。”明嘉詡仍直視著臨淄王。
臨淄王眼神閃爍,嘴角殘忍挑起:“明兄為了她,如此不顧性命,可值得?”
明嘉詡說道:“我已孑然一身,唯心誌清明,惟願複仇,若這也失去,倒不如去死,這也不隻是為她。”
“你可知你一意孤行,報仇此生無望?”臨淄王神情冷淡。
“即便身死,我也不能讓自己受製於人。”明嘉詡額頭大額汗珠一滴滴滑下。
秦慕霜愣在那裏,不敢動,也不敢隨意看,她一直垂著眼簾,她不敢看臨淄王的眼睛。
突然,臨淄王笑了,施然回身,坐在書案後,閉上了眼睛,喘息了片刻。他拿過一張帛絹,蓋在臉上,說道:“明兄真是令人佩服,受了那麽重的傷,竟然還能經受住我的之術,明兄,你知道嗎?你越是這樣,我越是不能放手,不如,我們談談條件,你可以留在她身邊,但你要為我效力,如何?”
“我,不會和曾經和曉寧樓合作的人合作。”明嘉詡說道。
臨淄王直起身,將帛絹拿下,驚訝問道:“為了她也不行?”
明嘉詡笑了,隨即呻吟著,他說道:“她不需要我,我對於她,隻是師兄,你。想用我來要挾她,或是用她來要挾我,都錯了。”
“你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臨淄王輕柔問道,手中不知什麽時候多出了一把短劍。
“那,你就等著西秦國對東齊國宣戰吧,竟然在西秦國境內暗殺西秦國上將軍明嘉詡。”明嘉詡啞著聲音,說道。
臨淄王一下子從座位上跳起,他狠狠看著秦慕霜,說道:“公主,這就是你對你未來夫君的心意?”
秦慕霜搖搖頭,說道:“事情也不為我所左右,我實是想將這人見人愛的明嘉詡收歸己用,誰知竟晚了一步,不,早已晚了,有人一年前就已經近水樓台了。”
“誰?秦慕蕭嗎,我看他還怎麽跟本王到東齊國搶人?”臨淄王說道。
臨淄王立刻傳令,隊伍開拔,全速前進,但是當他到了國境線,卻見到國境線上一人銀槍銀甲騎白馬,笑眼笑臉望佳人。
秦慕蕭看著站在車轅上的燕洛雪,說道:“為夫千裏相送,雪兒可記住了?”
臨淄王催動馬匹,上前,拱手說道:“太子殿下與太子妃真是恩愛,讓本王羨慕不已,但不知太子何日親臨東齊,迎回太子妃呢?”
“當然是王爺與皇姐成婚後。”秦慕蕭說道,“現在,本宮還要感謝王爺盡心救治西秦國上將軍明嘉詡,昨日,明嘉詡傳書與本宮,讓本宮在此等候。”
“本王不知太子殿下的意思。”臨淄王冷冷說道,握著韁繩的手青筋暴跳。
秦慕蕭策馬來到臨淄王身邊,輕聲問道:“你真以為那小小醫官能將瀕死的明嘉詡救活?那是易容成宮女的本宮,本宮自幼隨天機老人學習岐黃,起死回生,不算什麽,本宮看上的人,怎麽會讓你撿現成的便宜?”
秦慕蕭直起身子,笑著對周善文說道:“還不將上將軍請出來。”
臨淄王身在西秦國,衛士本就不多,隻得眼睜睜看著衛士們抬著明嘉詡,交給了秦慕蕭,秦慕蕭一拱手:“多謝。”
“你就不怕本王會報複在太子妃身上?”臨淄王壓低了聲音。
秦慕蕭並沒有怒,而是深深看了一眼臨淄王,說道:“不,你不會,這也是我放心她來東齊國的原因,你對別人都狠,但她是孟久襄的珍兒,不是嗎?”
“回京”秦慕蕭喊了一聲。
馬蹄聲淩亂,在這聲中,簫聲漸起,那是《相思曲》。
燕洛雪眼淚流了下來,臨淄王歎了一口氣,策馬來到了燕洛雪身邊,說道:“真不知他有什麽好,他走時都不看你一眼,你還哭什麽?”
鳴蟬爬出車,說道:“娘娘,外麵風大,快回車裏吧。”
說著,也不管臨淄王瞪著眼,直接上手,將燕洛雪拽回車中,將車簾子“吧嗒”一聲,摔下,道:“假惺惺,也不看這是誰造成的,就見不得別人恩愛。”
臨淄王聽了,怒極反笑,說道:“這憨丫頭倒有趣,本王身邊怎麽沒有這麽有趣的人。”
燕洛雪見鳴蟬七手八腳為自己慌亂抹著淚,忙推開她,說道:“我沒事,別讓嘉蘭姐姐看笑話。”
“我不是你嘉蘭姐姐,你是我的仇人,和南鳳國鳳家有關係的都是我的仇人,表哥受你迷惑,投了西秦國,我就投東齊國,總有一天,我們會報此仇。”明嘉蘭背對著燕洛雪,說道。
“你真討厭,占了太子妃娘娘的床,還不領情。”鳴蟬說道。
明嘉蘭坐起來,說道:“你搞清楚了,我是為王爺做事,王爺不想讓你耍手段,我自然要看得緊點,不然,我根本不想見你,若依我,早一劍刺死你,”
燕洛雪說道:“嘉蘭姐姐心最軟了,若不然,也不會救我,也不會愛上臨淄王吧。”
明嘉蘭還想說狠話,卻望著燕洛雪同情目光說不下去,她恨恨扭過身子,將頭埋進手裏,哭道:“我就是沒用,我甚至都不敢用鳳夜瀾來威脅皇上,我怕他會死。”
燕洛雪坐到她身邊,說道:“皇家無情,你本不適合皇家,但既然你選擇了臨淄王,而臨淄王也接納了你,你就開心些,別想著報仇這類事了,這樣的事,師兄一個人就夠了,你今後就為自己活吧。”
明嘉蘭不解地看著燕洛雪,燕洛雪苦澀說道:“師兄說得很清楚了,他要做西秦國的上將軍,不做我的家臣,不就是為了報仇嗎?”
明嘉詡啊,他是多麽不喜歡殺人,若上戰場,殺人如麻,不就真成了煞星嗎?難道這是明嘉詡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