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行了,我餓死了!桃兒……嗚嗚,我不走了!”林一一趴在樹幹上,抱著身下的枝椏死活不肯動了。

桃兒坐在樹下,靠著樹幹,打開紙包拿出了油雞,“先吃下這個吧,天快亮了。到了鳳翼鎮,再找家酒樓讓你好好吃頓飯行了吧?”扯下雞腿遞給了上麵的哀怨家夥,她無奈的搖搖頭,“鳳翼村離西寶城最近,日落前應該能到。一一,你真的要去找主子嗎?”

拿著雞腿往嘴裏送的手頓了一頓,“桃兒,你說我該不該去找他?”

“若依你所說,找主子不失為一個好法子。隻是,一一,姐姐心疼你!”林一一低頭看著樹下疲憊卻又一臉不舍看著她的桃兒,她鼻子忽然有點酸。

翻身下了樹,她緊依著桃兒坐下,歪著頭偎在桃兒的肩膀上,“桃兒,你別擔心,我不會再做那種傻事了,為了你和婆婆,也為了朵朵,為了你們這些一直愛著我,陪著我的人,我不會再讓別人傷害我的!”

“姐姐知道你的本事,可是,一一……有些事,並不是如你想的那麽簡單的。”桃兒眉頭緊鎖,一一對鳳天不熟悉,對主子更是一無所知。主子並不似她看到的那般簡單,主子他……桃兒越想心頭越亂,不知為何,從上了路起,越是離西寶城近了,她一顆心便越是慌亂。

靠著她的林一一敏銳的察覺到了她的不安,她直起身子,牽過桃兒冰涼的手,握在掌心,內力緩緩渡過,“桃兒,別怕!我畢竟來自與你們不一樣的世界,那裏有著你不能想象的一切,你應該相信我,沒事的!”其實林一一心裏很沒底,她這一路上,也不好過。

但是,她不想再讓桃兒操心太多,自從那日西穀找到桃兒後,桃兒的身子便虛了不少。婆婆用了很多好藥也調理不過來,雖說婆婆也有說沒事,以後再慢慢調也就是了,可是這兩天一夜下來,桃兒一直不曾得到休息,不管是采蓮會也好,見到小七也好,她都一直崩著弦,再這樣下去,林一一很怕她會撐不住。

“行了,你趕緊睡一下。這裏離朱仙鎮也挺遠的,那些人應該想不到我們會連夜離開,現在這個時間是睡眠最深的時候,你就放心睡吧,我守著。”林一一收回內力,笑著對桃兒道。

桃兒笑著反握了她:“你也休息一下,有你在,毒物也靠不過來,睡吧,起了再趕路。”“嗯,睡吧,哈哈,醒了就有好吃的了!”說完她便先閉上了眼。

片刻後,林一一緩緩張開了眼睛,亮晶晶的眼裏哪有半絲睡意。她輕輕將桃兒的頭扶到樹上,再給桃兒披了件外衣,才緩緩的起了身,向林子裏走去。

提了內力的腳步,輕如飄雪,她不疾不徐的走著,淡然而平和。墨羽凡,看著我這般為你跳了崖,你隻怕心裏在笑我吧?這麽一個傻女人,明知道是你的棋子,為了你的虛情假意,為了你那別有用心的一吻,就這樣跳崖求死!可惜,我沒死,見了我的你,又該如何是好呢?

林一一也沒有答案,害怕見到他嗎?也不是。期待見到他嗎?也不是。以後又會有什麽樣的日子在等著自己?她心裏卻給不出一個答案。

還是有點擔心桃兒,不敢離得太遠,她又緩緩的走了回來,天色已經開始泛白,有鳥兒已經離了巢,正啾啾的站在樹枝上喚著。小黑在手腕上動了動,她笑了,掀起袖子:“小家夥,想西穀了是嗎?下去玩玩吧,不過不能欺負小動物哦!”彎腰將小黑放下,看著小黑自在的爬行著,在落葉和花草裏打著滾,她不由得笑眯了眼,小家夥也想家了吧?

想到山穀,林一一心裏又一陣悵然,不知道婆婆,還好嗎?婆婆,你等著我!等我找到墨羽凡,我一定盡快安排好一切,接你出來!

站到林邊,夏日的日出總是比較早,剛剛泛著魚肚白的天際,浮絮狀的白雲此時已經染上了紅霞,慢慢的渡染了金邊。

天就要亮了,又該上路了!林一一深深吸了口林內的清新空氣,她伸了伸懶腰,“墨羽凡,你等著吧!你家夫人我,又回來了!”清脆的聲音帶著無比的歡快,驚飛了枝杈上的鳥兒,驚醒了身後的桃兒。

桃兒以手擋眼,天亮了,霞光萬丈破雲而出,她眯著眼看著身前披著一身霞光的女子。清風陣陣,吹得她衣袂飄飄,僅是個背影,便生出無限風情婉約,聽到那話桃兒稍放了心,不由得會心一笑,是啊,這就是一一啊,那個再哭再痛,也會無賴對著師父開口要鴨子吃的丫頭啊……

“一一,”桃兒輕聲的叫著她,剛睡醒的聲音帶著絲無力“你沒睡嗎?”“桃兒,我吵醒你啦?你怎麽樣?人有哪裏不舒服嗎?”回過身的她覺得有點不對勁,桃兒的聲音太虛弱了,沒有以往的清悅。

“我沒事,”桃兒撐著地想站起來,剛一起身,便一陣暈眩,她不由得踉蹌了一下,“桃兒!”林一一大驚失色,撲過去接住她綿軟的身子,怎麽這麽燙?!

“桃兒,你發燒了?趕緊坐著,我看看!”她著急的伸手摸著又靠到樹上微微喘著氣的桃兒額頭上,“好燙!怎麽突然發燒了!一定是昨天趕路累著了,天氣太熱,夜裏又受了濕氣,你發燒了!”她一連聲的說著。

“沒、沒事的,我休息一下,吃下藥便好。”桃兒虛弱的對著她笑了一笑,“是我太沒用了,總在關鍵的時候拖累你,一一,是姐姐不好……”

“你瞎說什麽呢!”林一一氣急的數落著她自己,“是我太粗心了!昨日你一直流汗的時候我就應該知道你不對勁了!都怪我!”

昨天桃兒會一直急著找客棧,隻怕也是這個原因。當時自己也太粗心了!桃兒從來沒有流過那麽多的汗,那應該就是中暑的前兆了,自己在現代裏學過的東西因為到了這裏一直受著桃兒的照顧,全給扔到九霄雲外去了,如今才害得桃兒這樣難受。

桃兒吞下藥丸,林一一幫著她直起了身子盤著腿,她要運一功,讓藥力快點發作,這樣才有力氣上路。

林一一不能打擾桃兒,她嘴裏輕輕的叫著小黑,看來得趕緊走,桃兒的臉色很不好。她必須得快點找到客棧,給桃兒刮痧。一旦中暑光靠藥物是好不了的,治標不治本,反而讓熱邪悶而不發轉而侵入髒腑裏,到時桃兒的身子可就真的養不回來了!

桃兒雖然會醫術,可是終究是古人,醫學並不如現世裏發達,在內科還是全靠內力修為在調養,林一一的著急她並不知道,隻是閉著雙眼紅著因為發燒的臉緩緩的運著功。

小黑從一堆落葉子裏突然探出了頭,林一一無語的看著它身上身下那堆快速蝕去的葉子,抽著嘴角想,難怪小七會這麽怕它,這家夥真心可怕。“小黑,上來,我們得趕緊走,桃兒姐姐病了。”彎腰對著小黑伸出手,放鬆過後的小黑聽話多了,快如閃電的躥上了手腕,盤著身子。

桃兒緩緩張開眼睛,“沒事,好多了,走吧!”她作勢欲起,林一一卻蹲到她麵前,“上來,我背你!”

“什麽……不、不用!”桃兒連忙擺手,她怎麽能讓一一背?“我沒事了,你別擔心,你看,我這不是站起來了?”桃兒扶著樹幹,對著麵前模糊的人影笑。她努力定了定神,眼睛還有些花,兩個影子的一一,讓她看不太清楚一一此刻的表情。

突然手被拉著,身子往前倒,桃兒又一陣暈眩,她忍不住一聲驚呼。

“上來,不要多說了,再說後麵該有人追來了!”將桃兒的手拉過自己的肩膀,一個用力帶到自己的背上,林一一抿著嘴,用力一提,將桃兒背了起來。

桃兒還在暈眩中,心裏想不明白自己怎麽這麽難受?她微張著嘴呼呼的喘息著,無力的趴在一一的背上,再也不能反對。灼熱的鼻息噴在林一一的脖子上,讓她心裏更是焦急,這病來得太迅猛了,往往這樣的病一起,便會如山倒,不趕緊治,隻怕後果堪虞。

“桃兒,你堅持一下,我們這就走!”林一一不敢多做停留,足下一點,趁著天色尚早,這條連接鳳天和璿璣的商道上還沒有什麽人,她提著內力,飛快的往前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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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麽?!!你的手下有人看到她了?!”墨羽凡霍然而起,俊美的臉上一片難以置信,他匆匆越過身前的長案,一把抓住葉風翎的雙臂,手上的力度讓男子吃痛的皺著劍眉:“凡,你想廢了我的手嗎?”

“你趕緊給我說清楚!該死的,你要是敢騙我,我連你的腳都廢了!”他一臉焦急的模樣讓一向斯文儒雅的葉風翎又皺了皺眉頭,那女子不是凡找來假扮的嗎?怎麽看他這表情不像是這麽回事?

“凡,你失態了!她不過是你的棋子,不是嗎?”葉風翎慢悠悠的開了口,凝視著麵前俊美的男子。

讓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這麽說他,而且還是由一向說話含蓄的葉風翎嘴裏出來的,讓一時失態的墨羽凡不自在的別開了臉。收回自己的雙手後,他慢慢轉回身子,背對著葉風翎,強自壓下心裏的悸動,冷靜了一下,才開口問道:“何人何處所見?”

葉風翎點點頭,這才是他熟悉的墨羽凡,“派去接應無塵的人,回來說朱仙鎮現在鬧得天翻地覆。歐陽浩已經下了死令,無論如何也要把林一一找出來。”

“林一一!你確定是這個名字?”剛恢複平靜的聲音又有了一絲波動,沒錯,就是這個名字,這麽一個普通到特別的名字,自那日後便會不時從自己的心裏蹦出來,讓他坐立難安!

身著銀色長袍繡著幾株翠竹的男子麵容斯文,舉止從容。輕輕理了理方才讓墨羽凡抓皺的衣袖,他皺了皺眉,好好的衣服讓這小子給抓成這樣!算了,看他如今著急先不與他計較,撣著下擺的葉風翎沉吟道,“名字定不會出錯,因為她是本次天煙府的花冠。”

“天煙府花冠?!坐,莫紅,上茶。”墨羽凡喚候過屋外的婢女,自己也轉身回了座。妖孽俊美的臉上一片凝重,會是一一嗎?他害怕的到底是哪一個答案,是希望那人就是,還是……

微微偏頭看了一下天色,日已上三竿,看來今日要對蜜兒失約了,一一的消息,他不能不弄個明白。“你先下去吧,在門外守著。”莫紅點點頭,轉身離去,輕輕掩上了門。

葉風翎含笑端了茶,掀了杯蓋,那清香溢出,斯文書生動作優雅輕吸入鼻,讚許的點點頭後手指微動,用杯蓋輕輕抹去上麵的微沫,微抿一口,感受到那茶香入了嘴便迅速的溢滿心胸,入口甘甜回味無窮後,方才讚了一聲,好茶!

一直靜靜喝著茶的墨羽凡睨了他一眼,方才緩緩開口:“說。”

見他這般模樣,葉風翎放下手中的茶,清了清嗓子:“那日派的剛好是負責別院的如風,當日他有見過林姑娘?”詢問的看了一眼墨羽凡。

墨羽凡點點頭,那日帶著一一去的時候,負責別院安全的正是如風,他一直在暗處裏盯著,對一一的印象應該很深。

“據他所說,前兩日因獲知歐陽浩會奉命參加今年的采蓮會,提前駐兵到朱仙鎮,為免橫生枝節,他便緩了一緩,在那日的午後才到了鎮上。一到鎮上,便見到長樂街上朱少文又在鬧事,他本是想一走了之,誰知他離去之時卻聽到了桃兒的聲音。”

墨羽凡沉靜如水的臉上波瀾不動,扶著長案的手卻在微微顫抖。桃兒!居然是桃兒,那麽,肯定是一一不會錯了!

坐在下麵的葉風翎沒看到他手上的動作,他隻是看墨羽凡一臉平靜,便又悠悠的開口:“他尋了個地方,混在人群裏仔細看了一下,確實是林姑娘和桃兒,朱少文纏著她們兩人不讓離去,”說到這裏,他頓了頓,因為他看到俊美男子臉上一閃而過的殺氣。

雖然很快就隱去了,可是他本就心細,加上對墨羽凡實在太過熟悉,這一閃而逝的殺氣,還是讓他捉了個正著。

“朱家才養的好兒子。”男子夾雜著少許戾氣的聲音讓葉風翎微微皺了眉,凡對林姑娘似乎不太一樣?那麽……“確實是,因為他居然想要把林姑娘帶回府中當他的四姨太。”這話一出,他就知道朱少文沒救了,因為墨羽凡那一身的戾氣濃得不加掩飾。

雲淡風輕的葉風翎很斯文的笑了一笑:“凡,還聽嗎?”

“說!”臉黑得象鍋底了,葉風翎偷偷的在心裏笑了笑,“結果無塵趕上來解了圍,沒想到,那蠢貨居然一時靈光了,說林姑娘與桃兒是朱仙鎮的有緣人,是替他們鎮奪了花冠的最佳人選。鎮上的百姓受了鼓吹,就將林姑娘她們不由分說的帶回了祠堂,參加了那夜的采蓮會。”

滿意的看到男子的臉色越來越臭,他又端著茶淺品了一口,方才清了清嗓子:“林姑娘先以一曲聞所未聞的曲子令得舉台上下心悅之,又以一曲琵琶舞震驚四座,那朱少文一夜直扯著嗓子喊著林姑娘的名字,連歐陽浩都不勝其煩。”嘖嘖,臉更黑了,朱少文,你完了。

“那該死的朱少文,你就不要再說了!趕緊給我說下去!”林一一那日跳的什麽舞,他不知道。但是,僅憑那夜桃花樹下如仙之姿的短短一舞,他就已經知道什麽叫做有如謫仙落凡塵了。想到她那般妖嬈多情的舞姿在眾人前一展無餘,而那該死的朱少文居然敢如此輕薄於她,他的臉上便沒有好臉色。

“好好好!我說就是了,你莫急啊,還是要我講快點?”葉風翎的惡趣味實在和他一副斯文書生的樣子很不像。他此時逗著墨羽凡的心態和一隻吃夠魚的貓逗著它飯後運動無聊抓到的老鼠一樣可惡。

墨羽凡陰著臉又睨了他一眼,他趕緊接下去:“歐陽浩一舞看畢隻大喝了一聲‘好’,沒想到,林姑娘以琵琶曼吟了一首詞後,那歐陽浩居然大呼著‘好曲,好詞’便直接上了台,親手替林姑娘戴上花冠,並且宣布無需再比,對了,如風還說了,那歐陽浩對林姑娘十分溫柔體貼……”某人的惡趣味又來了。

歐陽浩是嗎?我墨羽凡的夫人,也是你可以溫柔的人嗎?男子俊美的臉上,忽然漾出一朵如花笑靨,他低靡道:“竟已看到夫人,為何不將之帶回?”

被這猶如春風裏盛開的桃花般容顏所駭,葉風翎無端端的打了個顫,是不是玩過火了,可是接下來他要說的話,會不會更是火上澆油?

“嗯?怎麽不說了?一一去往何處了?為何歐陽浩會找不到她?是不是如風也跟丟她了?”妖孽般的男子笑得很是傾國傾城,桃花眸深邃幽深迷人。

葉風翎忍不住正了正身子,書生氣的麵上閃過一抹狼狽,看來真是玩過火了,這下火燒不到南宮無塵,自己真是沒事惹火上身,“那個,小凡啊,那個……”

“不要再和我這個那個,還有,別叫我小凡,叫了也沒用。”墨羽凡早知道他故意的,沒有輕易放過他的想法。

咳咳,好吧,自找的!“因為林姑娘和桃兒落腳的地方正是無塵潛伏的君來客棧,所以……”“所以,如風便不曾繼續跟著了?無塵怎麽說?”男子微眯了眯眼,如果是無塵的話,隻怕……

“無塵嘛……”葉風翎開始語塞。

墨羽凡又微微的笑了一笑,沙沙之音靡人心扉:“無塵又去往何處了?”

“無塵隔日便離開客棧,回轉紫陌城了!”算了,總歸是一刀,他幹脆全說了!雖然他還是有含蓄了一點,就算以後被阿塵知道了,也不能找他算賬吧?他又沒說林姑娘是阿塵放走的,而且很可能就是主謀……

“行了,我知道了,你傳個信給無塵,讓他上京城找我。”無塵嗎?他那日在落天崖上便對一一殊為不一般,如今看來,隻怕是和一一相認了。既是如此,一一為何不來找他?又去往何處了?難道她生自己的氣了?幾乎是一想到這裏,墨羽凡就覺得心裏苦澀不堪,崖上的事,他又該如何對一一說起?

葉風翎看著他,不妙啊,大大的不妙啊,趕緊說些別的。“明日便是初八了,西寶城那邊,你如何安排?”

“小寶在暗,楚月在明,路上應該不用顧忌,那人對這筆錢覬覦已久,他自會保這錢周全,當然,用的是他的方法。”那種操縱一切掌握於手的姿態使得長相妖孽俊美的男子更加意氣風發,颯然卓絕。

“你不覺得,此事太過蹊蹺嗎?”葉風翎總對這事放不下心,不知為何,他覺得這事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墨羽凡忽的笑了,他對著一臉擔憂之色的男子點點頭,“自是內有隱情,我不過順水推舟罷了。”明明明媚如春風吹拂的笑容,卻帶著絲嗜血的興奮。

五月初八嗎?這些年,朝野內外都太平靜了,若再沒有點波浪,這鳳天上下豈不是死水一潭?他但笑不語,已經成功逃過一難的葉風翎知他心裏自有打算,端過桌上的茶,淺抿薄飲。

喚過莫紅,她推了門進來添茶,敞著的門外因夏至在即,一院繁花似錦,蜂飛蝶舞,花草無端惹煩思。這想與不想,願與不願,何人能敵得過天意無邊?殊途已陌,如今,歸來的你,又去往何處?凝視著院子的俊美男子無聲輕歎,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