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上海,夜上海,你是個不夜城,華燈上,車聲響,歌舞升平。”林一一哼著歌在院子裏晃蕩。

桃兒在一邊給未出世的孩子們縫製衣裳,冰婆難得的不製藥,坐在樹下的椅上,笑眯眯的看著林一一邊走邊唱。

“丫頭,這曲兒唱得好聽!”冰婆含笑點頭,見她麵有得色,搖頭晃腦的樣子,又道:“怎麽今日這般好心情?遇著好玩的了?”

林一一笑盈盈,雙手插腰,“婆婆,我天天都嘛這麽開心,哪有分今天昨天?”

桃兒對著燈照了照那針腳,取笑她:“她今兒啊,使了壞!把人家丹彩樓裏的頭牌啊,給勾搭了!方才那凝雪姑娘差了身邊的丫頭,找上了菊香,說是已同那梅媽媽說好了,明日便能入了我們這美人樓。”

“哈、哈、哈!那是啊,也不看看我是誰?!桃花夫人啊!那手段是一等一的好啊!這美人兒不來我這美人樓,她就是再美,也美不到哪去不是?”小樣的林一一,很是得瑟。

婆婆被她模樣逗笑,指著她的大肚子,“你啊!也不替這兩小的想想,這以後若是出來了,你也這般模樣?那還像是個當娘的嗎?”

“那可不!我啊,還就這模樣!話說回來,我這當媽的,也沒辱沒了這兩小王八蛋啊!我能文能武,能唱能跳,會煮飯會做藥,我又長得漂亮,身材那更是沒話說,就這兩咪咪,也造福了這兩小王八蛋了吧?他們有什麽好嫌棄的!”說著很快的看了一下四周,嗯,四下無人,便很是自豪的挺著她那兩個因為懷孕更加豐滿圓滾的咪咪。

桃兒張口結舌,指著她半天說不出話來,而婆婆更是一臉頭痛,連連搖頭。

故意使壞的林一一看這兩人被她給雷得裏嫩外焦了,就很是沒有形象的扶著身邊的桃樹,笑了個唏哩嘩啦!

墨羽凡正端了碗特意差人送來的鮮魚粥踏進小院,便被她那托著**的動作所鎮住,半天挪不動腳,一雙桃花眸裏先是一暗,接著便燃起熊熊火焰,該死的,這隻小妖精!!

也不看看,這是何處,便這般不管不顧的隻顧玩鬧,若是讓人看到她這模樣!幾乎是一想到這裏,墨羽凡便差點忍不住想將她擄回房裏,好好調教她一頓!

再聽到她那一席話,真真是讓他牙咬了又咬,這妖精!口口聲聲小王八蛋!也不替那當爹的人想想,這樣罵,到底是想罵誰?!

隻是……他眯了眯眼,看著她笑得花枝亂顫而跟著抖動不已的**,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還真是大了不少!

上一次摸的時候,還勉強能一手握住一個,依現在看來,這大小,已經甚難讓一手握住!

又想起兩人那一夜,這下腹處便開始發漲,他本也不是縱欲之人,遇上這隻妖精,那夜簡直是無法克製自已!

笑鬧中的三人,冰婆最先發現他,她微微一咳,提醒了笑著剛直起腰的林一一,朝著墨羽凡的方向努努嘴,便和桃兒打了個眼色,桃兒一笑,拿起針線筐,夾著那些小衣裳站了起來。

“丫頭,我和桃兒去看看嵐音他們幾個,你自己呆著,小心點為是!”冰婆搭上桃兒伸過來的手,交待著林一一

林一一瞄了那叢茶花後隱隱約約的人影,點了點頭:“好啊,你們去吧!我再走一會兒就去找你們!”

小黑,我告訴你,等下那隻妖孽要是來了,你別讓他靠近我知道嗎?!

袖子裏的小黑探出頭,傲嬌的動了動,今日是一一喂它血的日子,它還想著趕緊喝了便回去陪它家媚兒,所以,它不太情願。

哼哼,你別忘了,你老婆是人家的!信不信我把媚兒還給他?!讓你當回王寶釧,我讓你等個十八年!!

小黑淚了!私奔神馬滴太讓蛇傷不起了!不就是拐個老婆回家準備過冬,怎麽就要不時的讓這無良的女人欺壓威脅?!

好不容易平息了體內躁動的墨羽凡,對上桃兒與冰婆促狹的笑臉,俊臉上紅了紅,不自在的咳了咳,冰婆笑道:“去吧!去陪陪她,這些日子有你在,她也開心了不少!”

桃兒也難得的和他開了句玩笑,“少爺,一一總叫著小王八蛋,你若聽了,便當不曾聽到好了!”

鬱悶的墨羽凡撫著額,長歎一聲,“桃兒,你隨著一一這些日子,真真是與她越來越相似!”

桃兒臉上一紅,又忍不住笑,“朵朵也這般說。”

冰婆看到墨羽凡因為‘林朵朵’三字而黑掉的臉,便想到朵朵那段日子對他的捉弄,也笑個不停。

回頭看了一眼伸長著腦袋,一臉好奇盯著他們看,卻偏偏不走過來的林一一,拍了拍他的手臂,“去吧,你看,丫頭等急了,定是讓你這粥的味兒給饞的,趕緊送過去。”

墨羽凡也笑了,最怕她不吃,她若能多吃點,那真是再好不過!便連忙點了頭,與冰婆兩人擦身而過,滿臉帶笑的朝她走去。

“你拿了什麽好吃的?走快點嘛!”林一一不滿的嘟了嘴催他。

“魚粥,試試,來,坐下。”將粥放到桌上後,牽了她坐下。

“是很香,你上哪找的?這個時候廚房沒空吧。”邊說邊舀了一匙放入嘴中,“嗯~好吃!”

“好吃便多吃點,哎,你慢著點……”墨羽凡笑著伸手幫她擦去下巴處滴到的粥,“這吃相真醜!”

“我是孕婦,吃相是神馬?不懂!”果斷回答後,繼續埋頭苦吃。

墨羽凡托著下巴看她,晚風吹得她的發絲飛到頰邊,幾縷迷住她的眼,不等林一一動手,他便伸了那修長如玉的手,溫柔替她順於耳後。

林一一抬頭看他那眉那眼,那笑那模樣,溫柔似水。四眼相望時,就再也挪不開視線,那一雙桃花眼,漆黑的眸盛的情意太過深,讓人一看,便沉入其中,拔不出來。

緩緩別過頭,她的聲音有些含糊,“你幹嗎這樣看著我?”

“你不願意?”聲音當真溫柔無比。

林一一在心裏輕輕一歎,我們兩人何時有過這樣的日子?平凡如世間一切熱戀的男女,你竭盡一切的疼我寵我,我怎麽會不願意?

可是,幸福來得太突然,又太美好,我突然生出深深的恐懼,有些時候,不曾得到比留不住,更幸福。

所以,我為了能讓我們以後幸福,隻能騙你!墨羽凡,別怪我。

“我們非親非故,你對我好,我無以為報。而且,這對你也不公平。”林一一回答的聲音有些弱,因為她不用回頭,也能想像出他失望之極的樣子。

墨羽凡凝著她的側臉,深邃的眼裏,若明若暗,有深情,有思量,更多的,是黯然。

林一一慢慢轉回頭,與他對視間,輕輕揚起嘴角,“那一日,你所說的,是個女子?不知,是你何人?”

“是我此生最愛之人!”聲音不高,甚至很平靜,於這平靜中,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堅決。

喃喃的學著他的話,‘是我此生最愛之人’……她恍恍惚惚的看著他身後簷下掛著的燈籠,前塵往事撲麵而來。

“這樣啊……”聲音低而迷茫,笑得輕而淺,林一一偏了頭看他,俊美且風姿不凡,雙眼裏的情意,早已不加掩飾,無聲的灼燙著一切。

“孩子的爹,你當真一無所知?”墨羽凡溫軟了聲音,緩緩開口問她。

林一一淺淺一笑,“不,我知道。”

這答案卻是出乎墨羽凡的意料,但有了前車之鑒,他不敢再亂說話,一顆心卻開始七上八下。

“那你可知那人姓甚名誰?”他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笑容仍然輕淺,聲音又溫柔了少許。

“不知為何,總是記不住那名。”想起那些渾渾噩噩的日子,臉上也不免帶了幾分的惆悵,當時自己一得知懷孕,那心情真不是一般的痛苦,雖然留下了孩子,但是,心情一直不能真正的平靜,恨或者怨總是不時的跳出來,讓她的心得不到一時片刻的安寧。

雖然知道不是歐陽浩了,但是,對那一個失去記憶的人,卻更加焦灼的想要恢複回憶,嚐試過無數的藥,無數的方法,還是沒有辦法,那種一夕之間,世界便被顛覆的感覺就象是當日初來鳳天的那種天崩地裂。

這麽簡單平靜的回答,讓他心裏很難受,似是被什麽揪著。就在這種難言的痛苦裏,他張了張嘴,“若是從此不能想起,你又該如何?隨你哥哥,離去?”這話問得極是小心,他的身分,隻是洛羽。

“我曾經想過這個問題,在我剛知道自己懷孕的那些日子裏,我總想著,這孩子,不是愛的產物,甚至隻是一場我根本就不願意的歡愛後的後果,可是,你信嗎?當時的我,縱是再恨那位我誤以為失身給他的人,我還是狠不下心來拿掉孩子。”林一一站起來,心緒回到過往,聲音便有些帶著沙沙。

“桃兒與婆婆同我說,孩子的父親是另有其人,並不是歐陽浩時,說真的,我並不信,她們太愛我,為了我,殺人都已經是小事,騙我,也是為我好。”

“那你便一直不信?”墨羽凡紅唇一抿,看著她的背影,心裏的不安漸濃。

林一一笑了笑,聲音很輕,卻帶著無奈,“我不能不信,也不得不信。”伸手輕輕撫上隆起的腹部,“我的記憶裏,從來沒有一個他,有的,隻是歐陽浩強加給我的回憶,那是一場我與他的**。”

負在身後的手,藏於袖中攥了又攥,似是下了決心,她接著道:“而且,那一日一夜,他對著被綁在椅上,蠱毒發作而內力大失的我,不停的用著迷香,雖然我百毒不侵,但情蠱卻讓我很虛弱,我的神智一直不太清楚。”

感覺到身後凜然的殺意,林一一扯出一抹苦笑,若不是為了救鳳蜜與,當時她不會為了護住小黑,和他動手,爭吵,然後落入小正太的手中。

墨羽凡似也想到此事,低不可聞的道:“是我不好,我不該為了蜜與,讓你吃盡苦頭……”

嗬……無聲的笑裏,有多少的無可奈何,她自己都不明白,誰對誰錯?或許,誰也沒有錯,愛的世界太過狹窄,所以,太過在乎對方的兩人,最終隻能互相傷害。

裝作沒聽見,她又接著往下說,這些話,此時不說,便沒有機會了,與其讓歐陽浩來說,不如她自己說,如果他不能接受,那麽,她也隻能永遠‘失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