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終於找回碼字時那暢快淋漓的感覺了,天平開始要逆襲女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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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園清額頭中心那一隻孤零零的陰陽眼睜開之後,天地之間仿佛一瞬間失去了色彩,隻剩下兩種顏色。

代表了光芒白晝的白色,與代表了陰暗黑夜的黑色。

園清最後的邀請話語,也隨之失去了任何靈性,空洞得仿佛根本不是一個人在說話,而是由一個沒有任何靈氣任何生命力的存在所發出一種生澀音調。

身旁的狂風依舊凜冽如刀鋒,頭頂天空之中依舊電閃雷鳴,腳下傳來的陣陣轟鳴之聲從未停止,那仿佛被無形巨力生生撕裂開的大地細縫依舊在不停地擴大延伸,不停地分裂交織。

隻是,所有的聲音不在有,包括那來自麵前懸在半空之中宛若龍吟的暴怒吼聲。聖僧寺廟門前所發生的一切,此時就像是一幕由一幅幅素描畫像所連接而成的畫卷。

陰陽眼自睜開之時,便盯著那張因為憤怒而失去了往日英俊的麵龐。

白度紋絲不動,這漫天濃厚的妖氣從未有一刻停止增漲!

不言而喻,白度根本不準備理睬園清所說的一切,懷著玉石俱焚的心思,無所畏懼的調動著這天地之間的妖息。

對方是釋教這千百年來少有的天才之一,更是釋教這近兩千年來,除去燃燈、如來兩位佛陀之外最接近佛的僧人,若還是當年的妖王白柯全,那哪怕再接近佛陀,也終究不是佛陀,對於連佛陀都無可奈何的妖王來說,想要破盡對方一切神通,易如反掌。

但現在站在地藏轉世化身園清聖僧麵前的,隻是妖王人格分裂後的其中之一,無形無影如同孤魂野鬼存在的白度,依靠著徐安踏入修行路途後一直源源不斷為自己注入的混沌內息,這才驚鴻一現當年妖王霸絕天下一方的神威!

白度遲遲不曾出手,甚至任由園清睜開陰陽眼,將自己陷入這陰陽涇渭分明的虛幻世界之中,自然不是束手就擒,他在等,等一個機會,等一個可以出手的機會,等一個可以一擊得手且能給自己留下時間去救徐安的機會。

園清當然知道白度在等,雖然妖王此時還不如原來萬分之一的神威,但自己也僅僅是個轉世的肉身凡胎,能破開虛無,睜開陰陽眼,窺得一絲天機已經殊為不易,哪還有實力應付完全不顧自身的妖王拚命一搏?

見自己所說不能影響妖王意向所在,園清不得不另想辦法,自己褪去一身神通轉世為人,為的便是那踏入這偽造通天之路的那個小子,此時又怎麽能被妖王毀去這一世修為!

兩人如同這虛幻世界之中的一陽一陰,白度一身陰寒黑暗處於這光芒萬丈的白晝之下,如同一滴墨汁,汙了一張嶄新潔白的宣紙;園清一身炙陽如一盞明燈,孤立在無盡黑暗的夜色當中。兩人遙遙相對,一副完美的太極圖案,呈現在那扇破舊的寺廟門前。

那虛掩的破舊大門一如既往的微微搖擺,發出吱吱的聲音,雖然微弱,但在這個無聲寂靜的虛幻世界當中,卻又是那般清晰。

…….

咚….咚…咚….

隻是這吱吱門響聲還未有所停止,寺廟之內再有響鍾之聲破開這陰陽太極的虛幻世界,傳入相持不下的園清與白度耳中。

此時,這鍾聲並非如同以往那般一下下,極富節奏的響起。雖然是雜亂無章的肆意敲響,但在其中卻好像藏匿著一段非常隱晦的信息。

聆聽到耳邊那鍾鳴之聲,園清眉心那恒古不平的陰陽眼突然一緊,這整個黑白世界便震蕩起來,那原本因妖王之怒而產生的天地異變,終於延伸到園清所站立的這一小片天地。

而白度卻因這鍾鳴聲的突然鳴響,意識到園清的佛心不穩,那原本天衣無縫的佛法禁錮突然出現了一條細微的裂紋。

白度張狂大笑,一直僵持不動的他終於動了。

“哈哈哈哈,老夫自然會隨時陪在徐安身邊,根本用不著與你進寺,這等偽劣的借口你還是去跟你那老不死的師傅講去吧!待老夫取了你這轉世聖僧的性命,那麽由你加注在這通天之路上的佛法自然便會化去,你既然知道如今這通天之路乃是當年平天聖君在巔峰時期親自打通重建,那麽想必為了這通天之路你自然也耗費了不少心神吧。現在老夫就算與你玉石俱焚,隻怕老夫仍舊還有時間去為徐安解釋清楚。就算那時老夫已經魂飛魄散,徹底形神俱滅,也不會耽誤徐安踏過這條通天之路,待那之後,這世間便會再次出現一位如同當年平天聖君的人物來。你們信奉的那些諸佛神仙,哪裏還能再如同現在這樣輕易阻攔他逆天而行!”

赤裸雙足懸空而立,一身暗紅金甲猛然粼光萬丈,在白度空無一物的手中,突然出現了一柄長劍,雖然是虛幻所化,不具實形,但由那長劍之上卻仍有厲鬼尖叫,足以以假亂真。

這長劍出現的時間太短,才剛剛化出劍身,那厲鬼尖叫之聲還未傳開,這柄長劍便脫手而出。

仿佛開天辟地的一刺,那原本如同太極陰陽的一幕素描畫卷就這樣被生生劈開,直至園清聖僧麵前,這柄帶著厲鬼尖叫的長劍劍尖停在那眉詭異的陰陽眼珠咫尺之外,這才不見了蹤跡。

“殺,殺,殺,殺,殺,殺,殺!”

但那宛若神龍怒吟之聲緊隨其後,七聲殺字響徹雲霄,傳至千裏之外!

陰陽眼所構成的太極虛幻世界已經徹底無法阻攔妖王這必殺一擊,園清性命岌岌可危。

不,這已經是必死無疑!

隻是,園清那緊閉雙目的褶皺老臉上,卻依然笑容不減。

這是臨死前的微笑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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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軍七殺!”

一處風青水秀的山巒之上,一處碧綠通透的湖泊之側,那獨立湖畔的一幢涼亭內,突然傳來一聲驚呼,霎時嚇跑了原本停在涼亭之上休息嬉戲的麻雀,湖中原本聚在涼亭之下那一片金燦燦的金尾朝天鯉瞬間便四下散去,再也不見碧綠湖麵之上有一點金色。

一位滿頭白發卻偏生長著一張如同六歲稚童麵容的道士跌跌撞撞的從涼亭之中跑了出來,倉促之下一個不小心,竟沒注意腳下台階,剛一出涼亭,便是連滾帶爬得從一丈來高的台階上滾到了台階下的青草黃泥之上。

這裏氣候濕潤,那涼亭之下一條碎石小道之外,泥土鬆軟。這道士跌下台階,自然不會老老實實停在那碎石小道上,待抬起頭後,渾身上下早已經多處沾滿泥土,就連那原本梳理得整整齊齊的發髻也早已經散開,銀白色的長發垂至肩膀上,上麵斑斑泥點十分紮眼。

可這道士哪管得了這些,那張根本還未褪去童真的嫩臉上,卻是十分嚴肅認真,抬頭盯著西方,目不轉睛。

整個天空依舊蔚藍明朗,漸漸的,那些開始飛走的麻雀又落回涼亭屋簷上,相互嘰嘰喳喳的叫著,蹦來蹦去,似乎再譏諷那個之前嚇得它們逃離這安逸之地的道士大驚小怪。碧綠湖麵上,漸漸出現點點金色,那喚名叫做金尾朝天鯉的鯉魚顯然並非一般鯉魚,此時一個個將嘴露出湖麵,大口喘氣,不過頃刻,碧綠湖麵便被金色取代,仿佛這滿湖的水中氧氣不足,害得整湖的金尾朝天鯉全部浮出了湖麵,才能喘息。

終於,那白發白須的稚童收回凝重神色,卻又皺起眉頭,一臉疑惑。若是有尋常女子在旁看到這道士,遮去那白發不看,定會驚呼這是誰家的小孩,然後沉醉在這一臉疑惑的天真表情之中。

這道士根本不顧身下黃泥汙垢,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隻手也未曾閑著,五根指頭卻是飛速的掐捏,片刻後,這道士突然開口喃喃道:“奇怪奇怪,妖王身首異處,靈魂也被五行開山釘封死在那妖道之口,這天下怎麽可能還見得到正宗的破軍七殺?難不成北妖那個母老虎…不對不對,難道是又有人修得妖道大成,有奇遇得到了妖王真傳?也不對啊,這漫天妖氣聚集,若非妖族本身,誰還能與妖源如此契合?北妖九王每一個成氣候的自然不是,那…難不成最近幾年又有人大逆不道膽敢與妖族結成連理,生下的不潔生命得證妖道?……”

還在喋喋不休猜測的道士突然臉色一僵,那不停掐捏幻化手型的五指猛然間停下。

啪!

這道士狠狠的拍了下大腿,那張天真無邪的稚童麵容下,竟然爆出一句粗口!

“我艸你祖宗十八代的地藏小禿驢!!!!尼瑪的你真敢自墮妖道啊,瘋了瘋了,老道當初還跟你師傅講,你小子比你那不成氣候的哥哥絕對強得多。可臨了臨了,你居然比你哥哥還不像樣!大明王那混小子不過是屠盡半數妖族,落得滿手殺孽一身戾氣難消,可好歹未曾傷害一人性命還有亡羊補牢的餘地。但你小子竟然比他還過分,自墮妖道…..老道就艸了你那十八代的祖宗了,怎麽就生出你這麽個平時看起來乖巧,其實卻是最頑劣的子孫後代!”

……

“蠢貨,蠢貨,這樣就算你修得一身的大宏願佛法,可成不了佛不那又有何用!”

……

“聖賢一脈居然還有傳人,尼瑪這又關你個小禿驢何事!你們家如來老兒跟你師傅燃燈禿驢都不著急,我那老不死的師兄不著急,這沒良心的老天不著急,你說你一個沒上過天,沒下過地的禿驢這是著得那門子急喲!”

……

這道士越說越氣,越氣越罵,滿口的汙言穢語,不堪入耳。最終罵夠了,這道士站了起來,順手拍了拍屁股,然後一手叉腰,一手直指西邊,稚嫩臉龐上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怒道:“艸你祖宗十八代的禿驢,不,老道我得艸你祖宗三十六代的禿驢!你也不動腦子想想,徐平那個不要臉的陰險孫子可能會猜不到有人對他留下的東西做手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