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那個少年
“你找來的倒是挺快的。”
茶小樓還是在笑，穆業看著她的笑一時間有些晃神，等反應過來，臉微微朝一側轉過，說：“你電話斷了後，我在樓下找了個位置剛好能看到每一棟教學樓，等了一會兒看到五樓有火光，就過來了。”
其實，穆業在給茶小樓的電話斷了後，他一時間就茫無目的的朝裏麵跑過來，林橋高中雖然不大，但是幾年前也曾經有過不少的學生。所以教學樓加上住宿樓和實驗樓一些亂七八糟的樓也有七八棟。
他要是一棟一棟找，指不定要找到什麽時候。他雖然從茶清玨口裏知道茶小樓現在是在高三六班，但他根本不知道林橋的高三六班在哪裏。
穆業在幾棟教學樓間頓了一會兒，看了看地理位置，找了個能看到所有教學樓的中心點，等著茶小樓給他一點動靜。
果然，隻等了十分鍾的樣子，最裏麵的一棟教學樓的一間教室裏就亮起了燈光。他本來是想等茶小樓喊一嗓子，或者是隨便扔下來一些東西弄點響聲的。但沒想到，茶小樓弄了火光出來。
“……外麵的鎖是不是打不開？看來還是得報警。”
茶小樓覺得和穆業就這樣站著也不是事，總得想辦法出去。
“警察很忙的，我來想辦法，你等我一會兒。”
穆業說完話，把身上的書包放到地上，便朝著走廊另一頭跑了過去。穆業上樓的時候，就在樓道裏見到過好幾張廢棄的書桌，他從書桌上把桌腿拆了，拿回來對著鐵門砰砰砰乓乓乓一通亂撞。
……
幾分鍾後，穆業喘著氣直起身，伸手抹了把額頭扔下了手中的木棍。
“……要不，還是報警吧。”
茶小樓看穆業的樣子就知道鎖肯定沒有打開，現在她碰不到鎖，即便能碰到也沒用，她不會開鎖。如果是薑北在，說不定拿個細鐵絲就能把鎖撬開。
“不用，我再想想，嗯……你有沒有比較細的東西，鐵絲之類的都行，我試試把鎖別開。”
穆業咬住唇，搖了搖頭，他伸手扒在門洞上，把腦袋也湊了過來，一對如墨的眼瞳帶著翹長的眼睫映著昏弱的燈光扇出一圈扇形的影子。
“鐵絲？沒……哦，你等下。”
茶小樓自己身上沒鐵絲，不過教室裏有一些課桌是破的，特別是方林的課桌。方林在最中間最後麵一個座位上，他的桌子腿裂了個不小的縫，上麵纏了不少鐵絲。
茶小樓去方林的課桌腿上扯了一段鐵絲，這便將鐵絲通過門上的那個洞遞給穆業。
“你可以嗎？”
茶小樓把鐵絲遞給穆業的時候，問了句。穆業點點頭，隻是對她微微笑了下，說：“應該可以，我以前……我在家的時候，我爸總喜歡把我鎖屋子裏，我都自己開門的。”
穆業拿過鐵絲頓了頓，將鐵絲放進鎖眼，仔細找鎖扣。他現在與茶小樓隔著門，聲音很輕的從門那邊傳過來。
“在你心裏，我是不是挺無趣的一個人？一天到晚隻知道學習，也不喜歡和別人說話。”
“不知道，大概吧，在別人眼裏，我想我也是這樣的人。”
茶小樓話才說完，便聽到哢嚓一聲響，鎖開了。
穆業打開門的瞬間，就見到茶小樓站在自己的對麵，背後溫和的燈光將她整個人籠罩住，她像是身在雲裏霧裏臉上掛著微微淡淡的笑，她的發散在光芒裏，染了一圈的虛白。她好像在那裏站了很久，她的笑也好像停在唇邊了很久。她笑的時候，眼睛會微微的往下彎一些，唇角會微微的勾起，好看極了。
他忍不住就要說一句：“哎，你可真好看。”不過忍著沒說，說了，顯得太輕-浮，而且這詞語一點也不美妙，隻是用‘好看’這兩個字顯示不出他學霸的身份。
茶小樓看穆業站在那裏盯著自己一動不動，她微微的歪了頭去看穆業的臉，挺帥氣的一個少年，就是站著不說話，感覺有些傻。
“謝謝啊，我去收拾一下書包。”
茶小樓衝他笑笑，回身去收拾書包。
“嗯，哦！”
等茶小樓回到自己的座位開始收拾書包的時候，穆業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也跟著走過去。
其實跟過去了，穆業也不知道做什麽，就是呆站在茶小樓跟前，看茶小樓收拾東西。
穆業掃了眼茶小樓的桌子，看到茶小樓自製的酒精燈時，臉上不自覺浮起些笑，說：“你還在用這個牌子的乙醇消毒液呢？這麽多年了，你還總帶著。”
“啊？”
茶小樓聽到穆業如此說，愣了下。她經常會隨身帶著乙醇消毒液，應該是從初中養成的習慣，以前茶二茶三跟在她屁股後麵，總是愛惹事，動不動身上就要受點傷，她就會用消毒液給他們消個毒，貼個創可貼。
不過，她隨身帶消毒液這件事，也就和自己最親近的幾個人知道而已。她沒想到穆業會知道，所以，一時間有些奇怪。
穆業看到茶小樓有些疑惑的表情，臉上升起的失落轉瞬即逝，他笑了笑，說：“我送你回家吧？剛好順路。”
“你家不是在市裏嗎？”
茶小樓去教室自動飲水處拿了個紙杯把酒精燈蓋滅，收拾完，這才和穆業出了教室，順便鎖上了門。
“我今天去我哥那，他家和你家挨著不遠。”
穆業說著，眼睛看了看天花板，眨了眨。
“不遠？”
茶小樓看他一眼。
“嗯，開車也就，半個小時吧。”
穆業眼睛還在盯著天花板在看，順便又眨了眨。話題進行到這裏，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兩人一前一後一路無話出了學校，等到了學校門口，兩人異口同聲的問：“你……”
“你家好像還蠻遠的。你……平時都走回去？”
穆業低著頭去看茶小樓，他比茶小樓高個十幾二十公分，和茶二差不多身高，不過比茶二稍微胖一些也白一些，也比茶二正經些，不像茶二耳朵上紮著洞，脖子上掛著狗鏈子。
穆業就白襯衫，外麵穿著第一高中的校服，腳下運動鞋。頭發不長，純黑色，也不像別的學生一樣喜歡把頭發弄得亂七八糟。看上去白白淨淨的，眼睛不大有些長，眉毛很英氣。
“嗯，沒公車，也不遠。走路的話，也就半個小時。”
茶小樓同穆業就這樣站定在學校門口，學校已經徹底黑了，唯一的亮點是校門口那裏的路燈連著天上不太敞亮的星子。
“我送你吧，你手機都沒電了。反正，明天周六。”
穆業頭又低下去一分去看茶小樓。
“我家在山上。”
“我知道，就是因為在山上我才怕你路上不安全，都那麽晚了。最主要，你手機沒電了。”
穆業把“手機沒電”特別強調了一下。
“嗯，行，到時候我讓薑北哥開車送你回家。”
茶小樓摸了摸自己的臉，其實她真不怕自己會遇到危險。不過，穆業今晚看上去確實挺可愛的，畢竟幫了自己的忙，既然他那麽強烈的要求，那就讓他送一下也無妨。
況且，剛好要問穆業物理試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