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狡猾伎倆

因為周揚,思齊覺得家裏變得異常擁擠。他不像致遠是周末過來,他儼然把她家當做自己的家,每天擠在沙發上睡。那麽大個人,蜷縮在狹窄的發沙,實在是委屈他。

從醫院回來的那天,兩人吃過晚飯,思齊對他說:“你回酒店吧,我去散步了。”晚飯後的散步已經成了她每天必做的事情。

聽到她要去散步,剛剛經曆那場車禍令他心有餘悸,他忙回答:“現在還早呢,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一個人可以。”思齊拒絕他的提議。

“你可以什麽,前天的車禍不就是散步時發生的。”周揚強硬反對,那樣的經曆他再也不想麵對了。

見他執意如此,思齊沒有再出聲,於是,兩人一起出門散步。外人一看就知道這兩人別扭,兩人並不走一排,也不說話,一個大肚子的女人走在前頭,後麵跟著一個英俊的男人。雖然下樓梯時兩人是一前一後,但到樓下大廳,周揚是打算和她並排走的,但思齊很明顯加快了速度,甩開他。她是孕婦,他當然可以趕上她,但知道她的心思,周揚就依了她,與她保持一點點距離。

雖然隔著一點距離,雖然有點遺憾,但周揚發現這是兩人第一次一起散步,不由得很高興。雖然讀書的時候,兩人也是一前一後走在回家的路上,但那時隻是回家,稱不上散步。在他們短暫的婚姻裏,因為沒有交往這一環節,因此,很多戀人做的事情,他們都沒有做過,以後好好補上,他決定。

雖然刻意與他保持距離,但一起散步,思齊還是欣喜的。與前段同致遠並排散步不同,他們是一前一後。雖然有距離,但這刻意而為之,卻是親近的反麵。很多時候,遇上我們愛的人,我們反而會更不自然,不知所措,與他保持著距離。

雖然沒有交流,但兩人都享受著這份靜然,享受著這難得的時刻。

回到家,思齊想去洗澡,於是打破沉默,“很晚了,你先回吧。”

“哪有很晚,八點不到,我先看會電視。”他看了看表,不理會她的要求,打開了電視。

隻見他一個人坐在電視機旁,看起了財經資訊。思齊差點就回了他一句:“看電視你不知道回酒店看啊,那裏電視大多了。”終究沒有直接說出來,隻是進了房間。

她來來回回走在客廳和房間,故意製造動靜,打擾專心致誌看電視的他,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讓他離開。

這樣的舉動,周揚怎會沒有注意,在她第三個來回後,他忍不住問:“你這是幹什麽,走來走去的。”

“我要去洗澡。” 思齊的後半句是你還不走,雖然沒有說出來。

“你去啊,我又沒有攔你,還是,還是……你要我幫忙。”周揚故意問。

思齊被氣得說不出話來,流氓就是流氓。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再管他,拿了衣服去洗澡。這個人,是流氓也是笨蛋,不能用常人的思維去解讀。

周揚豈會不知她的意圖,隻是他故意當作不知而已,他根本不想走。從進到這裏,他就打量了她的小窩。在他看來,是太小了,雖然必備的生活用品不缺,布置得也很溫馨,但隻有一個房間啊。唯一能讓他蝸居的隻有那張沙發,她的床肯定是不會與他分享的,這點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該想出什麽主意賴著不走,看電視的這會,他就在思考。她來來回回的走,明顯是逐客了,隻是他謊裝不知罷了。趁著她去洗澡的這會,他想出了一個主意。

於是,在她從浴室出來時,隻見他窩在沙發裏,一動不動。電視依然開著,他顯然已經睡著了。思齊想,他也是累了,畢竟前晚他從家那邊趕過來,畢竟昨晚在病房也沒好好睡。她決定不去吵醒他,就讓他睡在這裏。

思齊把電視關了,走到他旁邊,隻見他雙眼緊閉,眼臉下的黑眼圈那麽明顯,臉頰比以前消瘦了幾分。她發現自己出現了不該有的疼惜之心,意識到這,她不再在他臉上停留,轉身進了自己房間。

周揚睜開眼睛,剛才她的注視,他能感覺到,幸虧裝得很好,沒有被她識破。強裝睡著,隻是他為了留在此的伎倆。看思齊回房,他知道自己今天可以在此安睡了。至於明天,再作考慮罷。

正當他準備換個睡姿時,突然聽到思齊的腳步聲,他馬上收斂住動作,繼續裝睡。她給他蓋上了一床薄毯,那動作很輕盈,如果不是他醒著,肯定是感覺不到的。因為俯下身來,他能感覺到她的氣息,這麽近距離的接近,是他醒著時不可能有的待遇。他貪戀著她的氣息,很想,很想,趁勢把她摟在懷裏,好好的親吻她。上次親吻,已是好幾個月了,而他清心寡欲也有好幾月了。

慶幸這時間短暫,不然他想自己會泄露點什麽,慶幸他忍住了自己不均勻的氣息,不然他就要被她“驅逐”了。可慶幸的同時,他不得不麵對這份“親近”的結束。

她起身離開,並關上了客廳的燈。

周揚再一次睜開眼睛,客廳一片黑暗,隻有陽台上月光傾#瀉#進#來,他望向光亮處,思考她的舉動,很顯然她還關心自己,不然不會拿毯子給自己。可這究竟隻是普通朋友的關心,還是其他,他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他會陪著她一起,麵對他們的未來,絕不僅僅是懷孕生產的這段時間。會和她那麽說,隻不過是阻止她拒絕的借口。

曾經那個放手的想法,他不會再有了。他想要他們一家三口快樂、幸福的生活著。

她的幸福,隻能由他給,他暗自下定決心。

思齊躺在床上,想著自己剛才的舉動,她不能否認對他的感情。那麽近距離的接近,也隻有在他睡著的時候。清醒時,她和他保持著距離,也隻有在這個時候,她才敢拉近彼此。

她的鼻息中似乎還殘留著他的氣息、他的味道,久久揮著之不去,她知道自己早就淪陷了,而這淪陷注定是不應該的。

曾經擁有,就好。

不要貪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