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救人與三個月後
麻利的從空間裏中取出所要的手術用品，又一次用酒精、絡合碘給白沫的傷口衝洗消毒，然後從包裏拿出一個夜明珠，不是那種幽光的，而是空間特產的頂級明亮夜明珠，再將白沫的身體略略移動，讓他的傷口能正對著光，做好這一切，便帶上醫用手套救人。
雖然離穿破肺部很近很近，但是畢竟還沒有穿透，也沒有出血，所以隻要保證手術過程中不會進行二次傷害，就會順利簡單。但在沒有任何助手的情況下，一個人要麻醉，要動刀，完成這個手術，汗流浹背之下難免會手忙腳亂。
林蕊蕊又是一個新手，心裏還是有些沒底的。
“阿彌托福，反正是死馬當作活馬醫，救活了就是積德，救不活就是命了！”林蕊蕊雙手合十感慨了一下，她這話也沒說錯，這個外傷，給了當前洛國任何一個大夫，哪怕是神醫也絕對救不回來，就好像西醫看中醫感覺看巫術一般，古代中醫看西醫估計也是一臉惶恐。
將傷口呈小十字切開後，收好手術刀，林蕊蕊拿起止血鉗，埋頭苦幹……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邊緊緊地盯著一邊抬手擦掉額頭上的汗水。
白沫不愧是藥人，原本能迷暈一頭大象三天的劑量，此時此刻，他居然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睜眼就瞧見林蕊蕊拿著一把小刀，在他心口處戳來戳去，那感覺，怎麽和夥房做飯的感覺差不多……
深覺自己是一盤菜的白沫想要開口質疑林蕊蕊，卻發現聲帶根本無法發聲，而且哪怕醒了，渾身也軟趴趴的沒有一點力氣，除了眼睛珠子別的地方根本動不了，或者說別的肢體根本也沒有感覺。
有多久，有多久沒有體會過這種受製於人的感覺了，白沫雙眼冒火，心裏很是嗜血。
不過沒有盯多久，白沫卻被林蕊蕊如此專注，冷靜，自信的一麵給吸引住了，豆蔻年華就有這般風采，該說晁家不愧是頂級世族，連這種少女都認識麽……不知不覺中，白沫眼中的戾氣轉化為平靜，這一冷靜下來，他反而開始認真欣賞林蕊蕊那神乎其神的專業的手法。
隻不過越看，他眼中的糾結越深。
這宛如縫衣服一般的架勢，自己就和那待做的布料一般，生死不由命，最主要的是，最後麵還非常花俏地給上打了兩個蝴蝶結！
白沫的臉色都綠了，好在在林蕊蕊抬頭的瞬間，他把眼睛又閉上了，說實話，不知怎麽的，他突然不想讓麵前的人知道自己已經清醒過來。
林蕊蕊根本沒發現白沫醒來，等她小心翼翼地給傷口縫好，心有餘悸地看了一下空間輔助給的評價：及格。
大大的舒了一口氣，還好第一次沒有將人給弄死，大成功！
心情不錯的林蕊蕊，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給白沫在傷口上抹了一層藥膏，然後準備纏上白色的臨時製作的繃帶。
為了避免繃帶滑落，林蕊蕊順勢運起《玉女仙醫》，彎腰，整個人幾乎是伏在白沫身上，打算將繃帶從他的背後繞過來。
“你們在幹什麽！”門口突然傳來嚴厲的聲音。
發聲的人正是晁諾，不能怪晁諾大驚小怪，實在是林蕊蕊的那個姿勢，從後麵看就是林蕊蕊微微彎腰，男子伸手上前，兩人緊緊相擁，曖昧無極限啊。
特別是林蕊蕊的身姿背影在晁諾的眼中又特別像林子墨……
不管是心裏的震驚，還是胸口閃過的那一咪咪的不舒服，晁諾都有理由大聲製止。
這一聲，嚇得林蕊蕊身體猛地一怔，剛剛被抬起半個身子的病人白沫，就被這麽狠狠地重新摔在床上。閉著眼睛被摔的白沫差點沒翻一個白眼。
心裏恨恨地想：剛還覺得這姑娘專業了，一下子就原形畢露了，有這麽對待病人的麽！
如此想的他，也將一開始兩人緊密相連時，心底產生的一絲悸動給忽略了過去……
“你吵什麽吵，差點又出血了，萬一形成二次傷害可怎麽辦！”林蕊蕊沒好氣的說，趕緊又檢查了一下，發現沒出血才怒瞪晁諾一言，然後替白沫調整了一下位置，又一次打算抱起來。
“你，你，我得替你胞兄看著你，”晁諾不想兩人有更進一步的接觸，忍不住上前一步，攔在林蕊蕊身前，“要做什麽，我做吧！”
晁諾的姿勢是，一手擋在林蕊蕊麵前，一手虛放在白沫胸前，看起來就像是幫著白沫防備林蕊蕊要做什麽壞事一般。
林蕊蕊也是這般誤會了，心裏默念：功德值功德值功德值，不能浪費功德值！然後一臉不善地丟過去蹦躂，努了努嘴巴說道：“給他包紮好就行，隻不過他昏迷要昏迷一兩天，你包紮的時候小心別碰到傷口，等他醒來後三天傷口不能沾水。好吧，沒事了，我先回去，若是哥哥發現我不在家，不知道又會興起什麽麻煩……”
說完，林蕊蕊擺擺手，就這麽離去。
晁諾是個聰明人，明顯感覺到林蕊蕊的態度不對，但是他又不能直接舍下自己的夥伴，隻好一手伸向林蕊蕊離去的背影，嘴巴挪了挪，半天還是沒有說出話來。
“咳咳，我說晁公子，你能先聽大夫的幫我包紮好麽，”白沫動了動眼皮子，一眼就瞧見晁諾正一臉失落地看著遠方，似乎完全忘記他的存在，重色輕友的家夥，白沫艱難地動了動嗓子，沙啞幹燥又很小的聲音冒了出來！
“咦，不是說要昏一天麽，”晁諾一驚，臉上紅了紅，他絕對不會承認剛剛又將林蕊蕊的背影看成林子墨了，半是尷尬半是轉移話題地說道。
白沫艱難地翻了一個白眼，艱難地挪動嗓音，半是自嘲地開口道：“得了吧，你忘記我曾經做過很多年的藥人了麽……”
晁諾一下就沉默了，關於藥人，這算是友人曾經永遠的痛與禁忌吧，若不是一次非常偶爾的情況下得知，這個秘密隻怕除了救他的師傅，沒有任何人知道……
思及此，他也不再開口，沉默地幫白沫包紮。
白沫也是沒想到自己居然這麽簡單就將曾經的禁忌脫口而出，暗想是不是迷藥太多了，導致腦子也有些昏沉了，自嘲的笑了笑，突然對能配出這種迷藥的林蕊蕊產生了極大的興趣，說實話，當初他能在那個變態毒醫手下活幾年，完全是因為他是最成功的的藥人，基本全麵產生抗體，哪怕洛國傳說中的千日醉都奈何不了他，也讓那個毒醫舍不得殺掉。
沒想到遇到個這麽有才能的，居然還能把他給迷暈，若是讓毒醫知道，不知道那個瘋子會不會跑來這裏將林蕊蕊抓去當藥人，好時時實驗呢，白沫心底不無惡意地想著。
“喂喂，忘記說幾件事了，第一，大半個月內最好別移動他，也就是說千萬別扯動他的傷口，傷口再次裂開會很麻煩的，嗯，我打得迷藥的藥性散了後傷口會有一些痛，讓他千萬不要去抓傷口，如果出現一些紅腫發燒的跡象也很正常，不用焦急。第二，必須吃清淡的東西諸如粥、湯湯水水之類的。第三，這個瓶子裏是我準備的抗生素和一些消炎藥，唔，反正不要你再去熬製，每天一粒，足夠吃十四天了，傷口處不能沾水，但是每隔五天需要用這個黑瓶子裏的絡合碘衝洗一下，大半個月後，傷口徹底結疤再來找我，我會過來把線剪掉。”
林蕊蕊不知何時又走到了門口，半倚在門欄處，劈裏啪啦的把一大堆醫囑說了一通，好在白沫與晁諾都是很聰明的人，一次就能記住所有的話。
“知道了，那我具體需要怎麽做呢，”晁諾聽得很認真，也很虛心地請教林蕊蕊換藥的手法和之後需要注意的問題。
林蕊蕊麵上略不耐煩，但還是很有耐心地回答著。
白沫就看到兩人越靠越近，特別是林蕊蕊的示範包紮時，雖然還是注意了男女有別，但兩人的雙手幾乎交握了。不知為何，白沫看著心裏有些別扭，忍不住咳嗽兩聲。
林蕊蕊立馬將視線注視過來，臉上很是驚訝地開口：“居然就醒來了？你真的不是變異大象怪獸之類的麽？”最後一句話是呢喃著幾乎沒有開口，所以沒人聽到。
白沫抬頭看向林蕊蕊：“能把我迷暈，還能在那種狀況下救我，你醫術很好？”雖是疑問句，但卻帶著肯定的意思。
“一般般，也就外科和胞兄學過一點皮毛，”林蕊蕊漫不經心地回答。
“一點皮毛就這麽厲害？林小姐真是有古之士大夫的謙虛美德，嗯，在下誠懇的邀請林小姐，有沒有意向隨我去洛陽呢……”白沫突然地開口道。
還不等林蕊蕊回答，晁諾反而突然開口道：“應該不行的，林大哥要去涼州，林小姐應該會跟著過去，另外林小姐在蜀城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對吧。”後麵一個詞是對著林蕊蕊說的，著重。
林蕊蕊知道他說的是糧食軍令狀的事，隨即點點頭。
白沫瞧見兩人一副有著共同秘密很默契的樣子，心裏不知怎麽的又泛起一股不爽和破壞的**，笑得一臉溫柔，忍不住開口道：“正好我順道也要去蜀城，救命恩人在上，不如讓我沿途護送？”
晁諾一愣，他算是很了解白沫這個人的了，應該說，因為有共同的陰影，這兩人生了一種心心相惜的堅定友誼，白沫這人表麵純良，實際上一肚子壞水，從來沒有做過任何不利己的事情，不不不，應該說他不惡作劇別人，別人就要燒高香了。
所以，乍一聽見白沫的話，晁諾第一反應不是白沫洗心革麵了，而是懷疑他有沒有別的不好的心思。
雖然和白沫是朋友，但林子墨林神醫在晁諾心底的地位也是有些微妙的，秉著林蕊蕊是他的胞妹，晁諾打算開口幫忙拒絕。
不等晁諾開口，林蕊蕊蹙眉搖搖頭，說實話她對這個臉皮僵硬得像是假的，一開始表情冷淡凶狠，後期又故作溫良的白沫印象不是很好，完全不同於劉公子近乎明目張膽充滿自信霸氣的暴戾陰狠，也不同於晁諾那種有成為狼王潛質的凶狠，那是一種隱藏在骨血內瘋狂的自卑的血腥味……
作為一個曾經和罪犯打交道的心理醫生，這種低劣的犯罪分子味道真是再熟悉不過，冷冷地開口：“不必麻煩，救你是承了晁公子的情，你真要報答，就找晁公子吧。”
說罷，林蕊蕊轉身，徑直離去。
林蕊蕊離開，晁諾這才嚴肅著一張臉，仔細對白沫說道：“你不要動她！”
白沫收起臉上慣來的微笑，不，應該說收起臉上管用的表情麵具，也冷冷的麵無表情地開口道：“晁諾，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潛台詞：朋友就應該了解我，我再怎麽壞水，也不至於對救命恩人，恩將仇報。
晁諾臉上露出一絲絲尷尬，解釋道：“抱歉，她胞兄對我有恩，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
“不不不，你不用對我解釋，”白沫的聲音還是有些嘶啞，“正好我們難兄難弟欠了這對兄妹人情，我記得你兩個月後必須立刻返回洛陽處理家族繁瑣之事吧。我看林家兄妹比較相信你，你幹脆讓她同意一路帶著我一起去，你也是知道我的能力的，保護平安沒一點問題。”
晁諾已經接到了洛陽傳來的簡訊，他的庶兄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奪權了，理由很簡單，兄弟之間互相都有細作間諜，他能知道洛陽發生的事情，那麽他的事，他的庶兄們也能知道一點，更何況他父親還特意泄露了一些情報給那些庶出兄弟，就為了將這次動亂作為考驗他有沒有成為家主能力的戰場，應該說，晁諾的情況很緊急。
白沫之所以會繞道過來，也是為了順便幫他一把。
“……那行，”晁諾沉默良久，壓下心底的一絲不自在，終於還是應承下來。
之後的三個月，除了聽到一則“林府大房蘇夫人自殺”的消息外，林蕊蕊可以說是過得風平浪靜，每隔幾天就束胸男裝，乘坐馬車去劉府或者隔壁的晁家居所，給他們針灸看病。
劉公子變得沉默，沒有動手動腳，規矩得簡直讓人懷疑是不是換人了，林蕊蕊倒也沒有覺得失落，反而覺得鬆了一口氣，原本對他是警惕滿滿，漸漸的，兩人還能和平的搭上一兩句話。倒是晁諾偶爾會臉紅打量，但他的段數還沒有流氓氣息全開的林子墨一半高，總是被戲弄一番後又躲到一邊悄悄生悶氣去了。
至於女裝的時候，每次上下馬車，必然會在馬車轉角偶遇一臉糾結哀怨的拄著拐杖的徐公子，以及隨後像瘋婆子一樣跑來苦苦哀求徐公子的林淑娟……
兩個半月的時間，一晃而過。
今日是最後一次替劉公子針灸，也是林蕊蕊打算離開陵城去蜀城的日子。
最後一針紮完，林蕊蕊起身，立馬有婢女過來捶肩膀，有小廝倒茶，有小廝過來拿包裹靴子，應該說隨著劉公子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好，林蕊蕊在劉公子這裏得到的待遇簡直就是水漲船高，每次過來必須被感恩戴德的婢女小廝伺候的舒舒服服的，還能獲得一水的巴結目光。
劉公子眯著眼睛，突然開口道：“你是今日動身吧？”
林蕊蕊離開的身影一愣，轉頭點頭道：“是的。”
“我有事還要停留，給你安排了隨行保護的人，再過幾個月時機成熟後，你來涼州找我，”劉公子突然說道。
林蕊蕊心有不滿，好不容易擺脫了你，可不想繼續有糾葛了，便回答：“劉公子，就小女子的身家，本來那綠林好漢看著都是窮苦人家，得饒人處且饒人，不會過來打劫。可若我身後跟著幾個威武的軍爺，他們一時眼拙，以為是有錢人，反倒不好。所以小女子身價單薄，擔待不起護送的士兵。另外，那五百畝，五百石糧食可不是說笑的，小女子對自己的性命還是看重的，軍令狀我還記得呢，蜀城還需要我多看著點。”潛台詞：我這裏忙著呢，沒空去找你……
劉公子轉動手上扳指的動作一頓，氣氛頓時冷凝下來，周圍的仆人統統大氣不敢出一聲，偏偏林蕊蕊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還偷閑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盡是放鬆的姿態。
劉公子：“……”
不說什麽，隨手撥弄了一下手中的兩個紅瑪瑙一般鮮豔的晶瑩剔透的扳指，然後突然丟了一個給林蕊蕊，在林蕊蕊手忙腳亂勉強接住後，才慢慢地換了一個話題開口：“這是信物，七日後，蜀城的柳府，找一個叫柳莫尋的柳管家，地契都在他那裏。”
林蕊蕊瞬間把對扳指的保護程度提高到最高，趕緊握緊，鄭重地道謝，然後準備離開。
“等下，”劉公子又開口。
林蕊蕊回首，等候新的吩咐。
“嗯，”遲疑好一會兒，劉公子才一片雲淡風輕地開口，“如果有什麽需要和我匯報聯係，也找柳管家。”
額……能有什麽找你啊，肯定不會找的！
林蕊蕊在心裏囧了一把，但還是點點頭，再一次轉身。
就在大黑以為自家主公會再一次喊住林蕊蕊的時候，自家主公卻隻是凝神望了望，沒有繼續開口。
而免費拿到五百畝地契，心情非常好的林蕊蕊，在踏出門的前一刻便對這三個月來一直最殷情最貼心照顧她的小廝多說了幾句，還交給他一個小荷包，裏麵裝著一些碎銀子，算是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