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中的食堂裏,溫鐵軍和鄭權正麵對麵坐在大廳正中央的一張方桌的兩側,然而食堂內沉悶的氣氛顯然和這兩個曾經共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在此“敘舊”這一主題格格不入。
溫鐵軍沒有理會鄭權,一個人自顧自地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將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然後重重地將酒杯摔在地上,酒杯破碎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廳,這讓一直把守在外麵的劉偉和幾個溫鐵軍的手下全都忍不住擔心地朝裏麵探頭望了望。
麵對溫鐵軍有些過激的行為,鄭權依舊沒有說話,反而露出了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
“我和葉寒風昨天去了趟鄧雷家。”溫鐵軍突然開口說道。
聽到“鄧雷”這個名字鄭權的眉間隱隱發生了一些變化,但這變化很小,恐怕就連鄭權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他情況怎麽樣?”鄭權語氣平靜地問道。
“他把那個胖子捅成了重傷,估計八成會被判刑。”與鄭權的平靜相比溫鐵軍的語氣中隱隱帶著一絲傷感或者說是同情。
“是嗎……”鄭權的語氣依舊是那樣平靜,顯然似乎這樣的消息並沒有讓他動容,或者說這樣的結果原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鄧雷就TMD這麽廢了,要蹲監獄不說,那雙腿可能這輩子也站不起來了。”說到這溫鐵軍的情緒再次激動了起來,他一隻手狠狠地砸向方桌,原本平整的桌麵竟然被砸得凹了進去。
“你想替鄧雷報仇?”鄭權看著已經變了形的桌子問道。
“沒錯,我要讓那個姓王的小子血債血償!”說話的時候溫鐵軍眼中充滿殺意。
“你打算怎麽做呢?”鄭權問道。
“這你就不用管了,我隻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溫鐵軍用要求的口吻說道。
“說吧,隻要是我能力範圍之內的事情,我都可以答應你。”
“在我幹掉那個姓王的小子之前,你要給我保證葉寒風的安全。”
聽完溫鐵軍的話,鄭權輕輕點了點頭說:“沒問題,我答應你。”
“好一言為定。”說完溫鐵軍起身離開了食堂。
看到溫鐵軍離開,一直等在食堂外的劉偉走了進來,劉偉看了看已經變了形的桌子和地上的玻璃碎片後問道:“權哥,這是……”
鄭權輕笑了一下,然後將自己和溫鐵軍的對話告訴給了劉偉。
劉偉想了一會後好奇的問道:“權哥,溫鐵軍這麽做恐怕另有目的吧?如果他真想替鄧雷報仇早就可以動手,為什麽現在才冒出來啊。”
鄭權嘴角輕輕上揚用略帶笑意的語氣回答道:“如果他真這麽重義氣,當初鄧雷算計天禍失敗以後他就應該站出來,如果那時候他幫鄧雷一把的話,鄧雷也就不會變成那樣了。”
鄭權的話正好驗證了劉偉的猜測,劉偉用試探的語氣說道:“那你的意思是溫鐵軍表麵上是要給鄧雷報仇,但實際上真正的目標是我們?”
鄭權點了點頭說道:“沒錯,他演這出戲無非是想逼我答應他保證葉寒風的安全,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和葉寒風好好地演這場雙簧了,一個表麵上對付王冥,另一個則在暗地裏奪取我們現有的勢力。”
“你既然答應了他的要求,那麽也一定早就想好對策了吧?”劉偉繼續問道。
“對策算不上,隻能說是賭一把。”鄭權一臉輕鬆地說道。
“賭一把。”顯然這樣的回答並不在劉偉的預料之中。
“是啊,賭賭看王冥和溫鐵軍到底誰的命比較硬。”說這話的時候鄭權的語氣十分的興奮。
“雖然論在校內的勢力王冥完全可以輕鬆壓製溫鐵軍,但溫鐵軍在校外到底擁有多大的勢力,就連專門負責情報收集的高傲都感覺一籌莫展,恐怕光憑斷翼之鷹在校外的那點人馬不夠用吧。”劉偉分析道。
鄭權沒有回答而是起身朝劉偉擺了擺手,然後兩人一起朝食堂門口走去,走出食堂後鄭權指著高三所在的老教學樓說道:“高三內部的戰鬥之所以遲遲沒有結束,主要原因就是因為大家都曾經是洪天龍的手下,也就是所謂的“同門”,現在高三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恐怕他們也不希望內部戰鬥結束後,還要麵對我和溫鐵軍這兩個“同門”吧?”
劉偉看著那座陳舊的老教學樓,心中竟然感到一陣莫名的不安,高三這股強大又神秘的勢力一邊進行著內部的統一,一邊一直在暗地裏操縱著四中高一和高二年級派係鬥爭的走勢,一想到有一天要麵對這樣一個如怪物般恐怖的對手,劉偉心中不禁感到不寒而栗。
葉寒風的到來和溫鐵軍的複仇宣言並沒有立刻讓四中掀起什麽血雨腥風,相反或許是各派都選擇了伺機而動的原因,四中的派係鬥爭進入了前所未有的蟄伏期,但所有人都知道,即將到來的會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完美風暴。
借著這段短暫的平靜,天禍得到了短暫的休息,與斷翼之鷹那場戰鬥所損傷的元氣也基本得到了恢複。現在斷翼之鷹和天禍已經合並為新的派係“歸來之翼”就在葉寒風轉學來的一個星期後,歸來之翼的所有幹部級成員終於坐到了一起舉行了新派係的第一次會議。
盡管兩個派係之間的磨合已經有了一段時間,但還是冒出了不和諧的音符。雖然斷翼之鷹校內部分的成員大部分仍在醫院接受治療,但校外勢力卻完好無損,因此作為校外部分領導者的段恒,對於合並一事表現的十分不滿,雖然礙於喬哲的情麵一直沒有公然反對,但對於王冥下達的各項命令卻都使用了“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的辦法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然而事情卻在新派係第一次會議之後出現了轉機,會議結束後眾人自然是要飽餐一頓,酒過三巡後,略帶醉意的段暄借著酒勁公然對王冥表達了自己對於合並的不滿,眼看著事情發展到了這種程度,剛剛還伶仃大醉的眾人立刻全都清醒了過來,尤其是曾經作為斷翼之鷹老大的喬哲,段暄顯然是為了自己的老大地位被降低而打抱不平,所以這讓他感到十分的為難。
“我們出去聊聊吧。”王冥微笑著對段暄說道。
雖然王冥的臉上依舊保持著笑容,然而誰都知道王冥打算采用最標準的黑道方法讓段暄向自己臣服。
段恒自然明白王冥的用意,於是他用略帶醉意的語氣回答道:“好啊,我早就想這樣了。”
在場眾人眼看一場決鬥即將爆發,趕忙紛紛出麵勸阻,藍雲鵬趕忙走到王冥身邊低聲說道:“冥哥,非得用這種方式解決嗎?對方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啊,而且你手上的傷還沒有痊愈。”
王冥笑著朝藍雲鵬擺了擺手說:“放心吧,我們隻是出去聊聊而已,是你們多心了。”
“要不我去和他聊吧。”賴明偉站起來對王冥說道。
還沒等王冥回答,段恒瞟了一眼賴明偉後用十分不屑的語氣說道:“切,和你這種手下敗將有什麽好談的。”
聽到段恒的話弟弟賴明智氣的拍案而起指著段恒破口大罵道:“CAONIMA的誰TMD是手下敗將,你們還不是被鄭權打的落花流水,你那麽NB幹嘛還跑來和我們合並,有種現在去找鄭權給你們那些躺在醫院裏的弟兄們報仇啊?”
此話一出整個房間內頓時一片沉靜,就連一直陪著笑臉想要緩和氣氛的喬哲臉色也瞬間變的難看了起來,王冥知道雙方如果再這麽繼續互相刺激對方底線的話恐怕自己和裴子軒之前的所有努力就要功虧一簣,於是他用力地砸了下桌子後喊道:“都給我閉嘴!喬哲、李賀你們兩個跟我們一起下去吧,其他人留下繼續喝酒,誰再敢鬧事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王冥、段恒、李賀和喬哲四個人走出了酒店,四個人來到了酒店後麵的一個僻靜的死胡同裏。
“麻煩你們兩個守在這裏,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這裏。”王冥對李賀和喬哲囑托道。
“恩,放心吧。”李賀信誓旦旦地回答道。
喬哲沒有說話,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看著王冥和段恒兩個人走進死胡同裏麵,喬哲和李賀二人便站在胡同口等了起來。
“王冥真的沒問題嗎?”兩個人沉默良久後,喬哲試探地問道。
李賀笑了笑說:“其實從剛才開始你就一直在擔心段恒的安危吧?”
聽了李賀的回答喬哲不禁苦笑了一下說道:“沒想到你們天禍的人都那麽會察言觀色。”
“不是歸來之翼嗎?”李賀故意裝出一副無辜的表情問道。
“對、對、對,是咱們歸來之翼的人哈哈哈。”喬哲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些見外,於是趕忙圓場道。
正當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閑聊的起勁的時候,隻見段恒和王冥從胡同裏麵走了出來,這樣的速度讓李賀和喬哲都感到有些驚訝,更讓他們感到意外的是兩個人身上竟然一點傷痕都沒有,這不禁讓兩人懷疑,之前的爭議是不是已經和平解決了。
“你們這是?”李賀用略帶驚訝的語氣問道。
“天禍和斷翼之鷹合並的事我沒有異議了。”還沒等王冥開口,段恒便低著頭走上前說道。
看到事情和平解決喬哲心裏不禁常舒了一口氣,這時王冥上前對李賀和喬哲說:“不管怎麽說,好在事情已經解決了,今天的事情就當沒發生過吧。所以這件事就不要對今天在場以外的人提了。”
“恩,知道了。”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回答道。
喬哲自然知道自己這個兄弟的脾氣什麽樣,所以即使事情已經發生了,但他還是無法相信事情會用和平的方式解決,眾人回到房間又暢飲一番後,在去廁所的時候喬哲安奈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向段暄問道:“王冥到底和你說了什麽啊,這次可一點不像你的作風啊?”
段恒臉色一變長歎了一口氣後說:“什麽不像我作風,其實我們兩個已經交過手了。”
“啊?”喬哲驚訝的啊了一聲。
“如果不是事先說好了點到為止,我還真以為自己會被那家夥殺死……”說話的時候段恒眼中不自覺地流露出了一絲驚恐,顯然剛剛發生的一切至今令他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