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冰宮前,蘇冷月望向那紋絲不動的冰塊,心裏不免有些沮喪,不論她怎樣嚐試,都沒法破壞這些堅硬的冰塊,並且在沒有完成考驗前有沒法回去,唯一的辦法隻能坐在那裏用心去觀測,希望從中找出點蛛絲馬跡,可過了許久依舊沒有任何頭緒,連法力都無法去切割這些冰塊,怎麽可能去雕塑成型?但冰心堂中那麽多冰雕又怎麽解釋?前輩們究竟是用什麽方法做到這一點的?
透過晶瑩剔透的冰塊,沮喪的蘇冷月隱隱約約中看到了自己孤單的身影,朦朧中,那倒映的影子仿佛變成了兩個。
難道是……他?美麗的秀目中漸漸蒙上一層迷霧,手不由自主地摸向了冰塊中的那個影子。
當初和葉之秋在餐廳的首次見麵……自己鬼使神差地回眸一笑……與他暢遊青佛山的默契心境……治療寒毒時的羞人情景……
幕幕難忘的往事重現在眼前,蘇冷月的心中感覺一陣甜蜜,又感到一陣苦澀,往事如煙,已消逝無蹤,昔日所追求的希望如今卻隻能剩下百感交集的回憶,是天意嗎?
忽然,手中的冰涼使她一醒,發現了那冰塊的異樣,原來,那堅不可摧的冰塊竟然因為她有所思的輕輕撫摸而凹下了一塊!
蘇冷月回想碑文中的內容,頓時靈光一現,莫非是用這樣的方法將塵心封閉?於是,她嚐試著一邊投入地用心回憶兩人的甜蜜往事,一邊撫摸冰塊.果然,連法力都沒有運用,冰塊就開始慢慢剝落。
看著眼前初具雛形的冰像,她恍然大悟,居然這麽“簡單”?這麽說,自已輕易地就能通過這個考驗了?就在她鬆開手後,再重新回想這些往事時,卻隻有一個隱約的大概輪廓,具體的竟然什麽都想不起來了!而且那個大概的輪廓也在慢慢消失。也就是說,剛才通過回憶“雕刻”冰塊後,那使用的一部分回憶竟然全成了一片空白。
這下令蘇冷月恐慌了起來,那些一直埋藏在內心深處的回憶是支撐她走到現在的最大動力,也是她最為珍惜地東西。想不到在進行這該死的冰心塑時,居然被吸收了!
原來,這就是冰心塑的代價!怪不得姑媽和那些先輩們的冰雕那麽人性化,那麽具有活力,因為那些都是活生生的情感!一旦徹底埋葬,就會如同變成真正心如鐵石,冷酷無情的人進而達到真正無情無欲的境界。這冰心堂的考驗,竟然連內心中的回憶都要剝奪,真是殘酷無比!
“不!”蘇冷月痛苦地呻吟了起來,緊緊地盯著那冰塊.失聲叫了出來:“把它們還給我!”
就在她以強大的精神力抵禦住“忘卻”地感覺,按照那僅有的輪廓複原記憶時.頭腦突然傳來一陣劇烈地疼痛,如同有千萬根尖針在攢擊。蘇冷月竭盡法力也無法抵禦住如此的折磨,吐出一口鮮血,頓時暈了過去。
良久,蘇冷月終於悠悠醒轉,發現前麵地冰塊已經粉碎,而自己全身如同大病一場,不僅力量倒退。而且內腑還受了重傷,頭腦中仍然有可怕的餘痛,唯一慶幸的就是那段失去的回憶似乎回來了。
蘇冷月躺在冰冷的雪地中,身體無法動彈,隻能靠虛弱的法力維持心頭的一點溫度,三天後。方才恢複了一部分力量,好在這裏不需要進食,她地體質和力量又遠勝常人。否則早就凍死或餓死了。
蘇冷月露出苦笑,無奈地看著那團碎冰,她終於明白為什麽冰心堂中有些位置隻有冰碑而沒有雕像了。冰心塑的作用就使情感完全塵封,一旦再生情絲,就會遭受生不如死的可怕反噬。以她目前的冰心塑程度,是極其淺薄的,尚且要受到如此的痛苦,真無法想像那些前輩們在完全冰心塑以後破情戒所遭受地苦難.但明明知道如此,卻還是留下了那麽多的空位,可見水月流的前輩是多麽執著,當然她們悲慘地結局也是可想而知……
姑媽就因為沒能徹底無情,差點走火入魔,雖然後來另辟蹊徑重鑄冰心,力量終是衰退不少,而且隻剩下幾年的壽命了。
那麽……自己呢?
蘇冷月沉默地孤立在風雪之中,本身就如同一座冰雕,滿頭的秀發被雪花覆蓋得有些鬢白,整個人都癡了。
也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她緊緊攥著的手忽然無力地鬆開了,一件晶亮的物件從手中滑落了下來,正是一件她一直珍藏著的寶貝:一枚原本早就應該扔進葬心井的戒指!
風雪愈發猛烈了,戒指晶瑩的光芒顯得黯淡了下來,正如同蘇冷月的眼眸。
“冷月!”
葉之秋猛地從床上坐起,大口地喘著粗氣,渾身盡是冷汗。
“之秋,你怎麽了?”熟睡在身旁的慕容淺靜被他的舉動驚醒,關切地問道。
“沒什麽,做了個惡夢……”葉之秋看了看窗外繁星漫天的夜空,對慕容淺靜歉然說道:“淺靜,對不起,把你吵醒了。”
“沒關係,是最近修煉太辛苦,累到了吧?要注意多休息,別太勉強了……”慕容淺靜坐起身,溫柔地幫他擦去頭上的汗水,卻發現他緊緊地盯著自己**的雪白肌膚,秀頰不由一紅,“你這人真是的,睡前才和人家……又做了個惡夢,現在還這麽不老實。”
“明天一早就要去造化空間裏修煉兩個月之久,趁現在多看幾眼,免得到時候想得更厲害……”葉之秋調笑道,幫她蓋好被子,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繼續睡下。
不久,慕容淺靜均勻的呼吸聲再次傳來,顯然已經睡熟,而葉之秋卻睜開了眼睛,怎麽都無法入睡。剛才他在夢中看到蘇冷月正踏上了一條不歸之路,而且愈行愈遠,自己怎麽呼喚都無法使她回頭……
這一晚,葉之秋失眠了,紅塵世事,原本變化萬千,亦幻亦真,實非常理所能概括,唯一不變的,就是時間的流逝。
隻是,世事無常,那份昔日的珍貴的感情是否能經受住時間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