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老板,我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這種指甲油全京城,不,全國都找不出第二家能製作的人了。我拿出了製作方案已經是盡顯誠意,更何況我還加上成本的投入。所以如果你同意,我們之間的規定。這種行業裏的商業機密,不需要說太多了吧。”
“是啊。大姐。你看三小姐和我都是衷心希望你加入,你就答應吧。你們不會擔心三小姐的來路吧?放心好了,三小姐是相爺的三女兒,堂堂的永幸郡主。她不是騙子。而且她是蘇士賢推薦的人,我絕對信任。”韓冬寇知曉我們之前有過交集,所以剛才沒有急著插話,而是當前追在我話尾,說些勸解的話。
“冬寇,不是信不信的問題,我從不會去質疑天香姑娘的身份,隻是你要知道。天香姑娘找過我的,而當時我卻連指甲油怎麽用都不會。我這個做香販的都不會用,那顧客會用的隻有多少呢?”韓晴蘭好像在疑惑自己的三弟怎麽老是胳膊肘往外拐。
“哈哈,大姐是在擔心這個問題啊。你放心好了。我和三小姐已經在賣指甲油的時候,把使用方法一點一滴的普及出去了。一傳十,十傳百。不需要多久,成千上萬的人都會知道指甲油的用途。況且上次三小姐綁了張妍寧,無形中為我們店鋪增加了顧客的數量。使用方法這種事如今不用擔心的。”
韓晴諾又忽地半開玩笑半正經的說道。“冬寇,你和天香姑娘很吃得開啊。你說,你是不是暗戀人家了?為了追求人家所以才賣力的討好她?”
“沒有,沒有的事。二姐,你說什麽呢?我們說指甲油呢,別扯到其他無關的事情上。”韓冬寇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極力的為自己辯解。韓晴蘭看著他一臉嚴肅的模樣,不禁‘噗哧’一聲輕笑出來。
韓冬寇禁不住調戲,開始較真了:“大姐,你怎麽也跟二姐一樣。我和三小姐隻是朋友關係。我這麽賣力,是因為能賺到大把打把的錢。隻要我賺一座金山回來,你們也不需要出來拋頭露麵的賣東西了。”
“瞧你個傻樣。胡子都一大把了,還說些好聽的逗姐姐開心。”韓晴諾逗趣的用絲扇戳了戳韓冬寇的胡子。韓冬寇不惱也不怒,嘻嘻哈哈地笑著。用手揮舞,道:“二姐別鬧。”
韓晴諾把韓冬寇的話當作好聽的聽了,但我想告訴她的是:“可能的。晴諾老板,隻要我們攜手並進。賺一座金山回來是可以的。”
把心裏想說的話說出來,真是暢快無比啊。韓晴蘭和韓晴諾互相對視一眼,然後心靈合一似的皺著眉頭注視我說道:“天香姑娘,你不可以說大話哦。”
在我們二十一世紀的現代,賣指甲油的何止賺回來一座金山啊。一座鑽石山都能被賺回來。但我如今要對她們說,估計能把她們嚇死。一絲熱氣吹拂而過,我胸有成竹的說道:“韓老板,晴諾老板。我不會說大話的。一切眼見為實,如果我們試都不試一下。怎麽能知道到底能不能賺回來一座金山。”
赫連舞接過我的話茬,說道:“是的。請兩位老板相信我家小姐的話。我家小姐是不會騙你們的。我們是真心求合作。”
韓晴蘭驀地轉移話題,問赫連舞道:“連舞姑娘,我能問你一個奇怪的問題嗎?”
“但問無妨。”
“你為什麽這麽相信你家小姐。如果你家小姐做不到呢?抱歉,這問題可能太直接了。但請你務必回答我。”這話雖然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但韓晴蘭說的是真心求解的意味。
突然被提了這麽一個問題,赫連舞大傷腦筋。右手搭在下顎,她嘴巴一張一合的說道:“怎麽說呢,小姐做事從來不按套路出牌。想到什麽就幹什麽,而我在一旁卻總是想著退縮。雖然小姐不是每次都做的成功做的最好,但我就是相信小姐。如果連相信小姐的勇氣都沒有,何談以後的成功呢?”
她把手收了回來,有意無意的瞄了我一眼,繼續道:“有事我也在不經意間,受到小姐的影響。變得越來越趨於自信了。或許吧。我覺得我家的小姐是全天下最與眾不同的小姐。”
“舞兒,謝謝你。”我知道赫連舞這番話不隻是說給韓晴蘭聽,更是像我吐露了她的心聲。我何嚐不是因為有了赫連舞做夥伴,而越發變得開心呢?如果沒有她,我會不會也像大夫人那樣,淪為勾心鬥角的機器呢?有時候我的勇氣是從她那裏傳達過來的。
“嗯。”韓晴蘭和韓晴諾似乎很滿意的點了點頭。
“韓老板,晴諾老板。要不再看一下我們的指甲油吧。我們對指甲油散發的氣味進行了一點小小的改動,不會有那種燒焦的奇怪的氣味了。”趁熱打鐵,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迅速把指甲油當作最後一次來推銷。
可是,韓晴蘭麵無表情的擺了擺手,道:“不必了,三小姐,謝謝你的好意。你的指甲油我和妹妹不想看了。”
怎麽會這樣呢?韓晴蘭不像是那種對產品不感興趣還能特意過來跟人的人,我隻好極力的挽回道:“是嗎?韓老板看都不想看了?”
韓冬寇當即按耐不住,有隨即掀桌子的衝動。略微吼道:“這……為什麽,姐姐,不能就這麽算了啊!”
韓晴諾拍了韓冬寇的腦袋一下,橫了一眼道:“冬寇,你著急什麽啊。你聽大姐說完嘛。你的性子還是這麽衝動的話,以後要吃大虧的。”
或許是天氣熱得緣故,韓冬寇急得直冒汗,說道:“大姐,你別吊人胃口了,有話直說吧。我們哪裏做得不好,我們會改正的。”
韓晴蘭閉上眼睛搖了搖頭,道:“你們不是做得不好,你們是做得非常好。我和晴諾不看指甲油的原因,是因為沒有必要了。這個約,我們簽,就按天香姑娘說的意思辦。”
嗚哇,太好了。赫連舞掩蓋不住心中的激動之情,拉著我的手和我蹦了起來。韓冬寇也笑得合不攏嘴:“哈哈,早說嘛,害我瞎操心。謝謝大姐和二姐的支持。”
天氣太熱了,每個人都使勁的扇動手中的扇子,但扇得越快,額頭上的汗珠流的越快。韓晴蘭的臉塗得那麽厚,汗珠像滲透出來的水一樣,一個接一個的迫不及待的冒出頭。不一會兒,慢慢將她臉上的白粉洗滌了下去。
“啊,姐姐。”此時,韓晴諾忽然一聲驚呼,眼疾手快的將絲扇擋在了韓晴蘭的麵前。韓冬寇的興奮瞬間消失,咽了咽唾沫,似乎有難言之隱。其實我和赫連舞剛才都沒怎麽去注意韓晴蘭臉上的變化,但韓晴諾的反應實在太大了,超出了常人的合理範疇,不讓人生疑都難。
“舞兒,你剛才看到什麽了嗎?”借著這個時機,我趕緊問身旁的赫連舞道。
赫連舞緊皺了眉頭,壓低聲音道:“小姐,這個韓晴蘭有貓膩啊。好像是臉上有一塊肉色的胎記。可惜晃得太快,我看不真切。”
我和赫連舞正竊竊私語,卻見韓晴蘭搖搖頭的將韓晴諾的絲扇挪開。她臉上一塊坑坑窪窪的像是許多蚯蚓在蠕動的疤痕映入了眾人的眼簾。疤痕大約有一個手掌那麽大,其餘部分被厚厚白粉掩蓋住,剩下的是被汗水衝淡的駭人的疤痕,竟然連接在嘴唇上,活像一張文字蜿蜒的紅印章。看得人心驚膽戰的。
韓晴諾和韓冬寇靜默不語,微低下了頭不敢看韓晴蘭的臉,似乎是想起來什麽傷心事。我和赫連舞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誰能想到,那些白色的粉末下,掩藏的是張這樣的臉。
“抱歉了,天香姑娘,舞兒姑娘,讓你們看到我這張醜臉。嚇到你們了吧。”韓晴蘭平靜似水的說道。說話之時,疤痕隨之顫抖,略有些可怕。
我如今才曉得她為什麽每次都化妝化得那麽誇張了。主要是為了掩蓋不為人知的一麵。當初我還覺得她有些變態,嘴唇塗得更紅臘腸一樣,原來是事出有因。我心裏不是滋味,隻覺得愧疚有加。
“韓老板,我能問你一下嗎?你這臉上的疤痕是怎麽回事?”所有人都在沉默,隻有赫連舞鼓起了勇氣對韓晴蘭問道。“你放心,我絕對沒有歧視你的意思,我隻想問一下緣由罷了。”
“我知道你沒有其他意思啊。哎……臉上的疤啊。記不大清楚了,十幾年前,從一個員外手下救晴諾和冬寇的時候,被熱水潑到的吧。沒什麽大礙的。”韓晴蘭微笑地說道。韓晴諾和韓冬寇兩人從沉默開始一直都紋絲不動,但突然好像雙方全顫抖了一下。
我想我有必要弄清楚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回事,畢竟他們都將是我的合夥人。熟悉一點也能互信安心。“救他們而受得傷?我早聽過晴諾老板是你養到大的,但卻不知原來韓大叔和你也無血緣關係。
“嗯,晴諾和冬寇是真正的親生姐弟。我是那時救了他們的人。從此以後,一直當作妹妹和弟弟看。他們之前沒有名字,現在這個名字是我給他們重新取的。”韓晴蘭說得風輕雲淡,好像不放在心上的樣子。
赫連舞截過韓晴蘭的話,說道:“那個員外真該死,竟然把韓老板你的臉弄成這個樣子。”
“三小姐,舞兒姑娘。其實,大姐的傷疤,是我弄的……”韓冬寇驀然來了一句震驚四座的話。我和赫連舞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可能呢,善良的韓冬寇竟然會傷害自己的姐姐?這不是在開玩笑嗎?
“韓大叔,你是不是受到什麽刺激了?都說胡話了”赫連舞自然不會這麽簡單就相信韓冬寇的話了。
韓冬寇顯得很糾結,茫然無助的看著韓晴諾。韓晴諾朝他點了點頭,做了一下示意。然後,韓冬寇開始緩緩的說話了。
“事實是這樣的……我和姐姐韓晴諾從小相依為命,流浪天涯。不想有一天被一個員外給騙到府內做了丫鬟和家丁。他頓頓給我們飯吃,從不對我們又打又罵。我和姐姐以為遇到了好人,可是後來我們才發現,他喂我們的都是府內狗兒吃剩下的剩菜剩飯。就連我們的飯碗,都是狗用的。原來那員外一開始就把我們當畜生養。”
韓冬寇給自己斟了一杯清涼的茶,將茶杯在手中繞著把玩,接著耐人尋味的說道:“那員外一天一天在縮減我們的夥食。我們吃得越來越少,有一次,我和姐姐肚子太餓了。一個不小心讓後院的一隻雞給跑了。後來才發現那雞其實不是自己跑沒的,而是他娘子抓走的。我們和員外的兒子結怨過,他母親看我們不順眼,便想著法兒來對付我們。員外是個十分貪錢的人,即使隻是少了隻雞,他還是痛心疾首。怒氣衝天的他把我和姐姐倒吊了起來,就像倒吊雞一樣,往死裏抽打。我和姐姐被打了一下午,我不知道當時我們是怎麽熬過來的。我隻記得我根本看不清楚外界發生的一切,因為我的臉都被血覆蓋住了,而手被束縛住,沒辦法擦臉。”
韓晴諾的眼裏逐漸出現了一點點的紅色的血絲,眼眶逐漸變得透明,她一定是在想那個不堪回收的記憶。
“後來呢?”赫連舞忍不住問了一下。
韓冬寇的手指撥弄著茶水裏的茶葉,說道:“那員外的女人是個蛇蠍心腸的惡婦,竟然煮沸了一鍋開水,要把我和姐姐活活燙死。我們雖然當時看不清外麵的情況,但我們能聽見員外和他妻子的爭執聲。員外不想把事情鬧大,以至於我們撿了一條命。真正讓我們活下來的人,卻是我們的大姐。大姐當時是員外的第二任妾室。”
韓冬寇的聲音有些梗咽了。韓晴諾說道:“接下來就由我來講訴吧。大姐對我們的受虐早已經看不下去,趁那兩人不注意,偷偷放了我們。可是我們實在控製不住身體的疼痛,大姐扶住我們的時候,我們的哀鳴將那兩人給引過來了。員外對大姐是拳打腳踢。那惡毒的女人卻端來沸騰的熱水。弟弟冬寇心想我們是活不成了,抹了一把臉,當時他肯定是看不清,搶過了熱水往那惡婦潑,誰知卻潑在了大姐的臉上。猶記得大姐當時的慘叫聲。對不起,此處我不想多說。最後,她竟然還跪了下去,替我們求情,讓員外放我們走……”
韓晴諾說到這裏,韓冬寇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對韓晴蘭說道:“對不起。大姐。毀了你這一輩子”
我壓了壓手表示可以了。“嗯,好了,晴諾老板,我和舞兒也能猜出後麵的事了,抱歉,談起了你們的傷心事。”
韓晴蘭安慰韓冬寇說道:“沒事,沒事的。冬寇,過去的就當作過去了。我們都要朝前看不是。”
赫連舞緊咬著牙根,憤恨不已的說道:“那員外和你女人是誰,怎麽有如此的歹毒心腸?”
韓家三姐弟同時搖搖頭,說道:“抱歉,那個員外是誰,我們不能透露。那員外後來買了個官當,沒想到平步青雲,現如今身為朝廷重臣。如果我們說出他的身份,反而害了你們的。我們不能這麽做。”
“小姐,照他們這麽說,如此惡毒的女人恐怕隻有大夫人符合了。會不會是相爺他們?”赫連舞突然附在我耳畔,說出她的心中設想。
“怎麽可能啊。舞兒,相爺如此好的人怎麽會是那個員外。而且相爺沒有兒子,根本不可能說的是他們啦。”
赫連舞覺得有理的鄭重的點了點頭,“也不知道是誰,那人要被我知道,我非抓出來抽皮扒筋不可。讓他也嚐一下絕望的味道。”
“你們先聊,我和大姐進去化個妝再出來吧。順便把合約帶出來。”韓晴諾起身,扶著韓晴蘭走出房間。
“哎……三小姐,讓你看到了我的不光彩一麵,對不住了。”韓冬寇將積累在心中的話一下子說了出來,釋懷了好多。
“沒事,隻是你和韓晴諾都是被韓老板養的,為何你這麽老?”我想,韓冬寇起碼是個中年的漢子吧。
“三小姐,你一直叫我韓大叔,韓大叔的。都把我叫老了。其實我才十九歲,比二姐小了一歲。我不是老三能行嗎?我雖然年輕,但還是比三小姐你和赫連舞姑娘的年齡大的,哈哈。說起來,你們叫我一聲韓大叔並不過分。”韓冬寇說著說著,爽朗的撫須而笑。
汗顏啊。十九歲的韓冬寇竟然老成成這個樣子。要不是他說親口說十九歲,怎麽會有人真的相信他是如此的年輕呢?或許,把那個大胡子去掉可以露出他青澀的本尊吧。赫連舞攤手無奈道:“韓大叔,這不是你得意的地方吧。相反,你不覺得麵相如此大會慚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