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彼此皆無法呼吸時,他這才將我鬆開。
一陣寒風拂來,我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絲,同時,頭腦也逐漸清醒起來。
我淡漠的上前一步,鎮定的說道:“你走吧!”
他充滿傷痛的看著我道:“你難道,還不肯原諒我嗎?”
“我曾經發過誓,你我再次相見,亦不過是陌路之人罷了。”
“為什麽?錯道你忘了我們曾經的美好嗎?”
我冷然一笑,想到這一年多受的委屈,不由酸澀道:“你也知道,那不過是曾經。”
他再次把我摟在懷中,語氣充滿了祈求:“天香,不要再離開我了好嗎?我求求你......”
這一刻,我竟覺得一向沉穩而鎮定的他,像個沒有長大的孩子。縱使我再如何狠心,我也說不出傷他的話來。我隻能撇開頭,裝著風清雲淡道:“不說這個了,我問你,你為是怎麽找到我的?”
見我轉移話題,他以為我已經妥協,當下眉宇間綻露笑意道:“昨天張半仙告訴我,他們在擄劫太子妃的路上,遇見了你要刺殺楚天雪。你知道嗎?當得知你還活著的時候,我是有多麽的高興?”說罷,他再一起捧著我的臉,如珍稀的寶貝般,親吻起來。
我一心軟,同時困惑也上心頭道:“你為什麽要去劫楚天雪?”
他苦澀一笑,正欲說什麽,不料話到嘴畔,還沒說出來,就聽另一道沉穩的男聲響起:“少主這樣做,還不是都是為了你。”
我和蕭清允被這道莫明的聲音驚醒,同時轉身望去,卻見張半仙帶著一群人走來。
那些人當中,不泛有剛剛救我的人。其中有的受傷,有的安然無恙,不過臉表卻是一致的恭敬。
這時,張半仙帶著他們,一同朝蕭清允施了一禮道:“參見少主。”
蕭清允不舍的鬆開我,繼而露出一副王者之風,威儀無比的甩了甩袖道:“都起來吧。”
張半仙等人聽令,這才起身。
我愕然的看到這一幕。似乎覺得這一年裏,好像什麽也不曾改變,又好像,什麽都已大變。
對啊,何時,蕭清允已經有了這等氣魄,何時,已經有這麽多訓練有素的死士替他效忠?
這一年裏,究竟發生了什麽?可是發生什麽,也不及眼前一個問題重要了。
那就是,蕭清允為何要為了我,去劫持楚天雪?於是,我把剛才的問題,同樣朝張半仙問了一遍。
他歎息著搖了搖頭道:“你知道嗎?在你消失的這一年多時間裏,我們少主無時無刻不在尋找你。後來,聽傳聞你受楚天雪的迫害,少主就一直尋找機會要為你報仇。隻可惜,她現在的身份今非昔比,要對付她並不容易。而昨日,好不容易抓住她回家省親的時機,我們才侍機動手。可後來.....”他苦澀一笑:“沒想到,世間竟有如此奇妙的事情,你卻出現了。”
我聽完,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在看到我之後,就放棄了劫持她。”
“何止呢,待你走後,我把此事稟告給了少主,少主擔心你的安危,從昨夜起就通知了京裏各處人手,四下尋找你的蹤跡。”
“幸好你們出現得及時,否則我就.....”
“那當然,少主為了你,親自出馬。你不知道,他昨晚一宿沒睡。”
話落,我不可思議的朝蕭清允瞥去,果然,他眉宇間還殘留著淡淡的疲倦。清俊的眼瞳,已經有些腥紅的血絲。由此可見,昨晚,真的一夜沒睡。
刹那間,我頓時有種深深的自責。自責方才不該說那樣的話,自責不該那樣對他。我承認,我是心軟之人,可是現在話已出口,我又如何收回呢?
於是,我隻能低埋著頭,用無奈的語氣輕歎一聲道:“清允,真的對不起。”
不料,他卻伸手擋著我的唇:“你知道的,我不需要你說對不起,我隻想讓你跟我走。這一次,我真的不能再放手了,失去你,這一些對我來說,就沒什麽意義了。”說話問,他輕輕將手放下來,清亮的眸子多了幾分迷離的光,那性感的唇瓣溫潤有光澤,讓人恨不得墊起身子,狠狠地啃一口。
“我......”
“怎麽,你還有什麽顧慮嗎?”他蹙著的眉,讓我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該如何出口。
我竟反射性的看了一眼身後的張半仙,他一臉漠然,隨後在接觸到我的目光以後,他並沒有憤怒,反而變得有些輕鬆自在的說道:“天香丫頭,你可讓我們少主吃了不少苦,你就跟我們走吧。”
“可是.....”可是當初最反對的,不就是這個張半仙嗎?他那時候,恨不得殺了我出氣啊。我這一去了,人身安全豈不又受到了威脅?
也許張半仙知道了我的顧慮,當下他不動聲色的上前道:“現在你也就隻有跟著少主才能安全了,楚天雪的人,到處在找你,要追殺你。你若不找一處安身之所,恐怕.....”
這話不用再講明白,想起楚天雪那惡毒的眼神,猙獰扭曲的臉,我渾身顫栗,我害怕。是啊,我若不跟著蕭清允走,怕是不到明天,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思索再三,就算跟著蕭清允有危險,可我能提防啊。如果不跟著他,指不定馬上就暴屍荒野了。
左右權衡,我最終對著蕭清允點了點頭道:“那好,我暫時跟著你吧。”
對於這個暫時,蕭清允並沒有生氣,反而釋然的拉起我的手笑了。
在跟他回去的路上,他不住的問我這一年多是怎麽過的。我先是告訴她,我如何被楚天雪算計,然後又落入懸崖,被高人所救。花了一年多的時間養傷,然後才重見天日。
他聽完,先是憤怒,那怒不可遏的樣子,似乎恨不得馬上殺了楚天雪母婦泄憤。
可後來,得知我這一年內所受的苦,他心疼得將我裹在懷裏抱緊。說今生今世,再也不會讓我吃半點苦,流半滴淚。
我知道,他是一個說得到做得到的。我不懷疑他的能力,可是事世無常,今後能發生什麽,誰又知道呢?
經曆得太多,一切也看得太多,所以,我並不再向以往那般愛幻想過日子了。
雖然這身體的主人,麵貌才十五歲左右,可我的心境,卻已快三十了吧。
這一路上,我們聊了很多,幾乎都是他在問我,我如實的回答著。但他,卻半點也沒有提他。
這一年多,他是怎麽過的,他在幹什麽,幾乎一字不提。就連那次竹林見麵,為何沒有回來找我,他也不曾交待。這讓我這顆原本感到幸福的心,陡然間一落千丈。是的,他還是不肯告訴我他的一切嗎?既然把我看成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為何連這個也不願跟我分享?
心裏雖這般想,但我也沒問,一切,隨他而去吧。也許,不到該說的時候,他是不會說的。
........
大概坐了一個時辰的馬車,我們在離京都很遠的一個郊外停下。
下了馬車,我看到了一個宏偉大氣的山莊。山莊名叫“清雲莊”,正與蕭清允的名字相似。
我想,這一定是他花這一年多時間建的吧。遠遠望去,四樹叢林環繞,竟然大得見不著邊。
我詫異的指著前端說道:“這......”
蕭清允回過頭來,衝我清雅一笑:“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了。”
“以前怎麽沒見過?這麽大,隻是我們幾個人住?”
張半仙搖搖頭道:“當然不是,這個山莊有我們少主的軍隊,有我們少主的門客謀士等。”
聽到這些,我隱約明白了什麽。不錯,現在的他,已經羽翼漸豐,複國,也是時候了。
這一年多時間裏,他恐怕一刻也沒有停歇吧?
看著我發著怔,蕭清允立馬拍了拍我的後腦道:“傻瓜,想什麽呢?”
我苦澀的搖了搖頭,隻覺這笑,並不是發自內心。
“我沒想什麽,隻是覺得,你的能力不比當初了。”
“那當然,要給予你一切,我豈能在原地踏步?”
“......”
“別發呆了,你一會隨張半仙進去吧,我先過去前麵。”說罷,他就一個人朝山莊的另一個入口進去了。
我納悶的看著他身影許久,一時間沒有他在身邊,似乎內心空落了很多。
張半仙卻立馬上前道:“走吧,少主還有一點別的事要處理。”
我看著張半溫和且沉默的容顏,這一年裏,他似乎又老了許多,雙鬢白發如霧。
想到他的實際年紀,我不由心中有些泛酸道:“張半仙,謝謝你。”
他有些訝異的抬起頭,幽深的眸子茫然無緒道:“此話怎講?”
“若不是你,昨天我可能就死在楚天雪的手裏了。那種不能報仇,反而被仇人殺掉的感覺,真的會很不好受。如果我昨天死了,我想我在地獄都不會安全。”
聽完我的話,他去啞然一笑,眼神有些空洞道:“其實,應該老夫對你說對不起才是。”
“你怎麽會對不起我?”
“當初若不是老夫阻止你跟我們少主在一起,你也不會落入懸崖,然後有了腿疾。”
聽到他充滿愧責的語氣,我瞬間覺得,這一年多的隔閡和恩怨,瞬間消失不見了。
我停下腳步,坦然的看著他道:“我不明白一件事。”
“你說吧。”他語氣有些冗長而悠遠。讓人聽著,似乎會沉浸在古老的歲月中。
“剛才你極力說服我跟著蕭清允一起回來,是否發自內心?”
他默然的點點頭,一臉堅定的看著我道:“正是老夫的真心。”
並不是我懷疑他,而是這前後的反差實在太大了。
“當初,你不是用盡全力阻止我們嗎?為何如今態度又這般轉變?”
“那是因為,我怕少主有了你會耽誤複國之計。”
“現在就不怕了嗎?”
張半仙臉上露出一抹悲淒之色道:“當年我以為,隻要沒有你阻礙在少主的身邊,複國之事就可以事半功倍。可是沒想到,這一年裏,你失蹤之後,少主不但沒有把心事放在複國之上,反而倍受打擊。他頹廢荒蕪了很長時間,做為他的屬下與朋友,老夫看著,著實心疼。”
“我看他剛剛不是很好嗎?”
“你並不知道,他曾經是如何折磨自己。經常一個人想著你就喝酒,喝醉了就到處找你。找不到你,他就以練武來麻痹自己,每次要到筋疲力盡的時候,才肯鬆懈來。這一年,我是親眼看著他是如何改變的,他比以往冷漠了,無事的時候,總一個人獨處著。雖然不曾流淚,可是卻比流血更讓人覺得心酸。”
聽到這裏,我再也控製不住了,淚水濕了眼眶。
而張半仙,眸中也有了一絲清淚,當下,不願讓我看到他的狼狽,立即抬頭望著天空。
“後來,我不止一次後悔當初對你做過的事情。這一次看到你還活著,我那一直不安的良心,總算落下。”
“所以呢?”
“所以,將來少主如何對你,我也不會再插手了。”
“......”
“好了,不說了,我們快上去吧。想必今天你也累了。”
張半仙將手往身後一負,便不再多言。
我唯有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後,一步步的走向台階。
這時,到了雲清山莊的門口時,裏麵突然一抹倩影像風一樣衝了出來。
“清允哥哥,清允哥哥,你回來了嗎?”女子清脆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驀地猶如一抹閃電擊過。
我反射性的抬起頭來,那女子已經到了眼前,隻見他腰肢纖細,四肢纖長,有仙子般脫俗氣質。著一襲白衣委地,上鏽蝴蝶暗紋,一頭青絲用蝴蝶流蘇淺淺倌起,額間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掃,麵上不施粉黛,卻仍然掩不住絕色容顏,頸間一水晶項鏈,愈發稱得鎖骨清冽,腕上白玉鐲襯出如雪肌膚,腳上一雙鎏金鞋用寶石裝飾著,美目流轉,輕輕踏入紫竹林,裙角飛揚,恍若黑暗中丟失了呼吸的蒼白蝴蝶,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煙花般飄渺虛無而絢爛。不錯,是個極致的美人兒。不知為何,看到她,一向不曾吃醋的我,心中也泛起了酸意。
她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幾乎瞪著眼睛,圍著我看了好許,這才衝著張半仙,有些理直氣壯道:“她是誰啊?”
當然,這也是我想張半仙的問題。可是我還沒有那麽直接,也沒有她那麽傲慢。
張半仙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我,語氣有些恭敬道:“司馬姑娘,這位是少主請回來的貴客。”
說到貴客的時候,張半仙故意加重了音量,似乎在強調的所在的份量。
那女子聽罷,水眸一轉,閃過一抹鄙夷之色道:“你和清允哥哥是什麽關係?”
雖我很討厭別人用這樣質問的語氣問我,況且那女人比我還小,憑什麽這般對我說話?
但是,礙於這裏不是我的地盤,我也不好給蕭清允若麻煩,於是我淡聲道:“朋友。”
對方顯然不信,歪著頭打量我一會道:“隻是朋友嗎?”
“不然呢?”
叫司馬的那女子,連忙轉向張半仙道:“你說,我聽你的。”
張半仙麵無表情的回應道:“是朋友。”
那女子這才放寬心的撅起唇道:“這還差不多。”歡蹦了一下,又道:“對了,清允哥哥,不是回來了嗎?人呢?人要在哪裏?”
張半仙有些為難的看著我道:“去了後方軍士那邊。”
“啊?是嗎?那我過去找他。”
語落,那女子嬉哈的準備去了,可是路過我身邊時,又用鄙夷的眼光盯著我道:“你來這裏幹嘛,以後要住在這裏嗎?”
我一時間,把我問得無話可說。
還好張半仙上前一步,為我解難道:“她算少主的客人,以後可能要在這裏長住了。”
那女子露出一抹不可思議的眼神道:“你要在這裏長住?”
“嗯。”張半仙有些被她表情逗笑了,當下捂著嘴淺然一笑。
女子急道:“不行,她要住裏還長住,我要去找清允哥哥問個清楚。”語落,提起裙罷就走了。
我看著她匆急的背影,一時間有些怔神。
“別介意,司馬小姐就是如此。”
“她是......”
“她是啟瀾國司馬大將軍的女兒,他的父親願意幫助少主複國,有了他們的幫助,這對我們來說,簡直是如虎添翼。”
驀地,這層關係,不用直說,我也明白了。
這個叫司馬的少女,一定心中喜歡蕭清允。可能之間就是某種瓜葛的牽扯,讓一切事情,仿佛自有注定。
就這樣,我被張半仙安派在一間清幽雅致的屋閣裏,這四麵種著蘭花,淡淡的清香透過窗欞飄來,讓人聞之欲醉。
我躺在榻上小憩一會兒,很快就要睡著了。
迷糊間,我突然被一道溫熱的氣息驚醒。
多日來的提心吊膽,讓我變得小心翼翼起來。當下我就睜開眼睛,發現蕭清允俊美的容顏一覽無遺的出現在了我眼前。
我心中陡然驚跳,驀地起身,紅著臉道:“你怎麽來了?”
“怎麽?意外還是驚喜?”蕭清允的笑容暖得就要將我融化,眉眼綻放著讓人沉醉的春意。
“你現在應該不是和那個司馬小姐在一起麽?”我越說越委屈,鼻子酸酸的,有點想哭,話還沒有說完,我很不矜持地爬在他懷中。
蕭清允穿著青色錦袍,厚實的肩膀讓人說不出的心安。我用臉貼著,同時伸手輕輕撫摸了起來,這樣的場景想了多少個夜晚,如今一切出現在眼前,我眼竟然濕濕的。
“香兒,我跟他沒什麽。”蕭清允的氣息微微粗重,然緊緊握住我的手,同時用手手撫了一下我的發絲,語氣帶著深深的責備還有怒意。
“可是聽她的語氣,你好像就是屬於她的一樣。”說著說著,我竟然很不爭氣地滴了幾滴眼淚。
“我的心裏一直是你啊。”
他話剛說我,我就不顧一切的撲了上去,是的,我要在這一刻證明,他是我的,誰也搶不走。於是,我將上半身覆在他身上的同時,狠狠地啃上他性感的唇瓣,用力的吮吸纏綿,那手也不閑著,在他身上遊動,然後緩緩向下,我想他了,很想很想,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讓他體會到我這種想念,這種相思之苦。
“香兒,你......”對方的聲音變得嘶啞而吃驚,呼出的氣變得灼熱,他的手想推開我,但卻沒有什麽力度。
“香兒,你怎麽了?”我不管他叫,狠狠地親吻著他,用舌尖挑逗著他,用胸前的豐盈去蹭著他。
“你這小傻瓜......”
我能感受蕭清允的身體越來越滾燙,推開我的手漸漸無力,最後撫上我的腰,輕輕揉著,嘴裏沙啞地說不要,但卻突然猛地翻身,將我狠狠壓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