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老怪重新將我受傷的地方施了針,然後又用木棍固定好骨位,隨即又一翻千叮萬囑,讓我不可像先前那般莽撞了。否則,這腿就真的廢了。
我聽罷,除了點頭答應以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他見我如此乖順聽話的樣子,倒就罷了,搖了搖頭,長歎一聲出去了。
她走後,花喜悄悄跑了進來,看到我躺在榻上不發一言,她笑嬉嬉道:“餘姐姐,師傅說了,你的傷若不再亂來,還是會好的,隻是時間有些問題擺了,你不要這樣悲傷好不好?”
我看她來,當即一笑,望著前麵的方凳示意道:“花喜,你坐吧。”
花喜坐下以後,衝我天真的笑了笑道:“唉,真怪我們今天都沒留一個人在家照顧你,害得你才......”
聽著她的自責自語,我連忙反駁道:“不關你們的事,要該就該我自己,急功好利。”
“餘姐姐,你且不可這樣說你自己,其實我們也知道你很著急。畢竟看著你在榻上躺了三個多月了,這一般人,哪受得了啊。”說罷,花喜有些沮喪的看著我。
我不想讓她擔憂,於是輕淺一笑道:“還好我福大命大,鬼爺爺不是已經又幫我接上了嗎?”
“嗯,如果接不上,我和師兄都會急死的。”
看著她發自內心的關心,我心中微微一熱,這次落崖,若非他們師兄弟二人精心關照,我還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挺過來。
“花喜啊,你今天跟著鬼爺爺和你師兄出山了,外麵的世界好玩嗎?”我想到鬼老怪的那些翻,不由試探的問道。到底花喜她們會喜歡穀中寧靜與世無爭的生活,還是外麵看似花哨實則充滿暗湧的生活呢?
花喜聽著我的問話,嘴角一彎,露出一抹迷色的可愛笑意,同時拉起我的手道:“當然好玩啦,餘姐姐,我跟你說哦,外麵好玩的可多了,那熱鬧可不是我們無憂穀能比的。大街上,隨隨便便的都是好玩的馬戲啊,雜耍啊,魔術啊,還有那些冰糖葫蘆和麥芽糖可好吃了。可師傅就是不讓我多吃,我本想給你留一些的,但是後來一高興,就忘了。”說到這裏,花喜有些意猶未盡的添添紅唇,似乎還在懷念那個味道。
我看在眼裏,不由笑道:“你出去,就是為了貪吃啊?”
花喜臉一紅,反駁道:“才不是呢。外麵可繁華了,那裏的女子個個穿得像朵花似的,還抹了些紅紅的,真的很美,餘恨姐姐。你說,那些是什麽東西啊。”
我埋著頭,想了想道:“那應該是女兒家都喜歡的胭脂吧?”
“對對對.....就是那個,真好瞧。餘姐姐,你說我若抹上那個,會漂亮嗎?”
花喜瞪大眼睛,一臉好奇的問道。我苦澀一笑,搖了搖頭,對方有些急道:“啊,我就不好看嗎?”
聽著她失望的聲音,我“噗嗤——”一聲笑道:“當然不是,我是說花喜就算不抹那個,也很漂亮。她們雖然濃妝豔抹非常惹眼,但比起你的鍾靈獨秀,可愛自然,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
經我這樣一說,花喜瞬間笑得合不攏嘴道:“哈哈,真的嗎?餘姐姐,你可別騙我啊。我本來還想等你好了,陪我一起去買,畢竟我不想讓師傅和師兄知道嘛。”
“我當然是說真的啦,我像會騙人的樣子嗎?不過嘛,這胭脂嘛也是要塗的,但是呢,最好是在你成親那一天。大紅大喜的,那樣子才漂亮。”
聽我講到成親,對方的嬌顏陡然紅成一片,隨即用手輕輕的推打我道:“餘姐姐,你又亂說,我成親,還早呢。”
“不早啦,在外麵,你這年紀都開始有人說親了。”
“可是.....”
“嘿嘿,有沒有意中人啊?”我問完以後,突然發現這問題有點白癡,這花喜在這山穀之中每天除了山她師傅就是師兄以外,哪裏見得到別的外人啊?說意中人,未免有些傻呼了。
不料,她卻沉默了一會兒。嬌顏似霞光的瞪著我道:“餘姐姐,我不跟你說這個了。”
“嗬嗬,那你要跟我說哪個啊?”我逗趣道。
這時,她似想到了什麽,水眸裏靈光乍現。當下,從袖口的錦袋裏搖出一樣東西來。
那東西好像是一張黃紙疊成的四方形,然後由一根紅繩係著,上麵依稀寫著什麽字,但看不清楚,不知是因為太過潦草,還是有人用筆畫上去的。
“餘姐姐,你看這是什麽?”
“什麽?”
“這是我在清光寺給你求的平安符,你把她放在身上,這樣你就會平平安安,無病無災。”
我一聽,不由笑道:“這有那麽靈嗎?”
花喜聽完,不由分說的塞給我,把它掛在我脖子上道:“真的靈,這是經大師開過光的。”
“那行,看你還挺有心的嘛。”
“嘿嘿,這是趁師傅和師兄不注意的時候,我一個人悄悄去的。”
見她笑得春風得意的樣子,我不由也抿唇道:“對了,你手裏另外一個是給誰的呢?”
“給師傅的,他老人家年歲大了,時常還到深山老林裏采藥,也需要一個來保平安。”
聽罷花喜的話,我正想誇她孝順,不料卻間她腰間還掛著一個符,那符與我和鬼老怪的完全不一樣。她的是紅色的,而且形狀也很怪異,像個心形一般。
當下我納悶道:“你腰上麵怎麽還有一個?”
被我這一樣問,她就像被什麽電流擊中一般,當下紅著臉裝傻的:“啊——”了一聲!
我立即笑道:“腰上那個給誰的?”
“我.....我還沒想好。”她不敢對視我的眼睛,忙把頭移到別處。
“怎麽可能?沒想好的話,你就不會去求了。嘿嘿,我和鬼老怪你都求了,就好像沒給半夏求。你腰上那個,是不是給半夏的?”
經我這樣這一問,她嚇得跳起來,當下有些愣頭愣腦的看看外麵,發現無人偷聽,這才鬆了口氣,臉上帶著不正經的潮紅道:“餘恨姐姐,你小聲點啦,你這樣讓師傅和師兄聽到,我會丟人死的。”
我見果然被我猜中,於是心滿意足的笑道:“那你快如此交待啊,這個到底是送給誰的?”
“你都說了,我還能說什麽啊。”她放柔聲音,扭捏的回答。
“哇,真是給半夏的啊?好像和我們的不一定,你這一定是別有用心吧?”我用胳膊撞撞她,眼神故意曖昧。
她撇過臉,羞得不知該說什麽。許久才道:“是讓大師求的鴛鴦符啦。”
“嗬嗬,怎麽?你喜歡你師兄啊?”
“餘姐姐你.....”可能無法忍受我的直接,對方驀地轉過身瞪著我,又羞又急的樣子讓我看在眼裏,煞是可愛啊。
“哎喲,喜歡就喜歡,別這樣了。不過花喜,你和你師兄朝夕相處這麽多年,你怎麽還會喜歡他啊,你確定,那是喜歡,而不是依賴嗎?”對於這種情竇初開的小女生,也許她們根本不懂什麽叫真正的喜歡和愛。如果有一天,在無意間邂逅真正的愛情,她才後悔,曾經天真的決定。
花喜聽完我的話,認真的點點頭道:“我真的喜歡師兄啦,每天雖然和他打打鬧鬧,時常少不了鬥嘴,可是我就是喜歡跟著他。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幫師兄洗衣服,看著他的白衣,被我洗得纖塵不雜,然後飄逸的穿在他身上,我就覺得好幸福,好滿足哦。”
我一聽,也淡淡的笑了:“你真是個傻丫頭啊,我問你啊,你有見過外麵的男子嗎?”
“見過啊,今天出山不就見了嗎?”
“那你覺得,有沒有比你師兄好的男人啊?”
花喜憋憋唇,搖著頭道:“他們雖然很熱情,很親切,但都沒有師兄好。師兄有時候對我很凶,但是他真心疼我。”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見過,長得比你師兄還英俊的男子啊?”
這姑娘也許壓根還不懂什麽叫愛情吧,隻是一時的依賴讓他盲目。
花喜歪著頭,想了會兒道:“師兄的模樣,一般男人可比不上的。今天跟師兄出山,多少姑娘盯著我師兄瞧呢,可惜啊,隻有我才能陪在師兄的身邊,就是要嫉妒死她們。”
“嗬嗬,你看看,真像個孩子。”我撫著她的手,微微笑道。
她也笑了,笑罷,她好像又想到了什麽,緊緊拽著我的衣袖道:“餘姐姐,我跟你說哦,我今天見著一個人,他差不多就可以和我師兄媲美,長得可好看了。”
我也沒放在心上,隻是隨意的問了問:“誰啊?誰在你心中,還能和你師兄一樣好看啊?”
“太子。”
我聽到這兩個字,差點從榻上震下來。好半晌,我才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花喜道:“你說誰?”
“太子啊!”她一臉理所當然的回答,隨後低下頭來,有些納悶的看著我道:“餘姐姐,你的手為什麽在抖?”
我雙手握成拳,衝她苦笑道:“沒有啊,我隻是奇怪,你怎麽可能見到太子,他可不是一般人能見到的。就算你見到了他真人,也不可能知道他是太子的身份啊!”
見我這樣說,花喜以為我認為她在說謊,當下著急道:“餘姐姐,我可沒有騙你啊。我之所以知道他是太子,因為他今天成親,在迎親的路上,大家都說他是太子啊。你不知道太子迎親可氣派了,宮裏三千禁衛軍開路,聘禮......”
“等等,你說成親?”我大腦隻停留在這裏,其它的完全死機。
花喜點點頭道:“是啊,成親。”
“你說的可是慕容紫君?”
花喜歪著頭,想了半晌道:“除了他以外,天下間,還有別的太子嗎?”
“......”得到她的完全的肯定以後,我刹那間隻覺大腦一片空白。雖然,曾經我和慕容紫君沒有發生什麽男女之情,可是他對我的好,還是一幕一幕浮現在了腦海中。
他從來毫不掩飾的向我表達他對我的喜愛之意,也許在我認為理所當然之際,慢慢的忽略了他內心的感受。我總是沒有顧忌的接受他對我的好,卻不知,他根本沒必要對我一昧的付出。
這一刻,聽到他成親,即將成為別的女人的新郎,我心中,頓覺一塊大石轟然倒下。那種壓得我喘不過氣來的感覺,讓我想哭。
連他,也成親了,和別的女子組成一個家庭,那我呢.....我要找的良人又在何處?
清允......刹那間,他的音容樣貌浮現在了我的腦海裏。
現在的他,是否又有新的歸宿?而我的離去,是否讓他越發輕鬆灑脫?
“餘姐姐,你怎麽了?臉色怎麽這麽難看,是不是不舒服啊?”說罷,花喜用手撫上我的額頭,一臉關懷的尋問起來。
我苦澀的搖了搖頭道:“我沒事啊,隻是在想,像太子這樣的人物會娶哪家的姑娘呢?成為太子妃的那個女人,一定很了不起吧?”
花喜聽完,嘻嘻的笑道:“哎喲,我就知道你關心這個,多少女子因為太子娶親而傷心啊,想不到姐姐你也有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夢。”
“......”我又一次,無力苦笑,麵對這丫頭,我不知該說什麽。
“看你的樣子,我就告訴你吧,太子娶的可是當今楚丞相的大女兒,楚天雪!”
“楚天雪.....”
這一刻,我蒼白的念出這個三字時,我隻覺得,我的血液都在燃燒。
為什麽,為什麽是這個女人?是的,當得知他已娶親,我心中是無限悲憤和難過。可是,在得知他所娶的女子以後,我竟有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冷意與殺意。
原先的一切,都是騙我的嗎?慕容紫君,就算你以為我死了,你也不能娶楚天雪啊。
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麽?難道,曾經那些對我說過的話,不過是你一時興起的玩笑之語嗎?
你把我當成跳梁小醜在戲弄嗎?
不由知主的,我仇恨的抓起鋪在身上的錦被,兩隻手不住撕扯著。如果這是楚天雪的臉,我恨不得就此撕爛。
現在的她,一定很高興很幸福吧。這個時候,正是她的洞房花燭,她多年來的美夢實現了。
而我呢,卻這般無力的躺在床上,麵臨著孤苦寒冷的黑夜,還要忍受腿部傳來的痛楚。
刹那間,原本讓鬼老怪壓製下去的恨意,再一次,讓我快要失去理智。
若非花喜一直拽著我的手,我恨不得推倒身邊的一切,然後用盡所有力量衝回去。
我要當著所有人的麵揭穿楚天雪醜陋的麵孔,我要把我遇害經過說出來,我不能讓舞兒白死。
可惜,這一切,除了在我腦海裏自導自演以外,我卻什麽也做不了。
我是個廢人,廢人了。
也許,就算我現在站在慕容紫君的身邊,他一定也會與楚天雪,用同樣鄙夷與嘲笑的眼神看著我。
我的心,一點一點的冰涼,瞬間,連一絲一毫的求生意誌也沒有了。
“餘姐姐,你幹嘛,餘姐姐......你......”
看到花喜那驚恐的麵容,我才知道,我的紅唇已有腥味,鮮熱的血已經滴落下來。
“快,快,手帕。”她忙從腰裏掏出來,然後擦拭著我的唇瓣。
我竟不覺得疼,反而還有一種自我折磨後的快意。
“餘姐姐,你怎麽了?你是不是認識太子啊?你怎麽那麽大反應啊?”花喜有些害怕的看著我,同時後悔她剛剛給我講的事。
我木然的搖了搖頭道:“不認識,我一個孤女,怎麽會認得太子。隻是聽你說到楚家大小姐,我跟她有些交情,知道她現在成婚,我高興而已。”說到高興兩個字,連我自己都想笑,可是眼眶卻發起熱來。為了不讓花喜看我掉淚,我連忙加撇開頭,用手揉著眼睛道:“風好大,吹得眼睛不舒服。”
花喜卻不可思議道:“哇,你認識楚府的大小姐嗎?”
“嗯。”豈止是認識,我和她的仇恨,此生難化。
花喜一邊擦拭我唇角的血絲,一邊天真無邪的說道:“我可聽人說,她是個大美人呢。”
“有些女人越美,心就越毒。”
“說得也是,不過楚家好像有三個女兒,楚丞相有府啊,大女兒現在成了太子妃,二女兒成了蘇家的蘇夫人。這三女兒嘛.....”說到這裏,花喜突然不說了,一臉詭異的看著我。
我心想,她一定知道什麽,當下就故裝無事的笑笑道:“你說吧,不必在意我。”
花喜這才點點頭道:“我聽別人說,這三小姐因為是庶出,一直不得寵,但卻才識過人,深得皇上太子的喜歡。本來太子有意娶三小姐為妃的,後來大小姐嫉妒,於是暗夜讓人把三小姐給謀殺了,所以她才有幸成為今天的太子妃。”
聽花喜講著,我心中悲涼得很,這事,確實如此,我卻不知如何開口。
“唉,若真是這樣,這三小姐也太可憐了。雖身在大護,從小就受她們的排擠與欺負。眼看長大了吧,被太子看上,苦日子算是出頭了,可卻招來了殺身之禍。嘿嘿,還好我在師傅身邊長大,沒有生在那種大院裏,否則,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
“花喜,那你今天見著新娘子了嗎?”我不想讓花喜的話題一直圍繞在我身上,連她都用憐憫的眼光看我,那我就活得太可悲了。
花喜搖了搖頭道:“新娘子坐在轎輦裏,又頂著紅蓋頭,不是誰都能見著的呢。不過,人家都說她可美了。但是,我總覺得,她那麽美心腸卻那麽壞,害死了她親妹妹奪了她的一切,她就不做惡夢嗎?不怕她妹妹回來索命嗎?”
“嗬嗬,若是那些壞人會怕這些,那麽天下間也不會有那麽多惡人了。”
花喜聽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聽餘姐姐,你這麽一說,好像是有道理啊。”
“花喜,你真單純。”我看著她,心情漸漸恢複平靜,然後用手順順她額前被風吹淩亂了的發。
她傻笑著道:“嘿嘿,姐姐,你覺得這樣好不好呢?師傅常常說我傻,不喜歡帶我出山,說是怕被人家騙。”
“嗬嗬,傻人自有傻福,放心吧,就算沒有你師兄和師傅,老天也會保佑你的。”
“真的嗎?”
花喜的話剛剛落下,就聽門口傳來了半夏溫雅的聲音:“什麽真的假的?這麽晚了,花喜你怎麽還在,也不怕打攏了餘恨休息嗎?她今天的傷發作,師傅說讓她早點睡呢。”
花喜見師兄一來就訓斥自己,不由嘟著唇道:“你不是也來了嗎?為什麽你可以和餘姐姐聊天,我就不可以呢?”
被花喜這樣一說,半夏俊顏有些微紅道:“我是為她好,師傅讓我守著她睡了,我再睡。”
“哦!”花喜有些失望道。
半夏卻推了推她道:“還站著幹嘛,下去啊,早點睡,明天要去山上采藥呢。”
“好的。”在半夏的催促下,花喜雖然萬般不耐,但還是應允了。當下,對著半夏做了個鬼臉,她上前一步衝我嬉笑道:“餘姐姐,我要去睡了,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啊。”
我看著這好笑的師兄妹二人,不由淺然笑道:“什麽事?”
“我們剛才的話,你可一個字也不許告訴師兄啊。”
“你.....”半夏假裝生氣,衝她一瞪眼。
花喜吐著舌頭膽大道:“我走了,就不告訴你。”
看著花喜那灑脫離去的身影,半夏這才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又有些寵溺道:“唉,花喜真是個孩子。”
“嗬嗬,是還小嘛。”
“她剛剛跟你說了什麽?”半夏有些好奇道。
我看著他清俊的容顏,在燭光的照耀下潔淨無瑕,漂亮得就如一塊美玉。
當下癡然的笑道:“以後,你會知道的。待她願意告訴你一切的時候,你就明白了。”
半夏聽完,不由皺眉道:“現在不行嗎?”
我搖了搖頭道:“有些事情,還是要在適當的契機,適當的場合,適當的時候說出來,才可以。”
“你也變得這麽神秘了?”
“嗯....”
我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他,他卻突然朝我湊近,黝黑的瞳仁充滿了關懷的問道:“咦,你的唇角.....”
我忙用手掩住:“沒事,不小心咬破了。”
他這才愕然道:“真不小心,要不要我找些藥擦拭?”
“不用了,沒事的。”我清淺的說著,眼神淡然的盯著遠處。
他發了一會兒怔,突然從懷裏掏出個東西來,在我眼前晃了晃,瞬間那清脆的“叮鈴”聲讓我有些失神。
“餘恨,你看這是什麽?”
我盯著那東西瞧了好一會兒道:“好像是鈴當。”
半夏有些吃驚的回道:“咦,你怎麽知道,這可是我從一個西域人手裏買來的,你聽,這聲音可好聽了。”
我欣慰的笑笑道:“確實好聽啊。”
“送給你。”半夏一臉認真的盯著我道,那纖長而烏黑的睫毛,撲閃撲閃的,讓人仿佛聯想到了蝴蝶的翅膀。
“給我?”
他點點頭道:“以後你要是一個人睡不著,孤單無趣的時候,就聽聽這個鈴聲,有它陪著你,你就不寂寞了。”
我心一熱,對於半夏和花喜師兄妹不知該說什麽。這麽難得出去一回,竟然都為我著想。
“拿著吧。”
他遞到我手裏,我輕輕接過,看著那銀鈴做得頗為精致,雖在現代街上一抓一大把,可是古代卻少有的稀奇。
“怎麽樣,喜不喜歡啊?”
“嗯。”我點頭,一臉感激的看著他。
他有些不自然的撇開眸,喃喃道:“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聽著他的話,我的思緒仿佛又飄回了很遠的地方。
喜歡......曾經,也有不少人送我東西,問我喜不喜歡......可後來,卻沒一個留在我的身邊。
終究,他們還是成了別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