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古怪皇帝
無鳳二人走後，大殿又恢複了空寂。不再年輕的帝王背手立於案後，那身影是一派蕭索孤寂。
“梁金，你說世上真有如此相像的人嗎？”驀地，軒轅霸喃喃問道。
“陛下，物有相同，人有相似，這澹台姑娘與玉姑娘的容貌如此相似可能隻是巧合，但是……血脈親近的人長相相似的可能性會多上許多，玉姑娘也是姓澹台的呢。”梁公公並未直言，但其中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你的意思是說，這澹台無鳳可能是玉兒的親族？”
“奴才也隻是猜測。”梁公公抬起了頭對上軒轅霸銳利的眼。“不知陛下可還記得，玉姑娘尚有一個下落不明的女兒？”
軒轅霸虎軀陡然一震，他怎麽沒想到呢？那澹台無鳳的年歲與玉兒的女兒極為相近。“梁金，你去一趟刑部衙門，將當年那女孩留下的手書取來！”
“是。”梁公公領命去了。
軒轅霸在禦座上坐下，神情變幻數番，似焦急，似忐忑。玉兒，你若有靈就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吧！
翌日，無鳳帶著一個小丫鬟準時踏上了軒轅霸派來的馬車。在她閱覽完第六份文案的時候，馬車終於停了。無鳳命小丫鬟收起了那疊文案，掀簾下車。此次停車的地方並不是昨日的那條小道，而是一處寬闊的廣場。
“澹台姑娘，請跟小的來。”小太監一溜小跑到前頭領路去了，無鳳和小丫鬟提裙跟上。
走了不多遠，就來到了一座殿宇前。並不是昨日的那座鳴鸞殿，比之鳴鸞殿，這座宸熙宮要樸素許多，難得的是有一種大氣。
那小太監進去通報了，依舊是層層守衛。無鳳隨意打量著四周，打時間。恰在此時，一抹明黃自宮中走出，與門口的無鳳碰個正著。
“這位是？”雖然昨日已得到軒轅霸召百合無鳳入宮的消息，但太子並沒有見過無鳳的容貌，一時沒反應過來，故有此一問。宸熙宮是父皇辦公之地，怎麽會有個美貌女子在此等候？
“澹台無鳳拜見太子殿下。”無鳳規矩的行了一禮，明眸對上太子疑惑的視線。
“是你……”見到那雙閃著琉璃光華的眸子，太子猛然想起此女的身份。他與無鳳並未見過幾麵，但那雙靈氣逼人的眸子卻給他留下了無比深刻的印象。人總是會對朦朧的事物產生一探究竟的想法，太子也不例外。也曾透過那薄薄的白紗勾勒過她的容顏，但還是沒想到會是如此佳人。
“宣澹台無鳳覲見！”在太子愣神的當兒，宮中傳來了宣召聲。無鳳又朝他斂衽一禮，步態從容的跨入殿中。
太子回過神，他這是怎麽了，美人他見得還少麽？自嘲的一笑，太子大步離開了。
“民女拜見……”無鳳走入殿中，像上次一樣恭敬地行禮，可還沒等她跪下，一隻寬厚的大掌便及時阻止了她的動作。
“澹台姑娘不必多禮。”軒轅霸笑著說道，眼神一直膠著在無鳳身上。
無鳳疑惑的抬頭，正對上軒轅霸蓄滿笑意的眼眸，不禁打了個寒顫。為什麽她覺得這眼神特……殷勤？“皇上，需要無鳳立即為您按摩嗎？”
“呃……如此甚好。”軒轅霸幹笑幾聲回到禦座，“朕批了一上午的奏折，正好累了。”
“請皇上盡量放輕鬆。”無鳳接過小太監遞來的精油，按照最標準的方法，力道適中的為軒轅霸按摩著穴位。
軒轅霸舒服的閉上了眼，心中一派寧靜與滿足。
昨晚，梁公公取來了那張紙條。雖然時隔多年，那紙張已然泛黃，但還是可以清晰地看到落款的那四個字：澹台無鳳上。身後的這個女孩是她的女兒啊，她唯一的女兒！沒想到他尋了這麽多年的人一直就在理他這麽近的地方住著，莫非真的冥冥中自有安排？
“無鳳，你與你的姐姐似乎感情很好？”軒轅霸迫切的想知道這幾年這孩子是怎麽過的，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嗯，無鳳與姐姐自小相依為命。”無鳳邊控製著手上的力道，便答道。
“你的父母呢？”依資料上看，與無鳳同時失蹤的還有兩個丫鬟和一個老仆人，其中有一個正是叫百合的。是這個百合帶走的她吧。隻是他們哪裏來的財力建造出一座水雲間？軒轅霸心中有著一連串的疑問，可是他又不想嚇著這孩子，隻得強自按耐著。
“無鳳沒有父親，母親早已去世。”
“……”感覺到無鳳片刻的僵硬，軒轅霸知道自己踩到了這孩子的痛處，不再問下去。
“陛下是不是覺得無鳳很可憐？”無鳳大著膽子從他的表情猜測道。
“……”的確，他為這孩子心疼。如果他能早些現她，早些找到她……
“其實無鳳一點不可憐，無鳳有衣有食，還有疼愛自己的姐姐，此外，水雲間裏的人們都真心的對無鳳好，哪裏可憐了？”不知道為什麽，無鳳覺得這個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此時就像個慈祥的長輩，讓她生出一種親近之感。
“無鳳小小年紀卻要與你姐姐一道撐起水雲間必是辛苦非常的。”
“為了那些對我好的人做些而努力，即使辛苦也是值得的。”對於無鳳而言，水雲間就是她的家，水雲間上上下下都是她的親人。正是這些與她毫無血緣的人的關懷才使得她漸漸走出了前世的陰影。
“無鳳對所有對你好的人都很好嗎？”軒轅霸問道。
“沒錯，無論身份，無論背景，隻要是真心對無鳳好的，無鳳也同樣會對他們好。”反之，若是有意害她，她也不會讓那人好過！無鳳素來是個恩怨分明的人，要不前世也不會如此決絕的即使以以命換命的方式也要讓那對夫婦付出代價。
“那朕也想對無鳳好呢？無鳳也會對朕好麽？”軒轅霸不禁脫口問道，話已出口才現此言的不妥，忙加上一句，“像尋常父女一般。”
“……”無鳳霍然抬頭，軒轅霸這一問真把她給問懵了。今天的皇帝怎麽這麽奇怪？還是他一向這麽奇怪？
見她不答，軒轅霸接著道，“朕一直最遺憾的就是不能有個女兒，昨日見了無鳳，不知怎的覺得特合眼緣，想將你認作幹女兒，無鳳你可願意？”
無鳳撲通一聲跪下，“承蒙陛下厚愛，無鳳不勝感激。隻是無鳳身份卑微，恐有不妥。”她如今的身份隻是商賈女，無功也無勞，就這麽貿然的做了皇帝的幹女兒，必會引來非議一片。而且，她還沒摸清楚皇帝的意圖，當然不能草率答應。萬一這皇帝想隨便封個公主去和親，她不就慘了！
“……”軒轅霸的神色轉為黯淡，的確，若是這麽做了會給她帶來不少麻煩。
“陛下今日的療程已經結束了。”言下之意就是她應該走了。
“嗯，經你按摩之後，朕果然覺得舒適不少。”見她急著要走，軒轅霸也知道欲則不達，不在強留，“今兒個就到這裏吧，無鳳你也累了，回去吧。”
“民女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