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畫舫風波
滿載一船夜色，平鋪十裏湖光。
京城有一灣碧湖，名曰凝光，是順京一大著名景致。尤其是夜幕降臨後，一隻隻裝飾精美掛著彩燈的畫舫在湖中穿梭如織，月影燈影交相輝映，美不勝收。
此時，無鳳和洛頎揚正在船頭，欣賞著這京城一絕。船艙中，清淩淩的琴聲流瀉，奪月樓的花魁飛裳姑娘正撥弄著琴弦。這種場合以女裝示人顯然不合適，無鳳明智的選擇了男裝。乍看之下，兩名俊秀非凡男子一紫衣，一藍衣，一坐一立，各具風華，引得其他畫舫上的女子頻頻注目。
“凝光湖，凝光湖，碧水凝光，果然貼切。”洛頎揚重又在無鳳對麵坐下，愜意的倚靠在船舷，吃著小點。
無鳳此時正在為如何快些趕去桐城而愁，哪有心情在這風花雪月。今日收到了花無棲的手書，太子已經到了花府，正等著她前去。雖然興趣缺缺，但也不好掃了洛頎揚的興致，隨附和道，“嗬嗬，是啊。”
“澹台姑娘似乎有些精神不濟，可是這幾日累著了，或是有什麽煩惱之處？”洛頎揚察覺出她話中的敷衍，狀似關切的問道。
“我……”無鳳剛要回答，卻被人生生打斷。
“原來飛裳姑娘在這裏啊！”
無鳳二人循聲望去，卻見一艘豪華無比的畫舫正慢慢向他們的畫舫靠攏。出聲之人直立船頭，一襲綠色綢衫，鑲金繡銀，在燈火中熠熠生輝。兩人對視一眼，應該是哪家豪門顯戶的公子吧。
“本公子有貴客招待，需要飛裳姑娘彈琴助興。你們兩個可否行個方便，價錢好說。”那公子語態囂張的說道，看都不看二人一眼。在京城除了皇子誰敢拂他的意！
聽得此言，無鳳眉頭大皺，這人怎的這般無禮！“這位公子，凡事總有先來後到不是嗎？是我們請飛裳姑娘在先，公子若要聽琴，可以找其他姑娘。恰今日在下也要招待客人，不能失禮於人，隻能對公子說抱歉了。”
“一千兩如何？”畫舫相接，借著燈火，無鳳看清了那人的臉。原來是有名的京城一霸，無鳳的血緣上的二哥，現任兵部侍郎的鳳連武。稍稍一想，那所謂的貴客就是三皇子無疑了。
無鳳幾不可見的撇撇嘴。如此揮霍，也難怪鳳府會被掏空。即使她不做手腳，恐怕也支持不了幾年。“公子，這並不是銀子的問題。”既然是鳳府的人，她就更加沒有必要給他麵子了。
“兩千兩！”鳳連武隻當是無鳳嫌價位太低，繼續說道。
“船家，開船！”無鳳高聲吩咐道，與結束這雞同鴨講的對話。
“你小子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見無鳳毫不理會他的話，鳳連武惱羞成怒。“可知本公子是誰，那艙中坐著的又是誰？”他這才正眼看了二人，一看之下，不由一愣，眼中淫光頓現。此等樣貌不做小爺真是可惜了！
“我們不知，而且也沒興趣知道。”這次回答的是洛頎揚，他也不爽很久了。以他藍教教主之尊，還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趾高氣昂的對他說話！
“不知？”原來是外地人，他就奇怪了，相貌這麽出色的人他怎麽會沒印象！看兩人穿著倒也體麵，卻也隻是體麵而已。應該是哪個小官或是商賈家的公子來京城遊玩吧。“本公子這就告訴你……”
“好了連武，”一身著月白色長袍的公子自艙內轉出，“也不是什麽大事，既然人家不願就算了吧。”
雖然見過軒轅漸的畫像，但真人還是第一次見到。此時無鳳腦中隻有四個字來形容眼前的男子，溫潤如玉。一旁的洛頎揚見無鳳呆愣愣的瞧著那男子，莫名的一陣不快。
“三殿……公子，您怎麽出來了？”鳳連武迎上前去。這位可是他家的財神，怠慢不得。
“隻是不想鬧出事端而已。”現在是非常時期，萬一被有心人知道傳到那位耳朵裏，他軒轅漸依仗權勢強搶他人歌姬就麻煩了。“船家，繼續向前。”
船身從無鳳二人身旁擦過，漸漸駛遠了。
“是這兩人太不識抬舉！”他還想借機將二人綁回自己府中呢！
軒轅漸深知鳳連武為人，看他神色便知他打的什麽注意，“難道風丞相沒有關照過你，最近要行事收斂些麽。本殿下勸你還是早些打消那個念頭！”
“……是，三殿下。”鳳連武心不甘情不願的答應著，背在身後的手卻早已向自己的屬下做出了指令。爹和三殿下就是太過謹小慎微了，這種事他幹的還少麽，又有哪次出過紕漏的！
望著畫舫遠去的方向，洛頎揚笑得詭異。
“洛教主撒了些什麽在他身上？”無鳳好奇的問道。畫舫擦過的那一瞬，無鳳並沒有忽略洛頎揚的小動作。
“一點小料而已。”洛頎揚拿出袖中的小瓶，“可惜隻帶了瓶三三散在身上，不然可不會這麽便宜了他！”
“三三散？”
“這東西隻能讓人的皮膚癢上三天，疼上三天，爛上三天而已，取不了人性命的。”
無鳳汗顏，這也隻是小料而已！藍教的毒藥真是包羅萬象啊，有空真應讓他和沐筱討論討論，不知誰更勝上一籌。
“澹台姑娘，本座被那人一攪和興致全無，不如就此回去吧。”
“也好。”
無鳳對船家說了一句，畫舫緩緩向岸邊駛去。
“飛裳姑娘，今晚辛苦你了。”無鳳溫文有禮的對飛裳說道。
飛裳斂裙一禮，抱琴而立，低道，“公子多禮了，飛裳告退。”
“姑娘請便。”
見無鳳沒有挽留的意思，飛裳不覺有些失望。這位公子不僅相貌出眾，出手大方，更難得的是彬彬有禮，絲毫沒有逾矩的行為，也沒有半點看不起她這個歌姬，不覺芳心大動。隻可惜人家對她無意。
兩人別了飛裳，往客棧行去。
“有兩隻小老鼠在後麵呢。”洛頎揚壓低聲音提醒道。
“是嗎？”無鳳略一尋思便想到是何人所為。鳳連武好男風在京城也算是公開的秘密了，沒想到注意竟打到了他們身上。“洛教主以為應該如何處置？”
“待本座回到客棧再給他們下點料吧，保證讓他們終身難忘。”他還有很多新藥沒找人試過呢！
夜已過半，萬籟俱寂。突然，一陣慘叫聲劃破了京城的夜空，驚起了幾點燈火。
原以為經過昨晚的教訓，鳳連武應該不會有膽子再派人來。更何況他本人此時正在府中忙著撓癢癢呢。可這日洛頎揚無論走到哪，都能現幾個小嘍囉正遠遠地贅在後麵，讓他在提不起遊玩的興致。
“洛教主，不如我們提前趕去桐城吧。”無鳳趁機建議道。
“嗯，如此甚好。”不勝其煩的洛頎揚隻得點頭同意。
無鳳總算鬆了口氣，應該還來得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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