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夢回前塵
翌日，還是那個莊嚴的大廳。無鳳高坐於上，表情莫測。鳶尾，成遊祿侍立一旁，靜靜的候著。
無鳳隨意翻弄著手中的四十分答卷，餘光瞟過四十人，就是遲遲不開口。而那四十人分列於下，麵上都是不驕不躁，心裏說不緊張是假的。隱莊的人哪個不想得到小姐的重用呢？哪個不想在小姐手下做事呢？他們都是孤兒，多虧了隱莊收留，才有今日。
起初，見新任當家是一個小女孩，他們都有些擔憂。但之後，她的才能讓他們心甘情願的臣服了。今生，生，隻為她；死，亦為她。
“昨晚，我已經看過大家的答卷了。”終於，無鳳開口了。“添峰，浦珜，傅千你們都選擇了益州。添峰對益州的了解甚深，將益州的風俗人情，物產特點列舉的一清二楚，這方麵浦珜和傅千就遜色些了。但浦珜的眼光獨到，製定的策略別出一格，很有新意。而傅千則勝在細心上，甚至把我沒有想到的細節都考慮到了！”頓了頓，無鳳接著道，“你們各有優勢，令我很難抉擇，
加之，你們又都是第一次。我決定，任添峰為益州管事，浦珜，傅千為副管事從旁協助。”
“謝小姐！”三人齊齊跪謝，心中無比激動。
“接下來，”三人退下後，無鳳繼續宣布結果，“龔啟一，齊升，6衍，你們都選擇了涼州……”
就這樣一個個分配，最後竟是無人落空。再好的人才都是需要鍛煉的，所以無鳳給了每個人一個曆練的機會，她相信，這些人不會讓她失望的。不需幾年，他們都會成為獨當一麵的管事了。那時就是進一步擴張她的商業王國的時候了。
“跟著成教去領任命書後就回去好好準備吧，後天出上任。”
“是！”
看著成遊祿領著四十人離開大廳，無鳳輕舒口氣，總算可以補補眠了。昨晚可是熬了通宵呢！“鳶尾，回房吧。”
“是，小姐。”
回到自己在隱莊專有的小樓，無鳳直奔床榻，不一會便已不省人事。鳶尾抿了抿嘴，這個小姐，連鞋都不脫就睡了！小心翼翼的為她脫去鞋，蓋上薄被，望著無鳳的睡顏，鳶尾不禁感慨，也隻有在這時候，小姐才有孩童的模樣……
“小卿！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盛怒的女人毫不留情的一棍一棍打在那一臉倔強的少女的身上。“你這麽沒用，如何讓爸爸回到我們身邊！”
“……”少女蜷縮著身子，不一言，好似那棍子是打在別人身上一般。多年來，她早已習慣了這樣的打罵。不禁冷嗤，誰會想到位居世界百富之一的莫驍元的女兒，那個人人羨慕的千金小姐，身上是一道道新舊交加的傷痕呢？誰又能想到那個溫文爾雅，端莊賢淑的莫太太會有這樣一麵？
“清芙！住手！”一個男人衝了進來，抓住了女人的手。
少女瞥了男人一眼，想了許久，終於記起，這個男人就是自己的父親，那個女人心心念念的男人。上次見到他是在一次新年酒會上吧，比起那時，似乎福了不少。
“你還曉得回來！”女人衝男人吼道。
“不回來怎麽知道你這麽對小卿！”男人冷冷的說道，“李鳴祈對小卿很有好感，我打算讓小卿嫁給他，讓人家看到小卿身上這麽多傷可不行！”
李鳴祈，哦，是那個剛死了妻子不久的李氏集團的老總啊。少女腦中浮現出了那個肥頭大耳的中年人形象。嗬嗬，真是一段好姻緣哪！
畫麵跳轉，少女披著雪白的婚紗，麵無表情的對著一張張假笑的麵孔，聽著一句句恭維的話。
“小卿，以後好好和李總過，知道麽？”莫驍元囑咐道。
“……”少女依舊無語，嘴角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
隻聽轟隆一聲巨響，她的世界終於隻剩下一片黑暗了……
黑，好黑，濃鬱的黑彌漫在這天地間，包裹住了她，一層又一層，又緊又密，幾乎讓她透不氣起來。隨之而來的是沁骨的寒涼，無鳳無意識的蜷起身子，回複當初在母體中最安穩的姿態。
“小姐！小姐！”朦朧中聽見鳶尾的喚聲，像一道曙光劃破黑暗，無鳳倏然醒轉。鳶尾鬆了口氣，“小姐你可醒了！”剛才小姐痛苦的模樣還記憶猶新，“是不是做噩夢了？”
“嗯。”怎麽會做這個夢呢？前世的記憶果然是刻骨銘心啊。無鳳自嘲的一笑。“現在是幾時了？”
“寅時了。小姐餓了吧，鳶尾這就去叫人準備飯食。”說著，邊往外行去。
“不急，”沒想到一覺睡了一下午，有件事差不多該辦了。“先去把龍爺爺叫來吧。”
“可是……”小姐連午飯也沒吃啊！
“快去吧！”
“是。”小姐的固執她是領教過的，鳶尾隻好快步而出，隻希望能早點解決這件事，好讓小姐有時間吃點東西。
待鳶尾離開，無鳳使勁甩了甩頭，驅散心中殘餘的陰霾。
不多時，鳶尾帶著老管家來了。
“見過小姐。”老管家恭敬道。
“龍爺爺，我兩年前交代的事現在怎樣了？”無鳳也不囉嗦，開門見山的問道。
“您是說……”
“是的。”
“這……”老管家有些猶疑的看看鳶尾，這可是組織最高機密。
“沒關係，鳶尾不會說出去的。”
“好吧，”老管家稍稍組織了下語言，“這兩年來，我們培養的一批文士已經有一些入朝為官了，分布在各部。”
“都是些什麽職位？”
“職位都不是很高，但時間尚短，假以時日必能成大用。”
“我怕我沒有耐心等下去了。”無鳳輕輕一歎，“或許，我還是太浮躁了。”盡管有前世的智慧與經曆……
“小姐，是老朽無能。”老管家麵露慚愧。
“別這樣說，龍爺爺，”無鳳走到窗邊，夜色漸濃，月華似練，染了一身寂寥。“我知道，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畢竟才兩年而已，是我苛求了。”
“小姐……”
“龍爺爺，這兩年真是辛苦您為我打理這隱莊了。”無鳳真誠的謝道。
“能為小姐盡分力，就是老朽的福分了！”龍和是澹台家的老奴了，後隨無鳳的母親到了鳳府。這孩子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她的不同尋常沒人能比他更了解，而這份不同尋常也正是他最擔心的。古今成大事者，必先經曆一番磨難而後成。實在不願意讓這孩子遭受困苦，他情願，她的小姐隻是一個平凡的孩子！不過，小姐啊，既然您已注定不平凡，那就讓老朽在有生之年多為您分擔一些吧！
“龍爺爺，你可願回來？”
乍聞此言，龍和欣喜不已，他怎能不想！“可隱莊……”
“龍爺爺放心，我想我已經找到接手的人了！”
“小姐，現在可以吃些東西了吧！”鳶尾端著一盤糕點上前，“這是您最喜愛的杏花酥。”
“嗯，一起吃吧！”無鳳笑著招呼二人，被人關心著的感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