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奧娜問：“梁襲，如果你是伊莎，你會做什麽決定？”

梁襲道：“我會利用手中掌握的資料，通過MI6對孤老會進行全球性的調查，最好是收買一到兩位線人，但我不會去動他們。就目前情況看，由於孤老會不清楚英國警方掌握多少信息，我認為他們大概率絕大部分人都已經撤離英國。如同聖旗一樣，我們掌握了資料，他們到英國進行一次犯罪，就會被我們滅掉一部分人。和聖旗又不一樣，聖旗一根筋，兩頭堵，盯著倫敦搞事情。孤老會的老板在一兩次碰壁之後應該會做出比較明智的決定。”

伊莎道：“但作為警察，有義務向歐洲預警。”

梁襲道：“預警當然可以，但是你這把刀借還是不借呢？”

伊莎反問：“你有沒有感覺這封郵件提供的信息很像計劃，一步步安排清楚，說明的非常詳細。”

梁襲道：“你是說那個像狗一樣的男人？”

“狗？”

“主人遇害，忠犬發瘋，一意難平，四處咬人，不就是一條好狗嗎？”

菲奧娜道：“你和克裏斯不是朋友嗎？”

梁襲道：“我朋友不會燒我房子。再說我沒弄死他就是還顧及到朋友的情分。”

伊莎道：“你和他多次交手，從郵件來看，你認為是他嗎？”

梁襲重新看了一遍郵件，道：“這裏麵包含了兩個元素。一個元素，無法拒絕。我可以拒絕，伊莎你做不到。第二個元素，借刀殺人。這兩個元素是錘石計劃中最有突出特點的元素。他知道自己身份暴露，他不在乎我們懷疑他？”梁襲對此還有疑慮。

伊莎道：“上次你告訴我極低可能。”

梁襲道：“這次仍舊是極低可能，我主客觀都認為他已經廢了。或者這隻是孤老會內部爭權奪利的一個計劃。借警察的手來消滅競爭對手。伊莎，我不相信你會不幹。”

伊莎點頭：“我會幹。按照郵件計劃，搜查目標是什麽？”

梁襲道：“一切與孤老會有關的信息。我認為作為孤老會的老板，芬妮一定有特定的發布命令的方式。比如特定地點的電話，比如網絡聯係。芬妮日常也會和諸如錘石電話聯係，但是在我們收繳的芬妮手機中，沒有發現錘石的電話號碼，也沒有發現可疑的陌生號碼，她是不是還有一張卡呢？或者她是通過第三方轉接。”

幾十年前人們使用的是脈衝電話，首先要使用搖把或者連續按動掛機鍵發出脈衝，連接本地主機。話務員會根據你所說，將你的線路接到外地的主機，外地的主機話務員與你交流，再轉接到你要連接的電話上。很多人以為伴隨科技發展，話務員都已經下崗，實際上還存在少量接線話務員，原因是通訊安全。

伊莎道：“你認為芬妮是通過撥打特定號碼完成轉接工作？”

梁襲看菲奧娜，菲奧娜一口糕點在口，三兩下吞咽下去，道：“情況分很多種，這要看芬妮和接線員之間采取哪種連線方式。不過梁襲說的沒錯，接線員通常擁有各種加密設備，通過接線員接線，對方基本上查不到芬妮的身份，最多隻能追查到接線員的身份。”

菲奧娜很不好意思道：“我去證物室拿芬妮手機，徹底調查所有的信息。對不起，是我的失誤。”

伊莎點頭，目送菲奧娜起身，轉頭看見梁襲目光遊離，一拍掌小聲道：“嘿，別看了。”

梁襲當即臉紅：“哈哈，茶真好喝。”

伊莎無語：“我說你們男人怎麽回事？”

梁襲自嘲一笑，解釋道：“我是自律不是無能，畢竟和菲奧娜認識，有些回憶是不受控的，不是你想格式化就可以格式化。要說婚後男人看美女是很正常的，不看才不正常。關鍵在於男人在重要事情上是否自律。”

伊莎道：“我告訴你，女人想法和男人相反。舉個例子，你內心還喜歡著菲奧娜，但是你很自律，你和菲奧娜隻保持普通朋友關係。你內心不喜歡菲奧娜，但陰差陽錯之下，你和菲奧娜睡覺了。請問，卡琳更無法忍受哪種情形？”

梁襲：“……”

伊莎道：“在你們男人看來，肯定是後者無法原諒，因為有事實。女人相反，或者說部分女人相反，她們更注重意識與靈魂。如果沒有其他選擇，站在我角度來說，我寧可貝克一時糊塗和別的女人睡一覺，我也不希望貝克心中暗藏著其他女人。”

梁襲若有所思點頭。

伊莎湊近用更低聲音道：“你不會把這話轉達給貝克對不對？”

梁襲忙道：“絕對不可能。”

伊莎橫了梁襲一眼，道：“梁襲，你絕對不能在卡琳麵前承認自己內心多少還有菲奧娜的位置。我說的就是回憶，可以承認事實，但不能承認你還保留有細節方麵的回憶。”

梁襲問：“你怎麽就肯定我有回憶？”

伊莎無語：“你前麵自己承認的。”

梁襲正色道：“我沒有。”

伊莎舉大拇指：“沒錯，就是這種態度。即使卡琳有懷疑沒關係，因為當女人足夠愛你時，她會把一切都朝好的方麵想。當然不排除存在部分偏執狂。”

梁襲拿椅子坐近：“去年卡琳不是去美國兩三個月嗎？她說如果我寂寞難耐可以去找菲奧娜，不可以去找別人。她說的很真誠。”

“滾開，我找你來聊案件，不是幫你亂來。我隻是擔心你未來和卡琳因為一些事情鬧矛盾才忍不住提醒一句。”

梁襲無奈悻悻拿了椅子回到位置上：“回到案件上，芬妮接觸的上流社會殺氣並不小，加之她獨特的交際女王身份，總會惹來麻煩。即使是在倫敦，芬妮也不是第一次遇襲，她不可能沒考慮自己突然死亡情況下，是否存在暴露孤老會的可能。既然如此手機應該比較幹淨，但是作為老板，她需要和主管們溝通。沒人知道什麽時候溝通，因為有很多突發事件。要麽就是芬妮背誦了所有主管的電話號碼或者其他聯係方式，假設有主管暴露，或者芬妮暴露，警方或者歹徒有可能根據這條線追查到對方。”

梁襲道：“要麽就是接線員，芬妮隻要記住一個號碼即可。根據菲奧娜態度看來，似乎還能抹掉通信痕跡。主管安全，老板安全，唯一危險就是接線員，接線員必然有保護措施和反製措施。比如有人專門監視接線員，一旦接線員被捕或者被抓，這人會立刻通知芬妮。或者接線員在一些特定的場所，普通警察根本到不了。”

伊莎：“芬妮死亡，接線員應該更換了通訊方式。”

梁襲道：“萬變不離其宗，你和男朋友分手，也隻會換個手機號，會不使用手機嗎？我們兩個幹討論沒有任何幫助，關鍵在於菲奧娜。現在重點是這封郵件，既然你已經決定幹了，那最好去和法官聊聊，畢竟沒有幾個法官會同意把死者挖出來。”

伊莎道：“正因為如此，如果把芬妮重新挖出來，就代表警方掌握了重大信息。”

梁襲點頭：“這就是郵件人希望看見的一幕，我等你消息。”

……

梁襲沒有蹭午飯離開了刀鋒基地，電話聯係：“姐姐，小白在上班嗎？”

“在。”劉真摩拳擦掌道：“你又想搞事了？”

“小搞，小搞。”梁襲道：“我20分鍾後到。”

劉真掛斷電話，拿起麵前對講機：“通知，梁襲來了，全體人員取消休假。”

……

梁襲、小白和劉真湊在一台電腦前，梁襲低聲道：“假設這封郵件是克裏斯發出來的，但是克裏斯沒有執行力度，需要別人辦事。假設這封郵件不是克裏斯發出來的，克裏斯身邊風平浪靜，他的老部下怎麽也會去探望他。”

“然後呢？”

“我知道一個半礦石團成員。一個叫馬斯，在英拉葬禮被我鎖定身份，間接把他逼走。”梁襲拿出手機，給小白手機發了一張照片：“比對他。”

梁襲道：“還有半個人我不太肯定。知道克裏斯是錘石之後，我想起了曾經在克裏斯住所附近出現過的一個槍手。這個槍手被我們誤認為和深海案有關，此人因為非法持械被判處12個月的監禁。查下叫什麽名字。”

在得知塞拉和克裏斯是礦石團的人後，梁襲仔細品味此前的事，基本確定這兩人是礦石團的人。一招破，招招破，這就是謊言的特點，需要用新的謊言來掩蓋謊言。一旦謊言被戳破，勢必兵敗如山倒。

小白奮鬥10分鍾，道：“被捕的人是一位捷克人，今年31歲，名叫理查德。服刑結束後他離開了英國，四天前通過海底隧道合法入境。”

劉真敏銳發現問題：“開車來了，車上有東西。”否則沒有必要走海底隧道，飛機不方便嗎？

是不是開車來的小白還需要調查，她畢竟不是菲奧娜，沒有通天的本領。小白繼續道：“馬斯，德國人，今年29歲，兩年前從英國離境後一直沒有入境消息，直到五天前，他從捷克乘坐飛機合法到達紐卡斯爾。”

劉真道：“紐卡斯爾距離蘇格蘭的愛丁堡很近。”克裏斯就住在愛丁堡的療養院。

完全被無視的羅傑在一邊翹腳看報紙，忍不住問：“梁襲，你目的是什麽？”

“發展線人。”梁襲道：“如果是克裏斯讓他們發的郵件，或者是他們商量發的郵件，說明他們對孤老會持不認可態度，甚至可以說敵視態度。在一定程度上和警方存在達成共識的可能。其次，這兩個人脫團兩年，應該有一些浪漫的事發生。”

小白道：“馬斯半年前新婚，理查德一年前結婚，孩子一個月大。”

“嗬嗬，這就是軟肋。”梁襲道：“我本打算和伊莎說明，但伊莎的力度偏弱，比不上反恐辦公室凶名在外。此外，伊莎希望刀鋒的任何行為受到法律的約束……”

羅傑打斷：“我也希望反恐辦公室不要做非法的事。”

小白聽的正來勁，惱火：“老頭，不要插嘴。”

羅傑氣，但想想自己買一部手機都得請小白折騰，當即繼續看報紙。不僅是手機，還有各種APP。甚至現在想看個正常的電視都很難。一台價值不菲的電視，開機要看廣告，點擊節目另行收費。有些資源這個APP有，有些資源那個APP有，經常出現買上幾家的會員還看不舒心的情況。

小白作為反恐辦公室的後勤管家，因吃苦耐勞性格，如今在部門已經擁有了一定地位。

梁襲道：“我們的目的是養線人，我已經預測到未來幾年歐洲會頻繁發生針對上流社會的襲擊行動。如果我們能成功養到一位線人，重要的線人……”

羅傑：“唉……不是我想插嘴。我想問一下，梁襲，你覺得這兩個被人遺忘的礦石團打手，他們有做線人的資格嗎？你又有什麽具體計劃嗎？”

梁襲一怔：“沒有，我就是想到了這些，先幹再說。反正也沒壞處，最多就是他們暴露身份，我們一點損失都沒有。”

劉真覺得有道理：“試一試又不會懷孕。”

小白同意：“閑著也是閑著。”

羅傑無言以對，畢竟是這兩句話經典名言成就了如今的反恐辦公室。

……

紐卡斯爾城郊一處社區，路燈昏暗，梁襲和劉真身藏在113號別墅內，113號別墅門口是馬路，馬路對麵是112號別墅。幾天前，馬斯繳納了一年房租，租下了這套房子。至於113號別墅，梁襲判斷主人長期不在，於是未經允許就帶劉真住了進來。反正後門虛掩，不遠處有接應車輛，主人來了逃命就好。

兩人已經蹲守了兩天，隻看見馬斯，始終沒有發現理查德。馬斯對外自稱是一位作家，日常去咖啡店喝咖啡，出門到附近公園散步，大部分時間都留在家中。另外一方麵，伊莎已經拿到法庭許可，在今天上午挖出了芬妮，在這種情況下，馬斯沒有任何異常，理查德仍舊沒有露麵。

劉真提出對網絡與電話進行監控被梁襲否決，梁襲覺得以小白目前的實力，還是不要從這方麵入手比較好。

“喂。”劉真拍打梁襲的臉，見梁襲醒來，立刻捂住梁襲的嘴：“噓。”

兩人到四台電腦前坐下，監視器拍攝到附近道路停了兩輛黑色七座車，這幾天他們從沒有見過這兩輛汽車。劉真低聲問：“馬斯找打手，準備進行大行動嗎？”

“不清楚。”梁襲隻知道這裏有事，但能發生什麽事梁襲並不清楚，也不知道馬斯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