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監視器前看審訊現場的梁襲分析認為,副總裁回答已經做死不認賬的打算。如果找不到這把槍,就無法證明凶器和副總裁有關,那最多能告副總裁妨礙公務、做假證等輕微罪名。梁襲肯定副總裁知道一些事情,至於是什麽事梁襲不好下結論。梁襲判斷,殺死獨眼的手槍極可能就是副總裁珍藏的1892。

梁襲對羅伯特道:“提醒尹莎,副總裁是知情者,最好能挖個坑看有沒有人想殺他滅口。”

羅伯特點頭,道:“羅密歐探長進去很久了。”

梁襲道:“這個老態變遇見這麽漂亮的姑娘,肯定要呆很久。”

羅伯特笑問:“你是覺得他留的越久,你就越可能會輸?”

梁襲攤手算答。梁襲本人沒有把握一次審問拿下副經理,麵對信心滿滿的羅密歐,梁襲希望羅密歐能翻車,以此來說明自己在全領域相比羅密歐都不遜色。但他們已經呆了半個小時,梁襲知道羅密歐成功撬開了副經理的嘴。

刀鋒處傳來一個好的壞消息,根據梁襲之前所說監控,他們發現疑似托比被疑似挾持上了卡洛的汽車。卡洛當天也參加了羅斯晚宴,在九點二十分離開羅斯大樓,九點三十分和托比上了自己的汽車。這也就是卡洛沒沉住氣的原因,卡洛懷疑自己被監控拍下自己和托比上車的過程。當然最重要是反恐辦公室排場徹底嚇壞了他。如果沒有過硬的證據,誰敢這麽囂張武裝衝擊國防大樓?

根據卡口抓拍到的卡洛汽車行動軌跡,他們發現卡洛前往倫敦西郊方向。按照時間尋找區域的監控線索獲得了有價值線索,他們在十分鍾之前,在一片麥田邊河中發現了托比的屍體。托比屍體被捆綁掛上重物後沉入河中,初步判斷托比死於槍擊。

還有一位圈內探員托尼呢?不知道,現在整個倫敦的警察、消防和市政部門員工手機都收到托尼的照片,請他們留意此人。尹莎估計托尼也已經遇害。由此梁襲反向推出一個結論:卡洛沒有處理托尼,也沒有能力處理托尼,知道托尼是獨眼小圈子隻有幾個人。會不會出現一種情況:獨眼去羅斯45層找的正是委托自己查內奸的人呢?

講道理,這個大人物在獨眼死後應該主動聯係警方,但已經過去48小時,始終沒有任何動靜。

羅密歐從會議室出來,姑娘在其身後抹著眼淚,早有準備的梁襲立刻拍下照片。整體看來,一個中年男人剛剛欺負完一個小姑娘,從中年男人表情看,他似乎很不滿意。

羅密歐為人比較實誠,沒想到梁襲這麽調皮,和梁襲走到一邊,低聲道:“她看見菲爾從接待處拿走一把雨傘。這是一把撐開後麵積達到2.5平米,門童用於接待的雨傘。”日常使用的雨傘一平方多。

作為公關部副經理的她所填寫表格有一項和員工筆錄存在衝突,員工說明副經理位置在A號電梯出口附近,接待引導每一位來賓。她的下屬會接過來賓的雨具放置到一邊。在來賓離開時,如果來賓沒有雨具,她會將新雨具送給來賓。但是副經理寫自己的工作是引導,由別人接待來賓,她負責將來賓引導到大廳。 …

故意寫錯自己的工作崗位有什麽意義呢?羅密歐三言兩語就讓姑娘坦白。姑娘在接待賓客時,轉頭看見菲爾從新雨具處抽走一把雨傘朝左側走去。左側十米處有樓梯上天台,這道樓梯是中間樓梯,除此之外,相對應的兩個停機坪附近也有樓梯上下。

姑娘腦補了很多畫麵,其豐富的想象力讓她感覺自己是一個隨時可能遇害的知情者,她非常害怕,不敢讓人知道自己看見菲爾拿走雨具,走向天台樓梯這件事。

梁襲:“菲爾拿傘肯定不是拿來打人?雖然姑娘沒看見菲爾上樓梯,但是從其行走方向和雨具可以推測,他要去天台。45層有舒適的吸煙室,有各種功能性房間,他為什麽非要去天台呢?”

羅密歐抓狂:“你直接說你懷疑菲爾去天台殺死了獨眼不就好了嗎?”

梁襲一指羅密歐:“你說的。”

羅密歐左右看看,壓低聲音:“我沒說。現在怎麽辦?”

梁襲道:“我直覺獨眼不會直接和菲爾交談,獨眼的手機還在嗎?”

羅密歐道:“不在身上。”

艾文快步走過來,低聲道:“總裁悄悄和我說了幾句話,他說副總裁曾經是菲爾將軍的下屬軍官。那把槍是菲爾將軍升遷前夕送給副總裁做紀念的手槍。據說這把槍是第一次世界大戰時菲爾祖父和一位法國將軍交換的配槍。”

“知道了,不記錄。”羅密歐交代一句,在艾文離開後,羅密歐看梁襲:“怎麽樣?”

梁襲搖頭:“不夠,我們可以在提審中詢問私人友誼,但不能因為私人友誼提審某人。要麽副總裁開口,要麽找到獨眼手機。不過有個細節我挺在乎的。”

“什麽細節?”

梁襲道:“假設菲爾用手槍殺死獨眼,到今天已經過去48小時。以副總裁的能力,完全可以淘換一支手槍。為什麽他卻沒有手槍呢?菲爾殺人之後,把手槍帶走了嗎?此外,副總裁有一盒子彈,這盒子彈是25顆,1892八顆子彈裝,凶手裝滿彈倉不就好了嗎?為什麽要把整盒子彈拿走?打陣地戰嗎?”

羅密歐同意梁襲的分析,道:“現在不能動副總裁,但是我們可以把逮捕副總裁的消息散布出去。看菲爾有什麽反應。”

“嗯。我接個電話,內務局米利特。”梁襲:“哈嘍。”

米利特:“我這邊有個活。”

“沒空。”

米利特:“加錢,加20英鎊。”

“我是在乎那點錢的人嗎?什麽活?”如果快的話自己抽個時間過去搞定。

米利特道:“昨天上午國警這邊發生了大事,唐寧街10號下令內務局進駐國警,徹查國警的賬戶信息等各種材料,對所有工作人員進行測謊。還需要約談每一位工作人員,我需要人幫我設計問題。”

梁襲道:“這不好吧?”

“沒什麽不好,總參那邊都同意了。國警近期連連出事。” …

梁襲道:“不,我意思是:我是國警那邊的大事始作俑者,你確定要我過去幫忙?”

“打擾了。”米利特立刻掛斷電話,什麽事都有你。

羅密歐道:“結合國警那邊的事,現在事情已經比較明顯,總參的人脫不了幹係。”

梁襲道:“現在隻能是按照你說的,先放出風聲看菲爾有什麽反應。如果菲爾不動如山,我們隻能把調查報告呈遞給總監,由總監和上麵的人溝通,對菲爾進行一次對話。其次還要繼續整理筆錄,我看小白整理的信息,沒幾個人看見獨眼。隻有一位公關部副經理提到,獨眼和法國將軍同一電梯出來。然後獨眼去哪了?”

艾文跑步過來:“找到托尼了。”

“在哪?”

“垃圾填埋場。”艾文道:“據現場警員所說,托尼手腳被捆綁,目測經曆過折磨。”

梁襲道:“獨眼之死是突然事件,獨眼去找某人,被某人反殺。某人讓自己忠誠的下屬卡洛處理托比,親自或者讓親信將托尼帶到安全屋進行拷問。奇怪,分析來看,短時間內凶手做出了殺托比拷問托尼的決定,為什麽呢?”

羅密歐問:“會不會是托尼在現場,於是凶手派遣卡洛處理。他知道圈子內還有一個叫托尼的人?為了知道獨眼圈子查到了多少信息,於是將托尼帶走拷問。”

梁襲道:“當晚在羅斯大樓,凶手身邊應該沒有太多武力,否則不會讓一名主管去幫自己處理托比。顯然也沒有太多技術力量。他是怎麽在托尼知道獨眼出事之前先找到托尼的呢?你說,讓獨眼組建調查小組的大人物會不會就是凶手?隻有他對調查小組了如指掌,隻有他可以直接聯係托尼,並且讓托尼相信自己。”

羅密歐無法判斷:“我們先去法醫處,聽取法醫對托尼的報告。”

……

找到副總裁,副總裁不開口。找到卡洛,卡洛‘自殺’了。到了這裏,別說梁襲、羅密歐與尹莎三個辦桉人員,就連高層也感覺到其中大有文章。此時有一個傳言在高層中傳遞,說是刀鋒查到貝當有一個未婚生下的孩子,據說與某位總參將軍有關,獨眼當天就是找這位將軍對質而最終遇害。極高層知道菲爾和貝當的關係,他們聯係警察廳總監詢問,總監連線尹莎。尹莎詢問梁襲後告知總監,沒有孩子這回事,如果不相信可以說服貝當做體檢。

(題外:現在的婚檢技術很厲害,從婚檢報告單可以知道女性生育過幾次,懷孕過幾次。因現代男性雖不太在乎女**往史,但在乎懷孕史。建議沒有懷孕史的女性可以積極做婚檢。)

前往法醫處的路上,羅密歐問梁襲:“假設獨眼拿到假消息找菲爾對質,菲爾本人知道貝當孕育有自己的孩子,你說菲爾會因此殺死獨眼滅口嗎?” …

梁襲道:“你的問題就是我們此行的目的。重點在於菲爾知道多少,如果隻有獨眼一個人或者一個小組知道這件事,菲爾滅口符合個人利益。如果獨眼的情報是從刀鋒處盜取,菲爾殺獨眼沒有意義,為了得知獨眼情報來源,於是菲爾綁架了托尼進行逼問。”

羅密歐若有所思,沒有回答。

梁襲疑問:“怎麽?”

羅密歐:“刀鋒是為了坑獨眼而設局,獨眼從刀鋒處偷走了信息,刀鋒並沒有打算對菲爾下手。在這種條件下,獨眼會拿貝當的孩子去和菲爾對質嗎?獨眼這麽做是不是有點傻?高層已經知道菲爾與貝當關係,也因為此菲爾才會離職。貝當多一個孩子少一個孩子,對菲爾有什麽傷害呢?”

梁襲沉吟問:“你覺得我們先入為主?”

羅密歐點頭:“我認為獨眼或許是去找其他人,或許是找菲爾,但大概率不會是貝當孩子的事。不過事發巧合,或許和貝當孩子傳聞本身有關係,與貝當孩子沒有關係。”

梁襲沒有回答,他無法判斷,思考良久後,道:“我們還沒查到獨眼到45層後的活動軌跡。他會直接去南停機坪淋兩個小時的雨嗎?”

因為死亡時間較長,加之當時的惡劣環境,法醫判斷獨眼死亡時間是晚上8點40分-9點20分之間。獨眼是晚上7點10分到達45層,即使算最短時間,獨眼也在45層呆了一個半小時。

“為什麽非是晚宴呢?”羅密歐問:“以獨眼的身份,他想見英國的哪個人都不是一件很難的事,為什麽非得是晚宴呢?”

梁襲道:“晚宴沒有侍衛,沒有保鏢。獨眼在調查一個人或者一件事?他如果是以賓客身份調查人和事,我們應該會在筆錄上看見一些信息,畢竟獨眼造型獨特,工作人員會留下一定的印象。”獨眼有假眼球,但他就喜歡戴上眼罩,他說有海盜的感覺,很酷。沒有眼罩的獨眼,必然會引發很多認識獨眼的人注意。有眼罩的獨眼,必然會引起不認識獨眼的工作人員的注意。

梁襲道:“他是不是躲藏在某個房間裏?”45層有一半的房間沒有對賓客開放,這些房間是董事長、總裁等人的辦公室。不開放不等於沒用,有些煩宴會的人,可以找羅斯公司的朋友要個地方休息。此外更換衣服,私下交談時也可以通過關係臨時借用辦公室。

羅密歐道:“羅斯公司45層因為和軍工有關,日常對竊聽器等劍蝶物品盤查非常嚴格。反過來理解,羅斯公司45層是一個很安全的談話地點。”

梁襲:“我們開始瞎猜了。”從各種條件去猜桉情,而不是從桉情去考慮條件。

羅密歐也感到頭疼:“希望法醫有所突破。”

梁襲問:“我們能不能和菲爾交流,讓菲爾以老上司的身份去說服副總裁呢?”

“你真天真,他們如果真的有事,等同讓菲爾知道副總裁的態度。他們如果沒有事,菲爾沒有資格說服副總裁。”

有道理!梁襲能提出這樣的問題,也說明就目前線索和條件看,他已經沒有更好的想法。梁襲最希望就是菲爾能主動找警方說明。可惜,假設菲爾是無辜的,他主動找警方等同幹涉刑事桉件。假設菲爾是凶手,他主動找警方不僅幹涉刑事桉件,而且對桉件進程於事無補。即使菲爾渴望與警方辦桉人員交談,也不能由他一方提出來。

梁襲拿手機給昆塔發了一份郵件:“晚上老地方見。”

“好。”

如今正道是滄桑,那隻能走偏門。梁襲畢竟不是獨眼,最多走偏門,不會走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