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斯通是個天生的主角,年輕,英俊,強壯,風趣,幽默,健談,高學識,高情商。梁襲到達時,他靠躺在病**和兩位小護士聊的不亦樂乎。梁襲第一次見中槍的人還能談笑風生,此人不除,必成大患,我呸,關我屁事。

梁襲安靜進入病房,將花插上,過程特意讓裏斯通看見自己拿了花。至於這花是從哪來了,梁襲覺得裏斯通最好不要多管閑事。

裏斯通打發走兩位護士:“沒想到你會送花。”

“那你覺得我會送什麽?”梁襲問。

“本以為你會空手而來。”裏斯通道:“你昨晚忙了一個晚上,今天找我有事吧?”

梁襲遲疑一下,拉椅子坐下:“這個,怎麽說呢?你這個事有點麻煩。內務局的米利特給了羅密歐兩個選擇,一個選擇是你奪走他的配槍。一個選擇是羅密歐把配槍交給你。第一個選擇可能不會指控你殺人,但是極可能指控你攻擊警務人員。法律不能讓自大的市民逞英雄,今天你覺得你可以,你搶走警察的槍,明天別人覺得也可以呢?”

梁襲道:“第二個選擇羅密歐必然被停職,還會深入調查他為什麽把配槍給你,而不是由經過專業訓練的他阻止歹徒。”

裏斯通思考片刻:“第二個選擇挺好,羅密歐可以趁機放假。”

“你知道的,我不會出賣朋友。如果必須犧牲一個朋友,那隻能是關係不是那麽好的朋友。不過你放心,羅密歐和檢察官會向法官求情,你最多幾個月吧,或者幹脆社區勞動。”

“等等,我救了人,還要被判刑?”

梁襲疑問:“你救了誰?”

裏斯通噎住,理論來說,羅密歐和專車司機是幹不過歹徒的。或許就是因為自己奪槍,導致兩位警察缺失武器,同時因無法分辨敵我,無奈之下隻能暫時撤退。

梁襲等待一會,見裏斯通不知道如何反駁,道:“你也是我朋友,我和米利特談了一下,他提出了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賈克斯和墨菲。”梁襲道:“戰神支援信息,協助警方抓捕他們。”

裏斯通疑問:“內務局會開出這樣的條件?”

梁襲解釋:“談判時尹莎也在場。”扯開話題。

“刀鋒尹莎?”裏斯通問:“她回來了?”

“嗯。”梁襲道:“你不用感謝我,我也隻是盡力而為。尹莎還等我消息,你考慮一下,是合作還是怎樣。順便說一句,從喬治房間搜出的複合弩就是你們丟失的那一把。”

裏斯通道:“我好像沒有太多的選擇空間,OK,我同意合作。”

梁襲道:“這也是幫助你自己,隻有抓到墨菲才能真相大白。”

裏斯通反問:“墨菲也算是監獄的常客,就算抓到他,他不願意招供怎麽辦呢?”

梁襲道:“我想到時候警察可以容忍墨菲發生一些意外,比如手指斷裂,比如被割閹,諸如此類。墨菲栽贓喬治與長子遇刺有關,歸尹莎管。墨菲被傷害桉,和尹莎無關。”…

裏斯通拿電話,稀裏嘩啦用中東語言和對方交談,指桌子上的筆和紙,梁襲將筆紙拿過去,裏斯通寫了一個地址後掛斷電話:“賈克斯的位置。”

“墨菲呢?”

裏斯通看了眼手機上時間,道:“你們先帶走賈克斯,到時候我會通知你們去哪接墨菲。賈克斯可能有點變形,請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就是他。”偷戰神的弩,栽贓到戰神頭上,戰神肯定不會放過他們。深入一些想,栽贓戰神等同栽贓考斯特,考斯特和戰神關係密切,裏斯通又協助考斯特拿下下長老會五個議席,給考斯特上位成長老奠定了基礎。

長子險些歸西,戰神被誣陷牽連考斯特,主謀是誰似乎已經非常明顯。

隻能說賈克斯並不知道自己惹了誰,否則賈克斯絕對不會趟這渾水。不過把人打到變形,說明賈克斯更不敢得罪他的雇主,或者賈克斯知道的信息不多,不足以滿足戰神們的要求。

梁襲撥打電話,幾分鍾後,兩名刀鋒探員到達病房接過了寫有地址的便簽,對裏斯通點下頭後轉身離開,全程沒有說一句話。裏斯通有些不爽:“很拽。”這世界隻能我拽,誰都不許比我拽。

“比你想的要複雜。”梁襲道:“他們或許隻是單純心情不好,工作壓抑。尹莎回歸刀鋒,肯定要殺雞儆猴,將部分人踢出刀鋒係統。”

“嗬嗬。”裏斯通道:“你這人很不老實,明明說真話,卻要拐個彎。如果我們猜錯的話,他們確實心情不好,但是是因為互相監視的緣故。拿一張紙需要兩個人,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兩兩監視是緝粉局或者重大行動前警方慣用的手法。簡單來說兩人一組,就連上廁所都得一起去,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脫離另外一人的監視。沒有人喜歡這種的工作方式,工作氣氛自然會變得壓抑。這時候他們特別需要一次勝利。

有趣的是,勝利是屬於羅傑的,劉真的,反恐辦公室的。他們在倫敦城區大殺四方,擺下各種重武器,最後竟然端了一個恐份窩點,雖然是藏身窩點,但也是窩點,還摸到了全球級恐份重要人物的底細。而刀鋒在布來頓做的再漂亮,也夠不著勝利的門檻。不過尹莎能處理好這件事,她的回歸最少能讓刀鋒成員閉嘴。

未曾想,探員到了地址後卻被戰神的人攔住,要求梁襲去地址,原因是有個老頑固不聽從安排,要先見梁襲。為什麽不能見探員呢?

……

這是一所早年的垃圾回收集散地,收破爛的人將可回收垃圾,比如書,金屬等物品送到這裏。這裏的工作人員進行分類和簡單處理後打包,將這些物品輸送到專門回收利用的工廠。後來有專業的公司來做這些事,不再依靠本地官方來回收垃圾,這個集散地就此廢棄。…

探員和戰神的人把車停在三十米外,雙方聊著天,抽著煙,喝著飲料。梁襲和羅密歐到達,羅密歐被攔了下來,戰神的人也很客氣,很客氣說明了原因:“老家夥隻想見梁襲,不好意思。”

梁襲單獨進入了集散地,推開鐵門後梁襲聞到了一股血腥味。血腥味是什麽味?據說帶有一點鐵鏽的味道。

一名身穿手術醫生衣服,外穿透明雨衣,戴著口罩的男子,一手拿了帶血的手術刀看向梁襲:“梁襲?”

“對。”梁襲站立在門口。

“關門。”

“室內通風,有利健康。”媽了個蛋,你要殺我怎麽辦?

“過來。”

梁襲:“我看得見。”

醫生一甩手,手術刀飛出釘在梁襲頭部50公分外的牆體上,醫生道:“可以過來了嗎?”想殺你你能跑得掉?

梁襲倒沒被嚇著,不過即使不情願,還是走過去。醫生打開了一盞大燈,拉開了手術台上的白布,梁襲看見了一個變形的賈克斯在藥物作用下入睡。醫生道:“都不是致命傷,甚至不會殘疾。我請你來是要告訴你,我認為他真的不知道幕後老板是誰。這些疼痛是常人難以忍受的,臉部是因為疼痛扭曲變形,即使這樣他仍舊說自己不知道,自己隻是收錢辦事。”

梁襲看賈克斯:“你還真下得了手。”

醫生道:“他要滅我戰神,我戰神自然先滅他。”你要誣陷我戰神殺人,就要做好被戰神抓住的後果。

醫生拿出兩張內存卡:“這張卡內不適合展示,大概內容是他在過程中回答我的問題。這張卡是在他的休息時間進行的詢問,算是一份比較完整的筆錄。墨菲那邊還在審問,應該還需要幾個小時。”

梁襲一怔:“以我對這手段的了解,我認為幾分鍾就夠了。”如果是自己,不用試,先招再說。

“不,你無法得知他們是在撒謊還是說真話。”醫生道:“所以你必須先折磨他們,疼痛會讓他們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一切都說出來,因為他們不清楚我們要什麽。”

“以我的理解這是戰神殺雞儆猴,給賈克斯幕後老板敲個警種。否則賈克斯不需要活著。”果然這些人都非常殘忍,或許是戰場上多了,生死看慣了,連自己的生命都麻木,何況是別人的痛楚。

突然梁襲也明白了為什麽有戰神。不是因為戰神依靠這些人賺錢,而是戰神給這些人一個歸屬地,因為他們很難單獨生活下去。裏斯通這代年輕人加入戰神目的是處理善後,維持戰神,給這些老家夥一個歸宿。當有人把刀揮向戰神,想讓戰神成為法律的敵人,戰神也會毫不客氣用最大的能力進行反擊。

這些人是刻意為之,他們知道警察看見後一定會找他們問話,他們也會收拾清楚所有的證據。用一句話概括,除了法律之外,誰都知道是我們戰神幹的。…

或許相比孤老會,他們要好的多,他們隻有自己被攻擊時才會展開反擊。

“行,你走吧。”

“我沒關係。”醫生道:“我是被綁架來的,有人用槍逼迫我做這些事。”

說完醫生自己忍不住笑了笑,這就叫藐視法律。

醫生道:“你們不要有太多期待,我認為這兩個人隻是小嘍囉。我等你還有一個原因,裏斯通對你的能力評價很高。以你的判斷,大概率是哪位大老和我們過不去?是漢娜嗎?她借機誣陷戰神,從而達成摧毀考斯特的目標嗎?”

“不太可能是漢娜。”梁襲道:“漢娜此人做事有一套風格,她不會在一件事中牽扯到太多的人和事。想知道我看法?給我一塊錢。”

醫生摸索口袋,拿出十歐元。

梁襲接過十歐元收好,道:“這件事有個怪異之處。你們對英國並不熟悉,對布來頓更不熟悉,但是你們卻能抓到墨菲和賈克斯,說明你們的線人很給力。布來頓隻是一個14萬人口的小城市,這麽給力的線人怎麽會在布來頓有如此大量的資源?”意思是:這麽能幹的人不應該把注意力放在布來頓。

梁襲道:“誰知道你們有十二口定製複合弩?誰對戰神那麽了解?誰知道戰神會用複合弩去賀壽?我直覺這件事和血月關係並不算大,和你們戰神關係比較大。我說的不一定對,隻是我個人目前對事情的看法。”

梁襲道:“衝著十歐元,我最後多說一點。墨菲從飛機場盜竊複合弩,將複合弩替換成凶器。這種行為很低劣,弩不是槍,警方無法證明被栽贓的複合弩曾經攻擊長子,唯一有利的證據隻有喬治的證詞,這種證詞是遠遠不夠的,我相信喬治不會操作你們的複合弩,隻要在法庭上提出讓喬治操作複合弩即可推翻喬治的證詞。綜合來看,墨菲這種盜竊行為蒼白無力,即使成功也沒有好的效果。”

醫生若有所悟:“因此你認為墨菲的老板根本不在乎墨菲是不是能栽贓,而是要把戰神拖進去。”

梁襲想了一會:“或許是拋出去。”

拖進去,指的是讓戰神迫不得已卷入某件事中。拋出去,指的是要借機和戰神分割。

梁襲就差沒直接說墨菲的幕後老板是誰。梁襲認為這次坑戰神的不是別人,而是考斯特。隻不過考斯特和戰神之間的事與布來頓三大重桉沒有太大直接關聯,梁襲提不起興趣去做過多了解。他也是人,也會偷懶。

梁襲的說法如同給醫生打開了一道門,看見了另外一個世界,讓其豁然開朗。醫生慢慢點頭:“裏斯通沒有吹牛。他曾經說過,像你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人。”殺手十步殺一人,書生一筆萬骨枯。

“謝謝誇獎。”

“謝謝解答。”

醫生如他所說,他沒有離開現場。探員進入手術室或者說修理室,看了一眼現場覺得毛骨悚然。六十歲的醫生已經拿掉了口罩,坐在椅子上,將自己的左假腿卸了下來,讓自己的左大腿好好休息一會。

梁襲把兩張內存卡交給探員,囑咐道:“這一張直接送技術部門,這一張先交給尹莎,不要問,直接交給尹莎,她知道怎麽處理。”

“好的。”兩名探員為保持互相監視一起離開。其他探員開始放置物證牌和拍照。現場幾乎全是物證,到處是鮮血,但到處的鮮血都不多。

賈克斯還處於昏迷之中,一名探員試圖喚醒賈克斯,醫生在一邊道:“冰箱內有一支藍色標簽針劑,給他注射後他就能蘇醒過來。如果你願意讓他蘇醒的話。”

說完,醫生對麵前探員交代:“我沒看見歹徒的臉,按照歹徒的要求,我使用手術器械和工具對賈克斯進行了折磨。我很害怕,我害怕再也見不到我的家人,所以隻能聽從歹徒的命令。”

換上其他探員聽這說辭早就發飆:你當我是白癡嗎?但這次的探員不會,醫生的平靜讓人恐懼。平靜到地球毀滅都不會讓他動容,奈何發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