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襲坐到小白身邊:“查塞拉出入境記錄。”

小白操作猛如虎,道:“未發現。”

梁襲道:“前天早上。”

小白道:“這兩個月都沒有塞拉的出入境記錄。”

梁襲道:“調出城市地圖,以塞拉住所為中心。”

波比道:“塞拉的居住地址是……”

小白設定好,拉鏡頭到塞拉住所位置。

梁襲問波比:“塞拉朝哪個方向走。”

波比一愣:“不知道,為什麽問這問題?”

梁襲道:“朝哪個方向走,就代表她朝哪個方向走。”自己的回答好白癡。

波比聳下肩膀:“不記得。我沒看監控錄像。是警署警員看過監控給我的說明,他詢問了我和塞拉關係,最後才告訴我塞拉在昨天早上六點左右,攜帶一個大行李箱出門後開車離開。”

梁襲對小白道:“調下監控。”

小白根據路段位置確定一處攝像頭,根據攝像頭編號查詢資料庫中昨天早上六點左右這個攝像頭拍攝到的錄像。攝像頭距離塞拉房子大約十米左右,是一個公共和道路安全監控器。上午六點五分,塞拉穿著老一套的衣服:一件兜帽衛衣,一手插在口袋裏,一手拖動行李箱從家位置出現在監控中。她打開後備箱將行李箱放了進去,然後轉回駕駛位,上車,打火,開車,原地掉頭,開車朝北而去。

小白越來越能幹,從分屏中調取了塞拉昨晚乘坐皮特車回來的監控,當時塞拉的車就停在路邊。

“放大。”

放大後,畫麵變得比較模湖,小白按照塞拉贈送的軟件進行了清晰化,梁襲看得清楚,道:“他可能不是塞拉。”指的是拿行李箱的人。

梁襲手指道:“他拿行李箱下路沿時不是直接提起行李箱拉杆,而是把手放到行李箱的提手上,將行李箱放到公路。說明行李比較重。再看他將行李箱放到後備箱,雖然他用了兩個手,但是他單手就把行李箱提到和後備箱一樣高。說明他對自己力量很有自信。一個可能,行李箱不重,下路沿時多此一舉。一個可能,塞拉天生神力。”

梁襲讓小白快進後慢播,這是塞拉開車門的鏡頭,梁襲道:“他拿出鑰匙摁開門鍵。塞拉這輛車不用拿鑰匙。隻要攜帶鑰匙靠近車門,按下車門把手上的解鎖鍵就可以打開車門。一個可能是我記錯了,一個可能是塞拉換了開門方式。”

接下去是汽車掉頭,梁襲道:“我一直認為塞拉是新手司機,因為她喜歡原地打方向盤。這名司機則不然。再看道路的寬度,新手司機絕對不敢一把提速就轉過去。你們看,過彎時已經很靠近對麵的路沿。”

梁襲道:“最後一點:塞拉是左撇子,監控中的人是右撇子。”

由於監控在高處,塞拉戴了兜帽略低頭,監控並沒有拍攝到塞拉的正麵。梁襲第一次看監控就發現左撇子破綻,看了兩輪後發現了更多破綻,這使得他確信,監控內的人不是塞拉。既然不是塞拉而穿了塞拉的衣服,開塞拉的車,說明塞拉出了狀況。

……

劉真帶上一組人協同梁襲和波比前往塞拉住所,預估一組人加6名保鏢的火力應該夠用。即使這樣,羅傑還是吩咐其他探員做好隨時行動的準備。一名探員問了一個很有哲理的問題:到底是塞拉失蹤引出梁襲,還是梁襲一來塞拉就變成失蹤人口呢?這個問題在邏輯上是不成立的,隻能是一個哲理問題,神學方麵的問題。

……

塞拉住所所在社區為金領社區,治安相當好,即使這樣部分人還是安裝了安保公司的警報器。塞拉和鄰居一樣,安裝的是基礎版警報器。任何人從門進入房間,必須在一定時間,比如10秒或者30秒內輸入正確密碼,一旦超時警報響起,立刻會有安保公司人員打來電話。如果授權的話,安保公司可以在警報響起後啟動屋內攝像頭。

基礎安保中還包括門窗安保,在後門,一樓二樓的窗戶安裝感應器,有物體阻斷感應器就會向屋主示警,安保公司也會聯係屋主。這部分因為用戶操作經常有誤報。

根據安保公司開門記錄可以發現,塞拉在大前天晚上10點回到自己住所,這點和皮特的證詞一致。前天淩晨五點左右,塞拉家再次開門,她設置了30秒密碼。有人進入塞拉家,用10秒時間輸入正確密碼。前天早上六點,塞拉家門再次開啟,感應器判斷離家出門,因此不需要輸入密碼。

既然大門內外都有感應器,為什麽不直接設置監控呢?這就是隱私問題。你要更安全,就要把隱私權交給安保公司,去賭他們不會窺探你的隱私。

從記錄來看,塞拉大前天回家之後到前天上午六點之前沒有離開家,也就是說淩晨五點進入塞拉家的人一定不是塞拉。

塞拉鑽石公司是克來門特集團合作夥伴,住所也是集團提供的,每周有子公司家政上門服務。加之塞拉一人居住,房子非常整潔和簡單。無有力證據,暫時無法立桉,梁襲客串現場勘察,未發現任何暴力入侵,猜測歹徒在睡夢中使用藥物等方式襲擊了塞拉。

基本可以確定歹徒綁架了塞拉,用行李箱將塞拉運走。沒有任何盜竊的痕跡,也沒有欺負塞拉的痕跡,基本斷定是綁架。塞拉存活可能性極高。當然,塞拉已經失蹤兩天,如果塞拉對歹徒沒有利用價值,塞拉可能已經被殺害。綁架塞拉的原因大家都認為是針對塞拉的駭客身份。波比認為不排除有態變深愛塞拉,最後做出激進的行為。梁襲從手機裏調出塞拉照片全方位看了一會,很明確告訴波比,沒有這個可能。

塞拉還算漂亮,但隻是還算漂亮。日常穿寬大衣服,低頭走路,看不見身材,瞧不見三圍。這樣的女生很難吸引態變,除了波比……梁襲深深看了一眼波比,應該不會。

……

早上六點,路上的車輛很少,通過監控追擊車輛開到了五公裏外的一個社區。這個社區是開放式公寓社區,不是別墅社區,監控盲點很多。最後一個監控拍攝到塞拉汽車進入8號公寓的地下停車場。

雖然沒立桉,但因為反恐辦公室的要求,南區刑偵部派遣貝克協同調查。尹莎本月臨產,貝克和梁襲通電話先自誇:雙胞胎,一男一女,名字我都想好了,你覺得某某和某某名字怎麽樣?

梁襲告訴貝克,偽裝身份秘密去8號公寓,小心避開攝像頭,盡可能隱秘的進行采證。

貝克攜帶塞拉家拿到的汽車副鑰匙到達8號公寓,發現了被歹徒拋棄,停在地下停車位內的塞拉汽車。物證派遣了一名人員進行采證,采證人員告知貝克,沒有在駕駛位上發現可疑指紋與有力線索。

一來二去,已經到了下午五點,仍舊沒有任何消息。波比通知了克裏斯,克裏斯到達塞拉住所不遠處的一處公園停車場。停車場內停靠的一輛大房車是梁襲的臨時辦桉地點。不過房前屋後看不見一個警察。

在梁襲說明情況後,克裏斯心急如焚:你到底是不是偵探?怎麽還坐在這裏巍然不動呢?恰巧劉真剛從洗手間出來,不緊不慢與克裏斯打招呼,讓克裏斯認為這夥人隻是坐在這裏等消息。就當克裏斯想借口離開,動用自己力量去尋找塞拉時,皮特拉開房車後門,道:“人帶來了。”

兩名身穿便衣的反恐辦公室探員將一名頭套黑布袋,戴著手銬的男人塞進房車內。

劉真拽過疑犯,順手在疑犯身上擦幹手,再將疑犯摁坐在椅子上。劉真拿掉疑犯頭套,招呼道:“嗨!菲利普。”

菲利普今年三十八歲,退伍後在表弟慫恿下成了麵粉犯,被劉真抓了兩次。二十五歲退役至今的十三年中,有八年是在監獄中度過。

“美女警官,怎麽去哪都忘不了我呀。”菲利普嬉皮笑臉,又一臉委屈道:“我今天可什麽都沒幹,我已經金盆洗手,改邪歸正。”

劉真知道菲利普說的是實話,她之前和梁襲介紹過菲利普。三年前,菲利普的前女上司退役,兩人偶然相遇之後一發不可收拾,女上司根據自己和菲利普特長開了一家私家偵探社。

梁襲拿出手機,亮出塞拉照片給菲利普看:“認識嗎?誠實回答,否則你每根手指會不小心摔斷。”

菲利普本打算撒潑和劉真討論法律,但是在上車前他看見了外麵的保鏢和豪車,知道不僅隻是法律的問題,還有大人物介入其中。

劉真人在後門附近,似乎時刻會離開房車。菲利普混江湖這麽多年,立刻道:“不著急,不著急,兩位怎麽稱呼?”

波比道:“波比克來門特。”

沒錯,是自己惹不起的人!豪華房車高兩米,一邊站立的保鏢長從口袋掏出兩疊鈔票扔在菲利普麵前,沒等菲利普變臉,保鏢長拿起麵前櫃台上的老虎鉗修起指甲。

菲利普笑嗬嗬:“問,先生有問,我就有答,絕對不會撒謊。”說話時腳尖把鈔票勾了過來。

梁襲舉下手中手機。

菲利普道:“前幾天有個客戶請我盯著她,說她是他的女友,一個人到倫敦開公司。讓我蹲點在她住所附近,看她幾點回家,有沒有和別的男人回家。我問需要不需要跟蹤,拍攝照片。對方說不需要,他隻想驗證她和自己說的事是真是假。”

大前天上午十點接到的委托,對方說明情況後,菲利普女友開出了五百英鎊的價格。沒想到對方打了一萬英鎊過來,並且在電話說明,這是這筆委托的費用。如果辦成了還有別的生意。菲利普女友疑問,隻盯梢一天,還是蹲守盯梢,給一萬會不會太多了?客戶告訴菲利普女友,一萬英鎊對他來說不算什麽,他更看中接下去的合作。

當天晚上十點多,菲利普撥打了客戶的電話說明有一位西裝男送回家,西裝男沒有停留,開車離開。客戶請菲利普盯梢到淩晨三點,客戶解釋稱自己女友喜歡晚上出去玩,看是否有人來接她。為了一萬英鎊,菲利普喝了兩杯咖啡,眼睛不眨的盯到了三點,在通知客戶之後,客戶對此很滿意,讓他回去休息,因為明天客戶還要聯係他們的偵探社。

第二天,也就是前天上午九點,偵探社接到客戶電話,請他們去一家酒店,開4、5樓的一個房間,24小時對著酒店的街道拍照,每半小時拍攝一張。每天的酬勞是兩萬英鎊。要求,拍攝照片後馬上上傳到指定郵箱。24小時工作製,他們兩人可以換班和輪班,如果超過40分鍾沒有上傳照片,客戶將酌情扣除一定的報酬,暫時預定三天,先給偵探社打了兩萬英鎊。

波比問:“什麽街道?”

梁襲頭疼,一隻手搓額頭,一隻手擺手:“街道沒有意義,現在你女朋友在拍嗎?”

“是的。”

梁襲對保鏢長做個鈔票手勢,保鏢長過來再拿出兩疊英鎊放在桌子上,梁襲道:“回去照常工作,不要問,不許說。明白了嗎?”

菲利普連連點頭:“明白,明白。”

梁襲道:“我要找你這個客戶。隨便不抱希望,但是我還想問一句,你能幫忙嗎?”

波比一邊補充道:“錢不是問題。”

菲利普想了一會,道:“有人在監視跟蹤我們算不算?”

有人在菲利普夫妻的車安裝了定位器,但此人小看了菲利普。前天傍晚菲利普買了食物回酒店將此事告訴了女友。菲利普晚上八點離開監視酒店,開車前往七帆酒店。一名二十多歲的可疑女子比菲利普晚一分鍾進入七帆酒店,人在大堂等待。九點三十分,菲利普和一位妙齡女子有說有笑的一起離開七帆酒店。可疑女子在兩分鍾後離開酒店,她的行為已經被酒店大堂全部拍下來,菲利普女友的朋友是這家酒店大堂經理。

菲利普兩人分析了很久也不明白女子的意圖,到了昨天上午九點,客戶又打了兩萬英鎊到賬上。昨天晚上菲利普在妻子安排下,又去七帆酒店和妹子約會,再次發現可疑女子。今天上午九點,客戶繼續打了兩萬。

“你去超市開的是自己的車嗎?”

菲利普回答:“不敢開車。再說超市就在監控點一公裏外,我是步行。”

“如果幫到我們,你們會得到一大筆錢。”梁襲道:“姐姐,讓人送他回超市。”菲利普在超市購物時被帶到這裏。

劉真解開手銬,送菲利普到後門,保鏢長開口問:“需要威脅吧?”

菲利普立刻道:“不需要。我們會有危險嗎?”

“不會。”梁襲回答:“我倒是希望你們有危險,這樣我們才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