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板吹牛,喝了一肚子水的梁襲回到公寓,一天就這麽過去了。至於芬妮明天檢查和後天的手術安排,對不起,老子不奉陪。

書中自有顏如玉,繼續讀書去。要讀書先買書,梁襲去書店根據店老板推薦,購買了一套和明治維新有關的書籍。東瀛之所以崛起,明治維新是關鍵。簡單說就是西化。期間故事很多,包含被拍成電影的最後一個武士等。

看這些書有個好處,必須客觀,不是帶有情緒去看,否則是看不下去的。算是培養個人立獨思考的一個辦法。為什麽能成功?什麽地方做的好?為什麽同時期的洋務運動卻不堪一擊呢?帶有記載和記錄類型的書籍通常不會給出直接答案,需要自己思考。

期間卡琳打來電話,得知梁襲乖乖在偵探社看書,表示很高興。說了自己這邊情況,她會參加一場學術研討,盡可能在周末之前回倫敦。

剛掛斷電話,梁襲就接到劉真電話:“顧問,雖然我不想說,但我們需要你。”

梁襲笑問:“姐姐,什麽事?”

“電話裏不能說。你在哪,我過去接你。”

梁襲道:“我今天不想去哪。”

劉真問:“我頂著大家的白眼給你打電話,你竟然不來?”

“沒有,沒有。”一片聲音道:“她亂說的。”

羅傑安撫下屬道:“他找我們和我們找他是不同的。”

梁襲聽不懂:“什麽意思?”想起了馬爾,需要反恐辦公室出馬案件,難道是馬爾出問題了?需要反恐辦公室出馬首先說明不是什麽複雜的案件,他們未配備調查型警探,全部是行動型探員。前者如刑偵部,遇見案件,收集證據,開案件分析會議,分派工作,根據線索繼續調查。後者是一腳踹門,手拿槍:人在嗎?得到情報後,招呼大家就是幹。

其次說明案件屬於高危案件,要麽涉及到重要人物的安全問題,要麽是出現歹徒恐嚇,比如聖旗預告要再次襲擊倫敦,再或者是收到預警線報。

“沒事,你在哪呢?”劉真問道。

梁襲道:“我在偵探社,還沒吃午飯。”

“那份麻油雞不要動。”劉真指桌子上的一份盒飯,道:“我帶午飯去見你,你車上吃,我們趕時間。”

掛斷電話,麻油雞盒飯主人可憐巴巴問:“頭,那我吃什麽?”

“你拿個盆子,從他們盒飯裏麵扒一些。”劉真提起盒飯道:“抓緊時間吃完,做好突發事件預防計劃,準備應急火力支援。鬼知道今天會遇見什麽事。”

……

梁襲在偵探社路邊上車,劉真把電腦扔給梁襲,梁襲問:“哪裏?”

“不知道。”

梁襲問:“什麽案件?”

“不知道。”

梁襲問:“那我們去哪?”

“不知道。”

梁襲哀怨看劉真:“姐姐,你戀愛了還是更年期?”

劉真伸手給了梁襲左臂一下,繼續開車:“有人在特點地點接我們。案件是總監辦公室發下來的。”

梁襲疑問:“聽起來很重要。”

劉真點頭。

梁襲問:“那為什麽找你們?”

劉真想了一會:“不知道。”

梁襲問:“你沒看資料嗎?”

劉真:“要麽我們花費一個小時看資料,然後開個會,總結資料內容,匯總告訴你。要麽打個電話給你。我們覺得後者可行性比較高。”

這這群什麽人?接案後看都不看直接扔給自己。不過好像也沒錯,因為看了也得扔給自己。不過你總得看一眼吧?好吧,梁襲看了第一眼就不想看了,是一份保密協議,要手動簽名,並且保證閱讀時間不少於兩分鍾。

這解釋了第一個問題,為什麽把案件交給反恐辦公室,因為這是一個機密案件。簽完字後進入一個界麵,裏麵有十幾個分類文件夾,標注了視頻、物證報告、屍檢報告……一眼吸引梁襲的是技術部門懷疑現場使用了t2,準確結果還需要進一步檢驗。t2也就是殺死約翰後歹徒縱火使用的一種特殊鋁熱劑。

現場死者一共四人,無法分辨身份。資料中提供了兩個人的身份。

“哦買噶。”

劉真有點慌:“你從不說這詞。”梁襲多說臥槽,帶有驚歎成份。買噶從梁襲口中說出來,帶有很強的不可思議的語氣。

“推測一名死者為基米爾,一名死者為薩蘭。”基米爾是曾經代刀鋒主管職務的胖警官。梁襲念讀:“不排除其他可能。另外兩人身份不明。無法在四具屍體中獲取指紋、dna乃至牙齒信息。薩蘭?基米爾?”

劉真也很吃驚,這兩人是一夥的她是知道的。薩蘭、朱麗葉是特工,學的是刑偵,跟隨基米爾一起去了刀鋒,後來基米爾離職後,這兩人就留在刀鋒。問題在細節上,一共有四名死者,推測出兩名死者身份,說明上麵知道或者懷疑兩人在幹什麽,但是上麵不知道他們所做事情的細節,以至於無法推測另外兩名死者的身份。同時也沒有把話說死,不排除薩蘭和基米爾都沒死。

一份報告解釋了兩人疑惑,基米爾是MI5的一名隱形主管,負責與MI6接洽工作的負責人。其在前天報備了一份名為先鋒的計劃,計劃書中隻有兩句話,與黑暗會有關,參與者薩蘭。基米爾擁有由自行動權,是司法機構為沒有執法權的MI5開通的一條灰色通道。

MI6地中海是基米爾直屬上司,他反饋的信息與基米爾差不多,多的部分是,基米爾可以調動一支名為薔薇的合法武裝小組。薔薇小組組長在錄音中說明,他們在昨天晚上九點奉命攻擊郊區一處農莊,逮捕兩人,一男一女,他們將人押送到三十公裏外,一處名叫墨菲的泰晤士河水紋觀測站。

淩晨兩點左右,基米爾下令薔薇小隊前往南郊一處營地,搜查一輛牌照777的房車。薔薇小隊在兩點三十二分到達營地,未發現有牌照777的房車,與基米爾聯絡無果。他們返回觀測站為三點二十分,發現觀測站已經是一片火海。

墨菲觀測站是基米爾的臨時安全屋,此處安全屋沒有記錄與記載,隻有基米爾極其直屬下屬知情,就連地中海這位直屬上司也不清楚。現在問題是,薔薇小組昨天抓的一男一女是誰?又是誰攻擊了墨菲安全屋?基米爾的計劃是什麽?

劉真問:“屍體中有女性嗎?”

梁襲道:“快燒成灰了,隻能辨認出四具屍體。即使使用t2,也無法將人體燃燒殆盡,除非是用大量t2,專門針對人體進行毀滅式反複燃燒。也就是說放火的目的不是毀滅證據,而是毀滅人體,不讓別人知道四名死者的身份。由此推測,確實不能排除基米爾與薩蘭還存活的可能。”

梁襲認為疑點在毀滅屍體上。打個比方,用1個t2可以毀滅所有物證,用兩個t2可以針對性銷毀一具屍體,本可以用一個t2毀滅物證,但對方使用了8個t2,隻為了銷毀屍體。沒有人會這麽無聊,特別是敢襲擊MI5安全屋都是專業人士,不會浪費時間和資源。當然,還有一個可能:歹徒誤導調查方向。

時間和事件線很簡單。梁襲推測:基米爾與薩蘭組成臨時小組進行先鋒計劃。他們從某個渠道拿到某個情報,得知某農場內有嫌疑人。基米爾下令薔薇小組攻擊農場,抓捕一男一女,將人帶到墨菲觀測站。通過嚴刑逼供,獲知南郊房車營地一輛牌照777的房車有重要物品。為避免陷阱,派遣薔薇小組前往南郊,期間墨菲觀測站遭遇襲擊。

死者並非四人,而是八人。所說的四人死於觀測站內,另外四人明麵身份為MI5的警衛,實則是直屬基米爾的人員,他們死於觀測站外。不過沒有這四人的死亡報告。由此又出現問題,為什麽不毀滅他們的屍體呢?

……

在路口等待反恐辦公室的人是MI5的昆塔,昆塔是MI5一名主管級人物,沒有任何手下的一名養老型人員。安排這個職位是內部對其20年牢獄之災的補償。

劉真讓一名探員開車,自己和梁襲上了昆塔的車。昆塔和梁襲冷漠的招呼一下,梁襲向劉真解釋昆塔和約翰是朋友。劉真從兩人招呼狀態來看,認為他們沒有見過幾次麵,基本不熟。

昆塔將帶有現場圖的電腦給兩人,邊開車前往觀測站,邊說明情況。四名警衛是被偷襲殺害,其中兩人是中了亞馬遜毒箭蛙的毒。根據傷口顯示,凶手使用吹箭或其他工具,將帶毒素的物品射中兩人脖頸,凶手取走了注射工具,暫時無法判斷凶器。

另外兩名警衛是被弩箭射殺,弩箭沒有被取走。根據分析,這兩名警衛死於美國製名為隱形者的弩弓。這把弩全重3公斤,體積小,可拆卸折疊,普通家庭婦女也可輕易拉動。殺傷力驚人,根據試驗,可以在180米有效射程之內擊碎一隻成年大象的顱骨。隱形者的黑市價格12萬,需要提前兩周預定,買家拿不到真品,隻能拿到各方麵性能都遜色一籌的仿造貨。

殺死兩名警衛的弩箭是標配弩箭,有理由懷疑凶手用的是隱形者正品。這個細節挺關鍵,說明凶手或者歹徒擁有強大的後勤力量,也說明歹徒的專業性。根據昆塔所知,隱形者隻對南約國家出售。不過南約有很多國家上報過丟失隱形者,或者火災造成損毀等事件。弩箭手槍不同,沒有彈道,無法追查這把隱形者的來源。

思考方向不一致,劉真和昆塔想法很合拍,他們對武器比較有興趣。梁襲不然,梁襲想的是兩批屍體不同處理方式。凶手攻擊警衛絲毫不掩飾,連弩箭都留在現場。會不會有這麽一個可能,是基米爾和薩蘭殺死警衛呢?

梁襲問:“臨時安全屋內有隱形者嗎?或者是基米爾能拿到隱形者嗎?”

昆塔回答:“不知道有沒有。基米爾想拿到隱形者不是問題。”

梁襲道:“薩拉是特工,他練過吹箭嗎?”

昆塔:“你意思是他們殺死了警衛?”

梁襲道:“任何可能都有。”

昆塔:“如果是他們殺死的警衛,內部的屍體是誰?”

梁襲道:“或許在臨時安全屋內原本就留有兩具屍體呢?”

昆塔看了梁襲一眼:“你們這些做偵探的腦洞真大。”

梁襲道:“有沒有畫像?薔薇小隊抓捕的一男一女的身份查到了嗎?”

昆塔伸手,邊開車邊在電腦上滑動,點開一個文件夾。

梁襲看一男一女的信息,男性是法國人,女性是荷蘭人,身份為夫妻。男性三十六歲,名叫彼得,是一位油畫家。女性叫卡尼。數年前他們買下了小農場,留在這裏生活與工作。他們是由自職業者,主要收入來源是卡尼通過互聯網賣彼得的油畫。從銷售數據來看,不少客戶預定名畫贗品,有些客戶還是老客戶,有人在一年之內買了十幾幅油畫。他們的年收入大約在三十萬英鎊左右。

根據熟悉他們的人說,妻子每幾天會進城采購物資,郵寄油畫。丈夫喜歡順著鄉間公路騎車。距離農場最近的建築是三公裏外的農場。農場主曾經受邀去他們家吃飯,也邀請他們來家裏吃飯,日常沒有太多接觸,隻能說他們是好人。唯一比較異常的是,農場主表示,偶然看見深夜有汽車前往夫妻的農場。農場主的妻子則說明,不算偶然,應該每周最少有一天在晚上有訪客。訪客通常在天亮前離開。訪客拜訪的時間通常是晚上10點以後。

……

觀測站位於泰晤士河河邊,外麵看隻是一個簡單的水泥房。路口處有一個保安亭,阻止可能存在雞鳴狗盜之事。四名警衛都在這裏上班,日常穿保安服裝負責安全屋,如何換班由他們自己協調。

進入水泥房後看見的是水紋檢測設備,真正的安全屋在地下一層。

昆塔看著電腦,邊走邊介紹:“第一道防爆門,發現危險後放下防爆門,輸入密碼可以將門鎖死。很顯然沒有鎖死,被人攻入。”

昆塔繼續朝前走:“這裏應該是更衣室、休息室和倉庫,槍械儲存位置。”這個房間損毀並不嚴重,所有物資已經被轉移。

昆塔道:“這裏有一道指紋視網膜驗證門。”門已經不見,鋼化玻璃也無法抵禦高溫。

再走到裏麵就是火災現場,昆塔道:“審訊室,特別審訊室,觀察室。四具屍體位置都在特別審訊室,也就是使用粗暴手段逼迫他人開口的地方。”

t2有個特點,它的火勢不容易快速朝外蔓延,從現場看就能肉眼判斷哪個位置遭受t2的襲擊。最嚴重是特別審訊室,然後是觀察室的設備。t2等鋁熱劑在現代戰爭中的主要作用並非殺傷敵人,而是毀滅因撤退來不及銷毀的設備和資料。整個觀察室的設備都被燒化。審訊室相對來說保存的比較完好。

這與約翰遇難火災情況一致,約翰家密室遭受了多數的t2襲擊,其他地方更多是為了縱火,而不是毀滅。

看完現場,梁襲堅信自己提出了正確的問題:為什麽要銷毀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