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們已經做完初步筆錄,向警探說明了情況。他們在接到波比呼叫後,開車趕過來時恰巧在路上遇見。司機皮特將車牌看的清清楚楚,一個激靈用車頭撞擊了對方的副駕駛車門,對方車輛方向失控,右車頭撞擊路邊的路燈柱上。在倒車後準備逃跑時,車上六名保鏢已經下車拔槍待射。保鏢長問,是不是。皮特說是。保鏢長開槍了,然後六名保鏢一起清空彈匣。可惜最終還是被逃走,保鏢們心係雇主安危,沒有進一步追擊。

伊莎問保鏢長:“你們雖然是私人軍事承包公司的保鏢,但嚴格來說你們是平民,沒有在英國國內主動動用武器的權利。你們知道不知道你們不能主動開槍攻擊他人?”

保鏢長點頭。

伊莎道:“能保證是最後一次嗎?”

保鏢長想了一會:“說實話……不能。”

伊莎也無奈,如果真的按程序辦,首先要麵對克萊門特的律師還有媒體。雖然法律上不妥,但是道義上說的過去。加上波比屢次砸錢幫忙破案,怎麽也得給點麵子。還有梁襲此人不會在這件事上和你講法律,梁襲更在乎對錯。

比如地中海的事。地中海是卡琳上司,派卡琳任務,沒有要求卡琳賣身。但梁襲不管這麽多,他的理解是地中海不是好東西,能順手弄死他絕對不會手軟。說他不講道理吧,事實上地中海確實有這麽想過。因為梁襲的意見,在血色黎明事件調查中,地中海被內務局查到底朝天,至今還沒有放鬆對他的監察。內務局不敢相信地中海,畢竟梁襲對了很多很多次。

行吧,隻能等你們誤傷了人再抓你們。

談話間,梁襲和波比從筆錄室出來,他們各自向本地警探做了一份筆錄,詳細的說明了前後情況。伊莎上前還沒有問問題,梁襲先問:“伊莎,有個問題我沒明白。戴維斯是分裂極端分子,馬爾上校是極端民族分子,為什麽馬爾上校會拯救戴維斯?如果說馬爾上校為了戴維斯手上的東西,那戴維斯為什麽會配合馬爾上校?”

伊莎被問住,許久道:“我也想知道答案。艾特和艾米有什麽發現?”

梁襲回答:“他們如果是罪犯,肯定會從後門逃跑。如果是窮凶極惡的犯罪團夥,他們在特警靠近前就會持槍壓製。使用催淚瓦斯掩蓋燃氣臭味,並且最終點燃滿屋子的燃氣,這個過程不是幾分鍾甚至十幾分鍾能完成的。可以推測出他們預先就準備好了這一招。”

梁襲道:“根據他們的背景信息來看,他們是很普通的一對夫妻。我懷疑他們在掩護某國劍蝶組織,他們通過自己合法正常的身份來幫助劍蝶,相當於聯絡站或者聯絡員。我建議全麵盤查他們夫妻的資產和信息。”

梁襲道:“還有一個問題也很怪異。艾特和艾米兩人從小在英國長大,從他們履曆來看,艾米甚至沒有受訓的可能。艾特最少入伍在海外作戰過。我認為這兩人履曆被修改。要麽是劍蝶修改的,要麽是我國的部門修改。我聯想到菲爾親自帶隊到樸茨茅斯海軍基地抓人,期間爆發了戰鬥的事。我猜想他要抓的人多少和馬爾上校有關。”

伊莎沉思片刻道:“菌方有心隱瞞,我想我們也問不出所以然。你個人有什麽看法?這邊說話。”引領梁襲到一邊。

梁襲邊走邊道:“從我收集信息來看,北愛投降後馬爾上校被解職,可能不是真的解職。而是菲爾的一個計劃。馬爾上校在中東訓練蘇格蘭士兵,目的是要對付蘇格蘭民族派意圖武裝奪取議會的行動,我認為菲爾他們已經知道民族派的計劃。可惜民族派最終沒有動手,這就變成了一個醜聞。民族派如今是蘇格蘭議會的最大派,如果他們得知菌方曾經密謀想將他們除掉,無疑會嚴重破壞互相之間的信任。極可能導致蘇格蘭第二次工投。”

梁襲道:“我個人認為菲爾是想除掉戴維斯和馬爾,這兩人知道的太多了。艾特的年齡與入伍時間,很符合馬爾在中東培訓蘇格蘭士兵的時間。我覺得艾特和馬爾一樣,也是被菌方拋棄的人。所不同的是,菌方給了艾特一個身份,對馬爾發布了通緝令。”

伊莎道:“馬爾和戴維斯勾結,有可能是為了報複菌方?你認為他們要揭露08年的那次未開始的行動。馬爾要洗刷自己的清白,戴維斯借機惹怒蘇格蘭人,讓蘇格蘭進行二次工投?”

梁襲回答:“有這樣的可能。你知道艾蓮娜吧?被反恐辦公室扣押的瑞典白發美女,白發實則是銀發,與遺傳有很大關係。我想起見過戴維斯年輕時候照片,他當時就是銀發。有沒有可能艾蓮娜是戴維斯的女兒,她奉命在馬爾團夥中監視或者協助馬爾呢?”

伊莎道:“有很多可能。信息太少,這不是試一試的問題。”

梁襲同意:“你打算怎麽做?”

伊莎道:“我決定向全國和歐羅巴發布通緝令,以戴維斯涉恐的罪名對其提出通緝。在此之前我要見一次內政大臣,希望他能批準我的想法。”

梁襲道:“首相不是說兩天後他訪問蘇格蘭後再定性嗎?”

伊莎道:“戴維斯更換過幾次身份,做了多次整容。他現在的名字叫賽德,模樣也變了,我通緝賽德,不通緝戴維斯。如果蘇格蘭有意見,說明他們知道賽德就是戴維斯。戴維斯在蘇格蘭也隻有幾位盟友議員,隻要占住了法律和道義的高度,這幾個人就不敢興風作浪。當然,我不肯定我們親愛的內政大臣是不是這麽想的。”

伊莎道:“梁襲,我能感覺到這裏麵水很深,你不要私自調查。有任何線索聯係我和劉真,最好是劉真。因為我可能要再次被停職。”

梁襲疑問:“為什麽?”

伊莎道:“戴維斯在我手上跑掉,就算把人抓回來,我也必須接受停職調查。停職應該是最輕的,說不定我會離開刀鋒。再者也是才能有限,刀鋒作為英國國內第一反恐機構,做的並不算好。羅傑今天去了醫院和我聊了會。他告訴我,如果我沒有離職,那代表會發生了更複雜的事情。”

羅傑告訴伊莎,不少人還是信任伊莎,但是他們的信任帶有目的,這次是他們借題發揮的機會。從表麵看他們會據理力爭讓伊莎留在刀鋒。不過伊莎一旦留在刀鋒,那下一步就要開始反思。不是反思伊莎的能力,而是反思刀鋒的結構。他們希望將刀鋒的錯誤變成司法機構的錯誤,而不是伊莎錯誤。如果伊莎被解職,說明錯誤在伊莎,不在於結構。

原本他們已經達成了目的,MI6進駐刀鋒,可惜出師不利而折戟。但那些人哪那麽容易放棄,現在他們要螞蟻啃大象,一步步慢慢來。首先讓刀鋒與MI6情報信息合並,MI6主導信息發布,可以有效利用刀鋒國內資源。一旦拿出成績,MI6借勢深度介入,最終將刀鋒變成一支受MI6指揮與領導的國內警察部門。

這些人之所以會這樣想和美國有莫大的關係。美國早年聯調局與ca平分國內外市場,對MI5的改革也源於此,MI5手伸的太長,勢力太大。但是美國人在911之後發現了國內反恐的空白區域,於是成立國土安全等部門,這些部門的權限沒有受到限製。如果英國國內恐襲頻繁,那麽英國將很可能學習美國成立沒有限製的反恐部門。

可惜聖旗幾乎全軍覆沒也沒幹出多漂亮的活。戴維斯是目前最大的一個變數,他的逃跑很容易引發連鎖反應。

伊莎摸摸肚子:“或許調職也不是一個壞消息。”

“嗬嗬,母愛泛濫。”梁襲道:“你要想想你已經有兩個孩子。再想想他們在成長中給你帶來了多少的痛苦?”

伊莎:“嘿,我更願意想他們成長中帶給我的快樂。不過既然我現在還沒被停職,那我們要抓緊時間追查下去。有什麽建議與看法嗎?”

梁襲道:“對方破壞房子一定有原因,不過房子變成碎片,沒有十天半個月物證人員可能找不到有用的信息。好在艾米被擊斃,說不定能從她的屍體上找到一些信息。”

“嗯?”

梁襲解釋道:“近期他們圍繞你的安全屋做了兩天的文章,艾米和艾特都沒閑著。一來我們可以從屍體上獲知艾米有沒有接受過訓練。二來,我們可以從胃部殘留食物進行追查。第三,我們可以聯係和尋找艾米的親屬來認屍。第四,下葬。這點我不太喜歡,因為利用的人是善良的心態。假設艾特和艾米是真心相愛二十年的夫妻,那艾特有可能送妻子最後一程嗎?此外,今天是突發事件,馬爾上校一定想知道警方掌握了多少信息,特別是警方能從艾米屍體上獲取多少信息。”

伊莎點頭:“行,我讓薩蘭跟著你,再給你派一隊藍河特警,在我的權限範圍內,你可以隨意調查。但是!不允許私下采取任何行動,也不能忽悠薩蘭采取任何行動。”

梁襲知道伊莎說什麽,尷尬道:“知道了,知道了。”又不是自己的錯。

……

另外一邊,保鏢長,波比,黛西,波父正在召開四人電話會議。波父讓波比不要玩了,黛西讓波比回家,波比反對他們的提議。波父責怪保鏢長讓波比涉險,保鏢長表示盡可能不會再有下次。雖然都是老一套,但今天多了點新鮮玩意,波父首次提到讓波比約見一位女孩。波比一口拒絕,這種約見太正式,不適合自己。最後談話不了了之。

於是乎波比和梁襲在當地賓館住了一晚後,第二天與金童薩蘭前往法醫處。路上從薩蘭口中得知朱麗葉已經蘇醒,初步判斷是腦震**。這是個好消息,如果不是腦震**導致的昏迷,那極可能是腦幹損傷。

伊莎給艾特、艾米更新了一份重要資料。MI5送來一份菌方材料,表明艾米是一名前MI6特工,她與艾特執行任務時認識。沒有提及任務的內容,隻是說他們在任務後雙雙離職,給他們提供了一個新身份。材料說明,09年提供新身份之後,沒有再過問他們的事。伊莎說明菌方口頭轉述內容,他們的任務和馬爾上校有關。

菌方也表明了態度,他們不會插手這件事,希望刀鋒能盡快破案,抓獲艾特和馬爾上校,早日找到戴維斯。此外,菌方對刀鋒沒有其他要求。伊莎詢問菌方馬爾救戴維斯的原因,菌方表示無可奉告,因為他們也不清楚。

MI6與刀鋒聯係,他們將配合MI6掌控國外信息,盡可能阻止馬爾與戴維斯外逃,或者盡可能在第一時間獲取他們在海外的相關消息。根據醫生方麵的消息,因手術的原因,戴維斯在數天之內很難承受舟車勞頓。正常來說乘坐飛機和汽車都沒問題,但是這兩個渠道都容易監管。戴維斯無法承受難以監管的海路顛簸,除非是大噸位輪船,並且有舒適的醫療與生活條件。因此MI6情報判定,最少在三天之內戴維斯不會離開英國。為了照顧戴維斯身體,很大概率馬爾會將戴維斯安排在雷丁到倫敦一帶。

……

主法醫是一位五十五歲的男子,手腳比較慢,但經驗豐富。他在屍體邊向大家介紹了艾米的死因,即使大家都知道艾米被子彈射殺,他還是說了一遍。波比強忍胃部的抽搐,用金發俠勇氣鼓勵自己,臉色蒼白的堅持聽完法醫對死因的介紹。

法醫拿來一個盆子,裏麵是很惡心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法醫手撈起裏麵固體道:“這是死者胃部……”

波比終於忍不下去,拔腿就向外跑。梁襲示意法醫繼續。

法醫道:“死者死亡時間是晚上八點二十分左右,死者進餐時間是七點三十分左右,吃的是漢堡。”

薩蘭問:“她沒在家吃飯?”

法醫回答:“或許她在家裏吃的漢堡。”

“沒有其他信息?”

法醫回答:“在法醫層麵沒有,但是在褲腳和鞋底發現了一些泥土,以我經驗判斷,我認為不是普通的泥土,已經取樣交給技術部門化驗。”

梁襲問:“我能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