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襲看完審訊視頻告訴劉真,修理廠老板應該沒有參與這件事,隻是提供一個落腳點,並且先把自己撇旳一幹二淨,他不會知道屠夫的事,他也不會問為什麽要借用自己的修理廠。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現在是第二天的中午,警察沒有在包圍圈中找到金主,也沒有抓到屠夫的人。最大收獲是海警攔截了一條走私船,船上有三名不明身份的人和一些武器。警察找到了哈非的表弟,在承諾不舉證之後,哈非表弟告訴警察,他讓倫敦的小弟幫自己處理,他本人不想知道金主藏身在哪個地方。他已經安排這名小弟去歐洲旅遊,哪想到昨晚死在辦事處。如果警察真想找金主,那就去找自己小弟的線索。

哈非的表弟是個人精,金主的忙要幫,但他不想惹禍上身,於是讓小弟接手這件事。出事了就讓小弟背鍋,和自己沒有關係,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劉真將情況告知梁襲,希望能幫忙分析哈非表弟的小弟信息,從而確定他把金主藏到了哪裏。梁襲則對風雷修理廠更感興趣。風雷修理廠位於倫敦北麵的汽配修理一條街。修理街在倫敦很出名,這裏有幫人改車,審車,定製,美容的修理店,也有專門出售配件的店鋪,在這裏甚至能找到幾十年前,早已經停產的車輛零件。

說一條街不準確,應該是己字型街道。讓梁襲納悶的是,汽修一條街日常生意很好,即使到了晚上還有不少店鋪營業,總的來說‘流人’量是比較大的。為什麽屠夫要將自己的休息點放在這裏呢?這邊環境並不好,不時可以聽見改裝車的轟鳴聲和機械的聲音。難道屠夫沒有其他資源可利用了嗎?

屠夫是一個老奸巨猾,狡兔三窟的家夥,否則也活不到現在。屠夫和計劃者不能比, 屠夫這種行為叫閃耀個人智慧的小聰明, 隻要找到破綻, 就可以將屠夫一舉成擒。

至於哈非表弟的小弟信息肯定很多很雜,梁襲不喜歡做繁雜的事,因為很多人都可以做繁雜的事。梁襲得到劉真許可之後, 上了小尾巴波比的車前往風雷修理廠,他決定親自去現場看看。

波比表現得很興奮, 他告訴梁襲自己沒睡幾個小時。之前金發俠也閃亮過, 但基本上是一閃而過。昨晚金發俠很有參與感, 戰果赫赫讓他又收獲了成就感。他最高興的是自己為8位殉職警察複仇。雖然他有義務保密,不過波比本人很悶騷, 真正的秘密他藏的很緊。比如梁襲和他認識很久,因為事件才得知波比是克萊門特家族的家主。此外菲爾也對波比大為讚賞,有可能的話, 他願意幫波比申請榮譽騎士勳章。

雖然是空頭支票, 但讓波比更加振奮。他們家族本就是貴族, 因為祖輩一些事被剝奪了貴族身份。雖然榮譽騎士和世襲貴族天差地別, 完全是兩碼事,但最少說明自己是認真和稱職的家主。

“再搞一票。”一路上波比不停的慫恿。

梁襲不勝其煩, 道:“昨晚你躲在導彈都打不到的地方,你要知道他們身處危險之中。”

副駕駛座的保鏢長心情很不錯,波比拍他肩膀:“你認為呢?”

保鏢長回答:“我不介意除蟲, 不過我不能要求別人冒職業外的風險。”他可以也願意為了除害冒險,但他不會要求別人冒險。

波比若有所思:“空中炮艇多少錢一架呢?”

“你有毒吧?”梁襲努力用語言加肌肉和表情表明自己的嫌棄。和波比很熟的梁襲知道波比這句話是一個問句, 而不是一個玩笑。

保鏢長道:“波比先生,我們首先應該遵守法律。”

梁襲看了看波比, 聽見了嗎?

保鏢長:“我們最需要是一套全天候的無人偵察機。”

“你們夠了。”梁襲道:“我們正常點,在安全的環境下對警方提供幫助。OK?”

……

汽車一條街店麵有大有小, 有深有淺,每家店的風格都不一樣。冬天沒什麽意思,夏天這裏有露天洗車女郎,在穿的不多的情況下幫你洗車。剛滿18歲學開車那會,梁襲經常來一條街溜達。風雷修理店在己字的底部,店鋪已經被封鎖,拉上警戒線, 一輛巡邏車停在門口。

警員接到過通知,放梁襲和波比進入修理店。裏麵的東西能搬的都已經搬走,不能搬的都采集過指紋和dna,連腳印, 纖維都沒放過。實則這已經是清理過的幹淨現場,等警方解封就可以重新開張。

這個修車店一共有四個區域,第一個區域是前台,有接待,有茶座,麵積不大。第二個區域是主場地,有三個工位,比較寬敞。第三個區域是倉庫,倉庫分成兩部分:新舊零件。第四個區域是簡易自動洗車處。

梁襲拿照片比對,昨晚歹徒主要活動區域是主場地,在前台未發現活動痕跡。也就是說,他們四個人都在主場地,沒有安排人在前台大門放哨。梁襲到了自助洗車點,洗車店在店鋪的後端。這裏一片區域為露天,圍牆將相鄰兩家店鋪隔開。

梁襲道:“請你的人進來四個。”

……

保鏢長帶著三人進入修車廠, 梁襲將準備好的紙貼在他們胸口分別是1、2、3、4。

梁襲道:“罪犯也是人,硬漢也要休息,要落腳點,要吃東西, 要睡覺。昨天他們有四個人, 在修理廠內呆了大約三到四小時左右。從垃圾和痕跡可以判定,他們最少有三個人在修車廳。123,請。”

梁襲繼續道:“根據技術人員拍攝的現場,在正門接待廳沒有發現人員活動的痕跡。沒有煙灰,沒有紙屑,沒有食物包裝袋,沒有食物殘渣。我大膽推測4個人都在修車廳。請。”

梁襲邊走向修車廳邊道:“前台到修車廳步行距離大約一百三十米左右,他們主要生活區在這個位置。”

修車廳南北通透,梁襲讓四人站立在靠近南門的靠牆位置:“這邊是主要生活區,發現了食物碎渣,食品包裝袋,紙巾,煙灰等。大家看地上的痕跡,有幾塊木板專門提供給他們休息。第一個問題,有沒有睡袋?”

保鏢長回答:“昨夜溫度最低零下四度,很難在沒有保暖措施下休息。修車廳內沒看見暖氣管道。應該攜帶了睡袋。”

梁襲點頭,道:“第二個問題,他們幾個人睡覺?”

保鏢長看波比,波比示意你代表我回答,保鏢長道:“當時他們的小隊展開行動,頭目應該沒有休息。如梁先生說的,他們需要休息,如果是我,我會安排另外三人休息,我獨自關注辦事處那邊的行動,等待那邊的消息。”

“沒錯,歹徒得知的消息是辦事處有人帶走金主,但是他們不知道金主去哪了。人員必須休息,才能應付第二波針對金主的襲擊。”梁襲道:“假設屠夫值班,其他三人休息。這時候有個矛盾,資料上說屠夫非常狡猾,狡兔三窟,幾次抓捕都擦身而過。他昨晚怎麽一點準備都沒有?他為什麽不在前廳留下一名偵查人員呢?為什麽不把休息區放在前廳呢?”

保鏢長思考著,從修車廳可以通過玻璃看見前廳,但是要步行到前廳需要一些時間。保鏢長不太肯定道:“他是不是把前廳當作後院?”

“什麽意思?”

保鏢長回答:“他不會通過前廳撤離,在修車廳可以第一時間發現前廳情況,並且有撤離的時間。前廳當作後院,後院自然就是前廳。屠夫就沒打算從正門進出,他選擇了後院。”

保鏢長說著快步走到北門,北門邊是一個簡易的洗車處,之所以說簡易是因為洗車隻上泡沫衝洗,不負責擦幹。保鏢長道:“休息點步行到這裏30米,有圍牆將兩個店鋪隔開。”

梁襲提醒:“他們在南門附近休息。”

保鏢長從南門出去,走到後院:“距離休息點十五米有牆將另外一家店鋪隔開。”

梁襲看手機資料:“南門的店鋪叫水雷,北門的店鋪叫火雷。”

保鏢長道:“你們躺下。”

三名身穿昂貴西裝的保鏢毫不猶豫躺在滿是灰塵的地上。保鏢長道:“接到電話,辦事處的歹徒遭遇了襲擊。這時候屠夫會踢醒幾個人,但在情況不明的情況下,他不會立刻下達撤退的命令。他在等待,他讓其他人收拾好武器和睡袋。模擬收拾,看需要多長時間。”三保鏢不快不慢的模擬演練,從睡袋出來,卷好睡袋,大約花費兩分鍾。

梁襲道:“辦事處的歹徒一直不知道攻擊他們的是警察。”主要是攻擊方式太不警察,沒有喊話,沒有亮身份,拿槍就射,並且都下死手。沒有一點城市警察的作風。

波比插口道:“也就是說屠夫也搞不清楚狀況?”

梁襲道:“小頭目是唯一生還歹徒,他在辦事處附近遇襲就給屠夫電話,但此後沒有聯係屠夫。從現場看,我認為他們走的還是比較匆忙,煙灰,食物殘渣就算了,為什麽紙巾和食物包裝袋都沒有帶走呢?”

保鏢長:“值勤的可能不是屠夫,而是其他人。屠夫在傭兵中年紀算是比較大,又經過一場戰鬥,舟車勞頓,他需要休息。”

梁襲讚同:“辦事處對屠夫很重要,他本人沒有出現,說明他是真累了。假設不是屠夫值勤呢?”

保鏢長道:“屠夫這類人威望很高,說一不二,否則也難以建立威信,大家都怕他。有沒有可能值勤人員沒有確定情況下沒有叫醒屠夫呢?到了叫醒屠夫,屠夫清醒過來後感覺不好,下令立刻撤離,於是才手忙腳亂。”

波比接口:“所以屠夫走南門到圍牆,翻越過圍牆去了水雷修理廠。他要穩住局勢,他要了解情況,他需要下一個落腳點。警方即使到達也會先攻擊風雷修理廠的正門,屠夫掌握了一定的時間優勢。”

梁襲舉大拇指:“翻過去看看。”

保鏢長跳起來抓了圍牆引體向上:“這不是單麵牆,是兩麵牆,中間有40到50公分左右的間隙,底部是一條排水溝。這裏是一個相對比較安全的躲藏點,可以在這裏呆到獲得新的落腳點地點。一旦警察找上門,他們可以順著排水溝走,也可以去其他修理廠。”

梁襲問:“排水溝通向哪?”

保鏢長:“不知道,我去看看。”

梁襲道:“小心點,說不準他們還在。”

“等等。”聽梁襲這麽一說,波比拿了呼叫器,將剩餘八名保鏢全叫來,大家拔槍戒備進入排水溝。

梁襲就是那麽一說,早上警方對修理廠進行全麵的搜查。燈下再黑也不能再呆這地方。

排水溝盡頭是地下管道,有柵欄隔絕雜物,保鏢長檢查認為沒有人打開過上鎖的柵欄。保鏢長順著朝外走,走到了大街上。

排水溝的路口邊是金雷汽配店,路口也就幾十公分。保鏢長告訴梁襲,這是市政廳特意留的一條小路,這個排水溝是工作人員因維護需要,進入附近地下管道的一個入口。

梁襲站立在路口邊,看見左邊有一個公共交通監控器,梁襲道:“可以篩選車輛。”

五分鍾後,人還留在反恐辦公室的塞拉打來電話,昨晚在警方攻擊風雷修理廠半小時前,一輛白色七座廂車在排水溝路口處臨時停靠了十五秒。因為視角的原因,無法得知是否有人上車。這輛車是去年愛蝦最新特帥款。壞消息是車牌被遮擋,好消息是因為車牌被遮擋,所以這輛車很大概率不會是贓車。

淩晨兩點多,道路上的汽車很少,利用不多的交通監控,塞拉確定這輛車最終進入的一個社區。這是一個非裔主要聚集區。這裏的非裔有一部分是三非人員,倫敦曾經借奧運會清理過一批,但很多人出來散步稱歧視。奧運會後清理行動不了了之。隻要你不犯事,不會針對你們進行行動。如果形跡可疑被警察查身份,那就沒辦法。

這個社區是一個老舊工廠宿舍型社區,多是鴿子籠一般的公寓房,環境和衛生相對來說比較惡劣。最讓人不舒服的是,陌生人出現在社區,街頭巷尾無聊人士和路上的行人會用不友善的眼神看著你。

波比車輛停靠路邊,路邊台階上的幾名年輕非裔男子用很放肆甚至挑釁的眼神看著這輛車。車窗放下一道縫隙,一遝英鎊伸出來舞動了一下。一名腿腳快又機靈的立刻跑到車邊,在金錢麵前,四海皆兄弟。

保鏢長將汽車照片和寫了電話號碼的紙片通過車窗縫隙交給他,用法語道:“找到它,給我電話,五千英鎊。保密。”

男子收了鈔票、照片和紙片,目送汽車開走,他回到台階拿出照片給另外兩名同伴看,很快三人各自騎上單車在社區四處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