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襲對夫妻房子外的草皮,後院等環境布置與物品進行分析,一個結論:“他們曾經想要孩子。從儲藏間和地下室翻出來不少玩具雜物也說明這點。有木馬,秋千,兒童籃球框。反過來說他們一度對孩子充滿了渴望。”

獨眼若有所思:“難怪不讓我用小雨傘,還好老子精明……不要看我,你們繼續。”

梁襲無語:“瞬間感覺屋內人掉了十個檔次。”

菲爾點頭表示同意。。

獨眼無所謂,擺手:“繼續。”

梁襲道:“在我的認識中,非常渴望想要自己孩子,又沒有自己孩子的人,他們會在幾年時間想盡辦法。就醫甚至迷信。從他們收拾雜物看出,他們在三十七八歲時終於放棄這個想法。資料上說夫妻都是新教信徒。”

梁襲道:“我們都知道,相對於天教,新教對教徒的約束比較輕,比較少。因此蘇格蘭人有九成是新教信徒。”

獨眼聽了半天沒明白:“他們和蘇格蘭沒有聯係吧?”

梁襲尋找照片後,看向電視機屏幕,這是一個配飾,圓形的木雕配飾,中間有一棵纏滿古藤的樹,樹根和樹枝連接到圓形外環。配飾由木根雕而成,非常漂亮和精致,就掛在夫妻家臥室床頭櫃邊。

“然後呢?”三人不知道梁襲要說什麽。

梁襲回答:“蘇格蘭人和英格蘭人嚴格來說屬於不同種族,蘇格蘭人是凱爾特人的後裔。凱爾特人在公元前的宗教是德魯伊。沒錯,就是很多遊戲中說的代表自然的德魯伊。這枚配飾名為馬爾薩克,用槲樹的根雕刻而成。如果這枚護身符是受到德魯伊德,類似祭師世代傳承的真品,價值連城。德魯伊崇尚靈魂轉生說,人死亡後靈魂會去往新的軀體。這棵樹是母樹,配飾全名為馬爾薩克母神,每當部落有人結婚,祭師會將配飾贈與新娘佩戴三天,求子的意思。”

梁襲道:“現在說德魯伊大家都會笑,因為很多人隻知道遊戲中的德魯伊,卻不知道蘇格蘭凱爾特人的德魯伊。現實也是如此,蘇格蘭德魯伊教派幾近滅亡。別說是英格蘭人,就算是在蘇格蘭世代生活的人也未必知道德魯伊,更不可能知道母神神樹。在德魯伊教派的護身符都是一棵槲樹,圖案有所區別,代表不同的意義。”

獨眼問:“那你怎麽知道?”

梁襲道:“看書。”

獨眼道:“別人也能看書。”

梁襲道:“他看著書能雕刻這東西出來?我是在大學圖書館看的的那本書,黑白圖片,圖片上看不清楚環形邊緣的文字。木雕上文字很清晰,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加拉提亞語。我不相信他們會看著書去刻一枚護身符出來。我認為有蘇格蘭人知道德魯伊的傳人,求到一枚護身符。問題又來了, 夫妻怎麽知道德魯伊護身符呢?”

梁襲道:“必然是熟悉德魯伊, 甚至是認識祭師的人告訴他們的。生孩子的事很隱私, 可能也就朋友圈知道。加之丈夫是軍官,對其使用網絡應該有所限製。我認為可以從丈夫認識的蘇格蘭人中去了解情況。下屬,同事, 上司等。”

獨眼道:“太牽強了,你怎麽就確定戴維斯知道護身符?別的蘇格蘭人不知道護身符呢?”

梁襲道:“記的沒錯的話, 書中記載, 蘇格蘭保有少量的崇尚德魯伊的部落數量, 這情況一直持續到新教的出現。書中推測德魯伊已經完全退出曆史超過300年。夫妻的收入不錯,但隻是不錯。我剛才說這枚護身符如果是三百年前傳承的真品那將價值連城。我記得護身符的價值不僅在曆史, 還在其製造工藝。受到自然之神承認的護身符不怕水,不招蟲。將其貼身佩戴還可以吸附人體油脂保護護身符。唯一的缺點是怕長時間的烈日直曬。”

獨眼鑽牛角尖:“萬一對方剛好缺錢呢?”

梁襲回答:“也是有可能的,也有可能夫妻上當受騙, 也有可能是他們從蘇格蘭小攤販中買到。隻要對護身符進行鑒定, 最少可以得知護身符用了什麽樣的加工工藝。

伊莎道:“假設護身符是真品。我們可以反向尋找, 去蘇格蘭尋找還知道德魯伊文化的人, 找到將護身符賣給或者送給別人的人,說不定可以抓到戴維斯的尾巴。”

梁襲道:“另外我認為夫妻中的妻子更像是狙擊手的目標。”

伊莎問:“因為她首先中槍?”

梁襲道:“是這個原因, 此外我還發現夫妻關係不好。我們縱觀看屋內的情況會發現一些端倪。丈夫的牙刷和妻子的牙刷不是一個係列的,但卻同是一種檔次商品。都是普通牙刷,品牌卻不一樣。我不清楚他們家是不是有特殊情況, 正常來說換牙刷是夫妻一起換,換同一個牌子顏色不同的牙刷。你們注意看有妻子DNA的牙刷, 這是情侶裝,兩根牙刷可以背靠背插入牙刷筒, 側麵圖案能組成一個桃心。可能性很多,如果沒有死亡, 可以通過分化關係來撬開他們的嘴。”

梁襲道:“再看床頭櫃。丈夫那邊是空空如也,妻子這邊則放了幾本書。這似乎也是夫妻不合的信號。妻子依靠看書和學習來抵抗丈夫的親近,不能說妻子就有問題,有可能丈夫有問題。我建議走訪一下鄰居,查探夫妻的私密生活。比如丈夫總是回來比較遲,比如總有陌生男子進出夫妻的家等。最好的辦法是通過監控收集丈夫回家的時間,比對丈夫離開辦公室回家的時間。”

梁襲道:“此外, 廚房洗碗池內隻有一個紅酒杯等細節,也讓我懷疑夫妻最少有一人在外麵有人,如果能找到這個人,說不定可以獲得很多信息。”

梁襲連活人都沒見過, 無法得知夫妻他們的性格,脾氣,習慣等,隻能紙上談兵說一些自己的看法。會議在晚上十點半左右結束,伊莎開車和梁襲一起回倫敦,獨眼的小監獄距離安全屋不到半小時車程,菲爾前往布萊頓搭乘飛機去美國。

……

在車上,坐在副駕駛的梁襲看著黑暗的道路發呆好久,問:“今晚是什麽情況?”

伊莎沒有馬上正麵回答,反問:“你認為呢?”

梁襲道:“從我的角度來說,你們把約翰之死的情況告訴我,鼓勵我向血月邀請發動衝鋒,並且努力惹禍上身。這樣你們就可以得到新的線索。”

“哈哈,請你來有很多原因,恰恰沒有你所說的這個原因。第一個原因希望通過你的角度從夫妻資料中給我們提供一些新線索。”

梁襲道:“很抱歉,沒有成果。”

“德魯伊是一條好線索,我們沒有發現這一點。還有夫妻有人入軌也是一條線索。”伊莎道:“第二個原因是如果你今天沒有參與會議,會議上的火藥味會非常濃。礙於你在場,他們有不少話不能說。第三個原因他們在互相懷疑,之前你分析過車禍的情況,你的想法與我們一致。車禍完全是一個幌子,狙擊手在早就蹲守在樹林中等待機會。也就是說壞人早知道安全屋的位置。知道夫妻被軟禁在安全屋的隻有他們和他們的人。”

梁襲點點頭,欲言又止,終於還是開口道:“他們好像並不知道你掌握的線索,比如高斯克大樓倒塌後我給你的約翰遜寫的紙條。”

伊莎問:“你知道愛國的定義嗎?”

梁襲疑惑問:“什麽定義?”

伊莎道:“二戰時期,德國人認為殺猶太人就是愛國。一戰時期,很多人覺得愛國王就是愛國。誠然獨眼和菲爾都願意用生命維護英國利益,但什麽是英國利益?我再問一個問題,首相決定脫歐,脫歐是不是就符合英國利益?如果符合的話,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反對?如果不符合的話,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讚成?”

伊莎道:“在他們看來,戴維斯是雙刃劍。我們做個假設,假設戴維斯在蘇格蘭亂來,收買或者威脅議會脫英,通過襲擊倫敦,利用媒體告訴民眾英國很爛。諸如此類的手段。然後戴維斯成功了,蘇格蘭再次舉行投票,這次蘇格蘭多數人要求脫英。聽起來非常不利英國利益對不對?但這時候菲爾打出王牌,拿出證據證明戴維斯是恐份,幹了多少壞事,用非法手段挾持了蘇格蘭議會。那麽會發生什麽事?”

伊莎道:“不破不立。很簡單的一個結論:蘇格蘭不僅無法脫英,還將失去高度自治的資格,因為蘇格蘭人選出來的議員都是罪犯。一個強盜的存在會讓村子有所損失,但也可能讓一個村子的人同心同德。”

伊莎道:“我在這一行做了二十年,知道這一行的人手髒心黑。他們對法律沒有任何敬意,法律隻是他們對付別人的武器。他們不關心過程,隻關心結果。而約翰遜紙條的事,本就不在他們職權和管轄範圍之內。而成立刀鋒的其中一個重要目的是遏製菌方和情報機構在國內的行為,我不會再給他們增加籌碼。”

梁襲明白了:“你的英國利益是:警察有能力保障英國國內的安全。”MI5改革後,國內安全事務全部交給了警察,伊莎要證明這個決定是對的。可以和獨眼、菲爾他們合作,但是警察必須主導國內的所有與安全有關的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和想法,求同存異一起謀取共同利益,互相製約才能維持秩序與穩定。

伊莎道:“梁襲,你在某些方麵還是缺少經驗。約翰遇害不到兩年,你累積了很多資源和人脈。不僅倫敦司法機構的人相信和支持你,還有很多強勢人物與你有交集,甚至欠你人情。可夫家族的漢娜,小女王芬妮,美國的豪斯,血月也對你另眼相待,足以說明你有能力,也很成功。你也有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是不知道如何使用資源。第二個問題是你不夠黑暗,一個累積這麽多資源的人,卻沒有匹配這些資源的暗黑之心。你要知道這個圈子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好人,隻有立場和利益。不過或許就因為你在圈內不黑暗,所以大家信任你。”

伊莎道:“如果不是今天的會議,你不會知道戴維斯、血月之間的事。一個人始終是一個人,你再聰明也難以看清錯綜複雜的局麵。說這麽多就想提醒你,血月邀請你必須慎重考慮,你到底要不要冒風險去問一些問題。不排除他們把你當槍使可能。反過來想,菲爾、獨眼和我們有一個利益是相同的是,那就是戴維斯。”

梁襲聽完這些並沒有喪氣,用輕鬆語氣回應:“謝謝伊莎的好意,我有自己的想法,不會因為其他人的說法而改變自己的想法。能改變我想法的隻有事實。”我朝左邊走,右邊人喊:左路不通。我不理會。直到我確定左路不通的事實後,我會回頭,並且義無反顧的回頭。這是傻子嗎?不,你怎麽確定喊話的人就不是別有目的?無論有沒有人喊話,我都會走下去,能讓我回頭隻能是事實。因此我追求真相,因為隻有真相才能指引我正確的前進方向。

梁襲繼續自己的計劃,血月邀請一定會參加,並且會問問題。話說回來,不知道下次血月邀請是什麽時候。血月邀請沒有規律,或一年兩次,或三五年一次。

伊莎對梁襲的態度不置可否,道:“最近刀鋒在辦很多事,其中有件事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因為黑山的緣故,內務部,刀鋒等對特殊行動部進行了全麵的調查。內務部發現最近幾個月,特殊行動部涉嫌做出入品的假賬。特殊行動部有一個部門是排爆部門,這個部門日常訓練需要使用tn或者C3等藥炸。倉庫對這方麵監管很鬆,隻要簽個字就可以拿走自己想要的當量,事後將剩餘部分還回去再簽字即可,倉庫不會追查你是否用掉了這些東西。”

梁襲道:“如果事情是真的,有人偷藥炸,那應該在網紅節時使用。除非此人和聖旗等沒有任何關係。”

伊莎道:“現在還無法判斷。其實能查到假賬也是運氣,有一天排爆部門訓練中發生了一點意外,一名排爆成員摔傷,因此取消了後續訓練項目。但是當天進出帳顯示,他們使用了一個訓練日的當量。”

梁襲問:“誰簽字?”

伊莎道:“主管,他不排除有人螞蟻搬家偷走一部分藥炸。隨後內務部進行了釣魚監管,但沒有任何成效。假設真有小偷,他應該知道有人調查這件事。不過到目前為止,無法確定是不是有人盜竊藥炸。”

梁襲道:“應該不會是聖旗。聖旗可以在海外購買到製式藥炸,需求較少的話,查都沒地方查。為了這點東西危及到安插在排爆部門的奸細,實在是不值得。”

伊莎同意:“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