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克裏斯的要求下,大家請所有的演員離開,畫廊恢複了清靜。克裏斯的朋友,那個女人很疑惑,詢問展廳發生了什麽事,克裏斯告訴她沒事,讓她在自己的辦公室休息一會。女人喜歡安靜,點頭,克裏斯送女人進入辦公室後離開,順手關上辦公室的門。

梁襲建議道:“是不是先檢查一下油畫是否被盜?”

克裏斯道:“沒有這個必要吧,這邊展出的多數是我自己的畫作。如果有人雇傭演員來盜竊我的油畫,我會深感榮幸。剩餘部分的油畫都是屬於不怎麽出名,但是很有藝術水平的油畫,一幅畫大概也就兩千到兩萬英鎊之間。”

波比看著手機,問克裏斯:“你朋友的爸爸叫什麽?”

“克頓。”

波比翻過手機:“克頓的一幅油畫在上個月的拍賣會中,被人以兩百萬英鎊的價格收購。”

克裏斯難以置信,險些破聲道:“不可能。”

“你自己看。”

克裏斯接過手機看清楚後當場石化,今天借展的四幅油畫是克頓的晚年作品,每幅油畫的估價大概一萬英鎊左右。因為克頓去世,有部分收藏家對克頓的油畫產生了一些興趣。不過價格方麵還沒有上去,畢竟學油畫的人很多。雖然很多人畫的不錯,但太多人畫的不錯。沒有自己開創流派沒有價值,現在多的就是現代畫家,怎麽也不可能跳到兩百萬上去。

但是真的有人花費兩百萬英鎊買了這幅油畫。

失竊如果無法追回,必然由克裏斯承擔賠償責任。原來就算畫廊被燒了,克裏斯拿出十多萬英鎊就能對付過去。而因為克頓油畫出現準確價值,那克裏斯很可能要賠償八百萬英鎊。克裏斯認為油畫總價格不高,所以根本沒買保險,畫廊也沒有防盜設備。畢竟在克裏斯看來,如果有賊盜竊自己的油畫,那是一件很體麵的事。

為什麽克裏斯不知道拍賣200萬的事?一是因為油畫是收藏家出售的,不是克裏斯朋友出售。二是因為拍賣會在太平洋某島國舉辦,沒有對外宣傳。三是因為兩百萬不是最高拍品,大家更願意討論一顆被拍出一千萬英鎊的寶石。

或許在丹麥本地有報道,但克裏斯一直在英國,他的朋友也沒提起這件事。否則克裏斯是絕對不會借畫。

梁襲道:“快去看看。”傻愣幹嘛?

克裏斯忙快步走向小廳,這是專門給克頓準備的小廳,四幅畫都在。經過克裏斯的檢查後,克裏斯告訴梁襲和波比:“贗品,很明顯的贗品。”

其實以梁襲和波比的水準也看出這是贗品,因為在油畫的右下角有個不大的“熱狗”,熱狗由一個單詞組成:贗品。

波比出餿主意:“我們把下麵一段裁掉,告訴你朋友,你的油畫本來就是這麽長。”

梁襲鄙夷:“那還得定製四個畫框,好多錢。”

“停。”克裏斯:“我感覺不對勁。”

梁襲道:“我本來也感覺不對勁。”

“本來?”

梁襲道:“我第一個反應是,你朋友串通竊賊,甚至串通拍賣者,在得知你要借油畫後安排了拍賣。今天油畫被盜,你就必須麵臨巨額的賠償。但是我發現你朋友並不上心。”

波比問:“贗品可以投保嗎?我們把贗品投保,然後丟掉,栽贓給那個小偷。”

梁襲一指:“自己到一邊玩去。”

波比:“就不,哼。”隻有自己在想辦法解決問題。問題已經發生了,就不要去管問題是怎麽發生的,得想辦法解決問題。梁襲你自己說和克裏斯朋友無關,那麽你能追的回油畫嗎?

梁襲道:“四幅明顯的贗品,似乎是不想你蒙混過關,似乎想讓別人知道克頓的畫被盜。如果你朋友是同夥的話實在太可疑了,太直接了。會不會是你朋友身邊的人呢?”

梁襲琢磨著,道:“你可以賭一賭,和你朋友說清楚,或許你朋友會原諒你。”

“八百萬,怎麽原諒?怎麽可能原諒?”克裏斯反問。

梁襲一指波比:“閉嘴。”

“切!”一群窮鬼,八百萬英鎊隻夠買一架私人飛機,能幹什麽?

梁襲道:“你決定,作為朋友,我可以當不知道。怎麽處理你自己看著辦,我不能給你提供建議。”回頭看了波比一眼。

波比明白了,梁襲不希望自己出餿主意,因為說不定在克裏斯采納之後,自己要擔負上法律的責任。要說波比不在乎錢,但克裏斯在波比看來不值八百萬。十萬,二十萬內還是可以考慮的。

在前幾天住院時,波比看了一段短視頻,一個男的跪在地上,一個女的用成捆的鈔票砸他,男的給自己一個耳光,女的就扔一疊錢。

按照貨幣兌換,一遝錢幣大概是一千多英鎊。波比很樂意用這個方法來砸梁襲,先來個兩千萬,自己砸累了,就雇人來砸。為什麽波比喜歡砸梁襲呢?因為梁襲不吃這套,所以能用錢把梁襲砸趴下,就是自己的成功。如果梁襲拿一百英鎊就願意學狗叫,波比不會有心情用錢砸梁襲。

克裏斯進入辦公室,向朋友誠實的說明油畫被盜,女人很驚訝,倒是沒有說什麽,但看得出來她很難過。克裏斯再說明,克頓的油畫在上個月被拍出兩百萬英鎊,女人當場呆了。克裏斯表示自己已經報警,如果警察無法追回油畫,那麽他願意賠償朋友所有的損失。

女人很震驚自己父親的油畫被拍出兩百萬,完全不相信,上網找到了相關新聞才接受這個事實。藝術品無價,當第一個公開拍賣價格產生後,這位藝術家的所有作品就有一個參照價格。比起八百萬,女人更傷心是畫作被盜,因為那是她父親留給她的全部油畫作品。

女人告訴克裏斯,賠償等事情以後再說,現在要想辦法把油畫追回來。在克裏斯出門和到達的警察交談時,梁襲進入了辦公室。

梁襲悄悄告訴女人,上個月賣出兩百萬是冼錢,油畫不值這個價格。把油畫追回來的話,賣不了幾個錢。不如不追回來,這樣女人就可以拿到巨額的賠償款。女人聽完大怒,嗬斥梁襲滾出去,斥罵梁襲根本不懂什麽叫親情。

梁襲灰頭土臉的離開辦公室,得出一個結論,這女人似乎真的和本案無關。看來隻有最後一個可能,竊賊是衝畫來的,不是衝克裏斯賠償八百萬來的。

警察一邊聯係了白領犯罪調查部門和刑偵部門,一邊封鎖現場例行程序開始調查。梁襲和波比做了筆錄後,在畫廊外的汽車邊等待初步調查結果。

波比求知:“克頓的油畫賣了兩百萬是怎麽回事?”有疑問找梁襲。對於克頓的畫賣了兩百萬的事,誰都吃驚,唯獨梁襲一副心中有數的模樣。

梁襲琢磨一會,道:“我和你說個故事。我是一家公司的CEO,我爸是董事長,今年我公司的效益是一百英鎊。賺了錢要有說法對不對?這錢是給股東們分了,還是繼續投入壯大公司呢?我選擇壯大公司,人事權在董事會,但是經營權在我。我打算增加公司的知名度,決定請一位明星代言公司廣告。”

波比一頭霧水:“怎麽?”這有什麽不對嗎?品牌的價值很重要。

梁襲道:“這個明星有點紅,但不是超級紅,他對自己能得到這個機會也很高興,於是開了很低的價格:30塊。我說不行,你開這個價格是看不起我嗎?我給你兩百塊。但是你要幫我買一件東西,當然不會說的這麽直接。在廣告代言工作結束後不久,明星突然對克頓的畫很感興趣,特別是上個月拍賣的那幅畫,於是就加入了競拍。沒想到有個傻X也很喜歡這幅畫,喜歡無價,藝術品無價,有錢難買我喜歡。”

梁襲道:“在排場會兩人互相飆價,明星認為我是明星,我不能丟了國人的臉,怎麽能在拍賣中輸給一個老外呢?另外一個買家,我是富豪,不能丟了富人的臉,怎麽能在拍賣中輸給一個明星呢?於是價格一路飆升到130塊,終於富豪認輸了。明星如願以償的買到了自己特別喜歡的油畫。”

波比明白了:“油畫的賣家是那位CEO?”

“沒錯。”

波比道:“CEO通過明星這麽一轉手,就把公司盈利合法的轉到自己口袋裏。”

梁襲點頭:“克頓是誰?他的畫作雖然不多,但還是有的。當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把克頓油畫價格拉到兩百萬之後。那麽克頓的油畫就值兩百萬。或許克頓的油畫在專家,收藏家眼中就幾萬英鎊,但是在冼錢人眼中,就是兩百萬英鎊,甚至還可以再抬高價格。第二個吃螃蟹的人風險遠遠低於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這種油畫會成為很多專業冼錢公司最喜歡的產品。鑽石不值錢,但是商人賦予了鑽石價值,鑽石就代表了愛情,因此鑽石是無價的。”

梁襲道:“女生來例假最好應對辦法就是喝熱水。但為什麽讓女生喝熱水的男生會被社會抨擊呢?甚至現在連直男都變成了一個貶義詞呢?原因是因為熱水是免費的,紅糖薑水也不值錢,這不行,這不符合商人利益。因此必須嚴厲打擊例假喝熱水的行為。經過幾年對直男的轟炸之後,效果不怎麽好的保健品,因為需要花錢,所以就成為男朋友是否愛女朋友,情商高不高的標誌。並且很多人也已經接受了這種觀念。”

梁襲道:“按照我的分析,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把克頓的油畫炒到兩百萬之後,克頓的油畫就成為接下去吃螃蟹的人的首選目標。它不值錢,但是有人賦予了它的價值,它的價值就是兩百萬。克頓女兒並不知道自己父親的畫這麽值錢,實際上她拿出去賣也就賣那麽一點錢。在她手上沒有多少價值,也不可能有人會出兩百萬從她手上買畫。冼錢需要一個差值很大的金額。”

梁襲道:“克頓的畫,批發價一萬,零售價兩百萬。沒有安保,沒有保險,不被壞人盯上才叫見鬼。”

波比問:“你想管這件事嗎?”

梁襲搖了搖頭:“我認為錘石並沒有請我調查的意思。或許沒想到他身邊還有一位英俊的偵探,或許是他認為警察比我靠譜。”

說話間,克裏斯出門對兩人抱歉道:“今天畫展就隻能到這裏,感謝你們的到來。”

梁襲和波比點頭:“都是朋友,不要見外。”

波比提醒:“是不是讓梁襲介入調查?”

克裏斯道:“我和警探聊過,本案由白領犯罪調查部門負責,他們不願意讓平民陪同調查案件。”克裏斯當然知道警察追回油畫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克裏斯是有團隊的人,他希望自己的團隊能處理這件事。此外,克裏斯有點怕梁襲,梁襲一旦介入過深,很容易把自己身份挖出來。畢竟克頓和自己的過往有一些瓜葛。常人可能找不到其中的破綻,但梁襲就不同了,這家夥腦回路很奇怪。

以昨天為利,梁襲傷害了自己的蒙海卡計劃。逼迫自己隻能啟動備用計劃,以壞人的嘴臉向警方攤牌。克裏斯不喜歡這樣,但是他沒有其他的選擇。克裏斯之前就警告自己應該高估梁襲,但昨天他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梁襲。

在最近的一次案件,也就是俊酷失竊案中,自己沒有考慮到梁襲這個變量。雖然雇主滿意最終俊酷被妥善保管,但對於自己來說算失敗。因此在蒙海卡計劃中,克裏斯特意為梁襲製作了枷鎖,保證梁襲即使推理出計劃的核心內容,梁襲也改變不了什麽,隻能按照自己上帝之手布置的路線前進。

……

既然克裏斯說不用幫忙,大家客套幾句後上車,梁襲上車前習慣性的掃視周邊,因為總有幾個笨賊或者聰明賊會回現場踩點。這一看梁襲發現了目標。公路斜對麵,距離四十米左右有一輛靠著路肩停放的SUV。梁襲在記憶中這輛車好像一直都在。

SUV在動!很多汽車噸位在兩噸上下,即使是五噸的防彈汽車,在汽車靜止的情況下,車內人隻要有比較大一點的動作,都會導致汽車搖晃。汽車搖晃代表這輛車上有人,梁襲記憶中這輛車停的挺久的,車窗玻璃一直保持緊閉。

為什麽會有人呢?

按照程序,副駕駛保鏢長應該最後上車,保鏢長見梁襲遲遲不上車,他靠近梁襲看向那輛SUV。梁襲看著SUV,偏頭道:“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