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斯這麽說話也有自己的原因。早年豪斯是美國留駐倫敦的官方情報人員,在日常言辭中肯定不能被抓到把柄,於是說話的技巧非常重要。比如豪斯去外地子公司調研,住賓館時候說了一句:據說這裏的女孩顏值非常高。有些人會附和說一句,有些人會辯駁,還有人知道豪斯想幹什麽。這個聰明人會安排豪斯邂逅一名他付過錢的女生。豪斯揣著明白當糊塗,事情即使被捅出去,自己也是受騙者。聰明人在一個月後因為左腳先跨入公司,被提升到總公司工作,這和一個月前的事沒有任何關係。

豪斯需要什麽,他不能說明白,說明白就落了把柄。久而久之,豪斯就習慣了這麽一套說法。以至於連羅伯特都沒搞明白開偵探社的豪斯到底是不是CA。豪斯不承認,也不否認。那CA為什麽不能明確告訴英國人呢?因為豪斯給他們帶去了東西,豪斯沒了,對他們沒有好處。同時CA也不想背豪斯的鍋。所以CA不承認也不否認。

豪斯為什麽要給CA東西?因為豪斯需要這張模模糊糊的皮,做私家偵探有時候會得罪大人物和大老板。考慮到豪斯是CA的人,動手時多少會猶豫。追問豪斯到底是不是CA,得到答案是:可能是,可能不是。

回到原題。

大人物A將把柄給湯姆讓他敲詐大人物B,這句話有什麽具體意義嗎?已經了解豪斯是個什麽樣人的梁襲知道,這句話的意義就是告訴梁襲水很髒,本身並沒有太大意義。有意義的有兩個可能,湯姆握有大人物把柄和湯姆敲詐大人物。

怎麽辦?怎麽扭轉逆境呢?怎麽讓這些人好好說話呢?隻有一個辦法:做他的老大。當你成為他的老大時,你會發現他們恢複了正常和誠實的語言交流能力。

梁襲閑聊一般道:“前幾天血月伯爵給我電話,說贈送我一個金幣,邀請我再參加血月之旅。”

臥槽!這上道啊。豪斯是行家,一聽梁襲脆嫩的暗示就明白了:下次血月邀請還有我,你自己看著辦。梁襲沒有威脅豪斯,沒有說交換條件,但豪斯立刻理解了梁襲順口聊出這句話的意思。

豪斯道:“說到血月邀請,上次還欠你一個人情。行,你這麽在意湯姆的事,我就把知道的信息告訴你。”

湯姆並非什麽大人物A或者B,而是以影子公司的客戶和豪斯聯係。湯姆要做的事和八個月前的可夫醫藥和倫敦醫藥事件有直接的關係。

可夫醫藥集團委托倫敦醫藥研製洛克,洛克在即將完成三期臨床試驗時,倫敦醫藥的老板刪除了所有的原始數據,可夫醫藥將倫敦醫藥告上法庭索賠。當時有人猜測可夫醫藥認為研製洛克賠錢,所以才故意搞破壞。

倫敦醫藥負責洛克項目的工程師身邊一位助理工程師非常敬業,白天在研究所忙碌,晚上還在家裏自願加班。他家裏的電腦存留有部分臨床試驗報告數據,不過因為數據太少,因此無法彌補數據被刪除的後果。洛克研製中斷後,他沒有在意,投入一個新的研究項目。

湯姆找影子公司,想拿到助理工程師電腦裏的與新藥洛克有關的所有數據。這要求對影子公司來說難度不大,在助理工程師和其家人沒在家時,兩名調查員‘不小心’進入了助理工程師的家,拷貝了與洛克有關的數據。

豪斯告訴梁襲,湯姆也不知道數據說明什麽,能幹什麽。湯姆說自己要試試,還說等自己發財了,一定要成為豪斯的合夥人。

豪斯猜測湯姆想拿洛克臨床數據去敲詐別人,能敲詐的隻有和數據有關的倫敦醫藥與可夫醫藥。豪斯不明白,部分臨床數據能說明什麽?說明洛克有毒嗎?湯姆拿到數據時很高興,多說了幾句,湯姆說他聽說了一些信息,懷疑可夫醫藥這件事沒那麽簡單,他是去打棗的。心中有鬼的人知道還有臨床試驗數據肯定會慌神。

至於湯姆聽說了什麽信息,他要敲詐倫敦醫藥還是可夫醫藥,豪斯就不知道了。但是最近一個月,有兩張委托單要求監視湯姆,記錄湯姆的一舉一動。不過湯姆是專業人員,豪斯隻能提供大概的情況,無法提供細節情況,否則一定會被湯姆發現。

在豪斯提供給雇主的信息中包括了安娜。豪斯的人拍攝到安娜和湯姆在安娜家的二樓同畫麵出現的視頻。雖然視頻無法說明什麽,但是湯姆和安娜沒有明麵上的聯係,他們能同時出現在臥室的畫麵已經說明了很多內容。

至於是誰委托豪斯調查湯姆,豪斯稱不知道,知道也不能說。他能說湯姆的信息是因為湯姆已經死了。這是他職業底線。

……

今天卡琳加班到晚上八點才下班,很意外的看見梁襲沒打招呼的出現在醫院門口的長椅上。這裏是他們第一次約會時吃夜宵的地方。

擁抱,牽上手,梁襲第一次進入卡琳居住的酒店公寓。公寓麵積很小,樓層低,周邊高樓大廈,因此采光條件比較有限。幹淨整潔,沒有隨手亂放東西。卡琳脫掉外套,把探頭探腦的梁襲抓到沙發上,先來一把愛情。

之後梁襲才說了今天的事,卡琳並不知道梁襲今天遭遇到的危險和事情。她更關注梁襲的身體與精神情況。在梁襲的引導下,卡琳才深入了解事件。梁襲來找卡琳是因為苦惱的選擇:要不要跟隨湯姆線追下去。

卡琳毫不猶豫回答:“不能追。”

彼得核實細節,觸動警報,殺手結果了湯姆。歹徒追查到安娜,殺了安娜,燒了安娜的家。

卡琳道:“殺死安娜的人很危險。一旦發現你觸碰到了他的警戒線,一定會動手。我認為你說約翰案和安娜案相似的判斷是對的。就因為如此,你不能再追下去,否則你可能就是下一個約翰,下一個安娜。如果你知道你的對手是誰,如果你知道事情的輪廓,如果你知道對方的實力,我不會阻止你。你現在發現了麵包屑,卻不知道麵包屑盡頭是什麽樣的魔鬼,甚至不知道魔鬼會在哪裏突然出現。這在我們課程中被稱呼為不確定危險環境。當身處這個環境時,千萬不要冒險突進,一定要撤離不確定危險環境。”

卡琳道:“甚至你都不知道順著湯姆線索是否能追查到幕後真凶。從經濟學來說,你冒險的代價太大,風險太高,收益很低。我內心原本反對你順著約翰遺囑追查聖旗,但是我知道我的反對沒用,我隻能支持你。相對來說,你追查聖旗你知道聖旗是什麽,聖旗的對手是誰,你擁有很多資源幫助你攻擊聖旗。明白了嗎?寶貝?”

梁襲感動擁抱卡琳,回答:“我知道怎麽做了。”

雖然時間比較遲,但梁襲沒有提出留宿的要求。既然答應卡琳要尊重她,那梁襲就做的到。不過梁襲隻說了這件事,卡琳卻被梁襲耽誤了兩個半小時,這導致她隻能犧牲睡眠時間來完成今天的正常身體鍛煉和每天要完成的手術筆記。即使如此,卡琳還是願意梁襲多留一會,依依不舍和梁襲再見時再次提醒梁襲不要跟湯姆線。

……

第二天上午,梁襲剛到偵探社就接到羅伯特電話,雖然沒有確鑿證據,但是基本可以肯定,死歹徒是胡明的好友,是胡明在特警隊管轄小組的一名隊員。倫敦警察已經布下天羅地網要抓捕胡明。梁襲將豪斯提供的信息告知了羅伯特。

這個決定他是掙紮許久才做出的。與其說是卡琳說服了梁襲,不如說是梁襲通過卡琳做出決定。湯姆這條線他決定不跟了。

羅伯特立刻聯係伊莎,伊莎通過關係最快拿到了搜查令,他們前往助理工程師的家。可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在湯姆死後不久,有竊賊入侵助理工程師家,拿走了一些首飾和電腦主機。助理工程師沒當大事,他報警後,警察在詢問沒有丟失太多貴重物品後,讓他寫一份失竊清單找保險公司。

和助理工程師聊洛克時,助理工程師告訴羅伯特,臨床數據不是簡單的表述。首先是試藥人的身體情況。除需要健康人之外,還需要有高低血壓,糖尿病等患者作為試藥人。數據不是說某人服藥後很高興,或者服藥後不開心就可以。數據是尿檢,血檢等檢驗結果,各種指標的變化。指標的變化並不能完全說明一個問題,要綜合全麵的核對試藥者的身體數據。80公斤的人和50公斤的人他們服用同量藥所產生的藥效是不一樣的。體質不同的人會出現不同的指標變化。針對一個人的一次臨床試藥結果,需要龐大的數據庫做支持,幾乎包含了身體所有器官對藥物的反應變化數據。

說了半天,助理工程師隻是要告訴羅伯特,他電腦裏的隻有很少臨床二期部分數據。之所以有數據是因為他大兒子發水痘,妻子是教師,助理工程師請假留在家中照顧。期間協助工程師處理部分數據。他將數據帶出研究室時經過負責洛克工程師同意。

羅伯特問:“你們臨床試驗時,有發現洛克這款新藥的異常嗎?”

助理工程師回答:“沒有,都在預期之中。比如空腹服藥對胃部有一定傷害等,都是大眾藥類都存在的問題。對了,當時有一位新人在會議中提出一個看法,他拿出了幾個指標變化稱,洛克似乎能增強人體的免疫力,希望在這方麵加大試驗,獲得更多的數據。這個看法呢我們都沒朝心裏去,新人找工程師幾次,也找了我,最終老板沒有同意針對免疫力進行試驗。”一款藥能治療A病,對大部分人沒有較大毒副作用就可以了。你標注上能增強免疫力並不會讓這款藥品升值。

羅伯特將情況反饋給了梁襲,梁襲沒有做任何評價,耐心聽完後問:“羅伯特,你說送女生什麽禮物比較好。”他被豪斯影響,學會用暗語告訴羅伯特,自己不想追這個案子。

羅伯特是中庸派人精,知道梁襲這態度表明他對案件發展興趣不足,於是給了幾個建議。梁襲和波比聯係,波比稱今天肯定出不去。梁襲問為什麽。波比說今天有兩個美女教他洗澡。梁襲臥了個槽後,兩人約好明天見麵,一起去探望幸運的克裏斯。

塞拉夠朋友,在克裏斯出事之後,大部分時間都陪護在克裏斯身邊。克裏斯這個傷出血量不大,沒有縫合的必要,也沒有手術的可能,就是少了一塊肉,隻能等傷口自己愈合。正常情況兩周就可以,但因為保鏢長下手比較狠,怎麽也得要四周。根據醫生說,克裏斯屁股上的洞恐怕很難完全依靠生長填補,治愈之後,會形成一個窟窿,如同梨子末端形狀。好消息是,完全不影響克裏斯的健康,也不會有任何不便。

在數星期的治療期內,克裏斯不能坐,隻能以趴在**的姿勢等待傷口愈合。

……

沒錯,克裏斯錘石隻能趴著,塞拉坐在床前等待克裏斯嚼咽下食物後,將切好的肉送到克裏斯口中。塞拉勸說:“別玩了,別和他們玩了。”

錘石右臉貼著枕頭,咀嚼食物,斜眼看天花板:“你說,他們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麽?”

錘石道:“他們知道我的身份,故意耍我。”

塞拉:“醫生給你做腦電圖了嗎?”

“沒有,為什麽要做腦電圖?”

塞拉:“我擔心你腦子摔壞了。”

錘石被懟無語,放棄這個話題,開啟新話題:“越想越氣。第一次原本是梁襲坐我位置,梁襲挨槍。第二次我和梁襲並排,中招的怎麽還是我?我可是做了很多好事的。”噶一絲屋門。

塞拉安慰道:“善遇見惡的時候,總是善先受傷。”

錘石轉頭看塞拉:“如此低劣的安慰語,你也說的出口?情況怎樣?”

塞拉道:“湯姆拿的是洛克新藥的部分臨床數據。”

錘石:“這事好像也是我們幹的。”他們按照委托要求,潛入研究所下載所有數據後,再刪除所有數據。本著職業道德,他們沒有查看數據內容,更沒有克隆。

塞拉道:“另外一件事,昨天菲奧娜和我在網絡上交流,她寫了一個破譯軟件……”

“說正題。”

塞拉語塞,伸手拍了一下錘石的屁股,錘石險些跳起來:“哎呀……你……”

塞拉連忙道歉:“不好意思,禮節性動作,忘記你有傷了。”內心得意滿滿,好喜歡這麽欺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