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狗蛋,你不認娘親了嗎?

現場所有人都看到了這一幕,都看到了翟小靜狠狠地甩了李路一巴掌,但無論是誰,表情都非常的嚴肅,絕對不會感覺到有什麽可笑!

翟小靜唯一的官方職務是國防軍總醫院的特聘院長兼博士站導師,而她的非官方頭銜卻是多如牛毛。

兒童福利基金會主席、青少年成長計劃公益聯盟秘書長、夕陽紅全國協會會長、醫行天下聯合會會長、國家希望育才基金會主席、國之棟梁助學基金主席……

一堆的民間慈善機構的頭銜,她更多的時間用在了做這方麵的事情,因此新聞曝光率非常之高。但極少人知道她是老李家的媳婦。

顯然,現場的人都知道翟小靜的身份,看到李路,頭腦反應快的,也都想起了那個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隻是在很小的時候聽父輩人提過,在非常老舊的模糊的畫冊裏見過的一個人。

誰都不敢有多餘的動作,都屏氣凝神地看著翟小靜。

李路麵不改色,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就那麽含著微笑看著二十年沒見麵的妻子。此時此刻,李路心裏唯一的感覺隻有一個——縱然時間飛逝在你臉上留下歲月的痕跡,重逢時你卻一如那年那景。

“媳婦,你一點兒都沒變,我想我更愛你了。”李路緩緩說道,他說話中氣十足,聲音不大,但都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眾人此時無法嚴肅了,緊緊繃著臉,讓自己不要笑出聲來。

李麥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心裏想,我這老爹哄媳婦也是有一套。

翟小靜慢慢地翻了翻白眼,走近一步,張開雙臂。李路等的就是這一刻,像得到了指令的士兵一樣,猛地上前一把抱住翟小靜,一個側步就彎下腰去,順勢摟住了翟小靜的腰,那張大嘴巴就蓋了上去。

再現勝利之吻。

“呃。”

眾人都有些不忍直視,卻心裏早就樂開了花——這大叔也忒會搞情調。不過話又說回來,翟小靜保養得極好,四十多的人看著就像是三十多歲的禦姐,李路此人經曆了那麽多戰火滄桑,皮膚又粗糙得很,看著起碼比翟小靜大十歲以上。

二十年了,翟小靜放下了最後一絲矜持,緊緊地抱著丈夫的脖子,忘情地相吻。

不知道是誰,帶頭鼓起掌來。頓時,現場想起熱烈的掌聲。

似乎是掌聲讓他們二人想起了身在何處,李路把翟小靜抱起來,讓她站好,喘了一下氣,目光深情地看著她,緩緩說道,“媳婦,讓你受委屈了。”

翟小靜慢慢地擦拭掉眼角的淚痕,強忍著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很多人都讚揚,翟院長是一個女強人,要強的女人,辦事能力比男人都要強悍的女人。可是誰又知道,又有哪個女人願意要強呢?

丈夫不在身邊,家裏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去扛,又還能怎樣呢?

其中的酸楚,或許隻有跟了她二十年的貼身侍衛夏素素體會二分。

此時,夏素素走上前來,看著李路,沉聲說,“三哥,你欠夫人的一輩子都換不清。”

這樣的話,或許也隻有夏素素敢當著李路和翟小靜的麵說出來。

李路慚愧地點了點頭,說,“那我下輩子繼續還。”

翟小靜笑了笑,白了他一眼,“一把年紀還這麽不正經。”

李路嚴肅地說,“媳婦,在你麵前我感覺我永遠都正經不起來。”

看見翟小靜的臉色有些變化,李路急忙眼角掃了掃兩邊,低聲說,“很多人看著呢,孩子也在。”

翟小靜這才收回逐漸變沉的臉色,目光越過李路,看見了李麥。

李路側身,扭頭看向李麥,說,“杵那幹什麽,過來見過你娘親。”

“是!”

李麥大步走上前來,站在翟小靜的麵前,深深地鞠躬,喊了一聲,“娘,我接您來了。”

翟小靜看著李麥,心情複雜。這個她視同己出的兒子,讓她操碎了心,最後居然還找了一個普通出身的比自己大十歲的女人還瞞著家裏生了一個孩子。這讓翟小靜不知該如何的處理。而倔強的李麥斷然和家裏斷絕關係去了部隊,一走就是六年。

最後,翟小靜隻是看著李麥,淡淡地說了一句,“回家再說。”

家?

沒錯,李路一家在南港有一個家。

那是李麥的爺爺留下的一處四合院,當年李麥的爺爺擔任南港市委書記的時候,住的是單位分配的四合院。後來政府機關改革,那處四合院被出售,李路花錢買了下來,算是在南港有一個落腳的地方。

過去了二十年,當年市委大院那塊地本來就是市中心,現在更是價值連城。近三百平的麵積,古老的四合院,屹立了幾十年,因為良好的維護,沒有任何問題。而房地產商想要拿下那一塊地,獨獨找不到這處四合院的主人。在南港的走關係辦事之風最嚴重的時候,當時的市委書記也不敢下令拆掉那裏用於開發高附加值寫字樓或者商場。

不但如此,曆任市委書記像早就商量好了的似的,不管開出什麽條件,四合院都不能動。為了讓四合院在日新月異的城市建設中能夠合理並且很好地保存下來,市府把四合院周邊的地都圈了起來,建設成市民休閑綠地。

就這樣,在南港的核心中心位置,四周高樓大廈的包圍下,是一大片綠地,猶如萬紅叢中一點綠,草地中間是一處古老的四合院,門前就是被南港市民戲稱為財富大道的解放大道——兩側幾乎都是寫字樓,世界五百強企業有半數在此設立了辦公地點。

著名的巔峰廣場也是在這條大道側。

就這樣,現在那處四合院,就那麽每個月都有神秘的工人前來維護保養,持續了二十多年。

機場見麵之後,閑雜人等都被指示可以散去,李路一家三口,加上翟小靜帶來的家政人員和保鏢,驅車來到了這處四合院。

早早的就有專人把這裏侍弄完畢,情報部南港站、內務局、市委辦公室、海軍第三艦隊司令部、空軍某部司令機關、陸軍某師司令機關等等十幾家單位派專人組成聯合小組,對四合院的每一個角落進行了檢查,對四合院的警衛設施進行了檢查。確保四合院既可以讓入住的主人住的舒心,也必須要保證絕對的安全。

這些事情,用不著經過李路,甚至報告也隻是到了裴小山那邊,李路對下麵人怎麽做的,一無所知。

到了他這個層次,雖無官一身輕,但黨政軍地幾十個要害部門,南港那麽多重量級軍事單位,哪個單位都不敢掉以輕心。

這讓很多人想起了當年偉人辭掉了所有職務成了普通老百姓,但普天之下誰也沒有他的警衛級別高。

一番短暫的忙碌,夏素素吩咐人把夫人的行李什麽的安置好,就帶著他們下去休息。客廳裏,他們一家三口坐在那裏說家裏的話。

當然,李麥是萬萬不敢落座的,乖乖的站在爹娘麵前,軍姿站得妥妥的,目不敢斜視。

他敏銳地感覺到,一家三口時隔二十年相聚,首先要說的就是他最關心的事情,也是最耿耿於懷的事情。特殊的家庭造就特殊的感情,更多的時候,在外人看來,李麥和爹娘之間的關係,更像是首長和下級的關係。

老李家從第一代的李紅軍開始,家規一直很嚴格,當然,除了李路這個例外,因為他太妖孽了。李麥很多時候想起老爹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和無數決策,都感覺到吃驚不已——老爹好像知道未來要發生什麽事情,每一件事情都坐在了前麵。就好像老漁夫坐在岸邊悠閑地抽煙,有著一雙能夠看透渾濁河水的眼睛,眼看著一大波魚兒要過來了,才淡淡定定地一網下去全是大魚。

李麥注定無法超越他的父親,除非他成功開挖克拉運河,在別人眼裏才有跟老爹相提評論的資本。

沉默了一陣子,李麥迎著爹娘的目光,然後關心地問娘親,“娘,要不你先休息一下吧。”

翟小靜看了眼李路,然後看著李麥,淡淡地說,“我不累。你坐下。”

李麥這才走過去,在偏位坐下。

李路趕緊的泡茶給翟小靜端上去,輕聲說,“媳婦,喝點茶,牛二老家的上好茶葉。”

李麥不由鄙夷地看了眼老爹,這麽懼內,和在人前的形象簡直是兩個極端。

坐了三個小時的飛機,翟小靜也的確有些渴了,端起茶微微抿了一口。李路趕緊問,“怎麽樣,還行吧?”

翟小靜掃了他一眼沒說話,李路自覺地閉上嘴巴,坐好自己。

目光看向李麥,翟小靜緩緩問,“狗蛋,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娘親嗎?”

李麥心裏跳了跳,低下頭去。

在家裏,李麥就叫狗蛋,叫得最多的就是娘親,其次就是幾個姑姑和叔叔(李麥和翟小靜領養李麥的時候同時認下了他的兩個姑姑一個叔叔為弟弟妹妹)。這個小名兒據說是一出生就有了。

狗蛋這兩個字也喚起了李麥各種關於家的記憶。打小自己就非常的調皮,因為是李路的獨苗,家裏人都寵著,唯獨娘親不寵,嚴加管教,但還是經常惹禍。想起娘親為了自己操心了半輩子,自己卻為了一個女人跟家裏斷絕關係。

此時,李麥忽然覺得自己很不孝,但在親情和愛情麵前,李麥卻無法判別哪個更重要。

當初他一心想著,娘親阻止他和翟曉雨的婚事是要毀掉他一生的幸福。然而他很快就明白了——又有哪個當媽的會親手毀掉兒子的幸福呢?

其中,想必另有原因。

翟小靜慢慢說道,“你把我親孫子接了回來,又找了一個女朋友,談婚論嫁了吧?可是我這個當母親的,卻不是從你的口中得到這些消息。狗蛋,你是不是就不認我這個當媽的了?”

李麥站起來,噗咚地跪在地上,雙膝著地。男兒膝下有黃金,隻跪天地父母親。

“娘,我很愛你們。”李麥哽咽著說,“我隻想知道,當初您為什麽反對我和翟曉雨的婚事。翟曉雨到底是怎麽死的。”

李路正要說話,卻瞥見翟小靜的目光掃了過來,乖乖的閉上嘴。他二十年不見兒子了,當然是心疼兒子。

翟小靜打量著已經長大成人的兒子,微微歎息了一聲,說道,“現在你追究這件事情的根源,沒有意義了。狗蛋,如果你還放不下翟曉雨,你就不要去招惹張曉雨。她是一個好姑娘。你別忘了她當初是怎麽出走的。”

李麥抬起頭看著娘親,心裏清楚,自己雖然遠離了京城,但自己無論是在部隊還是在哪裏,做了些什麽發生了什麽事,都不可能瞞得過娘親。翟小靜甚至知道當初張曉雨是為什麽出走,更了解張曉雨是什麽樣的人。

沉思著,李麥一次一次地在心裏問自己,有意義嗎?刨根問底當初娘親為什麽反對他和翟曉雨的婚事還有意義嗎?搞清楚翟曉雨的死因還有意義嗎?

李路深深歎了口氣,緩緩地說道,“李麥,過去的已經成為曆史,人可以做很多事情並且可以做得很好,唯獨做不到讓時光倒流。你既然已經放下,並且遇上了可以相守一生的對象,你想要的答案已經沒有意義了。”

裏麵肯定有更深層次的原因,娘親知道,父親也知道,但是他們似乎已經打算讓這件事情徹徹底底地過去。

自己應該怎麽辦?

李麥慢慢低下頭,看著地板,哽咽地著說,“爹,娘,如果今天解不開心裏的結,心裏這道坎,就永遠過不去。”

李路和翟小靜對視著,都看出了對方的無奈。

“你這個孩子,跟我年輕的時候一個揍性——強!”李路無奈地說,隨後對翟小靜說,“媳婦,你還是告訴他吧。他也算經曆了一番風雨,以前想不通的,現在能想通。”

“罷了,今天娘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娘希望今天之後,你能徹底地忘掉這些事情,好好的和那姑娘過日子。”翟小靜抿了點茶水,緩緩地說。

李麥抬起頭,看著娘親。

“狗蛋,你還在繈褓之中,就來到了我們家,雖然你身上流的不是老李家的血,但你確確鑿鑿是老李家的後代。你的身世,娘跟你講過。倘若你的生父沒有犧牲,或許在婚姻方麵你不會遇到任何的阻礙。但你得明白,你所處的是一個特殊的家庭。”

翟小靜語氣很慢,緩緩地說,“別人眼裏,像我們這樣的家庭無所不能風光無限。然而上帝是公平的,你因此失去了自由,包括我和你的父親,包括你的爺爺奶奶,甚至是你的太爺爺太奶奶。你的命運在你被領養的那天改變。你身在這樣一個家庭,注定要失去自由。你不能夠自由地選擇職業,不能夠隨心所欲地戀愛,更不能按照自己的標準去娶妻生子。”

微微搖了搖頭,翟小靜說,“狗蛋,你知道娘不是看重家世背景的人,但是站在娘這個位置上,卻不得不很認真很嚴肅地對待這件事情。因為你是老李家唯一的獨苗。你的叔叔伯伯都沒有生育男孩,你是老李家唯一的香火。老李家必須要維持下去,這事關國計民生,容不得商量。娘這麽說,你能明白嗎?”

李麥緩緩點了點頭,說,“娘,我明白,我的婚姻,要作為籌碼,為家族換取更大的支持,保持老李家的能夠繼續更多的發揮應有的作用。”

頓了頓,他問道,“可是,娘,您現在為什麽不反對我和張曉雨的婚事呢,張曉雨她也是普通家庭。”

翟小靜看了眼李路,說,“你接著說吧。”

李路點了點頭,表情變得有些嚴肅,沉聲說道,“老爹在外這些年,一直單方麵地關注著國內的事情,關注著家裏的事情。連你娘也不知道,其實老爹有眾多耳目隨時向我報告國內的動態。”

“狗蛋,當時的形勢對我們家很不利,你娘之所以強烈反對你的婚事,是因為當時如果能夠順利和上官家聯合起來,就能度過那個難關。這件事情我是後來才知道的,因為當時老爹正在全力應對中情局的追殺,也處於最艱難的時刻。你作為老李家的第四代單傳,有責任有義務作出犧牲,保住家族。因此,你娘親才不能讓你輕易地娶了那個普通姑娘,而要你迎娶上官家的丫頭。”

看見李麥要說話,李路輕輕擺了擺手,說道,“後來形勢發生了變化,老爹這邊也騰出了手來,總算是化解了那次危機。也因此知道了你的情況。把你送進部隊,是我和你太爺爺商量的結果。你瞞著我們和那個姑娘登記結婚的事情,也就因此沒有追究。”

“至於那個姑娘的死……”

李路看著李麥,緩緩地歎了口氣,“她的的確確是為了浩浩,選擇了犧牲自己。”

李麥的淚水奪眶而出,一個血淋淋的事實,一個他一直存疑的事實,今天得到了最後的確認,卻是那麽的惹人掉淚……

注:對不住諸位了,今天在外忙了一天,九點回到家,兩更何為一更發了,再次道歉,對不住兄弟姐妹們了。實老爹有眾多耳目隨時向我報告國內的動態。”

“狗蛋,當時的形勢對我們家很不利,你娘之所以強烈反對你的婚事,是因為當時如果能夠順利和上官家聯合起來,就能度過那個難關。這件事情我是後來才知道的,因為當時老爹正在全力應對中情局的追殺,也處於最艱難的時刻。你作為老李家的第四代單傳,有責任有義務作出犧牲,保住家族。因此,你娘親才不能讓你輕易地娶了那個普通姑娘,而要你迎娶上官家的丫頭。”

看見李麥要說話,李路輕輕擺了擺手,說道,“後來形勢發生了變化,老爹這邊也騰出了手來,總算是化解了那次危機。也因此知道了你的情況。把你送進部隊,是我和你太爺爺商量的結果。你瞞著我們和那個姑娘登記結婚的事情,也就因此沒有追究。”

“至於那個姑娘的死……”

李路看著李麥,緩緩地歎了口氣,“她的的確確是為了浩浩,選擇了犧牲自己。”

李麥的淚水奪眶而出,一個血淋淋的事實,一個他一直存疑的事實,今天得到了最後的確認,卻是那麽的惹人掉淚……

注:對不住諸位了,今天在外忙了一天,九點回到家,兩更何為一更發了,再次道歉,對不住兄弟姐妹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