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裏麵,小院非常整潔,兩間明瓦小屋旁,就是那株高不見頂的大樹,粗有十幾人合圍才可,枝繁葉茂如一隻巨大傘蓋覆蓋在小屋之上,小院在它的籠罩下,顯得清幽寧靜。路修站在樹下,臉上露出一絲欣喜。“嗯,好重的靈氣啊,這裏的天地靈氣怎麽會濃到這個地步!”他明顯感應到,這裏的天地靈氣比起自己能見到過的任何地方都濃厚得多,這是個不可多得的修練武功的好地方。“這麽好的地方為什麽沒人住呢,難道他們感應不到這裏的天地靈氣嗎。”

自從意外重生到這個大陸,路修那顆前世的心靈就比這裏的每個人,都要敏感。前世受過太多的打壓,路修一出生就發誓,絕不再讓人騎到頭上拉屎,所以他隻要一有可能,就開始瘋狂的修煉這裏的武學,從煉體到突破武士三級時他才十歲,十歲,一些不懂事的小孩子才剛開始煉體喲,但他做夢也想不到,這種恐怖的修練速度,極大的引起了各大家族的震動,也就造就了他後來被四個黑衣蒙麵的大武師襲擊,丹田被擊碎的直接原因。

但他強過普通人的感應力卻不會隨著丹田的毀壞而廢掉,反而隨著他沒日沒夜的煉體日漸強橫起來。長達近十年不間斷的煉體,使他的筋骨早超過所有同齡人,神識更是是益增長,所以他沒有想到,站在此處的十人中,他是唯一一個能清楚感應到這股靈氣的一個。

“烏叔叔,這是株什麽樹啊?”他問。

“原來似乎是株柳樹,後來長成這樣,誰也辨不清是株什麽樹了,我也是聽我的爺爺說的。”

“哦,樹也能變異嗎,看它很老了,怕有千年不止了吧!”路逢春讚歎。

“這座宅地本身已是千年以上了,不過先祖說起過這株樹,似乎有萬年的樣子。”一個長老接口說道。

“萬年……”二父子震驚的看著這株神樹。

“為什麽這裏沒住人呢?”路修問道。

“這裏有這樹的關係,一直很陰暗,所以就隻有下人才肯住在這裏,後來因為有過一次雷暴,也是這大樹的關係,住在裏麵的三個下人雷擊死了一個,所以就空起來了,再也沒人願意住在這裏。”烏瑪炎笑著說。這裏他怕有十幾年沒有來過了。

“烏叔叔,我想住在這裏,也不知道方便不方便。”路修忽然說道。

聽他這樣一句,幾人一愣。“一個死過人的院落,怎麽會給他一個貴客住在這裏,也太不拿路家當回事了吧。”

烏瑪炎苦笑道:“賢侄,你再看看,烏府房屋上千。這個下人屋子是萬萬不是你這身份住的啊!”

“是啊,修兒,這個地方確實不適合你住。”路逢春說道。

“不,我喜歡這裏,習不成武,我可以在這裏安靜的讀些書,烏叔叔,你就答應了吧,再好的住處也是我自己住得舒服才好,是不是,我喜歡有這棵神樹為伴,這個地方簡直是專為我準備的,我喜歡!”路修掩飾不住心中的欣喜,激動的說。

眾人麵麵相覷,心中所想卻是另一回事“這孩子受人饑刺太多了,想在人少的地方呆著。唉!一個天才,一個廢物,天差地別,換另一個人,也許活不到現在。”`

這件事最終定了下來。烏瑪炎馬上吩咐下人收拾,一時間工人無數,幾乎將這座小屋重新翻蓋了一番。

當夜,烏府華麗的客房內。

路修停下筆,將這張寫得幾乎完美的休書寫好後,折疊起,放入懷裏。

門上輕響,路逢春走了進來。二父子對坐在書桌旁。父親除下手上的一隻黑色戒指,放在他麵前。

這是一隻空間戒指,容量大到可容得下一座小樓。價值更是不是無法估量。這樣的東西,在市場上是買不到的。

路修一怔,“這個東西我用不上的,我打不開它,放在父親手裏才更有用處。”

路逢春張開另一隻手,那隻手上赫然有一隻一模一樣的。“這是你母親讓我交給你的,等到你能夠煉氣了,你打開它,它的裏麵有什麽,連我也不清楚,不過你母親第一次從手上摘下來,空間戒指重比是千比一,千斤的東放在裏麵,不過一斤重,可你母親這隻,比我的要沉得多。我的戒指裏除去護甲,血紅刀,還有武技,功法的書籍,一些丹藥,重四斤,可你母親這隻,二十斤開外,裏麵能有什麽,我答應過你母親,不問也不看,我隻想告訴你,這兩隻戒指是你母親從家裏帶出來的,而你母親的家族,就是路家也查不出,但你父親幾次遇難,卻是你母親暗中相救的。你出事那晚,若不是出了路府,她也會有所察覺的。她本身的修為,比路家第一大長老路深還要深不可測。她背後的家族極有可能是路家無法掌握得了的,所以這些年,就是我也問不出。修兒,你天生的異質,應該和你母親的家族血統有關,我相信我修兒絕不會永遠這樣,因為你的母親從沒對你的情況擔心過。我們就你一個兒子,她愛你多深,我不說你也能感受到,她不擔心,就是說我的修兒絕不會普通孩子,有朝一日會一鳴驚人的!”

路修心頭狂震,原來自己一向看著柔弱的母親,竟然是一個武功深不可測的高手。他將這隻古色古香的戒指小心戴到手上,手上立刻感到了沉重。這隻小小的戒指究竟裝了多少東西啊!他煉體十幾年,骨骼肌肉早不是一般武者可比,手上對這股重力倒還是能承受得了。

送走父親,路修摸著手裏的戒指微微發怔。這時一顆小腦袋忽然探進房門,嘻嘻一笑,“路大哥,我要進來了啊,你這兒沒別人了吧?”說著眼睛咕嚕嚕亂轉。

竟然是那個十三四歲的烏瑪美珠。

“嗬嗬,你進來吧,沒別人,有什麽事嗎?”這個小丫頭是這個烏瑪家最讓路修,充滿感激充滿好感的一人,隻有她在自己最尷尬的時候,聰明的坐在自已麵前一同吃飯。這份小小的舉動,讓路修能記得一生。

小家夥神秘兮兮的進來,忽然從懷裏掏出一隻通體通紅的一隻丹藥來,放到他的麵前。

“你吃了它。”她的一雙不算大的眼睛定定地看向這個俊美少年。

“什麽東西啊?”路修拿在手裏看。

小家夥忽然附到他耳邊來,從嘴裏呼出的氣息吹到耳朵上癢癢的。“我家的凝氣丹,可以助你疑聚真氣的,我從我大爺爺屋裏偷出來的,你得趕快吃嘍,我估計一會他就會發現的,別再讓他給找回去,他當個**似的藏著呢。嘻嘻……”

“為什麽給我呀……”路修心頭一熱,他本就是個熱血漢子,隻不過受到的打擊太多了,就用一層冷漠包裹起來。

“你能煉氣了,那幫小屁孩子,就不會那麽看你了,他們竟然看不出你比他們都強,氣死我了!”小丫頭鼓起腮幫。

“……可我確實不如他們啊,唉,你這個什麽丹快送回去吧,我吃過十斤也開外了,不管用的。我不是凝聚不成真氣,是沒地方存這些聚起來的真氣,隨聚隨散了啊……”

“啊——那可壞了,能不能想個辦法,放個東西進去先。筐啊,瓶子什麽的,不就行了嗎。”

“……”

路修在她小鼻子上狠括了下。

“小瘋子,快去還丹藥去吧。”

美珠的小臉上有明顯的失望,不甘心的看了半晌路修,見他沒有一絲想吃掉的意思,才笑笑說道。

“嘻嘻……那我可得快點,路大哥,這藥對你真的沒用啊?我冒著殺頭才偷來的啊——”

“……是的,不過這藥對你很有幫助的,你不如自己吃了。”路修認真說。

“那算了,我不想因為這粒東西,讓大爺爺幾天吃不下飯,好了,你忙吧,我得趕快才行啊,天,還得放回去,抓到我就死定了,媽媽保佑!”小丫頭表情淒慘的跑了。

第二天一早,路逢春告辭而去。路修也正式搬到那個小院落裏,烏瑪家派了個丫頭來侍候他,被他拒絕了,由於他身體和身份的特殊,他被允許可以自由出入烏家的藏書樓,當然是一些低階入門類的書籍,烏家不用大方到將自己的箱子底都拿了來。

這天清早,天剛剛有些光亮,路修依然盤腿坐在榻上,一縷縷看得見的天地靈氣,正緩緩繞在他的身周,慢慢進入他的身體,開著的小窗上,也正有靈氣不斷的湧進屋來,路修一呼一吸,慢得幾乎感覺不到,如果這一幕被一個習武幾十年的高手看到,他一定會咬舌自盡。這種凝息成形的能力,沒有幾十年的苦練,根本達不到的。

真氣不斷湧入身體,路修感覺得到,正有一個晶瑩的小湖形成在他的小腹以下。那裏正是他丹田所處的位置。

驀地,他身子一晃,緩緩張開眼來。行功完畢,他茫茫然的看向窗外,天才亮起一抹羞色,而他一夜的辛苦,在他張眼的瞬間煙消雲散了。身內遊轉的真氣,正已內視可見的速度慢慢散去。

“媽的,想玩死我啊……”

路修一躍起下地,開門來到院中,向那棵神樹走去。隨著他的腳步,神樹突兀的晃悠起來,早上也沒有風,它巨大的枝幹竟然自己晃了起來。

路修也沒在意,緊了緊褲子,拉天架式,對著大樹,開始第五天的狂轟。他不知道中了什麽邪,忽然想到這麽個最笨的方法,鍛煉自己,拳頭擊在粗糙的樹皮上,很快,昨天沒好的傷口再次砸得稀爛。鮮豔奪目的血液就在他每一轟擊之下留在樹皮上。痛得鑽心,不過漸漸就木了,疼痛也變得不那麽明顯。

老樹也真是怪異,頭一天砸碎的地方,第二天準好,路修就再一次砸碎它。

“啪啪……”

拳擊聲不斷。

一千拳過去了,

“啪……”

路修一點要停的意思都沒有。目光定定地盯著樹幹,仿佛麵對的不再是一棵無知無覺的樹類,而是那些給他冷眼的人們。

“啪啪……”

血液不斷的留在樹幹上,由點成片,漸漸的就有了下流的趨勢。

“啪!”

這一拳擊在樹上,路修猛然愣住了,他分明的聽到一聲歎息,從自己的心底莫名升了起來。

聲音低沉宏大,有一種他無法估量的能量,在這一聲歎息中波動。

這是怎麽回事?

誰?

他心裏問道。

“哦?你聽得到啊?”那個聲音比他還吃驚。

“你那麽狼嚎,我又不聾?你在哪啊,別鬼鬼祟祟的,痛快出來,別說我不客氣了啊!”路修叫起來,他舉目四望,哪裏會有人啊。寂靜的小院落裏,隻有晨霧慢慢彌漫。

“我不就在你身邊嗎?你聽得見我的聲音,還看不到我麽?咦,你這小子有點意思!這麽多年,真正聽得到我的聲音的不出三人啊,不過那都是武皇一級的高手哇,你這小子打來打去的,也沒幾兩力氣,怎麽可能聽得到哇!怪事!”

“……別躲起來?出來,我打你啊……”路修急速的轉身,四下裏找尋。沒人!見鬼啦,小院裏死過人的,真的白天也有鬼嗎!

“你他*的才是鬼,我是仙!大哥!”那個聲音又宏大地在他心頭響起。

“你怎麽會在我的意識裏說話啊,快滾出來!”

“大哥,你打我五天了啊,我是你打的那棵倒黴樹啊!還沒找到,你瞎呀!”

路修這才一臉怪異的看向他連轟了五天的那棵神樹。“媽媽的,你還真不是一般的樹,看來我還得加把勁才行……”他舉拳又擊。

“啪”的一聲,手上疼痛,那個聲音也哎喲了一聲。

“大哥,我服了你了,別再打了,我實在是受不了了,你這個瘋勁啥時是個頭哇!”

“你這麽大個還會疼嗎?有沒有搞錯啊?”路修心中鬱悶。“我都沒叫疼呢!”

“哼,憑你的小拳頭能讓我疼嗎!笑話!我活了一萬三千多歲,還怕你這小拳頭!笑話!”

路修一怔,舉拳又打。

“……哎喲,算了算了,你別打了,我怕了你了,你拳頭傷不了我,可你幹嘛打出血了還打啊,我受不了的是你手上的血哦!你這血跟普通人的血不一樣,沾在我的身上火燒一樣,又痛又癢,就象有毒一樣,我花半夜的時間才能把它驅除了,你就又來!哪有你這樣修練的啊,這麽練頂個屁用,你得用你昨晚的辦法才行啊,那樣的吸收天地靈氣才能有所成就,打我就算拳頭練硬了,也沒大用的,快回去吸你的真氣吧。你小子厲害,這裏的天地靈氣,我都吸不過你,算你狠!”

“……還真是樹在說話呀!你怎麽能說話呢?你是樹啊!”路修鬱悶的摸著那棵能吐人言的神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