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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零星雙眼一縮,心頭卻是深寒一片。
此人絕不能死在他手,天月派一旦殺了此人,滅派之日也就不遠了,那位雷公天魔為人胸襟極窄,他能一天給無常道人一掌,就能哪天將天月山給翻過來。
整個靈界,南天魔北蒼天兩大天神級修者存在著,那是無上的修者,金字塔最頂端的人物。
他一人之力,要翻天月派,就如同他伸下手來按死一隻螞蟻相似。
這也就是為什麽,無常門傷了希炎,傷了上百派中之人,在天月派門前擺下鐵屍大陣,攻打方雨山,這一連串的行為,劉零星卻隻是將這幾千精英帶到了方雨山,而不是無常門的真正原因。
有靠山啊!
他臉色鐵青,轉眼看向那位站在大石上的青年。
無常道人依然長笑如哭,忽聽一個冷冷聲音說道:“放了我師父,我讓你見家人。”聲音平靜得沒有溫度,讓在場所有人看了過去,正是路修,拳風離地二尺,石麵上已經在震顫。
無常道人瞪大眼睛,盯站他,一字一句說道:“你不明白嗎,我是個必死之人,義父嚴令,有徒如此,他丟不起這個人。我今天必須死在這裏。路修,你還是放了我家人吧,不然你師父隻有一條路,那就是死!”
兩個人一上一下,久久對視,過了一會兒,路修點頭說道:“見過家人,放過我師父!”
無常道人點點頭,眼中竟然從來沒有的真誠。
將死之人,說起來,這一切都是拜這位青年所賜。
路修飛起身來,雙手向下一分,呼的一聲,兩塊萬噸巨石,呼的飛出百米之外,露出黑洞洞的坑口來,下麵貼著洞壁,伏著幾百人,見洞口一開,一行人慢慢爬了上來。
人人麵如死灰,早的聽清了外麵的對話,無常道人的兩房夫人放聲大哭,他的兒子厲響雲,卻沉著一張醜臉,眼神陰鶩。
“都不許哭,”半天之上,無常道人喝道。雷公天魔卻是個道門,他這個老道徒弟一下山,就一連娶了兩房夫人,生下一子一女。女兒已在無常境死去,剩下這個最寶貝的兒子。
積威之下,兩位婦人收住了眼淚,厲響雲抬頭叫道:“父親,別做傻事,死不能複生。”
無常道人嘿嘿笑道:“乖兒子,我就是想再看到你一眼。你的傷不礙事吧?”
厲響雲微皺眉頭說道:“爹,我沒事,有我師爺在,他們不敢傷你,你給了他們解藥,們一起回家。”
無常道人開心一笑,說道:“兒子真聰明,他們不敢把爹怎麽樣的……不過你師父要爹爹死在這兒,那就沒有辦法了。爹隻求用我一條沒用的命,把你換出去……”
無常道人說到這裏,眼中閃過一道厲芒來,他直視著劉零星,沉聲喝道:“你能做得了主麽,我放了希炎,換我兒子一命!你們必須放他走,我現在要你一句話!你劉零星不是一向以信義自居嗎。現在我想聽你說。這幾百人,還有兩上賤人,我都可以不要,我隻要我兒子出去!”
劉零星沉吟片刻,忽然說道:“此事與天月派和老夫無關,是你們無常門與希炎師徒之間的事,這個決定由路修來做吧。天月派與此事無關……”這番話直說得艱難無比,劉零星自己也是神態別扭,臉上發紅,一世英名,在這幾句話裏,付之流水。
這樣的話很快就會人人皆知的。
一代天月派掌門的分神九重高手,為了不被雷公天魔追究,將一個青年推到了絕地!
幾千修士倒有一半垂下頭去,暗暗歎息。若是當年的方大洪在,也不會到如此地步。
眾人目光都不約而同,落到了路修身上,此時此刻,路修已經顧不得什麽兩界山,什麽雷公天魔了,他一心隻想讓師父回來。不用多想,路修點頭說道:“你隻要打開秘寶,放我師父出來,再解了他們幾人身上的惡毒。我可能放了你家公子。”
聽了路修的話,無常道人無言片刻,緩緩說道:“路修,我隻能做到一件事,就是放你師父出來。我沒有什麽解藥。”
“你說什麽?”路修雙眉一立,看了一眼身邊的小可,身上的武能波轟然炸開,能量波激得地麵塵土飛揚,形成一個個的小漩渦。
無常道人慘然一笑,說道:“尋常屍毒我當然有解藥,但毀去方雨山大陣的屍毒,實際上是天地間的至陰毒火,是我師父百年收集的,全是些孤魂殘魄,無數遊蕩於天地間的死靈之毒,經過百年收集,提煉過後,才得此一小瓶罷了。還沒有接著煉製解藥,就被他最得意的小徒弟,也就是我,給偷偷拿出來了。嘿嘿,本想用這件寶物,破開方雨山護山大陣之後,再請他老人家前來收集這裏無上的生命精元,那可是比這無常火毒強上百倍的好東西,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無常道人長歎一聲,緩緩說道:“我一連偷拿了他老人家兩樣至寶,也該項有此報應。路修,我隻能放你師父出來,別的隻能你自己想辦法了,不過我可能告訴你,也許哪裏會有破此的寶物……|
聽他這樣一說,路修早已相信了大半,這時眼睛一亮,忙問道“那是什麽,你說!”
無常道人臉現出一份陰毒來,緩緩說道:“我可以說,隻是你還沒答應放我的雲兒。”
路修點頭說道:“他現在就可以走,隻是如果你說的不盡不實,我想抓他回來,諒他也逃不遠。”
無常道人點頭說道:“路修,由著你今日猖狂,你先放了他吧。”
路修衝那位厲響雲揮手。厲響雲經過這七天,雖然饑渴難耐,卻將神能修回了幾分,這時一展一雙肉翅,忽的飛到父親身邊。兩父子在半空相對,良久無言。
幾千人無言看著天空,兩位婦人哭倒在地上。無常道人對她們連看上一眼沒有。
“兒子,爹最後一句話,不能成為最強的,就不要出來。”無常道人陰沉的聲音說過。
厲響雲點點著,向方雨山上的諸人一一看過去,目光在路修身上停留片刻,才一展雙翅,向遠方飛去。
被他無情的眼神看過,人人背上生寒,隻覺得此生都要背著一個陰影生活。有些人已經在想偷偷將他截在半路,殺了省心。但此時此刻的方雨山,誰也不敢亂說亂動。
無常道人一直盯著他的身影,直到看不見了,才轉發過頭來,他雙眼現出一股厲色來,對著路修嘶聲叫道:“路修,我隻說一遍,你可要聽好了。無常毒火乃是天地至陰至怨所化,但它卻是一股火態。家師曾經說過,隻有陽極之水可化陰極之火,我可以指個地方給你,萬裏外的滄海之濱,你到滄天大神那裏去吧。南雷公北滄天,這世上如果真有解藥,也隻有他能幫到你。”
路修心頭一沉。問道:“毒發還有幾天?”
無常道人冷笑道:“如果你足夠快,一個月也許他們不會死!”
他再次望向遠方,那個兒子消失的地方,知道兒子已經逃出了眾人的神識之外,忽然長笑如哭,衝著北方叫道:“師父啊,我的義父,你好狠的心,兒子本想為你打下一片江山。沒想到反而讓你拋棄不顧,兒子最後一次給您磕頭了……”說著就在原地,跪伏著,連連磕了下去,再起身來,對路修說道“|我話複前言,這就放你師父出來。路修,你知道你吃掉的那個天雷叫什麽名字麽?”
路修奇怪他有此問,說道:“什麽名字?”
無常道人笑道:“本命天雷。”他用手一指那隻已經遮蔽了半個天空的無常秘寶,厲聲說道:“你知道他叻什麽嗎?”
路修說道:“我隻想知道你怎麽放我師父出來!”
無常道人哈哈一笑,說道:“它就叫做本體無常秘寶。師父一生隻煉得三隻,送我之後,我一直用心頭之血血煉,煉製它所用的活人死人無數,但每一位都要用我的心頭之滴過,才能與我本體相通,就是說我不死,它就永遠存在!哈哈,我師父的偉大才華誰人能敵。路修,若不是他不容不得於我,我今天不會出現在這裏,兒子我也不要了,我隻要你的命,但現在說他無用,你看好了,我放你師父出寶……”
他厲笑聲中,忽的一震胸前衣服,露出他排骨似的胸膛,大叫一聲,猛然將一隻右手插入左胸,大手破開骨肉,直奔心髒,看得方雨山上人人變色。但見他大大的雙眼突出出來,血絲刹那布滿了雙睛,一張臉青黑得嚇人,條條血管如同小蛇,浮於表麵,此時此刻,他雙眉一立,臉上汗水涔涔而下,喝過了一聲,噗的鮮血狂濺,一隻右手從左胸上撥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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