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來一刀試試!”路修麵無人色,卻一臉的艱毅!

三人同時看著他,見他兩眼神光爍爍,立在那裏,再沒有剛才的落水狗一樣的神情,那副吃人的表情,已經被他安定如山的神色代替。仿佛猛然高大起來。

“你好帥啊……”烏蘭玲如果看到自己此時的表情一定會嚇壞,那是她最深惡痛絕的花癡樣!

“你是說……”柳下精神一震。

“你來吧,再給我一刀!”路修說道。

“那你要準備好了,此刀一出,再不會停!”柳下說著,他身前的離刀,就發出嗡嗡的震響,仿佛此刀有它自己的靈魂。

“哼,我不準備,你不是一樣要砍我麽!來就是,小爺生死見過得夠多了,不在乎再多一次!”說完,路修在三人麵前,合上了雙眸……

“你閉眼幹什麽呀!他要砍你了——”烏蘭玲尖叫!

路修一臉的沉重,他雙手空捧至胸前,全部的神識刹那間沉入到身體裏去,他要全力找出那把刀去。他現在已經萬分肯定的是,這把刀就在自己的身體裏的某處,需要一個機緣將它再次釋放出來。

雙腿微張,身凝如山,武能火包裹了全身。而他的身前卻是空空如野,他沒想再放武能屏出來,既然已經知道了這道屏沒有紙更有用,他就犯不上費那個事了。

他安靜的等著,為這次生死做了所有的準備。

“小六……”烏蘭玲意味深長的叫了一聲,聲音裏有很多想說的話。然後她用含淚的卻能殺死人的眼睛盯著半空中的那位至尊強者,忽然說道:“你記著一件事,他死了,我必定殺你,或是你也直接把我殺了,不然此仇必報!”她說得斬釘截鐵,沒有一絲小女子的拖泥帶水。任誰聽了她的話也會明白她不是隻是說說就算!

“殺我,嗬嗬,小孩子,沒有了那把刀,除非你是希炎!路修,我出刀了……”話落,刀出!

嗡的一聲,聲音清澈潤耳,十分好聽,這一聲過,那道刀光再一次劃過當場。一樣的出刀方式,一樣的避無可避,刀意將這片空間占據了。

似慢實快,每一道殘影都是虛的,但看在眼裏又是那麽真實!

怕打擾到小六,也怕自己瘋掉,烏蘭玲用一隻素手,緊捂著小嘴!

刀已倏忽壓至,路修合起的雙眼看得清清楚楚……

刀未到,刀意已經讓他再次痛徹心肺!他虎吼了一聲,雙手上揚,一道刀意同樣的破體而出,嘯叫著迎到離刀之上……

……天際在歌唱!聲如龍吟虎嘯一般,直衝雲霄,無邊天際,在小島上空翻翻滾滾,擴散開去,百裏之外尚有餘音,久久不散……

小島上所有人都奔出家門,注目天上,一臉的震撼驚奇。天空突然的一暗,就在湖邊方向,

三人看向同一方向,路修已經張開一雙星目,他空捧的雙手裏,空無一物,然而就有股衝天殺意從他雙手間,有如實質般的激蕩而出。

那把離刀,與路修等高,立在他身前一米處,刀身前傾,看不到刀柄,它本無柄。但此時此刻,這把離階重器,在路修麵前跳蕩不息,被對麵而來的刀意震得幾乎碎了……

純粹是刀意,路修還是沒能把它拔出體外!但路修已經心神俱醉,憑著這股衝天刀意,能擋得下離階兵器,還想要多牛|逼啊……

倏忽的一震,離刀飛回了半空,麵無人色的柳下落在路修身邊,凝重的看著他。

“看到它了?”他問。

路修點頭,繼而搖頭,眼中突然的很酸澀。

“它沒出來,我的刀就已經敗了,唉,想不到四百年過去,它依然是我的克星。知道嗎,之所以我的刀會有這樣大的反應,那是因為它本身就是從你的屠龍刀上悟出來的,一脈相承,你的刀相當於是它的本體,而它隻不過是你的刀魂罷了,我的刀就算是達到武宗的武能支持,也不敢攻擊它的本體的,但這並不是說屠龍刀就會天下無敵,離階重器雖然罕有,但世上總有幾把,任何一把離階重器隻要施為的人武能高過於你,就有可能殺得了你!我告訴你這些,是怕你錯誤的以為別的離階重器也怕你的刀意,誤了你性命。唉,可笑我費盡心機,還是沒有看到它,機緣巧合,小友,當你有機緣真正拔它出來,而不隻是放出刀意,別忘了叫我這個老頭子死前看上一眼,我也就瞑目了!哈哈,可笑我活了近五百年,一個癡字還是臻不破,哈哈……”

笑聲滿是無奈與蕭瑣,空間微震,人已經不知所蹤。

怔然許久,三個人同時明白過來,一個殺字,原來隻不過是這位武宗巔峰對路修的援手!不讓他瀕臨死境,屠龍刀的刀意是釋放不出來的。

“多謝前輩助我!”路修誠心誠意的跪拜下去。

柳下隆隆的聲音遠遠送來:“路修小友,你我相聚月餘,很是投契。今天沒有逼出你的屠刀,隻現刀魂,不免有些失望。看來隻有在真正的生死關頭,才能逼那把屠刀現身了。我的神識之中,終究沒有必殺之意,以屠刀的靈性肯定洞察得到。我隻能幫到你這些了。”

路修說道:“柳下武宗,我已經感激不盡了。”

柳下的神識說道:“鷹潭徒兒,你們離開烏蘭王已經一月有餘,不知道戰況如何了,今日你就隨公主離島回去吧。你的傷此時也好的差不多了。路修小友也可跟你們一起離開。”

鷹潭與路修一起躬身答應。隻有烏蘭玲大不願意,嚷嚷著:“怎麽這麽快就要趕我們走呢?小六的刀還沒有恢複呢。”

當下三人收拾了一下,第二天一早坐船離開小島。

到了對岸,三人在鎮子中買了三匹好馬,騎馬上路。烏蘭公主這些天在島上憋悶的緊,此時又能騎在馬上,在大草原上馳騁,心中無比暢快。一路上小丫頭喈喈咯咯又說又笑,像隻飛出籠子的小鳥。

路修看著她高興的樣子也覺暢快,此行雖然沒有重塑屠刀,但至少看見了希望。

一望無際的大草原,正是草長鷹飛的季節。

天高地闊,風吹草浪卷碧波。

三人這一天走了一百多裏,當晚在一家牧人的帳篷裏歇了。

草原上幾十裏難見一戶人家,牧民們逐水草而居,民風純樸。

那家牧人極是好客,把自家釀的馬奶酒,奶豆腐都拿出來待客,還特意殺了一頭羊。

三人原是怕他多禮,隱瞞了公主國師的身份。但一位五爺千金,一位國師,舉手投足自然非同凡響,這家人家更是禮遇有加。

第二日早晨,三人就著奶茶吃了些炒米,便辭別了牧人,繼續上路。臨走時,鷹潭在氈房裏的桌子上扔了幾錠銀子。

這一日走到中午時分,卻見前麵有幾匹馬狂奔而來。

馬上之人個個身材魁梧,背上的包裹大小不一。每人騎一匹馬,馬後還都拴著兩匹。乃是為了長途奔馳輪換之用。這些人滿麵風塵,可見跑了不是一天了。

三人雖然好奇,卻也沒有多想。將馬往旁邊閃了閃,讓開了道路。

打頭的一個彪形大漢於奔馳的馬上一點頭,疾馳而過,並未減慢速度。

最後一個人背上的包裹忽然鬆了開來,自包裹裏掉落了幾件物事,落在地上,當當有聲。那人身手也甚敏捷,忙一把攥住了包裹,不使裏麵的東西再往外掉。對地上掉落的東西卻沒有去撿。反而催馬更急。

烏蘭玲望著他們的背影高喊:“喂!掉了東西啦!”那些人卻是理也不理。

此時鷹潭已經從地上撿起了那幾件物事,都是金杯銀杯,手鐲項鏈等貴重之物。

烏蘭玲道:“咦,連這樣的好東西都不要了,這幫人是不是跑傻了。”

鷹潭道:“或許是馬賊也說不定。犯了事急著逃跑。”

烏蘭說:“你既然知道是馬賊,為什麽不攔住他們,讓他們跑了?”

鷹潭知道這丫頭脾性,笑了笑,也不接她話頭。

烏蘭在馬上舒展開雙臂,抻了個極大的懶腰,說:“再有幾天就能看見我那萬惡的老爹了,真是幸福呀!”鷹潭和路修聽了都不禁好笑。

鷹潭是藍月國的國師,好歹也算是烏蘭的家臣,不好說些過頭的話。路修卻不管這些,直接就問:“既然是萬惡的老爹,見了有什麽幸福的?”烏蘭白了他一眼道:“就幸福的怎麽了?”此時前麵又出現一大群的牛羊,羊群後麵是幾輛大車,拉著拆卸下來的木杆,牛皮等帳篷的零散部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