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修還沒狂到自己坐下的地步。他向每一位行過禮,就垂手站在一邊。等著長老們發話。

“孫兒,你這次回來,變化很大啊?”最疼他的五長老說道,一邊拉他坐在自己身邊。

“是爺爺,”

“讓爺爺試一試。”五長老伸出手去。路修暗過了下內息,確保封了經脈才將手接到五爺爺的手上。

五爺爺手如老樹之皮,斑斑點點,枯瘦異樣。兩手一接,立刻有一股渾厚之極的內息衝入路修的體內。

刹那間,路修止住了內息對這股外力的相抗。

過了好一會,五爺爺收回手來,微皺眉頭。

“成為武者了麽?”大爺爺有些緊張的問。做為長支,這些年來一直再沒有如路逢春一樣的人才出現,他已經感到了壓力。

搖搖頭,五長老說道:“我看不出……”

“什麽……”除了路逢春外其餘,和人都是一愣。

這怎麽可能?一個武修居然試不出一個小孩子的修為,三長老衝路修一招手,路修走了過去,將手入到他的手上。

三長老的武能金屬,殺伐氣重,一搭手,一股強橫的武能就銳不可擋的衝了進去。

路修大驚:他會趁現在施毒手嗎?

應該不會,家族中二支長老不過他們二個,他不會傻到此時此刻動手。

路修拚命壓製下體內對危險的應激反應,神色淡然的放手讓他把武能在自己的體內奔竄。

過了好一陣子,三長老才收回手來。

眾人看向他。他呆了一會,說道:“你沒閉住經脈嗎?”

眾人一愣。

路修說道:“我記得父親說過,一個武人達到武師一級是可以閉住經脈的。看來我已經是一名武師了。”他說得神色淡然。眾人卻麵上變色。

半年時間,從一個凝氣不成的人一躍成為一名武師一級,幾率隻能是零。

正常情況下,正常的人都會這樣想。

五位長老依次試過,都對於路修現在的狀態搞不清楚。

三長老說道:“路修,你要知道,上次的家族大考核,你去了烏瑪家,聽你父親說是烏瑪炎有事相招,什麽事也就不問了,但是幾天後的家族大慶上,你的這次考核卻是躲不過去的,達不到武者,就隻有下到二線裏,為家族中的產業出力。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祖宗多少代都這樣過來,做為家主之子,你也必須遵從。”

路修不動聲色的點頭。

“你沒有要說的麽?”三長老問。

路修搖頭。

“還有一件事。就是隨你而來的客人,那個老頭是什麽來曆?”三長老又問。

“我收的一個隨從。”路修說。

“隨從!我看這個人很不簡單,他這人深不可測,怎麽會甘心隻做你的隨從。”

“他很不簡單麽?我沒看出來,我隻是從半路上遇到了他,他說跟著我求個飯碗。我就答應了。”

“是麽……看他的氣度絕不是個普通人,竟然隻是你半路揀來的。”路逢春說道。

“親近路家少主,這人想幹什麽?”大長老皺眉說道。

“危險,不如將他從修兒身邊趕走。”路逢春說道。

“有道理,上次遇襲就是太大意了,這樣的事絕不允許再發生一次。”大長老說道。

眾人一齊點頭。

路修笑了,“我們在一起一個多月了,我也沒看出他有什麽企圖,有企圖不在外麵動手,還要回到家族中來麽,我看不會,他就是個沒飯轍的小老頭,能害我什麽,我也沒有什麽值得他害的。如果我是路鳳也有可能,可誰都知道我是個廢物,路家自家人都不拿我當回事,他卻巴巴的跑來害我,這說不通的。”

“淨胡說,路家誰拿你當廢物了,你指出來,我們這就請家法,”三長老怒道。

“三爺爺你不知道麽?”路修驚愕說道:“你們二支人最多,說的也最多,我以為您老早聽到過了。”

“哼,我要是聽到這樣的混帳話,我就當場斃了他!”三長老氣得胡子亂顫。

“哦,也許是我聽錯了……”路修說。

另幾位長老卻是默然不語,這樣的話背地裏當然聽過,隻是從沒有人提到桌麵上來。

句句機鋒,長老們看著麵前的少年,已經不再是半年前的樣子,半年前隻會隱忍,此時卻是鋒芒畢露。

“路修,有人舉報你在自己守子時在麵胡來,有這種事嗎?”在長老神色嚴重。

“沒有的事。”路修幹脆說道。

“……說你同時與兩位女孩子,當庭淫亂。有十幾人作證,你還說沒有。”三長老憤然說道。

“沒有。”路修一臉無奈。

“小姑娘抱著我不鬆開,可不是我的錯。”

“她抱住你不鬆開?兩個人?”

“是啊,你們再去問問清楚,我什麽事都沒幹,我一個童子之身,你看不出來嗎!”路修反問他,有點怒了。

這一點當然不會看不出,三長才登時無語。

“我一個童子之身的人,說什麽淫亂,舉報我的人是不是有病。怎麽淫,怎麽亂。你們把他叫來,我要當場對質。”路修劍眉一立。

“雖胡鬧!”路逢春喝斥。

路修低下頭。

“父親,我不明白,我一回來到處的毛病,真是撞了鬼了。”

“胡說。”路逢春喝斥。“這次回來,嘴變是如此之利,爺爺麵前也敢頂撞,我看這一點就得請家法,你還不給幾位爺爺跪下,認錯,飯堂之上就你囂張,缺家教的東西,還不跪下。”

路修一愣,臉上登時變紅,心說自己沒什麽錯,就算打死也不會跪下的。但轉眼間,見到父親的臉上現出一抹難色,心頭大震,立刻明白了父親的處境,心頭一熱,忽然直直的跪在了父親的麵前。

一言不發。

看出兒子心中的憤怒,路逢春心中更是難受。孩子終於大了,懂事了。他起身,在壁上拿下一把皮鞭子,這就是家法。

領了父親重重的幾下責打,路修出了上房門。身上很痛,心上更痛。

“叫你的隨從到我的書房來一下,我們聊聊。”臨走時父親說道。他不放心。

路修壓製著心頭和狂怒,一路低頭直回了自己的小院。

兩個女孩子正坐在台階上,雙手支在下巴上等他,老玄頭卻捧了一本書看得起勁。

見他回來,三個人跟著進了屋,路修坐了會,忽然說道:“睡覺!”

一進臥房,玲瓏正在收拾鋪展被子,一看同時進來四個,有些好笑。

“一會兩位小姐,就住在清水閣吧,老先生可以睡客房,少爺的床還要等一下噴過香薰後才能睡。”

“我是要跟好哥哥一起睡的。”冰兒說道。

四個人同時看著她,她大瞪著兩眼,一臉無辜。

“讓她睡這吧,”路修無耐說道,“不然她半夜也是要過來的,還弄得滿院風雨。”

小丫頭嘿嘿的鬼笑,得意至極。

小美珠悲切切的看著路修,可憐得如秋風秋雨中的落葉。

“小姐姐,不如你也睡在這兒吧,好哥哥身邊睡著舒服極了。”小冰兒說道。

不到半天功夫,兩人倒處得相當的好,老玄頭受驚嚇不輕的撫著胸口,眼睛真圓!

“……我得先去睡了,我的心髒……”

“老師,你還不能睡啊,我父親要見你。”路修抱歉的說道。

有人輕輕扣門,路逢胡回過頭來,叫了一聲“進來。”

先進來一臉機靈的小玲瓏。

“大爺,玄老先生請來了,他就在外麵。”

“哦,”路逢春點點頭,“你先去吧,”他說完,迎了出來。

麵前是個瘦到骨頭的小老頭,微微躬著身子,似乎一陣風都能將他吹翻,但他一臉從容的站在那,對麵前這個撐管著十幾萬人大家族的家主,微微一笑,一點要行禮的意思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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