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天地一片金黃,岸宮河滾滾而過,奔流不息,鍾言站在草灘上,注釋著幾裏寬的河水,頓時有些無奈,敖訣說了,這是你第一次踏入兵者大陸,必須用心體驗兵者大陸的風俗人情,融入到這片大陸中,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多走路,多聽,多看,結果鍾言打算讓小泥鰍馱著自己去汴京,卻變成了徒步前往汴京。

離開蒼城已經有十幾天了,這十幾天,就做了一件事,看琳琅郡的人怎麽生存,人生百態,世態萬千,鍾言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從心靈深處也發生了一種脫變,變得樸實無華,歸真返璞!一襲白袍,一雙布鞋,長發披肩,肩膀上蹲著一條賊兮兮的小白蛇,時不時的尖叫幾聲!

岸宮河發源於蒼茫山脈,橫穿庫巒侯國,都城汴京處在岸宮河的北麵,而琳琅郡卻在岸宮河的南麵,鍾言想去汴京,必須跨國岸宮河,岸宮河水流急湍,礁石險灘無數,更兼蒼茫山脈中的妖獸順河而下,實在是險惡到了極點!

每年都無數的武者,普通百姓都岸宮河所吞噬,想過河,隻能依靠大型船隊,李家!火武郡第一世家,控製著庫巒侯國境內岸宮河的船隊,可謂是家室顯赫,無人敢惹!

當然以鍾言的修為,這幾裏寬的岸宮河一腳就能踏過去,可那霸道的敖訣說了,你隻能一步一步的走到汴京,要是敢動一點心思,你懂的!

“老大,我們所處的地方是一處險灘,沒有渡口,我看我們遊過去吧!”小泥鰍直起身子張望了幾眼,有些無奈的說道。

“遊什麽遊,老大就一旱鴨子,你想讓我去送死,走,去下遊,哪兒好像有人!”鍾言撇了撇嘴,一臉的不爽!明明能一腳踏過去,偏偏要乘船過去,這不是過褲子放屁,多次一舉嗎?

“喝!喝!”下遊的一處淺灘上,一個強壯黝黑的少年正在練習拳法,不過落在鍾言眼中,實在是不堪入目,少年練得拳法根本就不能稱之為拳法,隻能叫莊稼把式,凡是兵者大陸的人,都會的那麽幾手!

唰!鍾言身形一閃,出現在了少年麵前,微笑道:“小朋友,沒人教你武技嗎?”,少年也就八歲多一點,雖然招式不行,卻拳拳有力,剛猛無比,尤其是少年黝黑強壯的更頭熊似的,真不知道一個八歲少年怎麽生的如此強壯。

黝黑少年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稚嫩臉上漆黑的大眼睛閃了幾下,很崇拜的看著鍾言,笑嗬嗬的說道:“我叫水牛,沒人教我武技,我都是看別人耍,然後自己學的!”。

在水牛的心中,鍾言能夠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自己麵前,比那些村裏耍把式的可厲害多了,自然是崇拜無比!

“嗬嗬!水牛,那你怎麽長的這麽壯實?”一個八歲的小家夥長的跟個十五六的小夥子似的,這讓鍾言很好奇,難道這家夥天賦異稟,有著不為知的天賦!

水牛憨憨一笑,撫摸著脖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這個我一直在生吃河裏的玉雅蝦呀之類的,不知道怎麽回事,就長的這麽強壯了!”。

“嗬嗬!挺實在的孩子!”鍾言嗬嗬一笑,挺喜歡水牛的,一個八歲的少年就能生吃魚蝦,真是很難想象!

“牛兒!來吃飯了!”就在這時,從淺灘上一塊巨大岩石後,傳來一聲有些滄桑的聲音,聲音雖然滄桑卻很樂觀。

“大哥哥!爺爺叫我去吃飯,要不你也去!”水牛憨憨一笑,有些希冀的望著鍾言,漆黑的大眼睛,純淨無暇!

鍾言摸了摸水牛的腦袋,笑道:“走,去見見你爺爺!”,說著二個人朝淺灘上大岩石走去,鍾言還真想見識一下這爺孫,很想知道他們為什麽生活如此拮據,還能這樣的樂觀。

水牛隻穿了一件粗麻布做成的褲衩,身體各處有老繭,一個八歲的孩子,到底做了什麽事,竟然磨出了如此多的老繭,鍾言想不通!

來到大岩石麵前,鍾言頓時愣住了,水牛的爺爺是一個身體佝僂的矮老頭,眼神混沌,胡子拉碴,很是邋遢,二個所住的地方也是破爛不堪,在大岩石上鑽了一個石洞,就成了立身之處!

見到鍾言,糟老頭子眼神微微一變,隨後笑嗬嗬的上前問道:“小哥,是要過河吧!不過渡口在下遊五十裏外,恐怕小哥要走下去了!”,老爺子對於鍾言的到來,除了奇怪外,還有那麽一點點的高興。

如今的鍾言樸實無華,除了眼神深邃以外,就是一個鄉巴佬,也難糟老頭子會叫小哥,兵者大陸,武者的地位超出常人,普通人見了武者,怎麽也叫一聲大人,小哥,就是對平等地位人之間的稱呼!

對於這個鍾言也不在意,便微笑的問道:“我確實是去渡口,不過在見到水牛後,便一起過來看看,老爺爺,你難道沒打算讓水牛成為一個武者嗎?”。

普通人想成為武者,隻有二條出路,一是加入傭兵團,傭兵團每年在開春之初,都會招收新鮮的血液,以補充人數,加入傭兵團,最直接簡單,也死的最快!二是加入世家、藥師工會這些勢力,加入這些勢力,不用擔心死的很快,不過沒點好處賄賂一下招收人員,想都別想進!

“小哥,你也應該知道,這個世道,我們這樣的人,能活著就不錯了,還那敢去冀求什麽?”糟老頭搖了搖頭頭,自嘲道。

“爺爺!今天的魚不錯,大哥哥,你吃嗎?”,水牛從一個破木桶中撈出一條一尺長的活魚,嘿嘿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一口咬在魚身上,雪白的魚肉,殷紅的鮮血,片刻間,就剩下一副骨架了。

水牛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又從木桶中撈出一條,在鍾言震驚的眼神中,吃下了生魚!

丫的!你比貓還厲害,吃的這麽幹淨!

在隨後的交談中,鍾言這才知道,糟老頭一直是岸宮河的擺渡人,幾年前兒子被河中的妖獸給吞了,媳婦也跟人跑了,就留下這麽一個孫子,老人年老體弱,無法繼續擺渡,隻好在淺灘上找個地方,撈點活魚和孫子相依為命,日子過的很是清貧,水牛一直想去習武,可是糟老頭就怕孫子一去不回,就一直留著,沒敢讓孫子去參加傭兵!

鍾言聽完心中很不是滋味,於是看了一眼低垂著腦袋的水牛,笑嗬嗬的說道:“老爺爺,我在這兒留三天,這三天的時間,我教水牛修習武技,他能學多少,就多少,你看怎麽樣?”,鍾言本來想多留幾天,隨後一想,就算是自己多留幾天又有什麽用,想改變命運,隻有絕世的武力,水牛能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就看他自己了。

“水牛,還不趕緊跪下拜師!”糟老頭頓時欣喜若狂,一把把水牛按在了地麵上。

“師傅!”水牛噔噔磕了三個響頭,眼淚盈眶的喊了一聲師傅!

這下換到鍾言鬱悶了,我隻是教你武技,沒打算收你為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