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了!
這是王都中許多大人物的第一反應!
懸空寺,演武場上,許多氣息精悍的武僧在演練著各種武學,這些武僧所修煉的任何一種武學,放在王都之外,都是令人為之瘋狂的珍寶。
“真是可惜了,號稱王族三大武學聖地的懸空寺,還是如此固步自封。”長公主孤身一人走進了巍峨的懸空寺,旁若無人的說道。
“哦?公主何出此言?”這時,一名白胡子老僧出現在長公主的身旁,祥和的問道。
“大師何必裝糊塗呢?出家人本應四大皆空,但我覺得你們還是沒看開,執著於眼前的虛華。”長公主直言道。
“看來長公主果然如傳聞那般,與薇武爵的理念一直有著很大的分歧,但是你不覺得現在的這種局勢很好嗎?王族一家坐大,遲早會一統天下,破掉紀元墓地這個死局。”白胡子老僧雙手合十,語調緩慢道。
長公主突然笑了,說:“薇武爵是出自大禪院,大禪院一直和三大武學聖地同氣連枝,她的理念就是你們的意誌,你們當然樂見其成,天下很多的高深武學,都被你們所占據著,這對很多武者來說是不公平的,武學應該是集思廣益的,集眾家之長
,彌補短處,甚至你們還彈劾門派的興起,使得南荒七宗座成為了王族的最強敵人,本來,南荒的勢力,是王族的最強之矛,但是現在這支所向披靡的矛,對準的卻是我們。”
“武中有學問,我們即是武者,也是學者,學以致用,才是王道,大武紀時代是由無數武者拋頭顱灑熱血才開擴出來的,時代在進步,武紀文明也應該向前看,固步自封隻是自我毀滅的行為,這樣下去的話,武紀文明最終還是會被中央莽荒這個紀元墓地所毀滅。”
“公主的意思是我們錯了?還是王上的意誌是錯誤的?”白胡子老僧無聲無息間,就給長公主扣上了一頂高帽子。
長公主渾不在意,依舊笑道:“人不是無所不能的神,是人都會犯錯誤,如果能夠及時認識錯誤,並且改正,就是善莫大焉。我知道,我的理念幾乎是不可能得到你們的認可,而我今天來,是要用行動來證明誰對誰錯。”
“願聞其詳。”白胡子老僧不動聲色的說道。
“用王都的武舉來證明,武學不僅僅隻有力量,每一種武學都有它的學問和真諦,賦予武者力量的不是武學,反而是武者賦予了武學的力量,同一種武學,在不同的武者手中能夠發揮出不同的力量,武者對武學做出來的學問,決定了他能夠賦予武學多強的力量。”
長公主話中之意很簡單,言下之意就是三大武學聖地雖有最好的武學,但卻不能賦予那些武學強大的力量,純粹就是暴斂天物。
這種赤裸裸的諷刺,即便白胡子老僧的修養再好,也是忍不住氣得胡子亂顫,他沉默著不說話,看看長公主還能說出什麽名堂。
“其實我的目的很簡單,通過這次武舉,來證明我的理念沒有錯,這一次的武舉,最後的勝利者不會再是王都中的武者,這就是我所想要說的。”長公主認真道。
“如果你錯了呢?”白胡子老僧問道。
“如果我錯了,王族遲早會步入毀滅。”長公主此言一出,令白胡子老僧都忍不住感到心寒,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簡直是冒天之大不諱,如果她不是長公主,就憑這句話,就足以讓她死上一百次。
“好狂妄的語氣。”白胡子老僧冷聲道。
“但是我對了,武紀文明就有希望戰勝中央莽荒,而我到時候,也會對王族目前的格局進行洗牌,這天下不會隻有三大武學聖地,而是處處都是武者們的聖地。”
“你這是要推翻目前的格局,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白胡子老僧質問道:“你這樣做,無非就是想要削弱三大武學聖地的影響力。”
“重要的是結果,而不是後果。”長公主淡淡道:“這並非是針對三大武學聖地,因為你們的自私,使得多少無辜的門派被逼到了南荒?如果我們王族真的和南荒那股驚人的門派勢力全麵開戰,又有幾分勝算?就算贏了,王族也會元氣大傷,到時候,中央莽荒完全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令大武紀滅亡在曆史的塵埃中。”
“你別忘了,那些武寇眾的前身是什麽!”白胡子老僧針鋒相對道:“那些所謂的門派勢力,大多都是方外之道,他們桀驁難馴,無視王法,如果不抑製門派的興起,王族早就人心盡失,分崩離析了。”
“你這是在質疑王族的能力嗎?”長公主緩緩說道。
白胡子老僧死死看著長公主,他突然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二十年前那個女人的影子,不由得道:“是你把她接回來的?”
長公主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做了,她是瘋子,你也是瘋子!”白胡子老僧指著長公主不可置信的道。
長公主的眼神瞬間冰冷起來,她突然爆發出強烈的氣場,一股極強的威壓籠罩住了白胡子老僧,她居高臨下道:“她不是瘋子,她是全天下的英雄,是當之無愧的女中豪傑。”
“胡說八道!”白胡子老僧絲毫不懼長公主所散發出來的威壓,反駁道:“二十年前,南荒七宗座中號稱武力第一的暴君潛入王族,刺殺當今王上,世人隻知道他刺殺失敗從容遁走,然而真相是那個女人在最後關鍵時刻,救了暴君一命,讓他成功脫身。別人都以為是暴君帶給了王族恥辱,但其實是這個女人帶給了整個王族不可洗刷的恥辱!”
啪!
突然間,長公主居然一巴掌打在了白胡子老僧的臉上,這一巴掌幹脆而果斷,清脆而響亮,本來,以白胡子老僧的修為,是很容易躲過這一巴掌,但他怎麽也不會想到,堂堂夏國長公主,會做出這等有失身份的過激舉動,而且也完全顛覆了白胡子老僧對長公主的認知。
“你……你……”白胡子老僧氣得快要說不出話來,若不是顧忌對方的身份,他早就翻臉出手了。
白胡子老僧是懸空寺的八部浮屠之首,號稱浮屠主,他在世人的心中,一向德高望重,受人敬仰,哪裏受過這樣的屈辱?
而且,演武場上的許多武僧也都是注意到了這驚駭欲絕的一幕,他們難以置信的看著那個顛倒眾生的女人,居然打了他們最為敬重的浮屠主,而且浮屠主還不敢還手!
“恥辱嗎?”長公主看著七竅生煙的浮屠主,說:“這點恥辱就忍受不了?和她比起來,你什麽都不是!你顛倒黑白的本事倒是不凡,你所說的真相隻能愚弄別人而已,既然你不願意說出真正的真相,那就讓我來說吧。”
“二十年前,武力第一的暴君不是來刺殺王上的,而是來談和,但就是因為你們這些人從中作梗,怕談和成功,影響了你們那高高在上的地位,結果導致談判破裂,最後三大武學聖地,加上當時如日中天的大禪院聯手圍攻暴君,眼看暴君就要命喪於此的時候,大禪院有史以來最為傑出的門生,也就是你們口中所說的給王族帶來恥辱的那個女人,她在所有人無法理解的目光中,毫不猶豫的救下了暴君。”
長公主一字一句的說道:“如果暴君真的死在了王族,以暴君在南荒最強之名的地位,必然會引起南荒所有勢力的強烈憤怒,進而導致南荒與東荒的全麵開戰,一旦這兩大最強勢力爆發戰爭,所帶來的災難是難以估量的,更不知會有多少武者葬身在其中,甚至會讓整個大武紀時代破滅掉。”
“她正是看到這一點,不惜背負著恥辱,毀掉了前程,在所有人唾棄的眼神中奮不顧身的出手!也正是因為她,才令這場巨大災難平息下來!她,唐珂,是當之無愧的英雄!卻要承受這樣難以忍受的恥辱,一個女人,要有多強大才能做到這種程度?你和她比起來,連提鞋都不配,我打了你一巴掌,是要讓你知道我的決心。”
長公主俯視著浮屠主,眼中充滿了不屑。
浮屠主再也忍受不住長公主刺耳的聲音,臉色陰沉道:“這隻不過是你的一麵之詞,你怎麽知道暴君是來談和的?難道那不是他們的陰謀?在當時那種緊張的局勢下,有誰能夠保證暴君是真心求和?他說不準是借著求和之名,欲對王族不利!為了避免最壞的情況發生,我們必須要殺死暴君這個強敵,你也看見了,現在南荒七宗座與我們王座勢不兩立,很顯然當初唐珂的所作所為是在放虎歸山,養虎為患,她不是王族的恥辱是什麽?”
“再說現在東夏王族的勢頭越來越好,實力更是在與日俱增,事實證明了王族根本不需要和那些心存異心的門派勢力談和,況且若不是唐珂當年的愚蠢行徑,豈會導致大禪院現在日漸衰落,不然的話,王族早就淩駕於一切勢力之上,這可都是唐珂一手造成的。”說到最後,浮屠主眼中毫不掩飾的露出諷刺之色。
“夠了,我不準你誣蔑我的母親!你這樣的人,比起武寇來還要讓我感到惡心!”驟然間,一個身材挺拔的青年出現在長公主的身前,他望著浮屠主的目光森冷得可怕,全身上下更是充滿了凜冽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