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愛的、敬愛的、可愛的少爺,得知麵黃肌瘦的您‘日夜操勞’,‘夜戰激烈’,作為您的護理,對您的身體狀況,我深感擔憂。所以特地為您調配了古傳絕世經典秘方-----補腎壯骨方。看在我這麽有誠意的份上,請您一定要看完小紙片,再把這碗湯喝下去。欽此!”
古琦風將指縫間粉色的小紙片捏成了紙不像紙,片不像片,一向眼神寒光逼人,此刻卻全部化為火山噴發時的逆天之光。古琦風一邊揉著可憐的小紙團,一邊滿臉冷笑的踏進葉小璿的臥室。
“你寫的?”
來自男人磁性動聽的聲音讓葉小璿吃了一驚,葉小璿迅速合上日記本,轉過頭來睜睜的看著眼前麵色清冷的古琦風,賣乖的微微點了點頭。
這是什麽情況?喝了?葉小璿腦袋裏開始浮現各種版本場景,可是似乎沒有一種符合當下古琦風這說不清,道不明的麵部表情。不憤怒,不喜悅,也好像沒有一點感激或者厭惡,就這麽冷冰冰,赤裸裸的看著你,幾乎要把對方看到穿孔為至。
葉小璿很想問古琦風他的眼神滅絕功,到底是傳承哪家的師太,這眼神功力絕對能把滅絕師太瞬間秒殺。但是這個時候,很顯然不適合問這麽弱質的問題,畢竟古人雲:識時務者為俊傑。
對,本宮是俊傑。所以要識時務!
古琦風走過來,把蔫了吧唧的紙團扔到葉小璿剛剛合上的日記本,滿臉的笑意,如三月桃花一般,絢爛的綻開。“補腎的?”修長的手指輕輕扣著桌板,一副吊兒郎當,無所事事的樣子。
葉小璿接著賣乖點頭,“恩,補腎的。”葉小璿很想回一句,你丫的看不懂中文還是認不得書法,紙上寫的那麽清楚還問我。但是麵對這樣一個暴君,葉小璿同學聰明的選擇了“以柔克剛”。
古琦風抬起頭,仰天長歎,悲壯無比。
“拜托,不是悲情的主兒,就不要演悲情的戲。我又沒有在藥理添加促陽wei的藥,有什麽苦大仇深的事值得你親自上來找我?”葉小璿莫名其妙的瞪了古琦風一眼,抓起小紙條,費勁的打開。
表述沒有問題啊?難道是他理解有障礙,果然是非我族類,隔我語言。
“葉小璿,原來我以為你一腦子漿糊。現在我發現我錯了,你是滿腦子的漿糊全成湯了。我本來還挺奇怪你飯量為什麽那麽大,現在我明白了,你是把吃飽的勁兒全用我身上了?”古琦風一步步朝著葉小璿逼近,憤怒的焰火蹭蹭的燃燒,一步步的逼供:“葉小璿,你調配這碗補腎湯,是不是想讓全家上下都知道我古琦風腎虛,好讓我成為眾人的笑柄,名譽掃地。你就報仇了?是不是?”
“是!是個屁啊!可憐我一早上的辛苦勞工白費了,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葉小璿一把推開古琦風,拿出自己的摘抄本,一下子扔到古琦風麵前的小桌上。
“我發誓,我這個人雖然嘴比較毒,但我絕對沒有你想象的那麽陰險惡劣,雖然有時候我會耍些小聰明,但是損害對方名譽的事情,我葉小璿從來沒有做過。那碗湯,是我自己去采購的材料,自己熬製的,廚房下人根本不知道我熬湯的用意,所以請高貴尊貴優雅的你,不要再莫名其妙的隨便堂皇冠名。”葉小璿圓溜溜的眼睛此時顯得更是炯炯有神,她從來沒有想過古琦風竟然會那麽想她,也許在他眼裏,自己本身就是個惡毒刁鑽壞心腸的女人。
葉小璿轉過身,一把拉開衣櫃,收拾著裏麵的衣服,“古少爺,既然你這麽不放心我,那好,我現在走,以後您有什麽吩咐,我會隨叫隨到,其他的,我不會再過問了。不過有一點,我必須提醒你,過度縱欲確實傷身,你好自為之。”
古琦風從來沒有見過這麽認真的葉小璿,原本以為她會哭哭鬧鬧,或者假裝認錯,可是這一次,不小心懷疑到她的人格尊嚴,卻引起她這麽劇烈的反應。
看著葉小璿收拾著東西,古琦風像個呆瓜一樣杵在原地。內心卻早已翻江蹈海,原本的驕傲呢?該不該現在甩下一句狠話,掉頭走人?就她一個小護理憑什麽三番五次給我甩臉子,冤枉就冤枉了唄,又不是要死人,至於那麽激動麽。
雖然心裏這麽想,可是他驕傲的步子卻始終邁不出門去,整個人站在原地,像個犯錯的傻孩子,愣愣的站在那裏,自責的咬著嘴唇,看著葉小璿越來越鼓的箱子,這才吞吞吐吐的蹦出幾個字“葉小璿,你,不……能走。你……你還沒……沒有給……給我還錢呢。”
生硬而羞澀的語言,卻是一個男人驕傲背後難以啟齒的挽留。
葉小璿微微側目,可是這一側目,卻再也收不回目光,那種自然而乖巧的可愛,仿佛一道暖陽狠狠砸在心房,那種怯生生的表達讓原本驕傲高大的古琦風似乎一下子脫下了所有的偽裝,本不該是那個桀驁自大的男人擁有的表情,卻真實的印入她靈動的眼睛。
他的羞澀,她第一次看見。
那種真實可愛的窩心,是葉小璿幾乎從未體驗過的情感,他怎麽可以,羞澀到讓人心暖?
“你要的幾個億我還不起,但是我可以出去多做幾分工。直到我老死為之,我都會給你還錢。”葉小璿雖然很迷戀那種溫暖的羞澀,但是還是義無反顧的收拾行李,畢竟在她脆弱的人生裏,唯有自尊自愛才是她堅持到現在的動力。如果不在意,她也不會那晚順手扇了古琦風一耳光。
可以開玩笑,甚至可以打,可以罵,但是絕不能,侮辱她僅剩的人格!這是她最低最起碼的做人底線,怎麽可能任由別人輕易踐踏。
古琦風驚慌的眼神浮上一層淡淡的憂鬱,沉默的轉過身,背對著葉小璿,輕輕問道:“非走不可?”
他想道歉,卻始終放不下自己的身價,以前和陳沫在一起,即便自己再怎麽任性,再怎麽胡鬧,最後道歉的那個人都不會是自己。從小被寵溺澆灌長大,現在根本不知道對不起三個字怎麽出口。麵對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這句話,要他怎麽可能說出口?
葉小璿倔強的恩了一聲,沒有多做任何補充,目送著古琦風高挺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整個夜陷入一片無聲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