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的讓人恐慌。
古琦風站在窗邊,修長的手指繞過盛著半杯紅酒的玻璃高腳杯,灑滿月光的窗口,一層層銀色的光安靜的披在他身上。目光雖然定格在院落,好像是在欣賞風景,可是腦海裏滿滿的都是葉小璿的影子。
他依然記得,第一次重新見到葉小璿的一刻,葉小璿閃躲著不肯掉頭看她一眼。那個時候,被蒙在鼓裏的他還不知道眼前這個紮著馬尾,穿著樸素的女人就是他曾經鍥而不舍想要得到的女人。那雙水靈的眼睛,微顫的嘴角……如同一幅被定格的畫麵,久久刻在回憶的最深處。
明明相似麵容的兩個人,卻給了他兩種不同的人生!如果他當初沒有讓白寧回國,白寧就不會帶著葉小璿來到他身邊;如果他沒有古凝玉,葉小璿也不會費勁心力去看他的女兒;如果當初他沒有看到葉小璿和古凝玉親密的樣子,他也不會懷疑小玉和陳沫之間陌生的距離,如果……
太多的如果,回不去的時光!
沉浸在憂鬱與痛苦的男人,怎麽都不會想到他的父親為了贖罪,此時此刻已經坐飛機抵達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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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井安這趟親自奔赴日本,既沒有告訴古琦風,也沒有告訴敬海。他希望自己再次回到古家時,能夠為敬海帶來一個特別的禮物。他看的出敬海對蕭山特殊的“擔憂”,那些潛藏在敬海眼底溫柔而動情的目光,讓古老下定決心要為他帶回蕭山。
這些年,古家欠他的實在是太多……太多。
“老爺,酒店已經訂好了,您現在過去?”陳生拉開車門,請出車裏一身黑色唐裝的古井安。
“不,先去文爺那裏。”
古井安口中的文爺,年輕的時候和他一塊做過生意。後來由於資金崩潰,便潛逃到日本倒賣貨物。這些年偶爾也會和古井安借錢周轉,所以向來心狠手辣的文爺對古老一直恭敬有加。即便上次古琦風如何讓他難堪,看在古井安的麵子上,文爺也隻能打碎了牙吞進肚子裏。
聽到古老要去文爺那裏,陳生心裏不免隱隱擔憂。但是又不敢多說什麽,隻好拿起手機撥通了文爺住宅的電話。
“您好,我是古井安老爺的管家,請問文爺在家嗎?”
“你找文爺?對不起啊,文爺現在沒空!”
陳生怎麽也不會料到文爺手下會這麽不給古老麵子,害怕古老因為衝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隻好婉轉的敘述道:“老爺,文爺那邊好像有比較緊急的事情處理,要不明天再去?”
“好吧,那就明天。”古井安搖起車窗,懶懶的躺在車背上。陳生長長輸了口氣,看來今天晚上,自己得提前跑一趟文爺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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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的木屋,木地板上鋪著一襲白色的床鋪上,兩個赤裸的男人交纏在雪白的軟墊上,大口的喘息……
“蕭山……努力啊,蕭山……快……”
粗重的呼吸,糟亂的場景,讓整個屋子典雅素樸的氣息瞬時不見。
蕭山奮力的“伺候”著文爺,眼裏散發著空洞憂傷的光。他曾以為,這輩子的“奴”命總會到頭;他以為,躺在自己身下的人隻會是敬海;他也以為,愛情這種東西會讓他奮不顧身。
然而,一切似乎都回到了原點!
他還是他,一個髒亂不堪的他。
也許是因為分心,所以得不到滿足的文爺不滿意的站起身,重重一掌,不偏不移的打在蕭山臉上,蕭山臉上的刀疤,被這一掌打的泛紅。
文爺蹲下身子,擰過蕭山的臉,極其不滿的問道:“怎麽?伺候我伺候的不開心?”
“沒有。”沙啞低沉的聲音飄出,隱藏著蕭山內心的痛苦和煎熬。他多想和敬海離開,但是每當想到“汙濁不堪”的自己,每當想到小凡還可能在文爺手裏,每當想到他的離開可能會帶給敬海災難,他就不得不咬緊牙關堅持下來。
“沒有?”文爺蹙起眉頭,一臉的不滿意。盯著蕭山看了半晌,轉而揚起一道狡黠的微笑。
“蕭山,我知道,我知道你對那個小白臉感興趣。其實我對那個敬海也挺感興趣的,我原本以為他隻能被人騎,可是那天才發現他還是很有血性的男人啊!哈哈,如果蕭山你伺候我伺候的不開心,可以把他換過來。”文爺說起敬海的時候,眉飛色舞。
“砰”的一聲,地板被震的哐哐作響。
被蕭山推倒的文爺驚恐的抱著胳膊,看著眼前兩眼猩紅的蕭山。“你,你……想幹什麽?”
“不幹什麽,滿足你!”
蕭山如同一頭發瘋的野獸,對身下的人開展著最瘋狂的攻擊……
就算去死,也不會讓文爺得逞,哪怕碰敬海一下!
享受到滿足的文爺,不停的大叫。興奮的誇獎著“畜生,快!對,就是這樣。我的好畜生……”
這一場,解除不了的悲傷
蕭山冷笑著,疼痛著,隱忍著……每分每秒都是漫長的煎熬。
每當這個時候,他就閉著眼睛,拚命幻想著自己身邊的人是敬海。隻有這樣,隻有這樣才能支撐著自己完成這漫長的一夜一夜。
滴血的心髒,崩潰的情感!
哭不出的悲傷,翻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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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頓好古老在酒店休息,陳生獨自開車前往文爺的住宅。
車子還沒開到門口,路邊的幾個混混走過去攔住陳生的車,手持一根又粗又長的鐵棒,凶神惡煞的問道:“你是誰?”
陳生淡淡一笑:“你大當家的朋友。”
那幾個孩子相互對視了一下,隻好讓開路,讓陳生的車子開向別墅門口。透過後視鏡看著那群手持鐵棒,又在嬉笑的孩子,他心裏不由得隱隱作痛。這些孩子都講華語,平均年齡也隻有十七八歲,他們沒有書念,沒有夢想,也不知道自己未來的出路,他們隻是茫然的,恐懼的,單純的服從著上級的命令。
他們,不分年齡,不分膚色,都是被文爺廉價買來的奴仆。
文爺家開門的是個健壯的小夥子,麵相不善,但是還算好說話,聽到他是文爺的朋友,不敢怠慢的走進別墅去通報。沒過一會,陳生便被請進了屋子。淡淡的檀香,飄出香爐,縈繞在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