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琦風剛到藍月亮酒店附近,便看見酒店後方得遠處騰起陣陣濃霧。看著遠處黑煙滾滾,踩著刹車的腿不由得顫抖起來。

停在路邊,向來豪不畏懼的男人第一次覺得恐懼。甚至連扭動方向盤的勇氣都沒有,古琦風痛苦的趴在方向盤上,不敢想象接下來該要麵對的場景…

“古少爺!”砰砰敲打的車窗聲音震驚了趴著的古琦風。

古琦風抬頭看了一眼車窗外,搖下車窗看著眼前的男人。

這個敲打他車窗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一小時前剛見過麵的藍月亮酒店的大堂經理。

“古少爺,你怎麽還在這兒啊?我看見你的車停在這,所以忍不住過來問問。”經理很差異的看著古琦風憔悴的容顏,想問一句你怎麽了,可是又覺得畢竟不熟,貿然發問有失禮數。

古琦風抬頭看了一眼遠方的滾滾黑煙,輕聲問道:“那邊出什麽事了?”

“哦,火災。聽說房子著火了,這不消防大隊已經在那開始滅火了。”

“屋裏是否有人?”古琦風幾乎是帶著哭腔說出的這句話,想到小玉和葉小璿被可能被燒死在屋裏,古琦風的心異常疼痛,如同被刀割一般,一下一下狠狠劃在心口上。

經理看到古琦風蒼白的臉上泛起的失落,猜到那屋裏的人可能與古琦風有關,也不敢說太多刺激到古琦風的話,男人彎著腰貼在車窗上小心說道:“我也隻是聽說,據說那屋裏有個孩子和女人。孩子救出來了,可是…”看到古琦風的眼淚劃出眼眶,男人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謝…謝了。”古琦風哽咽著擠出三個字,便發車往前走。隨著眼前紅色的消防車越來越顯眼,古琦風的心幾近破碎。他萬萬沒有想到陳沫會如此心狠,更沒有想到葉小璿會這麽無辜的犧牲在這場豪門糾紛中…

古琦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拉開車門,怎樣走到燒焦的房子麵前。看著一群人忙手忙腳的清理現場,頹廢的男人一步一步走近人群。

“少爺!”敬海第一個發現古琦風,慌忙走過來握住古琦風的胳膊。“少爺,小姐沒事,隻是受驚昏迷,早之前已經被送往醫院了。”

“葉小璿呢?”吐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心仿佛已經千瘡百孔。停頓了一會,古琦風才忍痛開口問道:“我想見見她。”

就算是屍體也好,哪怕已經燒的麵目全非,他也要見她最後一麵!

“少爺,葉小姐也被拉往醫院了。我在這裏,就是知道你一定回來所以一直等你,還有就是老爺也知道了這件事,正在醫院照看小姐。”

“好…”古琦風緩緩的轉身,似乎所有的精力都被耗盡。高大好強的男人在這一刻再也無法掩飾心底的自責和愧疚。也同樣無法放手那份對她若隱若現的渴望和眷戀。

那是他曾經想要得到的女人,更是他曾經窮追不舍過的女人……

敬海和古琦風兩個人開車來到醫院,一路上兩個人沒說一句話,至到醫院門口,古琦風這才拉開車門,轉頭無力的問道:“殯儀館在哪?”

敬海不解,蹙眉牟然的看著古琦風憂鬱的眸子。“您去殯儀館看什麽?”

聽敬海這麽一說,古琦風心裏狠狠的墜痛,難道連屍體都看不到了麽?真的全部化為灰燼了!沉默了半天,古琦風這才鼓足勇氣問道:“我想去看她最後一麵。”

敬海微微一怔,轉而立馬明白古琦風話裏的意思。無奈的看著古琦風笑笑說道:“您想看的人沒有在殯儀館,她們都在重症監護室。”

“葉小璿還活著?”古琦風詫異的驚呼出來,嘴角的喜悅瞬間掛滿眉梢。

敬海點了點頭,“是,小姐沒什麽大事。隻是受了驚嚇還在昏迷中。”不等敬海說完,古琦風迫不及待的跑向醫院大廳。

“請問重症監護室在哪?”古琦風慌忙跑到服務台,大口喘著粗氣。

“在三樓。上了電梯左拐。”

焦急的男人哪裏顧得上等電梯,一口氣從樓梯飛奔到病房門口。看到陳生站在門口,古琦風焦急的問道:“陳管家,小玉她們在哪裏?”

“小姐就在這間病房。葉女士在隔間病房。老爺也在屋裏,少爺您快進去看看吧。”

古琦風衝進病房,走到小玉床前,心疼的在小丫頭額頭上親了又親。如同寶物回歸一樣,古琦風愛不忍釋。看到小玉安然無恙,古琦風心裏的石頭算是落了一半。俯身貼在小玉耳邊,古琦風輕聲說道:“小玉乖乖睡覺,爹地去看看葉老師。”

古琦風站起身,摸了摸小玉的額頭。

古老看到兒子這幅摸樣,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能忍住。走過來拍了拍古琦風的肩膀,遺憾的說道:“小玉和陳沫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不過小玉是沒事了,隻是受了驚嚇昏迷了。醫生說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清醒。隻是葉小璿……哎,算了,你還是自己上隔壁去看看吧。”

古琦風聽古老這番話,立馬轉頭朝著病房外走去。心裏原本的喜悅全部被古老那番未說完的話擊的粉碎。

剛進病房,映入眼裏的隻有病床上被繃帶裹得結結實實的“白人”。單從這個架勢來看,就知道葉小璿確實傷的不輕。古琦風剛要往前走,敬海突然從身後拉住了他。

“少爺,葉小姐傷的很重。肋骨被砸斷了兩根,而且腳腕也是粉碎性骨折。最重要的是……”

“說!”古琦風的臉色突然烏雲密布,雙手緊緊握成拳頭。

“葉小姐她,毀容了!”

毀容了!

古琦風聽的千真萬確,一字不差。每一個人都知道,對於一個女人毀容意味著什麽?骨頭斷了可以接,可以養。可是相貌若是破了,那想複原簡直難於上青天。

古琦風沉聲走到葉小璿病床前,呆呆的注視著床上的女人,心裏百感交集。站了許久,古琦風這才坐下身來,小心的用指尖觸碰著她的手。

“我知道這段時間你很累,好好睡吧。我答應你,絕對不叫你,不打擾你。但是你也必須答應我,絕對不能太貪心,睡睡就好可以麽?”古琦風握著葉小璿的手,不敢用一丁點力氣,仿佛他隻要稍稍用力,葉小璿就會被捏的粉碎。

心疼的捧著她的手,古琦風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看著那張被繃帶纏滿的臉,男人心裏的自責與愧疚如滔天巨浪,一次次湮滅脆弱的靈魂。冰冰涼涼的手,感受著男人手心一股股的溫暖。如同他此刻焦灼期待的目光,溫暖了整個死氣沉沉的病房。

良久,古琦風這才站起身來。狠狠轉動著手上的戒指,從中指上拿下那門銀色的指環,重重的砸向窗外。

告別這場失敗的婚姻!所有的愛情全部化為憤怒與憎恨!

轉頭看了一眼葉小璿,暴躁的男人心裏一次次發誓,就算花光古家所有的家產,都一定要讓她變成最美麗的女人!

古琦風走出葉小璿的病房,再次經過小玉的房間時,古琦風側身倚在門框上,冷聲低喚一聲:“爸,您出來,我有話跟您談。”

老態龍鍾的男人拄著拐杖,一步步踏出病房,父子兩個並排坐在長廊的座椅上。見古琦風一句話都不說,古老率先開口問道:“找我來談什麽?”

“爸,您現在還討厭葉小璿麽?”

古老皺眉眯著眼睛看著古琦風,“你到底想說什麽?”

“當初我出車禍,您把一切過錯歸罪於她。派人到處追殺她,好讓她為我的昏迷不醒償還代價?這事您都忘了?”古琦風的語氣很冰冷,就連眸子裏也不時散發著陣陣寒氣。

“是,我當時是這樣想過。可是我當初隻是嘴上一說,還沒有派人去實際行動呢。你就醒了,所以我也就沒有多加追究。”

古琦風一驚,“也就是說,您當初隻是那麽一說,並沒有派人去追殺她。也沒有派人裝扮成我去強暴她?”

“無中生有!簡直是無中生有,找人強暴她?還讓人裝扮成你?真是可笑,我怎麽可能給自己兒子臉上抹黑!”

聽古老這麽一說,古琦風頓時明白了。“您說您想殺了葉小璿的時候,陳沫在場?”

古老點了點頭,“恩,當時她陪我一直照顧你。沒有什麽是她不知道的。”

“好啊!原來這借刀殺人的本事,陳沫她還真是用的得心應手。”古琦風無奈冷笑。笑容裏揉碎了憤怒與厭惡。現在想想,小玉不是陳沫的親生女兒,真的是太好了!這簡直是天大的喜事。

如果小玉是陳沫親生的,他反而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如今老賬新帳都歸結於一個人身上,真不知道這個女人還搞出了什麽花樣?到底還有什麽陰謀是他根本不曾聽說的?

古老聽古琦風這麽一說,自責的垂下頭。喃喃說道:“哎,當初你母親一直勸我不要讓陳沫進古家。可是我當初總認為聰明女人可以助你成就大業,沒想到是我逼的你引狼入室,還差點葬送了孫女的性命。”

“爸,不能怪你。”古琦風撫著古老的肩膀,“我一向敬重您,既然錯過一次,就不要再錯一次了。這次葉小璿受傷,無論如何我都要照顧她。我也希望您能同意。”

“應該的。”古老垂下頭,自知理虧。當年他那麽打壓葉小璿,沒想到時隔多年,葉小璿卻救了他的孫女。如今別說是照顧她,就算是古琦風提出要娶她,他也沒有任何意見。

“古琦風!”

聽到這一聲惡狠狠的嗬斥,父子兩個同時看向走廊遠處。一身米白色西服的男人,直挺挺的站在走廊裏。手指所指之處,就是他們父子所坐的地方。古琦風站起身來,仔細辨認著遠處的身影。

還未看清人臉,那人便快步奔來一把拽住了古琦風的領子。

“白寧你幹什麽?”古老看見自己的兒子被白寧這麽抓住,著急的站起身來。“出什麽事了,不能好好說?至於非要動手麽?你們兩個是朋友,既然是朋友有什麽事情不能談?”

白寧根本沒有理會古老,抓著古琦風的領子始終不肯撒手,目光如刀,一寸寸割在古琦風的臉上。

“聽見了麽?你父親都知道我們是朋友。可是你把我當成什麽?你早就知道陳沫是幕後凶手對不對?你早就知道小璿被陳沫綁走了對不對?你為什麽一直對我隱瞞?你看看……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就是因為你自作聰明,自以為可以贏得了全天下所有人,才害得小璿變成現在這樣!我告訴你古琦風,以前我們是朋友,從現在開始,你和我什麽都不是!”白寧狠狠甩開手,氣紅的臉頰不停的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