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海和古琦風一同走進醫院。這間醫院在東京算不上什麽知名醫院,但是治療創傷這種小問題還是完全可以。

替古琦風包紮的是個女護士,時不時總會抬起頭偷偷掃他一眼。察覺到護士臉紅心跳的樣子,古琦風用胳膊碰了碰敬海,淺淺壞笑。那眼神就像是告訴敬海,瞧瞧爺我的魅力!

護士包了一半,敬海便伸手攔下她,從她手裏接過剩餘的紗布,輕聲說道:“你先出去吧,剩下的我來。”護士詫異的看了看敬海,見到古琦風沒有任何反應,便小心的點了點退出去。

緩緩展開紗布,敬海輕柔的將其一點點纏在古琦風受傷的胳膊上。這麽多年,再也沒有像這樣盡心盡力的服侍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抽出紗布上一根不顯眼的線頭,消瘦的男人緩緩站起身來恭敬的鞠了一躬。

“少爺,對不起!”

“沒事。”古琦風直起身子,雙手輕輕交叉在腿上。不敢直視敬海的憂傷的目光,更不敢想象他們今後的路途。

喧鬧之後,留給兩人的隻有尷尬!

古琦風一直記得陳沫說過,敬海喜歡自己。之前混戰的時候,並沒有覺得麵對敬海很尷尬,現在坐在這裏看著敬海,不自而然有些尷尬和窘迫。

“少爺,很抱歉!以後可能無法在你身邊伺候你了。”敬海垂著頭,聲音壓得很低很低。

“不用你伺候,隻要你和我回去就行了。”古琦風站起身來,用手摸了摸綁著繃帶的地方,側目掃了一眼敬海,暖暖一笑:“咱們走吧,待在這兒都快窒息了。”

“少爺!”敬海朝前一步,緊緊抓住古琦風的袖口。

突然的動作,讓古琦風猛然一怔。莫名其妙的轉過身看了看敬海握著袖口的手,“你……有什麽要說?”

痛流竄,卻總是難以啟口。

“少爺,我現在已經是廢人了。就算和您回去,也隻能做您的累贅和包袱……所以我想……”

“所以什麽?你想告訴我什麽?”古琦風猛地甩開手,縫合的傷口瞬間爆竄出一陣強烈的痛感。語氣冰冷強硬的如同一座磐石,看著敬海的那張清秀的臉被折磨的蠟黃無彩,古琦風憤怒的一把抓過敬海的領口。“給我解釋清楚!”

“我的手筋、腳筋被嚴重損傷。現在連走路都已經很困難了更別說是伺候您或者保護您了,像我這樣一個人不值得您再費心費力了。”

古琦風倒吸一口冷氣,事到如今,什麽都不用問了!敬海遭遇了什麽,他現在應該揣測的十分有九分了。優雅的男人將手插進口袋,冰冷的手指緊緊貼服在褲兜裏汲取著每一點溫度。

時間如同靜止!

闊別這些年,物是人非!

“你先和我回去。剩下的我來處理。還有,從今天開始,不論你是不是廢人,你都必須寸步不離的守在我身邊。”命令的語氣帶著心痛與斥責,古琦風不敢回頭看他,隻得埋頭掩藏疼痛和悲傷。

男人與女人不同,不能像她們一樣在姐妹受傷的時候抱頭痛苦一場。身為男人,在悲傷逆流成河的時候,卻隻能無限隱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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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的時候,警方不斷給陳百合打電話,要求她速去警局辦理口供。好不容易趕到警局,還沒有進屋便聽見胡子男暴躁的聲音不斷的回蕩。

“我做什麽了?你們倒是告訴我幹什麽了?”胡子男不停拍著桌子,怒目而視對麵的警官。

陳百合推了推眼鏡,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幾個高個保鏢。“你們在這裏等我,我很快回來。”

“陳姐,你要單刀赴會啊?”

“是又怎麽樣?”陳百合氣勢不減的整了整衣領。大踏步的朝著裏屋的筆錄處走去。

幾個男人互相交換著眼神,心裏無不佩服著眼前女人的魄力。

胡子男看了一眼進門的女子,目光凶神惡煞的盯著陳百合。“是你報的警?”

陳百合輕蔑的掃了他一眼,根本沒有搭理他。轉頭衝著警察細聲細語的說道:“就是他們圖謀不軌,一路尾隨我。”

“是什麽時候。”警察認真的做著筆記,時不時偷瞄著陳百合敞開的領口。

“他們盯了我很久,甚至還……騷擾我。”陳百合摘下眼鏡,不時揉著眼睛。傷心欲絕的樣子惹得警察一陣憐憫。

“喂,死三八。老子什麽時候對你做過騷擾?”胡子男剛剛暴跳起來,便被警察一把按下。今天抓敬海沒抓到,還被古琦風他們折騰成一幅孫子像,現在又不知從哪裏跳出個瞎娘們,指控他們性騷擾。今兒這口氣,真是活活憋在胸口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陳百合一直跟著古琦風混,主子的氣勢與威嚴,她這幾年早就耳濡目染慣了。麵對這些汙濁小人,陳百合毫不畏懼的拍案而起。“少在這給姑奶奶假裝無辜,你們可是追了我整整十條街,警察要是不信的話,你們隨時可以調監控錄像。”

警察認真的點了點頭,“是,我們查過交通記錄,確實是這樣。”

胡子男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啊,她和救敬海的人是一夥的。這個死女人,夠狡猾的。開車專往有攝像頭的街道開,一開就是十條街。如今不論是哪段監控錄像,都能看見他們的車緊追著陳百合。就算有一千個理由也開脫了不了“跟蹤”的嫌疑。

若是被一個攝像頭拍到還好,哪知道這女人竟然誘導他們走了十多條街!

胡子男吃了一嘴鱉,一句話也講不出來。總不能告訴警察他們是如何拿著刀打架抓人,後來又被人拿槍指著腦袋,被逼的到處發瘋最後還是跟丟了車。這話傳出去,他們以後還怎麽在道上混?

胡子男咬著牙,看了陳百合一眼,“行,今兒算我倒黴。”一把抓過警察手裏的筆錄,刷刷簽了字。“這會行了吧,就當我閑的沒事想要騷擾她。解決完我可以走了吧?”

“不行!”陳百合果斷大喊一聲。發飆似的衝著警察嚷道:“就這麽讓他們走了?難道東京的女人就這麽不值錢麽?”

“快給這位小姐道歉。”警察無可奈何指了指胡子男,示意他趕緊大事化小。

我道歉?胡子男簡直要暴躁了!這都是些什麽人啊?以前也沒見過敬海身邊有這種人,怎麽突然一下子出來這麽猛虎大將。不是陰冷睿智的古琦風,就是狡猾刁鑽的八婆女。

胡子男看了看身旁的小弟,示意他們給陳百合道歉。幾個小弟怯懦的看了一眼胡子男滿眼血絲的眼睛,什麽話也不敢說便給陳百合鞠了一躬。

“這下滿意了吧?”胡子男冷眼相對,恨不得現在就將這個女人大卸八塊。

“你呢?你不打算賠禮道歉麽?警察同誌,罪魁禍首都不肯認錯。那我站在這裏還有什麽用,我還是直接走司法程序接著向上級反映吧。反正現在婦女被騷擾的案子曝光的也不少,多我一件也不算多。”

“哎喲,這位小姐。您可千萬別了,最近這些天我們挨罵挨的夠多了。上級一直追究治安問題,現在這種關鍵時期就求您寬大處理,別再為難我們了。”警察不安的緊緊抱著拳,一臉緊張的說道。

安慰完陳百合,做筆錄的警察轉頭惡狠狠的對著胡子男吼道:“我說你們,人證物證都有了,還不快點給這位小姐道歉。難道還需要再交一筆罰款才肯麽?”

胡子男一忍再忍,緊緊握拳俯身鞠了一躬。

警察笑眯眯的看著陳百合,遞給陳百合一個信封袋.。“這裏麵是他們交的一些罰款,不能算多,權當是給小姐的精神賠償。”

陳百合輕輕一笑,伸手接過信封便裝進包裏。看了胡子男一眼,輕蔑笑了笑。“以後啊,張點眼。不是什麽人都能隨便惹的。”

陳百合話裏有話,胡子男當然聽的懂。可是敗在一個女人手上,逼得自己啞巴吃黃連,這肚子苦水可是讓他這個月都不得舒坦。

陳百合走出警署,衝著車裏的幾個爺們得瑟的笑彎了眉。“這些錢,給你們了。”

“哇靠,陳姐!真厲害啊,這麽一會兒就製服他了?”

“這隻能說我之前安排的好,得到了充分的物證,這樣才能讓警局的人有所認識。再著我之前了解過,最近東京婦女受擾的事件受到高度重視,所以利用這個借口去製服他,正好推他們到槍口。沒想到啊沒想到……他們竟然給我點頭認錯。想想就覺得爽啊。”陳百合眉開眼笑的係上安全帶,一番話說的周邊的人目驚口呆。

怎麽之前沒發現陳百合這麽有能耐呢?不過,也難怪。身為古琦風的秘書,沒有這麽點智商,豈能勝任!

陳百合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幾個人,冷靜的說道:“這些錢是給你們的。但這錢也不是白給的。”

“陳姐有什麽吩咐?您直說,隻要能做的我們一定做。”

腦海裏又浮上敬海頹廢無助的身影,陳百合輕輕吐了口氣。“以後總裁的安全,還得全靠你們了。這些錢雖然不是什麽大錢,但是權當是我的心意。隻要你們和我一條心,盡心服侍好古總裁。以後這種福利,自然不會少給。”

“恩,一定一定。”幾個人異口同聲的附和道,沒有人察覺到陳百合眼裏酸澀的擔憂。

敬海的優秀,他的貼心與無私又豈能是一般人所比。就算將他們所有人的能力和智商加起來,也未必抵的了他的三分之一。隻是不知道,總裁以後的路還會不會有他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