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琦風轉過頭看著身旁的鬼精鬼精的丫頭,捧著她粉嘟嘟的小臉輕聲問道“小玉,你覺不覺的你最近話特別多?”
古凝玉微微一怔,她實在想不通古琦風話裏的含義。小心的拉過身旁的被子,將自己的臉蒙住一半,隻露出兩個黑溜溜的大眼睛。
“爹地難道不喜歡現在的小玉麽?”
古琦風淡淡一笑,攝魂的笑容足以融化冰雪。輕輕摟過膽怯的女兒,悉心的解釋道:“不是不喜歡,隻是想知道原因。爹地想知道,是誰給了小玉這麽大的能量?”古琦風摸著古凝玉一頭毛茸茸的短發,俊逸的側臉輕輕貼在她的頭頂。
“爹地,其實我……”古凝玉拉開被子,爬在古琦風臂彎裏。裝作睡意朦朧的樣子,緊緊閉上了眼睛,不過一時古琦風便聽見小姑娘微弱的鼾聲。看著小玉睡的酣甜,古琦風便起身坐在一旁的小書桌旁,隨手翻開小玉的一本繪圖冊。
古凝玉半睜著眼,悄悄注意著古琦風的一舉一動。真奇怪,古琦風大半夜不睡覺跑她屋裏看閑書?當然了,作為陳沫和古琦風眼中的“嬌弱小女生”。她絕對不能在古琦風和陳沫麵前表現的太過聰明……隻有時時刻刻裝傻充愣,做一個和普通孩子差不多的乖寶寶,就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尤其是陳沫!
古琦風坐在書桌前,修長的食指緩慢的撫上眉頭。也不知道,那個女人究竟怎樣了……
整整一夜,古琦風並未合眼。
小玉再度睜眼的時候,古琦風依舊保持著入座時的坐姿。看著爹地一夜未眠,古凝玉的小心髒不由得微微脹痛著。
這個狀況,這種憂鬱!必然是出事了,而且一定是大事!
“小玉,起床了。快來讓媽咪抱抱。”一聲粉紅套裙的女人,窈窕邁步,雖然嘴上喊著小玉起床,可是目光卻一直盯著古琦風。
“琦風,你怎麽起這麽早?”陳沫溫柔的撫上古琦風的肩頭,眉目含情。
“恩,睡不著就起來了。”古琦風扭頭微微一笑。他不想告訴陳沫他為了葉小璿的事情徹夜不眠。更不想當著小玉的麵,談其他的女人!這麽多年來,他一直努力維和著家庭的溫馨和安寧,努力為小玉營造一個健康的成長氛圍。
當年的他,已經錯過太多父母的關愛。如今女兒就在身邊,他再也不願讓小玉重返舊路,嚐盡他當年孤獨空虛的童年時光。雖然平時忙得要死,但是隻要一有時間,他幾乎一門心思全放在小玉這裏。
陳沫轉過頭,看了一眼還在“沉睡”的古凝玉。一臉佯笑著走上前,輕輕推了推古凝玉。
“小玉,該起床了。今天媽媽送你去幼兒園好不好?”
聽到幼兒園三個字,古琦風不由得肩頭一顫。站起身來,拉過陳沫的手,認真的盯著陳沫黑褐色的眸子。
“沫沫,今天你就休息吧,我送她去。”
陳沫看了一眼床上的小玉,又看了看眼袋發青的古琦風。“我去吧,你看你臉色這麽差,還是在家好好休息吧。公司的事情,就交給我吧,這兩天你就在家散散心。”
陳沫的體貼與照顧,永遠都是恰到好處。也正是因為這樣,古琦風心裏一直將陳沫視為一生摯愛。
他明明可以不憶過去,幸福的一塌糊塗。可是現在心裏卻填滿了巨石壘壘!是白寧,是葉小璿……如果沒有他們,他就不用知道這些該死的真相。
心煩的男人,緊緊攥緊拳頭!
“琦風,你沒事吧?”看見古琦風臉色驟冷,陳沫緊張的詢問道。
“沒事,你送小玉去,我出去辦件事。”古琦風頭也不回的轉頭走出臥室。他實在忍不了這突如起來的人生巨變!無論如何,他必須當麵和白寧談個清楚……
古琦風走後不久,陳沫臉色大變!
“說,是不是你又在古琦風麵前告狀了?”陳沫惡狠狠的瞪了古凝玉一眼,目光裏全是殺氣。
“我沒有。爹地有心事,難道媽咪看不出來麽?”
“用你來教訓我?他有沒有心事,我當然看的出來!古凝玉,我告訴你,我對你已經沒有多少耐性了,等大功告成那天,也就是你古凝玉消失殆盡的那天!而我,一定會擁有自己的孩子。”陳沫看著古凝玉的那張臉,心裏無比仇恨!每次看到這張臉,她就想起自己逼不得已打掉自己肚子裏的孩子……
而這古凝玉,就算再無辜,也恰好做了她仇恨的承載體!
古凝玉沉默不語,此時此刻她做不到反敗為勝,為了生存,她隻能一度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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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門而進,烏煙瘴氣!
不知道屋裏的男人喝了多少酒,抽了多少煙……整個屋子裏,充盈著濃鬱的煙酒味。
踢開地上的幾個啤酒罐,古琦風踩著空扁的罐子一路朝前探索。180平米的公寓,卻讓這個見慣市麵的闊少爺走的異常艱難。
邁步有三,古琦風在臥室的拐角看見了滿臉頹廢的男人。
他還是那個幹淨素雅的白寧麽?怎麽會……
“夠了!再喝下去,命都沒了。”古琦風一把躲過白寧手裏的啤酒罐。順手仍在一邊,白花花的啤酒咕嘟嘟的冒著泡,泛著瑩瑩剔透的亮光。
古琦風脫下外套,仍在穿上,解開領口的紐扣。慵懶的同白寧一道倚牆而坐。
“我有什麽值得你看的?你為什麽還來看我?”白寧的笑容帶著苦澀與譏諷,如同落魄的秀才拿著一紙皇榜,卻終究看不見自己的名字。
“因為葉小璿?”古琦風平視前方,語氣淡漠的要命。
白寧冷冷輕笑,轉而毫無顧忌的放肆大笑。
笑聲爽朗沙啞,透著一腔辛酸難解之言!
“她現在已經和我沒有關係了。現在你看到這裏,隻是一座空城。”白寧用手狠狠捶著胸膛。空蕩的胸膛裏,泛出一股股的煙酒氣。
古琦風順手抓起一旁放著的酒罐,拉開瓶蓋,猛的灌下一口,任憑苦澀冰冷的酒水糍破喉頭,冷然的自嘲道:“你難受,是因為你失去了一個心愛的女人。可是我難受,卻都不知道是何緣故。我現在都沒搞明白,從昨天到現在,自己究竟在難受個什麽勁?”
聽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白寧蒼白的臉上浮上難解的笑意,扭過頭笑笑的看著古琦風。“來,先幹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