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海和蕭山等人在美國住了一個禮拜,敬海每日忙著收集信息,而蕭山則是去處理一些老客戶的關係。

古琦風的身子慢慢穩定下來,看起來如一個正常人一樣生活,呼吸,他定力素來也好,不管在多高壓環境下都能保持鎮定,淡然,極少出現失控,唯獨和葉小璿在一起例外。如今躺在床上,麵容上依舊保持著鎮定的麵容……

陳沫這些日子一直守在古琦風身邊,倒也是伺候的謹慎小心。眾人輪班探視,雖然陳沫麵上不動聲色,也不曾說過與古琦風及古家的關係,這些人自然也不會主動去問,若是他們當真不能在一起,古老自然自會召告天下,既然沒有告知外界,那邊說明他們還是能在一起的。……

敬海得知古琦風出事,還是托陳百合的福!

知道古琦風至今昏迷不醒,敬海一刻都不肯多待下去。收拾包袱就要走人。

蕭山坐在一旁,靜默的抽著煙。心裏極其不是滋味……他們兩個人好不容易在美國有了一點私人空間,可是現在就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再次回到古琦風身邊。

“你先回去,等我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再回去。”蕭山掐斷煙頭,轉身離開。敬海看的出來,猜的出來蕭山心裏的不痛快!無可奈何的聳了聳肩,抓起床上的背包就向機場趕去。

出租車上,敬海第一次撥打了葉小璿的電話!

竟然是空號!

不祥的預感的一陣陣爬上心頭,古琦風出了這麽大的事,古家竟然沒有一個人想到通知他。古老暫且不說,如今連古母和陳沫也開始裝聾作啞。到底是他人緣惡劣到一定程度,還是因為真的發生了什麽事情……

“少爺!”敬海推門的一瞬,額上的雨水隨同陳沫的目光一起沉落。

看見敬海回來,陳沫心裏確實意外。但是卻依舊極其自然的朝著敬海微笑,“敬助理,好久不見!”

“少爺怎麽樣了?”敬海一邊輕輕擦了擦臉上的雨水,一邊朝著古琦風的病床走去。床上包紮的完完全全的男人,依舊緊閉著雙眼。溫弱的呼吸隨著胸膛輕輕起伏……看著古琦風虛弱蒼白的臉,敬海眉頭一蹙,疼痛自由心來!

他的少爺,曾經何等的光鮮亮麗!如今卻隻能睡在這張冷冰冰的病床上……

陳沫站起身來,目光緩緩的落在古琦風的身上。

“他還好,隻是苦了古夫人了。”陳沫的語氣極其悲傷,聽得敬海心底一陣陣悲傷。

“夫人她怎麽了?”

陳沫垂眸低歎,哀怨的說道:“伯母她,也病了。而且病的不輕。也在這家醫院,在五樓的重症監護室。”

重症監護室?

敬海深深倒吸了口氣,他才走了一周而已,古家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

“我待會兒去看看夫人。”敬海一邊說著一邊走過去替古琦風掖好被角。看著古琦風像個貪睡的孩子一般一動不動,敬海的手指不由得輕輕劃上古琦風的額頭。

“敬助理!”

敬海這才反應過來陳沫一直站在身後,轉過身來看著眼前這個嬌豔多姿的女人,淡淡的問了一句:“陳小姐叫我有事麽?”

“時間不早了,您還是早點回去休息。”陳沫走到古琦風身邊,輕輕的拉起古琦風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琦風這裏,交給我就可以了!”

一道逐客令,分明是不想讓敬海再靠近古琦風。看見陳沫如此“護衛”眼前的男人,敬海微微一笑,不再言語。是啊,他怎麽可以這麽愚蠢!陳沫和古老,一直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古老為了讓他離開古琦風想盡辦法讓他走,對於古老的盟友陳沫又怎麽可能會不知道他的特殊……第一次!沒有任何道別的無聲離去!

以前告別古琦風,敬海總會俯身深深鞠一躬,那句“少爺,我先下去了。”說了千百回,卻不想竟然在今天堵在喉頭。

少爺撞車了,夫人也病了。那麽古家的支柱古井安呢?他又會在哪裏?

敬海走到五樓,站在重症監護室的窗外,透過大玻璃看著屋裏的古母。

“請問您是來看黃女士的嗎?”

敬海轉頭看著一旁的小護士,淡淡的恩了一聲。濕潤的發梢下,那雙迷人的眸子看的護士姑娘一陣嬌羞。

“黃女士已經吃過藥睡了,您還是明天再來吧。”

“她怎麽了?怎麽會突然病得如此厲害?”

“黃女士一直有很嚴重的心髒病,前兩天突然急發心髒病,幸虧當時人在醫院,搶救及時,所以才撿回一條命。”小護士一邊說著,一邊翻著手頭的住院記錄。“對,就是他兒子出事後的第二天。”

“第二天?”敬海微微蹙眉,“是因為憂鬱過度麽?”

“或許是吧。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護士搖頭說道,目光再一次盯上敬海俊美的臉上。

“謝謝,我想進去看看她。”

“可是她睡了!”

“我隻是去看看她,不會太久。”

護士看了看敬海,思考了一會後這才勉為其難的替敬海拉開了房門。

安靜的站在黃悅旁邊,看著黃悅憔悴的臉上布滿了細小的血絲。黃悅一向睡眠很輕,聽到身邊有人小聲說話,便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看見黃悅醒了,值班的護士看了一眼時間,便對一旁的敬海說道:“先生,您隻有五分鍾的探望時間。”說完便夾著病例走出了屋。

看見敬海的時候,黃悅的眼裏透出一縷期望的喜悅。恩恩啊啊的哼哼著,由於隔著氧氣罩聽不清她表達的意思,敬海隻好過去俯身在黃悅身邊。

“夫人,您有什麽需要告訴我的?”

黃悅緩緩抬起手指頭,在床鋪上不斷畫。

敬海將手心伸向黃悅,讓她在自己手心上書寫。黃悅一直畫著一個橢圓,嘴裏一直嘟嘟嗚嗚的說著什麽,根本聽不清發音。

“橢圓?夫人畫的是葉子麽?”

黃悅輕輕的點了點頭,動作輕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看見敬海如此精明敏銳,古母的心總算是有了一點希望。還好她的兒子身邊還有這樣一個人……要不然,她兒子的未來可真是令人堪憂。

古母接著在敬海手上簡單的描畫,由於手指一直顫抖,所以她隻能用最簡單的圖案來表達自己最發雜的情感,有了一次推斷成功的經驗,敬海很快便能感覺到古母所畫圖形的含義。

一個橢圓,一個叉叉!

“您是說,葉小璿有危險?”

古母很努力,很認真的點了點頭。緊接著,古母又用手指指著自己的肚子。顫抖著一下一下戳著肚子……

這下倒是讓敬海不明白了!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是想說肚子疼……還是說她吃了懷東西。

黃悅伸展五指,輕輕的覆蓋在肚子上。不停輕輕拍打著……

這個動作,好熟悉!就好像……

“對了!”敬海恍然會意。“這是孕婦常有的一個動作!您是說,孩子?”

黃悅欣慰一笑,舒心的點著頭。接著在肚子上畫了一個叉叉!

如此一來,敬海馬上明白了。孕婦就隻有一個童雅了,難道童雅也遭人毒手了?

“您是說,童雅母子有危險?”

黃悅剛要點頭,正好看見了窗外的身影。立馬閉上了眼睛!

“我還以為敬助理走了呢。原來您還在。”陳沫微笑著走過來,目光一直打量著床上的女人。“這麽晚了,您和伯母都談了些什麽?”

“伯母睡了,所以我隻是在這裏看看她。”

其實陳沫早就發現敬海來黃悅的房間裏,不過通過剛才的觀察,她確實沒有看見黃悅和敬海的交談的跡象。更何況黃悅她現在神經衰弱,器官功能退化,麵臨著嚴重的生命危險,怎麽可能冒死拿開氧氣罩和敬海交談?

“既然不能暢所欲言,那敬助理看完人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

“陳小姐似乎很希望我趕緊走?”敬海輕輕挑眉,察覺出陳沫心虛的端倪。

“哪裏的話,如果您想留在這裏,我也不會介意。”

“那真是太好了,這些天就由我照顧夫人吧。”敬海穩穩當當的坐在陳沫麵前,一點不顧及陳沫的淩然的目光。陳沫知道敬海一直隻聽古琦風的吩咐,所以即便她嘴皮磨破,也不可能改變這個“變態”的初衷。

陳沫淡淡一笑,“敬助理,恐怕這樣不妥。您還是不要惹得老爺再發火……若是老爺一時性急,將您處死。那可真是得不償失了。”陳沫笑著說完這句話,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敬海看著陳沫離開,這才輕聲追問道

“這些事情,和她有關?”

黃悅閉著眼輕輕點了點頭,用眼神示意他盡早離開。

“我走了,夫人您怎麽辦?”

黃悅淡淡笑了笑,安詳的閉著眼睛。能把這些事情告訴信任的人,已經是她最大的幸運和心願了。

閉著眼睛,腦海裏不斷浮上那日陳沫可惡的嘴臉。

雖然不知道她全部的陰謀策略……但是憑借黃悅這麽多年的閱曆,她已經感受到陳沫潛在危險。

古井安年老,古琦風車禍……陳沫入贅古家,可謂是順其自然,順水推舟。

中午的時候,蕭山帶小凡去酒店外麵買麵包。

“蕭山哥,我想去那邊看看……”小凡拉了拉蕭山的衣角,伸手指了指對麵的畫廊。那是一家西洋畫專賣店,門口擺放著幾幅巨製的油畫。

蕭山不放心的看了對麵的一眼,“恩,隻許去對麵的畫廊。別的地方不要亂跑,我在這裏等出爐的麵包。”

小凡很乖巧的認真點了點頭,便朝著對麵的畫廊跑去!

蕭山轉過臉來,點著香煙,腦子裏一直惦記著敬海……也不知道他家的少爺怎麽樣了?要是撞個半死不殘的,敬海那家夥一定會心疼死。

吐著煙圈,靜靜的看著麵包房裏的員工忙碌著烤麵包。此刻的男人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小道裏早就有人盯上了他們……看見蕭山一直在悠閑的抽著煙,領頭的男人做了個手勢,身後的幾個人便朝著畫廊快步走去。

蕭山裝好麵包,悠閑的哼著小調向街對麵走去。路上很繁華,人來人往穿梭不斷!擠了半天,才走過一條不寬的馬路。

畫廊很小,盡收眼底!

“老板,有沒有看見一個小孩?”蕭山不太會說英文,一直重複著“littleboy”,時不時用手比劃著。“redclose。Blackhear,heischinese!”折騰良久,畫廊的老頭總算是聽懂了蕭山一口東北味十足的英文。

害怕蕭山聽不懂英文,老頭拿出一個本子,畫個蕭山看。圖很簡單,幾個高個男人,帶走了一個孩子……而,孩子在哭!

蕭山看著畫,手裏的麵包灑了一地!

他怎麽什麽都沒有聽到?小凡當時呼救過麽……為什麽隔著一條街,他卻什麽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