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盛查江蘿分數的時候, 居然緊張起來了。
他查自己分數都沒慌過,估分也很準確, 誤差沒超過10分,733。
然而,當他看到江蘿分數時,心髒驀地跳空,癱在了椅子上,鬆了一口氣。
伸手,摸了摸右耳上的小貓咪耳釘。
她不會離開他了。
這就…定了。
那幾天, 江**在大排檔擺流水席宴請巷子裏的親朋好友, 分享金榜題名的喜悅。
開心得不行,每天都是樂樂嗬嗬的。
分數公布的當天晚上, 班主任的電話打了過來, 說祁盛是本省理科狀元, 準備好電視采訪。
當地電視台記者次日趕到了霧宿巷,采訪祁盛,祁盛帶著江蘿著實秀了一波恩愛, 說主要是女朋友也考得特別好, 他必須努力配得上人家,女朋友真的很努力, 是很棒很棒的女生。
整場采訪,祁盛三句話離不開女朋友,一看就是個女友奴。
鏡頭掃到江蘿時,她驚得連忙用手擋住臉跑開,因為身材的緣故、拒絕接受任何采訪, 更不願意和祁盛同框。
祁盛滿眼寵溺的笑, 說她是害羞的女孩子, 不要勉強她。
霧宿巷的鄰居們在鏡頭前,戲還挺足的,爭相上鏡——
“嗐呀,我們霧宿巷啊,專出狀元郎,明清時候還出過舉人呢!”
“有沒有開發商看過來啊,等著拆房子呢!”
“這兒可是一塊風水寶地喲!”
……
高考成績出來,幾家歡喜、幾家愁。
胖子沒有發揮好,隻考了三百多分,估摸著是要複讀了。
祁盛把自己的理科練習冊都給他了,上麵有很詳細的例題解題步驟,江蘿則把英語、語文的筆記本送給他,還有她這麽多年摘抄的好詞好句本和自己寫的作文金句模版。
胖子消沉了幾天,也總算打起了精神,向朋友們保證,他複讀一年一定會好好加油,追上他們的步伐!
煤球的分數特別高,比江蘿還高,那段時間一直在看醫學專業的誌願填報方向。
祁盛要報考A大,江蘿自然也要跟他報考同一所大學,那幾天也在密切關注著A大文科的各個專業方向。
下午,江**叫江蘿去超市給他買些食材回來,還把祁盛也叫來一起做苦力。
既然兩個人定下來了,他叫祁盛幹著幹那的…也不再客氣了,完全把他當成了自家女婿使用。
按照江**列出的食材單子,江蘿一一選購置辦食材。
家裏有個會做飯的父親,買菜就會特別講究,新鮮的蒜頭,生薑也要老薑,還有豆瓣醬、得是郫縣產的,還有花椒,必須是正宗的貢椒…
她在超市裏挑來撿去,買齊了父親要求的所有原材料,祁盛耐心地拎著籃子跟在她身後,時不時挑一些喜歡的零食裝進籃子裏。
經過落地玻璃邊,江蘿不禁望向玻璃裏的倒影。
他陪在她身邊,因為身高差異,兩人竟有種詭異的兄妹cp感,有時候他的手會順勢搭著她的肩膀,指尖撩著她細軟的頭發絲。
動作很自然,也很親密。
“祁盛,我昨天還做夢來著,夢見我隻考慮250分,選不了好大學,然後我們分手了。”
祁盛正在貨架邊饒有趣味地挑著她喜歡的零食,微微偏頭:“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要分手?”
“我讀不了大學啊,輟學了。”
“這跟分手有什麽關係。”他將一盒薯片扔進購物車裏。
”如果我沒有光明美好的前途,我們的距離就會越來越遠,不管我多努力,都再也追不上你的步伐了,到時候,分手是自然而然的事。”
“不會。”祁盛一邊推著車,一邊牽住了她的手腕,“我和你在一起,又不是因為你成績有多好、能有多麽光明美好的未來,即便沒有,也不影響什麽。”
江蘿張開雙臂,跳到了他背上:“幸好是考好啦,我們都有光明燦爛的未來!大學要一直在一起,我要和你結婚!”
超市裏的人都在看他們,祁盛絲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將小姑娘穩穩當當背了起來:“想嫁給我啊?”
“想!你會娶我嗎?”
“求之不得。”
這份確定無疑的愛意,就是他畢生渴求的全部。
江蘿跟個掛件兒似的,掛在他身上,幸福地往他後頸裏蹭了蹭。
她要永遠當他的小尾巴,永遠不分開。
……
從超市出來,江蘿先去洗手間,祁盛看到大廳裏有幾個娃娃機,不少小孩圍在機器前抓娃娃。
她應該會喜歡。
祁盛走了過去,買了幾顆幣,百發百中地抓了好幾隻毛茸茸的公仔娃娃。
每一隻,都很可愛。
祁盛將它們全藏進背包裏,等會兒江蘿過來,他就忽悠她去抓娃娃,在她因為抓不到垂頭喪氣的時候,給她變個小魔術,逗逗她。
就在他裝娃娃的時候,一個男孩忽然揪住了小兔公仔的耳朵:“給我!”
祁盛視線下移,看到麵前這個滿臉橫肉、身材圓滾滾的胖男孩——
祁嘉寶。
祁卓言和情人生的小兒子,被寵壞的小孩,脾氣十分暴躁,行為惡劣。
之前他送給江蘿的小貓就是從這小孩手底下救回來的。
祁嘉寶早就看到祁盛了,見他百發百中地抓了這麽多娃娃,眼紅了,想從他手裏搶走一隻——
“給我!我要!”
他想要的,就從來沒有得不到的,爸爸媽媽什麽都會滿足他,他是家裏最受寵愛的小孩。
“快給我!”
祁盛眼角微顫,冷聲道:“放手。”
“給我!我要這個!我要我要!”
祁嘉寶任性又叛逆,使勁兒拽著兔耳朵,死都不肯放手。
“你爸媽呢?”祁盛問。
“我媽在,我爸一會兒也會過來!”小孩理直氣壯地說,“哼,你要是不給我,我就讓我爸收拾你!”
祁盛笑了起來,眼神卻冷冷的,對小孩伸出了手:“來,把你的幣給我,我幫你抓。”
祁嘉寶半信半疑地將全部硬幣給了他,用命令的口吻道:“快給我抓!我要那個熊!快點!”
祁盛懶洋洋地走到娃娃機邊,將硬幣投了進去,抓到了最大的那隻玩偶熊。
毛絨公仔落入出口箱子,小孩歡呼尖叫了起來:“耶!耶耶耶!”
然而,祁盛拿起了娃娃,裝進了自己的書包,惡劣地拍了拍他的臉:“不好意思,改變主意了。”
“啊,你快給我,我命令你快給我!”
“老子就不給你,怎樣。”
對付熊孩子,祁盛永遠花招頻出。
小孩在極度期待之後、又陷入了更大的失望中,繃不住爆哭了起來,從小書包裏抽出水槍,對著祁盛瘋狂射擊——
“我恨你!我要殺了你!”
祁盛下意識地伸手格擋,衣服也跟著弄濕了。
江蘿洗了手走出衛生間,見此情形,不由分說地搶走了祁嘉寶手裏的水槍,狠狠扔在地上:“你是誰家的小孩,不許你這樣做!”
“你是誰?”
“你別管我是誰,不許你欺負人!”江蘿雙手叉腰,擋在祁盛麵前,“太過分了,你把他衣服都弄濕了。”
祁嘉寶暴躁地嗷嗷大叫了一聲,撿起水槍射擊江蘿,江蘿才不給他這個機會,搶走水槍,扯下裝水的塑料盒子:“哼,看你怎麽辦。”
祁嘉寶氣瘋了,從沒見過不讓著他的大人,一個祁盛欺負人還不夠,又來一個。
他躺在了地上,像個螺旋似的瘋狂打滾:“你們打我,你們打我!”
“誰打你了!你別胡說。”江蘿見周圍人望過來,連聲辯解,“我才沒有。”
祁盛不想讓她接觸祁嘉寶這暴躁的熊孩子,牽著她的手腕,淡聲道:“回去吧,你爸還等著。”
“好。”
這時,祁嘉寶的媽媽徐莫莎踩著高跟鞋,蹬蹬蹬地跑了過來,看到祁盛,她臉色都變了。
以前祁盛每每來家裏,她身份尷尬都是盡量避開,但他一再欺負她兒子,真的…忍無可忍。
“祁盛,你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她將祁嘉寶抱了起來。
祁嘉寶委屈地鑽進媽媽的懷裏大哭起來,控訴道:“他們打我,他們打我!”
江蘿辯解:“我們沒有打你,隻是弄壞了你的水槍而已,誰讓你欺負人!”
“他隻是個孩子!”徐莫莎嗓音尖銳,“他能做什麽,每次還不都是祁盛欺負他!”
“你剛剛根本沒看到,他拿水槍把祁盛弄濕透了!”
“他還那麽小,玩水槍怎麽了!”
有不少大爺大媽圍了過來,見此情形,紛紛責備這兩位年輕人欺負小孩——
“孩子那麽小,讓著些怎麽了。”
“大人欺負小孩啊。”
“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不像話。”
江蘿氣得臉頰脹紅,祁盛拉著她想走,不願她經曆這些。
說不清道理,他從小都習慣了。
“祁盛,你每次都找這樣的借口欺負他。”徐莫莎氣得全身顫抖,嘴唇都在哆嗦,“這些年,我一忍再忍,今天真的忍無可忍了。你爸媽都離婚這麽多年了,你為什麽還要把自己的不幸怪在我的孩子身上,你真的…太可悲了!”
祁盛的手攥緊了拳頭,嘴角綻開了一抹荒唐的笑意——
“是啊,我他媽真是太可悲了。”
這女人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讓江蘿頭皮發麻。
她喜歡和疼愛了這麽多年的男孩,不是讓這女人隨便糟踐的。
下一秒,她撿起地上的水槍,將塑料水瓶扣在水槍上,朝著這女人開了槍。
“啊!你…”
冰冷的水柱噴射了出來,將她精心做好的發型都弄亂了,濕漉漉如落湯雞一般,妝也花了:“啊!啊!你住手!”
江蘿:“我也是個孩子!你千萬不要跟我計較哦!”
“你…你…我要報警!你太過分了!”女人護著兒子,狼狽不堪。
這一頓輸出,連祁盛都看呆了。
江蘿愣是把水槍裏的水全部噴射光了,這才作罷,氣呼呼地將水槍扯成兩半截,牽起祁盛的手、拔腿開溜。
倆人一鼓作氣跑出商城,鑽進沒人的樓巷裏躲了起來。
從沒幹過這樣的事兒,江蘿嚇得全身都在哆嗦,伴隨著急促的呼吸,胸脯起伏不跌。
好怕那女人追出來。
“她會不會報警啊?報警就完蛋了,我爸肯定打死我。等等,我已經成年了,會不會被拘留啊?”
顯然,第一次欺負人,還是欺負大人,她緊張得要命。
祁盛倒是從容,倚著牆笑,還伸手去揉她的腦袋:“你可真行啊,居然幹這種事。”
“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好像鬼上身了似的。”
江蘿和他並排靠在一起,捂著胸口,輕輕地喘氣。
“謝謝你保護我。”他說。
江蘿抬頭望向他,少年嘴角勾著淺淡的笑,眸子卻藏在深邃的眼廓裏,看不出絲毫情緒。
她低下頭,不說話。
巷子裏燈光昏暗,遠處時不時傳來幾聲犬吠,曖昧的氣氛發酵得剛剛好,祁盛將小姑娘拉了過來,抱住了她。
江蘿環住了少年勁瘦的腰,心裏是說不出來的委屈和難受:“祁盛,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別人對你不好,我就加倍對你好!他們不愛你,我就加倍愛你。”
她很輕地抽泣著,輕輕顫栗。
祁盛空洞的心在這一瞬間被她的愛意填滿了,江蘿眷戀著他的懷抱,和他擁抱了很久很久,一個勁兒地撒著嬌,說好喜歡他。
她軟下來,簡直能把祁盛的心都融化了。
祁盛需要這份確定無意的愛意,他渴望這份愛意。
夜幕已然降臨,兩人在黑暗中熱吻,聲音壓得很低,隻有急促的呼吸…
餘音,繞梁。
……
兩個人最終確定了未來。
盛大的愛意,也在盛夏燥熱的氣氛中,言說到了痛快淋漓。
他們相互渴望著彼此,卻又忍耐著,克製著。
夏天蟬鳴不止,燥熱無休無止地蔓延著…
江蘿一如既往地羞恥於自己的身體不好看,祁盛則不厭其煩地親吻她,眼神勾著她,讓她明白,他有多麽喜歡可愛的她…
那個蟬鳴嘶吼的午後,江蘿和祁盛在房間裏睡午覺,手機震了震,是宋時微的短信,說誌願填報的公開課快開始了,讓她有時間就過來。
江蘿從祁盛的懷裏慵懶地醒過來。
他還睡著,因為抱著她一起入眠,所以額間滲著輕微的汗意。
江蘿用柔軟的手背替他拭去額間的汗珠,坐起身,端著筆記本盤腿坐在他身邊,靠著他結實的後背,一邊看誌願信息,一邊思考著誌願的填報。
還有三天時間,她必須盡快確定學校和專業。
學校當然是和祁盛一樣的A大,隻是專業,她還沒想好究竟填報文學還是藝術舞蹈。
兩個…都很喜歡呢。
但A大理工科全國最強,文科的話…隻有藝術專業比較好,可她卻更喜歡文學。
就在她糾結的時候,祁盛掛在電腦上的扣扣發出“叮叮”的消息音。
江蘿連忙關小了音量,怕吵著他的午休。
Shine:“何韜他們約了台球局,你會來吧。”
Shine:“都畢業了,想見你一麵,有些話,應該說清楚。”
Shine:“明天下午三點,老地方的台球室見。”
女孩的頭像是扣扣默認頭像裏的黃頭發眨眼女生卡通圖。
江蘿下意識地撥動著鼠標的滾珠,將他們的聊天消息往上翻,幾乎都是這個叫Shine的女生主動給他的消息,問他的高考成績,誌願大學這些,他的回複一向簡潔——
“733。”
“A大。”
“計算機。”
……
唯獨他沒有回的一條消息,是Shine說她喝醉了——
“我就真的不如她嗎?”
“可不可以見一麵?我好想見你。”
時間,是昨天晚上八點。
那個時候,他還在陪江蘿逛街…
這條消息他根本沒有回,然後,就是現在的消息了。
江蘿不敢往前翻看太多,看人家的聊天記錄始終不好。
而且,左不過就是喜歡祁盛的女孩,江蘿已經見過不怪了。
他扣扣列表裏每天新增的好友添加多不勝數,加了的也經常給他發消息。
身後少年動了動,坐起了身,江蘿立刻關掉了他的扣扣列表,回頭輕喃:“哥哥,醒了?”
祁盛從後麵貪戀地抱住了她,臉埋進她的頸子裏,貪婪地嗅著。
“喜歡聽你叫哥哥,再叫一聲。”
“哥哥…”
這一聲,帶著輕微不穩的顫音和嬌喃。
“你真的好乖啊。”
“好了,我該走了,今天下午有誌願填報課,我和微微約好了一起去聽。”
“不許走。”
祁盛像隻大狗狗一樣糾纏著她,“我不許你走。”
“那怎麽辦呀?快遲到了。”
“但我不想你走。”
“你好粘人啊。”江蘿笑著,“難道要我一直陪著你嗎?”
“嗯。”
江蘿似乎有點猶豫,祁盛撒嬌地說:“乖寶…”
她抿了笑:“那再讓你抱五分鍾。”
……
半個小時後,在宋時微的奪命連環扣之下,江蘿衝進洗手間,匆匆忙忙地梳頭洗臉:“我真的要走了,微微說課程都開始了!”
祁盛拿梳子給她梳頭,時而嗅嗅她,抱抱她,膩得不行:“你對我…真是好。”
“你對我也好啊。”
他貪戀地緊緊抱著她,“要永遠陪我。”
“不要說這種話啦,不害臊嗎。”
祁盛將她轉過來,俯身吻她,舌尖靈活地撬開小姑娘的貝齒,卷走她唇齒間的薄荷氣息,兩個人糾纏不休。
江蘿一開始仰著頭,後來仰得脖子酸了,祁盛索性將她抱了起來放在水台上,江蘿白皙的雙臂緊緊地攬著他,嚴絲合縫地與他親吻著。
“祁盛,你究竟喜歡我什麽啊?”她雙手搭在他頸子上,認真地問他。
“我喜歡你的眼睛,裏麵有我。”祁盛漆黑的眸子緊扣著女孩,“隻有我。”
……
終於,拖拖拉拉地收拾好了,江蘿撐遮陽傘走出門,回頭看少年端著電腦,屏幕上是扣扣聊天的對話框。
她遲疑幾秒,叮囑了一句:“哥哥,不可以和喜歡你、暗戀你的那些女生聊天噢。”
祁盛抬起頭,接住了女孩審視的眸光。
察覺到她在吃醋,祁盛愉快地笑了起來,嘴角梨渦釀了蜜似的,樂得不行。
他喜歡她吃醋的樣子。
扣下了電腦,祁盛鄭重向她保證:“哥哥都聽你的。”
……
坐上出租車,江蘿直奔夏溪一中。
今天班主任約了同學們講誌願填報的注意事項,宋時微已經等著她了。
路上,她百無聊賴地戳開了自己的扣扣空間,隨便翻著。
卻看到最近訪客裏…近段時間似乎多了許多陌生人。
而這些陌生人之中,還有一個熟悉的名字——
Shine。
是她。
江蘿眉頭微微蹙了蹙。
江蘿以前朋友少,扣扣空間並沒有上鎖,也沒有設置僅限好友可見,所以任何人都可以隨便登錄進來。
這一下子,忽然多了這麽多陌生人。
用腳丫子想想就知道,一定與祁盛有關。
她在祁盛的扣扣空間裏留了那麽多言,兩個人互動親密又頻繁,甚至不久前還綁定了情侶空間,當然會有他的朋友出於好奇…來江蘿的空間看看。
隻是那個名叫shine的女孩,卻讓江蘿心裏疑竇橫生。
她應該不僅是祁盛的追求者,更是他的朋友,否則祁盛不會回她消息。
他就從沒回過孟纖纖的消息。
既然這位Shine都已經踩了她的空間,先撩者賤,江蘿索性也戳進了她的空間隨便看看。
2G網速度緩慢,頁麵跳轉了許久,終於進入。
空間裏分享了許多日常的生活,她好奇地戳進了女生的相冊,在裏麵看到了許多自拍照。
她長相甜美溫柔,很瘦,身材高挑苗條,屬於美中帶颯的那種類型。
她的照片看環境有點像夏溪三中,她日常分享自己的校園生活,參加社團、登山攀岩、各項獎杯獎狀的照片…
她是真的漂亮,至少超過了孟纖纖,眼眸幹淨清澈,給人一種自信的光芒。
江蘿猜測,她和宋時微或許是一樣的性格。
祁盛的朋友,多是這樣的。
Shine最近一條狀態寫的是一句歌詞:“但偏偏,風漸漸,把距離吹得好遠…”
長了十萬個心眼子的江蘿,看到這句歌詞,已經腦補出了許許多多情節。
她的評論區有很多人留言——
“嘖嘖嘖。”
“幫你轉給某人看啊。”
Shine:“很過分啊你們。”
……
誌願填報的班會結束後,宋時微和江蘿一起回家,見小姑娘心事重重,宋時微主動詢問她怎麽了。
江蘿猶豫了很久,還是把shine的事情跟宋時微說了。
“明知道不該亂想,追祁盛的女生很多啊,每天加他扣扣的消息也多得不得了,但是…”
江蘿抿抿唇,看向了宋時微。
她正低頭瀏覽著女孩的扣扣空間。
她說不下去了,隻等待著宋時微對這件事的評價,就像等待著懸於頭頂的那枚達摩克利斯之劍。
“我知道她。”
良久,宋時微放下了手機,說道,“她叫黎初洛,是我的朋友,不過關係不是很要好,隻是家裏麵認識而已。她跟祁盛家裏也是認識的,兩家有非常親密的合作關係,而且有港城那邊共同的商業敵人,所以聯係緊密。兩家人逢年過節都要聚會,祁盛媽媽很喜歡她,她跟他媽媽學過一段時間鋼琴。”
“那她和祁盛呢?”
“也還行吧,算是朋友,祁盛朋友很多啊。”
“原來是這樣。”
果然不是孟纖纖那種單純暗戀祁盛的女孩,黎初洛和祁盛之間…會更要好一些。
“他們經常一起玩嗎?”
“偶爾,畢竟不在一個學校裏,平時也見不著麵。可能寒暑假會經常聚會,三中有很多祁盛的朋友,尤其是他們上流圈子裏的很多孩子都在三中念書。”
宋時微看著黎初洛那條說說動態下麵的幾十條評論,“他們也有蠻多共同好友。”
江蘿知道,除了她和胖子煤球以外,祁盛還有許多其他的朋友。
他不僅僅是霧宿巷的祁盛,也不僅是江蘿的祁盛,他還是祁氏集團的祁盛,有他自己的社交圈子,那是江蘿不可能接觸的世界。
“你說他們兩家關係親密,難不成他們有什麽娃娃親或者聯姻之類的?”江蘿敏感地問宋時微。
“哈哈哈哈,沒這麽狗血啦。”
宋時微不以為意地笑了起來,“就祁盛那種不羈的性子,他可能乖乖聽家裏話嗎。沒有這層關係,而且祁盛對她挺淡的。”
見江蘿還是很不安,宋時微安慰道,“放心,喜歡他的女生多了去了,不需要為這一個吃醋。”
“嗯,我知道。”
江蘿也在心裏默默地暗示自己,這沒什麽,那麽多人追祁盛,他最後還不是選擇了她,她又何必庸人自擾地去想這些…
可是,祁盛為什麽選擇自己呢。
江蘿都不敢去想這是為什麽。
她明明什麽都沒有,除了對祁盛千依百順的陪伴,她真的樣樣都和他不匹配。
祁盛要的是什麽?祁盛喜歡她什麽?
以前江蘿總是回避這個問題,也不敢去問祁盛,即便問了也要趕快岔開話題。
她不想知道答案,甚至…害怕知道答案。
心情沉鬱了許多。
一路繁花的青春期,也終於迎來了淅淅瀝瀝、陰霾籠罩的雨季。
……
江**店裏的生意也是紅紅火火,從晚飯時分開始,客人絡繹不絕。
男人單手提鍋爆炒,白米飯在空中起跳,又被他一顆不落地擋回鍋裏,沾染了植物油的香味,他又單手敲了一顆雞蛋,鍋裏爆出滋啦滋啦的脆聲。
香噴噴的蛋炒飯出鍋,端上了客人的桌麵,江**笑著招呼客人吃好喝好。
一轉身,他看到了站在巷子盡頭的女人。
女人穿著香奈兒白花呢子外套,下身配了短裙,長靴一直延伸到膝蓋,勾勒著一條細長漂亮的美腿。她如稠的長發垂在肩上,戴著黑色鴨舌帽和黑口罩。
霧宿巷很少見到這樣精致的女人。
她身上的一切甚至每一根手指頭仿佛都經過精心的保養和侍弄,氣質實在太惹人注目了。
江**立刻放下了鍋鏟,不知所措地轉身找擦臉巾。
興許因為緊張,找了半晌都沒摸著,索性跑進隔壁的美食店裏,好好給自己洗了把臉,在鏡子前端詳自己。
眼角有細紋了,還曬黑了,早已經不是當年的小鮮肉。
他沒那麽帥了。
要見嗎?
算了還是從後門溜走吧。
不行不行,她這太惹眼了,他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這兒。
硬著頭皮見吧。
有洗碗的阿姨看到江**對鏡發呆,笑著說:“小江啊,準備相親了啊?”
“昂。”
“上次給你介紹的,一個人帶娃的,咋的就沒看上啊?人家老勤快了,能幫你看看店,你看你倆都有娃,這不是正好嗎,人家可一直想著你呢。”
“不好意思王姐。”江**深吸一口氣,“我孩子媽…還在呢。”
王姐也不再多說什麽,這些年給江**介紹了那麽多,一個也沒說成。
這男人…還想著他孩子的媽呢。
這麽多年也沒個信兒。
江**簡單地收拾了自己,跑了出去。
有客人坐下來他也不招呼了:“今天提早收攤,抱歉,抱歉,下次再來吧。”
女人背靠著粗礪不平的牆麵,壓低了帽簷,耐心地等著他收拾了店麵。
結束之後,江**走了過來,還沒等開口,他拉著她拐進了沒有人的窄巷子裏。
確定無人跟蹤偷拍,江**還不放心,又拉著她七拐八繞地走了好一會兒,終於繞回了家門口,關上門,又將窗簾全部緊緊關閉,連燈都不敢開。
路燈光透過薄紗窗簾籠入屋內,女人摘下了鴨舌帽,露出了那一張令他魂牽夢縈的柔美臉龐——
“猛哥,我回來了。”
江**還沒說話,眼睛先紅了。
他轉過身,冷靜了幾秒鍾,左手狠狠捶在牆上,手背青筋都爆了起來。
陸縵枝千言萬語也都化為了沉默,從後麵抱住了他,用溫柔融化他堅硬的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