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各地釀酒之風盛行,但那是永樂朝之後才興起的。

如今老朱早就頒布了嚴禁飲酒的召令。

各地也被禁止釀酒。

隻有皇宮中產出的五十六種露,和三十七種釀,大多都是些低度數的果酒,也是朱家子弟們能喝到的最好的酒。

可遠不如朱標專門用蒸餾法搞出來的高粱酒!

味道上可能超出高粱酒,但度數上絕對不如。

而高粱出的酒,正符合駐地這種野蠻人士的口味。

“什麽?這酒竟然能喝?”

老朱也嗅了嗅,一口灌了下去。

很快便咳嗽幾聲,腔子裏像是引入了一團火。

六十度的白酒啊!

朱標心中嘖嘖喟歎,一個個都是野蠻人嗎?

反正自己隻是拿來烤肉嚐試,是不敢嚐的。

藍玉也喝下一盞,臉色瞬間紅了起來。

朱標這才發現,藍玉竟然是個喝酒上臉的人。

“臣為陛下賀。”

藍玉很快端起酒盞,又幹下一杯。

臉愈發的紅了,像是要滴出血來,這就是越菜越愛喝。

朱標帶來的酒,一半用來烤肉,一半全部被朱家子弟們下了肚。

當然年紀過小了的弟弟,朱標是不允許他們沾酒的。

伴著烤肉和燒酒,還有山裏采來的蘑菇和野菜。

冬至時節,其實山裏實在是沒什麽野菜了。

但錦衣衛們,為了達成朱標的要求,還是采了許多葵菜和冬寒菜來。

這兩種菜,用水燙一燙去除苦味,正好下肚。

酒過三巡,現場也是醉成一團。

就在這荒郊野嶺之中,倒是別有一番野趣。

新修的別墅散發出,木質紋理的芳香,很快眾人就分別去睡了。

還坐在篝火旁,一邊烤著小塊的肥肉下酒,一邊聊天的。

也隻有朱標、老朱、朱棣和藍玉父子五人,周王本來想留下來,聽聽幾人談的大事。

結果不勝酒力,直接暈倒在一旁,被朱標命人抬了回去。

俗話說酒後吐真言,老朱和藍玉這兩人,都是淮西出身,這下也算喝到了天昏地暗。

朱標帶來的酒,被二人喝完,又命人下山去村中打了些野酒上來。

一直喝到月朗星稀,一邊喝,一邊聊著當年征戰時的各種大事。

就安之時,老朱忽然收起了臉上的醉態,眸中閃過一抹冷芒。

起身對藍玉提出了個名字。

“朱文正,你還記得吧?”

“誰?”

藍玉聽到這個名字,酒氣一瞬間醒了大半。

朱文正是誰?

是當年老朱最信賴的侄子,如今還有一支他的子嗣被封王。

而他的下場,卻是被老朱囚禁,困死在牢房裏。

想當年,他可是不亞於藍玉的名將,是老朱的水師大都督。

老朱此時提及這個人,讓藍玉心中莫名恐慌起來。

因為他跟朱文正走的較近,當年洪都之戰,朱文正也在場。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朱文正的戰功不亞於他。

同樣是堅守了百日的人,卻死得如此蹊蹺。

聽見這話,朱標也眯起了眼。

因為後世曆史上,對朱文正這個人是否存在,一直存疑。

所以電視劇也將朱文正的事跡,很多都套到了藍玉身上。

實際上在史學界,也都懷疑朱文正是否真實存在?

因為明朝的史書,被大清篡改的太多。

所以自己前世學到的曆史知識,也不一定全部符合現實。

“當年洪都之戰前,他便是如你這般,與我一同飲酒宿醉,後來呢?”

老朱自嘲一笑。

“他的戰功不下於你,能力也不下於你,為何會死得如此蹊蹺?”

“陛下,此事臣真的半點都不知曉,還請陛下莫要再說了。”

藍玉頓時以頭叩地,拚命捂著耳朵。

他是一個字都不想聽下去了。

因為他知道,按老朱的脾氣,聽完了這些事,還能活著的人根本就不多。

“我倒是挺想聽的。”

朱標卻悠悠開口道了句,老朱瞪了他一眼。

“還不是為了你,那朱文正酒後,竟然說想做皇太子。”

“我豈能讓他如願,這孩子是個能人,可就是太過傲氣了。”

“若是當年他不說那句話...”

思索著,在酒精的作用下,老朱眼神也陷入了迷茫。

眼下,他之所以敢吐露這些話,是因為大權已經不在他手上。

而全在朱標手上了,他就算說出什麽來又如何?

朱標隻要還活著,必定無人敢翻他的案。

這才是培養一個繼承人的重要。

老朱現在不需要掩飾,再加上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敲打藍玉了。

在聽到朱文正這個人的名字,藍玉幾乎嚇得肝膽俱裂。

老朱見他這副模樣,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唉,不必如此,都是往事了。”

“十多年前的事,又何必牽扯到如今呢。”

“今後這天下便是標兒的了,你隻要用心輔佐,藍家便能與國同壽。”

這話一出,藍玉伏在地上的頭,才緩緩往前抬了抬,他知道自己這是躲過一劫。

原本今天到來之前,朱標跟朱元璋的意見也沒統一。

朱標當然沒興趣,去殺藍玉一家。

而老朱確實有些不放心,所以才提出將此人帶去北方,跟自己一起。

實際上,還是想殺了藍玉。

“老朱這個人。”

“那是不願意給自己,留下任何後患的人。”

朱標心中歎息,不知該說什麽是好。

畢竟,自家老爹能從一個布衣之身,走到今天這一步。

那是何等的如履薄冰?

隻有心狠手辣,到了一定程度,才能坐穩皇帝的位置。

酒宴到這裏,就結束了。

次日清晨,朱標在別墅的廂房裏醒來,身旁還躺著兩個年紀尚幼的弟弟。

耳邊就傳來了,鄭選禮那有些謹小慎微的聲音。

“殿下,倭國那邊有消息了。”

“嗯?”

朱標緩緩抬起頭來,看著麵前鄭選禮那張撲克牌臉。

“倭國國王接到我大明的戰書之後,已經派來了使節,想與我大名交好。”

“言說不想引起戰爭,願意賠償我大明白銀。”

“不用見,將倭國使臣全部抓起來。”

“剃了胡子,脫了衣服,關到東宮地牢裏麵,給太醫院當實驗原料。”

朱標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直接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