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空在地下室辦公一年，長期不見陽光，臉色有些不健康的蒼白。

長時間的熬夜、看電腦，發際線也往後挪了不少。

再配上此時的一身樸素的休閑服和背著的電腦包。

就像是......

“先生您好，您是去三樓麵試程序員嗎？一看您這造型，應聘幾率就高！”

寫字樓的引導員熱切得跟他搭話。

孟星空：“......”

“多魚文化公司是在16樓嗎？”

“奧...您去多魚公司應聘啊，是的，是16層。”

“謝謝。”

孟星空背著包上去了。

引導員看著他滄桑的背影和稀疏的頭發，自言自語道：“不幹程序員可惜了...”

...

恒泰大廈，16樓，多魚文化公司。

蒲傑的老板辦公室內。

一個小妹妹給倒上兩杯茶，就身姿款款地撤了出去。

蒲傑看著麵色有些發呆的孟星空，說道：“孟先生，請喝茶。”

“奧...哦哦！”

孟星空這才從震撼中緩過勁來。

他實在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在他剛剛上來以後，看著龐大的辦公區域，一時間不知道去哪邊走是多魚文化公司的位置。

然後...前台漂亮的小妹妹，帶著甜美的微笑把他引領到的蒲總的辦公室。

路上，他才知道，整個16層，全是多魚公司的！

一個網文工作室，在京都繁華的北三環地段，租了個辦公室也就算了。

他本來以為辦公環境比他那個30平米的地下室大不了多少，也就是在這棟樓裏麵裝裝門麵。

然後...一整層，全都是。

年輕的老板此時就坐在對麵，和自己聊天。

一切，如夢似幻。

蒲傑的問話，把他從震驚中拉回現實。

“哦...贏...總？”

蒲傑糾正：“哎！別說這麽不吉利的，叫我蒲總。”

“奧...蒲總好，我...我是星空，我們在...龍崆聊過...對，聊過的...”

蒲傑剛剛已經麵試幾個人了，但一個個都太有想法了，聽起來很能賺錢的樣子。

萬一他們不聽自己的話，偷偷操作，把公司搞盈利了怎麽辦？

蒲傑覺得他得找個符合他的撲街理念的，一個聽話的間歇性混子。

他需要的時候能動一動，不催的時候就躺屍。

蒲傑看著眼前這個稍微木訥的男人，第一印象還行。

起碼沒跟那些奮鬥逼一樣，上來就嗶嗶個不停，嚷嚷著要把多魚做大做強。

“咳咳，來聊一聊吧，你做過網文工作室嗎？”

孟星空：“做過，我們之前的工作室叫‘超神工作室’，做了一年多。”

“哦？那怎麽不做了呢？”

孟星空有些尷尬：“剛...被我做倒閉了。”

嗯？要素察覺！

加分項！

蒲傑繼續問道：“好，那你覺得要怎麽做好一個網文工作室呢？像我...這麽大規模的。”

孟星空心裏一凜。

考校！

這是老板看他能不能幫他的工作室賺錢。

如何說？

說自己那一套培養作者製作套路爆款文的理念？

別開玩笑了！

老板肯定不會想聽那個的，他想要的是穩妥的賺錢。

“蒲總，我覺得...我們應該剝削新人作者，從各個小網站上拿保底，然後給新人作者寫，從中賺取差價，然後...呃，再多招點編輯，反正辦公室也大，每個編輯再多負責些作者，就這樣......利潤應該還是很可觀的......吧？”

孟星空越說越心虛，這麽大的辦公室，成本賺的過來嗎？

蒲傑點點頭。

“你覺得我們還能做些什麽其他的業務？”

孟星空：“衝量、續寫、定製文，參加小網站的征文活動什麽的？”

這些，都是他那兩個合夥人平時幹的，確實能掙到一些錢。

為了生活，應聘上這個公司，他得這麽說了。

不然天馬行空胡吹一頓自己的理念，肯定就完犢子了。

人在屋簷下。

蒲傑又問道：“你要是入職多魚公司的話，能不能完全按照我的思路執行命令？”

孟星空此時早就被現實打磨了棱角。

“當然，我會完全執行！”

蒲傑：“那如果一些方案看起來...並不怎麽合理呢？”

孟星空：“那肯定是我看錯了。”

“很好！那我們談一下薪酬吧。”

蒲傑很滿意這個叫做孟星空的人。

有實操經驗，對這行懂，沒什麽歪門邪道的想法，做最傳統的網文工作室打法都能做解散了......那得多菜啊？

看起來就聽話，說啥是啥。

最關鍵的是誠實！

蒲傑就喜歡誠實的人，那些當麵一套背地一套的人，他實在是受夠了！

沒錯，就是說運營官和紀律助理呢！

呸！

兩個假黑子！

孟星空覺得有些詫異，他...明明沒說什麽，這就談薪資了？

“您之前說是月薪一萬，加五險一金...是嗎？”

蒲傑皺著眉頭：“這個數...不是特別準確。”

孟星空心裏歎了口氣，他就知道。

網上寫的招聘信息，都是誇大過得，他們之前也經常這麽幹，騙作者們過來寫文。

“超神工作室大量收文，各種類型均可投稿，根據質量定價格，千字15-300！價格全網最高，速來投稿！”

新人一看，最低都是千字15，要是稍微高一點，不說300了，取個中位數150吧，那也血賺啊！

紛紛過來投稿。

然後...他們工作室就收到了一堆開頭，拿去給網站投保底或買斷。

過了個千字15的以後，問新人千字10寫不寫。

新人就納悶了：“你們不是說15~300嗎？怎麽還低了呢？”

“害！行情不好啊，網站現在收稿都少了，要不是我們工作室的關係，你這稿都簽約不了，寫不寫吧？”

“那...寫吧。”

一些新人就屈服了。

如果沒有屈服......那不好意思，這個開頭，是我的了，馬上把這個給工作室其他作者，直接續寫！

孟星空隻希望蒲傑不要殺價太狠，比搬磚強點就行。

起碼做這個，還是自己愛好的行業。

蒲傑：“1萬隻是你的底薪，提成才是大頭啊！你怎麽能忘了提成呢！”

孟星空：(°ー°〃)

“為了激勵你更好的為公司虧.....額創造利潤！必須有提成激勵！”

孟星空：“這...真的可以嗎？”

居然還有激勵！

孟星空稍微思考了一下也明白了，老板的慣用招數，根據自己為公司賺了多少錢，然後給與一定的獎勵，這樣自己就會為公司大量賺錢。

到時候老板就能開上更好的車，住更大的房子，泡更多的妞。

自己也會提高一部分收入。

勉強屬於雙贏。

“當然！我蒲某從不說假話，你的提成就按照......發出去的稿費計算吧，你每發給作者1萬塊錢的稿費，就給提成500...400...300...200，對，提成200元。”

孟星空：(°ー°〃)

根據公司發出去的錢來算提成是什麽鬼？

逼自己去往外撒幣？

怎麽這個老板的每句話，都這麽出人意料？

但他也沒有拒絕的理由，怎麽聽自己怎麽占便宜......

“我沒問題...”

蒲傑一拍手：“好！明天就來上班，讓我們一起...給作者發稿費吧！”

蒲傑高興了。

有經驗，沒想法，聽話，還做倒閉過工作室。

這就是他要的完美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