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覺得最近腦子不夠用,碰到的都是一些脾氣古怪,做事莫名其妙的人。
唐璐離開之後,林子昂撐著拐杖站起身,說道:“我們可以談談。”
“你想要談什麽?”老頭沒有轉頭,正專心的收拾櫃台上麵淩亂的局麵,這個樣子真像一個專業的大夫。
“最起碼你應該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我連你是何方神聖都不知道,更不清楚你這樣大費周章想幹什麽?”
“大費周章,這個詞用得好像不對。”老頭將手裏的東西收拾好後,轉身坐在林子昂的對麵。
“難道你還想讓我相信你出現在這裏是偶然的?”林子昂瞧著老頭眼睛。
老頭沒有辯解什麽,說道:“我姓蕭,蕭朗。”
聽到‘蕭朗’這兩個字,林子昂的瞳孔微微一縮,忍不住上下打量蕭朗。
“很意外嘛?”蕭朗微微一笑。
“確實,我以為你應該早就離開了……”林子昂緊緊握住拐杖。
“離開了蕭家?”蕭朗笑道。
“離開了人世。”林子昂的話讓蕭朗的笑臉僵住。
微微咳嗽了一聲,低下腦袋:“你這麽想也沒什麽問題,我確實從來沒有在你的麵前出現過,作為你的親爺爺,這很不合理,唯有死了能夠解釋。”
蕭朗卻是是蕭術的爺爺,最起碼在蕭家的時候是。
“當啷!”一聲,布簾後響起碗碎裂的聲音,唐璐很倉皇,也很驚訝。
“你們是親爺孫?不是開玩笑吧?”
布簾後麵站著的猴子僵持在了原地,聽到碗碎聲,以為發生了什麽意外,走進來聽到唐璐問出這麽一句話,原本平靜冷酷的臉上,破天荒的出現一絲表情,錯愕驚訝。
“不該知道的不要知道。”老頭沉聲道。
“而且他說的未必是真的。”林子昂對唐璐一揮手:“快去做飯,我已經餓了。”
唐璐雖然很想知道他們談論的內容,可被身後的猴子的眼神一掃,什麽話也不敢說。
這個男人在之前可是說過人,唐璐麵對他本能的感覺局促不安。
收拾碎碗,唐璐匆匆離去。
布簾重新拉上,這一回有猴子親自把守,唐璐也難以靠近。
“我早已經跟蕭家脫離了關係,現在的我,跟你們扯不上什麽關係。”林子昂收拾了心情,重新恢複平靜。
“你可以否認我們之間的關係,可你身上流淌的血液卻不能否認。”老頭正襟危坐:“我知道你的遭遇,一切都是因為你母親的事情,才讓你這樣恨你的父親,你可以恨他,但你卻不能恨蕭家,他並不能代表蕭家。”
林子昂譏笑道:“作為蕭家的一家之主,他不能代表蕭家,誰能代表?是你這個從我出生都沒有見過你影子所謂的爺爺?”
“不,你父親代表的僅僅隻是燕京的蕭家,並不是我們蕭家,而我一直沒有出現,並不是因為我不想見你們,而是因為我們蕭家的規則。”蕭朗說道。
“蕭家的規則?”
蕭朗無奈一笑:“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我們蕭家從黃帝之後延續至今,直至祖上蕭何,協助漢高祖建立不世功勳,可後來祖上功高蓋主,為蕭家惹來滅頂之災…….”
“等等!”林子昂可不願聽這些祖上的故事:“你直接說規則吧?我對祖宗做過什麽事情根本不感興趣,就算感興趣,我想那也是千年前的事情,八竿子打不著。”
“好吧。”蕭朗收起話匣子,總結道:“總之,隨後我們祖上悟出一套使蕭家後人永遠延續生存的辦法,變成我們蕭家後世流傳下來的組規。”
不用林子昂發問,蕭朗繼續說道:“後世每一代年輕輩,想要得到祖上的基業,必須經曆磨礪,從眾多繼承者中擇優繼承,而非上一代族長直係血緣。”
“然後呢?”林子昂還是沒有猜明白。
“也就是說,你的父親還有那些他從來沒有跟你說起的叔伯都在磨煉,而我不能出麵幹涉,更不能包庇任何一個人。”蕭朗解釋著他不出現在人前的原因。
這樣一條看似很荒謬,實則存在著至理的規則,無可挑剔。
“我們蕭家曆經無數年月,所積累的財富可以說是現在世界上任何一家都難以企及的。”蕭朗說道:“而真正的蕭家並不是燕京蕭家,而是世界蕭家。”
見林子昂已經露出不耐煩的神色,蕭朗趕緊說道:“而燕京蕭家僅僅隻是對你父親的一種磨礪,除了燕京蕭家,在倭國,米國,越國這些地方都有蕭家,他們都是蕭家的優秀年輕人在磨礪鍛煉。”
“這跟我又有什麽關係?你說這麽多又是什麽意思?”
蕭朗循循善誘:“我的意思很簡單,真正代表蕭家的不是你的父親,所以你可以恨你父親,卻不能恨你的姓氏。”
“嗬,你可真夠無聊,說這麽多廢話。”林子昂對這些根本不敢興趣,雖然這些都是蕭家的秘密,可說到底跟他這個已經自立門戶的人沒有任何關係。
“蕭家現在的家主是我,但下一任家主我還沒有選出來,你的父親還有你那些叔叔伯伯甚至血緣更遠的親戚,他們都不符合我的心意。”
林子昂譏笑道:“你不要告訴我,你看上我了?”
誰知道蕭朗拍板笑道:“沒錯,我就是看上你了,我從你身上看到了一個該有的未來族長的樣子,你擁有這個能力領導蕭家,我想讓你來繼承這個世界上最龐大最久遠的第一家族蕭家。”
林子昂微微一怔,隨後搖頭:“隻可惜,我不姓蕭,你要是真看上我了,讓我做這個家主,以後蕭家就變成林家了。”第一家族確實非常誘人,可他並不貪戀這些。
“放肆,我說了這麽多,難道你就沒有一點身為蕭家人的榮耀,隻要你繼承了蕭家,你將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不用再為你那個小公司撈錢而奔走海外。”蕭朗循序勸導著。
“對不起,我真沒有什麽狗屁的蕭家榮耀,我隻有一個想法,就是要將燕京蕭家徹底踩在腳下,將那些害死我母親的狗東西全部踩扁。”
林子昂起身,一瘸一拐,拉開了布簾子,對著裏麵喊道:“唐璐,該走了,這頓飯他沒有口福吃了。”
唐璐穿著圍裙走了出來,她的臉上一片黑呼呼的,不用想剛才在廚房一定經曆了一生以來,最難忘的一次下廚,隻可惜,要半途而廢了。
“怎麽啦?”雖然口中這麽問,可唐璐卻毫不猶豫的將圍裙取下來,讓她做飯,還不如殺了她,搗鼓半天,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裏麵幹了些什麽?
“走!”林子昂沒有多做解釋,簡單說了一個字,率先走出去,唐璐也不多問,兩人就這麽緩緩悠悠走出了草木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