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穆與裴輕語對望一眼，沒有說什麽，但在心中彼此都有了同樣的判斷。
“破家值千金啊，這家夥居心不良。”
“不過他所說的，至少九成為真。”
“豈止九成，基本十成十，但這與我們何關？我們的仙界，自有獨立的仙法道統，哪怕已經泄露也好，被窺視被針對也罷，終歸還是我們自己的力量，若是驟然去了其它仙界，雖然不至於要從頭開始，可也得從半途散功重修了。”
“沒錯，我之前以終極末法的視野觀察那些大道礁石，對其中的力量核心完全陌生，這也就意味著他們所掌握的仙靈之氣與我們的仙靈之氣不是同樣的東西。”
“很可能，是基於不同仙煞演化出來的。一個搞不好，很可能出現彼之蜜糖，我之毒藥的效果。”
江穆和裴輕語都很清醒，他們算是當今這個仙界裏為數不多的，能比較全麵了解自家仙界的仙人了。
他們很清楚，仙煞的種類，數量從來都是一個迷！
上一個時代，那麽鼎盛的仙界，也隻識別並掌握了不足三千種仙煞。
三千大道的說法從何而來？
就是從這些被認知被了解，進而被掌握的仙煞演化出來的。
理論上，每一種仙煞都能形成大道原點，但想找出來，推演出來，並領悟到完美狀態，那真的是太難了。
而在這三千種仙煞之外呢？
不可知的，無法捕捉的，無法理解的仙煞仍舊有很多，它們就在那裏，能不能理解，能不能發現，完全與觀察者的能力，層次，境界有關。
隻能說大道無窮，此生不見彼岸。
了解了這些之後，便可以知道，留在這個仙界的好處有哪些，離開這個仙界去新的仙界壞處有哪些。
像黑石那番話，也就隻能蠱惑一下沒有見識的仙人罷了。
此時，江穆再次開口道：“你說裴清瑜是棋子，那麽她幕後的主使者是誰？”
“不知，這根本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我之所以認識裴清瑜，是因為我曾經從她的仙墓中經過。”
“仙墓？講清楚一些！”
江穆沉聲道，之前他就問過老瘋子，對方說他所擁有的天地棋盤，神秘仙劍，甚至是末法龍鱗的煉製之法，都是從裴清瑜的仙墓之中得到的。
但具體為何會這樣卻不知道。
老瘋子隻是說裴清瑜的仙墓很怪異。
說起來，倘若不是末法即將消失，裴清瑜隨時可以醒來，江穆都有想法去這仙墓一探究竟了。
“這……”
那黑石明顯遲疑了，似乎有所顧忌，當然還可能是欲擒故縱。
“我隻能說，這事關係重大，正常來講，我是決計不可能說出來的，但現在為了證明本尊的誠意，當然，主要是有這口末法之劍可以遮掩，可以免除一部分因果。”
黑石支支吾吾的半天，這才道，“你們這個仙界之所以被其他仙界發現，是因為有一個叫葉湄的大圓滿天仙不甘於現狀，一生都在寄希望能尋找到可以進一步飛升的至尊仙界。”
“嗯，她認為，你們這個仙界存在太多漏洞，太多缺陷，所以就必然存在沒有漏洞，沒有缺陷，能完美解決問題的仙界，這樣的仙界應該就叫做至尊仙界。”
黑石說到此處，頓了頓，才繼續道：“這個葉湄花費了上百億載的歲月，終於有了一些進展，她傾聽到了大道之音，當然，這是她自己認為的大道之音，實際上這是某個捕捉到了你們這個仙界存在的神秘仙界傳輸過來的未知仙法。”
“葉湄通過學習這些仙法，成功突破了大圓滿天仙，最終進階絕世天仙，獲得了一顆混亂道果，在這顆混亂道果的影響下，她將當時的仙界盡數摧毀，並攜帶大量仙煞登天梯，前往至尊仙界。”
“這就是你們仙界之中流傳著的滅世之魔的記載和真相。”
“當然，葉湄並沒有成功登上天梯，飛升至尊仙界，她隻變成了一座橋墩，一座可以幫助其他仙界的仙人入侵這個仙界的橋墩。”
“而這個橋墩，又被我們稱之為第一仙墓。”
“自葉湄化為橋墩之後，無數歲月又過去了，這個仙界自己修養生息，一些當初僥幸逃過葉湄滅世的人又重建了仙界，這個仙界再次繁華起來。”
“這一回，不需要再有類似葉湄這樣的仙人，隻需要依靠第一仙墓，就可以引得大量想尋寶的仙人進入第一仙墓，通過獲取第一仙墓裏的一些神秘仙器，自然而然的，至尊仙界，天地之橋這些被葉湄自己臆想出來的存在也就被廣為人知。”
“尤其是那套仙墓修煉之法，更加廣泛的傳播開來。這也讓第二座橋墩出現的速度加快了。”
“而每一座橋墩出現，就必然會滅世一次，不這樣做，是很難打造出通往其他仙界的天地之橋的。”
“迄今為止，你們這個仙界已經被滅世五次，裴清瑜是最後一次，更是最後一個橋墩，你們這個仙界距離被其他仙界大舉入侵，隻剩下最後一個橋墩，我想你們應該知道他是誰，因為這場末法也是因他而起。”
“至於為什麽要釋放終極末法，而不是滅世，是因為這個仙界裏的仙煞資源經過五次滅世搜刮後，已經不足以支撐第六座橋墩了，所以不如幹脆一些，來一場終極末法。”
“以上這些，字字為實，若有半字虛言，就讓我道果崩塌碎裂，不得好死！”
“兩位，我的誠意滿滿，這個仙界真的沒有希望了，你們都是天縱之才，與其與這仙界一起陪葬，不如隨我前去我們的仙界，有在下作保，定然萬無一失，甚至如果你們還不放心，就讓在下將我們仙界的仙法核心告知，如今末法消失還有幾十年，這幾十年裏，足夠你們散功重修，從頭再來了。”
黑石說的極為誠摯，而他所說的隱秘更是令江穆與裴輕語震驚，原來如此。
真是不知該說什麽好。
但是，黑石這家夥也真的不安好心，哪怕他所說的根本找不出任何破綻。
“那張功德仙符，是真的吧？”
江穆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了裴輕語一句。
而裴輕語卻立刻明白是什麽意思。
“是。”
當然是真的，就這一點，江穆就不可能放棄這個仙界，那麽多宏願還沒完成的，想潤走，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