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穆醒了，也可以說他一直都在清醒著，隻不過湧入的信息太多太多，所以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意識不到自己的存在。

他本想問一下自己是誰，但最後他問的卻是——

“何為劍？”

“何為道？”

伴隨著他的發問，他也迅速的，全麵的感應到了他的身體，假如這還算身體的話。

因為他的身體竟是與終極末法的力量融合在了一起，覆蓋整個仙界。

可能是最後一次散功重修用力過猛，也可能是他融合三千大道突破了某個極致，於是當終極末法的力量砸下來後，他的身體不但融合了三千大道，也融合進了終極末法。

這聽起來像個不好玩的笑話。

他成了終極末法，但終極末法又因為他的緣故隻剩百餘年的存續。

這是一種很難以形容的感覺。

江穆已經無法再利用生命的角度來感應。

所以他有點無奈。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江穆開始尋找控製這具身體的方法，隻有控製了，這才算他的身體。

隻是他嚐試片刻後，就發現這件事很難，他能感應到身體，但卻無法控製，畢竟這是覆蓋整個仙界的，屬於終極末法的力量，他若是能和正常身體一樣得心應手，那才是怪事。

當然也有好消息，那就是他的究極神意經此一事，強度大幅提升，而他的初心天劫，太虛劍意也都一切正常，隻要他拿回身體的控製，誰敢說他不是個仙人了？

“等等，這是什麽？”

突兀的，一種難以形容的虛弱感傳來，還伴隨著詭異的吞噬，奇癢無比。

江穆急忙將神意投放過去，下一刻他就目瞪口呆的看到，在一處無人荒野裏，一截白骨正散發著微弱的金光，將周圍一種奇異的靈氣給吸收過去。

伴隨著這種吸收，這截白骨逐漸成長，變化，最終竟是獲得了一種微弱的，詭異的神通。

然後，這白骨搖身一變，化為一個少女，笑嘻嘻的遠去了，而這白骨少女所過之處，終極末法的力量都在緩緩虛弱。

江穆沒有去阻攔，因為這種事情很快就會如野火燎原一樣，在整個仙界上演。

這截白骨，其前身的主人應該是一位落魄的仙人，在終極末法到來後，躲藏於荒野，結果卻遭到凡人戰艦的追殺，戰鬥中，他的仙軀被炮火撕裂，有一截屍體散落，餘者都被打包收走，隻留這白骨躺在荒野中靜靜等待。

如今隨著終極末法的減弱，混沌靈氣的複蘇，這白骨立刻迎來重生的機會。

這也是靈性物質的特征，會第一時間感應混沌靈氣，然後複蘇進化。

隻是，混沌靈氣，可不是有序的仙靈之氣，仙靈之氣即便是給凡人使用，頂多會造成大部分浪費，少部分也能讓生命有序的進化，比如獲得更長的生命，更強壯的身體，更優質的繁衍能力等等。

絕對不會出現畸形的進化。

但因為終極末法摧毀了仙靈之氣的有序格局，摧毀了仙煞的有序結構，所以再次複蘇的靈氣就是混沌的，如一潭渾濁的泥水，這種靈氣一旦接觸生命，那真的是什麽都有可能發生。

也不知當日老瘋子執意發起終極末法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一點？

屆時，這個仙界隻怕要變成混沌魔界了。

江穆歎了口氣，有些事情，他也無能為力。

接下來，不出所料，整個仙界之中，此起彼伏，不斷出現各種依托混沌靈氣而變化的混沌魔物，這些混沌魔物隻要遇到凡人，直接就大開殺戒，那種仇恨真是看得江穆都觸目驚心。

當然了，凡人的武力也不是擺設，暫時來講，除非那種小型的，隻有幾千人的聚居點是難以對抗這些混沌魔物的，否則隻要是數萬人以上的人類聚居點都能擊退混沌魔物，更別提那些大型的聚居點了。

不過也是在此刻，這些凡人才終於想起江穆曾經的忠告，開始慌忙的撤退，運氣好的可以一路退到大城市群，運氣不好的，半路就會遭到混沌魔物的攻擊。

尤其再加上星聯網始終無法全麵覆蓋，信號時好時壞，更是加劇了這種情形。

而短時間頻繁出現的混沌魔物襲擊事件，倒也讓凡人中的各大軍閥暫時放棄了內戰的可能，大家各自收縮防線，研究對策，忙得不亦樂乎。

與此同時，江穆也在努力的嚐試控製他的新身體，他很快就找到了一個不算辦法的辦法，那就是降維。

換句話說，就是物化！

把終極末法的力量爆發模式從全方位，全範圍改變成定點，定向，定量。

最初江穆想的是自己的門板飛劍，但顯然那是不可能的。

一次偶然的機會，讓他退而求其次，選擇了一艘被混沌魔物摧毀了的凡人戰艦。

這一艘被混沌魔物摧毀的凡人戰艦原本是被混沌魔物當成了老巢，它把殺死的凡人屍體都搬到裏麵，用一種詭異的絲線縫合成了一具古怪的屍體祭壇。

靠著這屍體祭壇，它每天吸收的遊離混沌靈氣的數量要比別的混沌魔物多上幾倍。

真是個聰明的家夥。

除此之外，這混沌魔物還在這巢穴裏生了一個蛋。

這顆蛋不斷散發著詭異的混沌力量，這種力量能輕微的腐蝕飛船，但正是經過這種輕微腐蝕，這艘飛船居然可以穩定的保留終極末法的力量。

這一發現令江穆驚喜無比，立刻入駐這裏，努力的，將終極末法的力量注入其中。

至於那頭混沌魔物，則對此一無所知，仍舊努力的修建著它的屍體祭壇，吸收遊離的混沌靈氣，每天努力的將大部分混沌靈氣注入那顆蛋。

雙方，似乎成了相安無事的好鄰居。

每一天，那頭混沌魔物都會外出，然後帶回一些凡人的屍體，以及一些飛船殘骸，然後就好像一個凡人藝術家那樣，將這些飛船殘骸整齊的疊起來，並構築成一個更大的巢穴，好像很有野心的樣子。

甚至有一日，這混沌魔物還帶回了另外一頭混沌魔物的屍體……

它很小心，很精細的將這頭魔物屍體撕碎，覆蓋在那顆蛋的上麵，這一刻，那顆蛋的蛋殼上居然浮現了神秘的圖案。

“砰砰砰！”

那頭已經算得上很強大的混沌魔物居然跪地叩頭不止，極為虔誠。

自此以後，幾乎每一天，這混沌魔物都會獵殺一頭混沌魔物，供奉給這顆蛋，於是這顆蛋裏散發的混沌力量就更多了，間接的，也讓終極末法的力量可以更多的保存到這裏。

江穆真的很喜歡他的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