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本台前方記者第一時間傳回的消息,仙城已經於公元10290年4月18日下午37時83分105秒,徹底的消失在我方所有的探測儀器下,我們采訪了若幹個目擊者……”

“仙人走了,他們不要我們了,這都是我們做的孽啊!”畫麵中,一個白發老者嚎啕大哭,崩潰絕望,但隨即畫麵就切換到了另外一個相對冷靜的年輕男子。

“之前的仙城一直被一種朦朧的雲霧給籠罩著,但是這一次,忽然一切都清晰了,我們甚至能看到上麵的人和城牆上的花紋,甚至我還看到了一群人的樣子,我不知道這是不是錯覺,然後,整座仙城突然拔地而起,就那麽飛走了。”

“各位觀眾,這裏是戰爭前線,在聯邦軍方以無盡火力炮轟仙城三日後,仙城從未做出過任何反擊,聯邦軍方沒有一人受傷,聯邦公民也沒有一人死亡,但有一點是可以確認的,仙城中的仙人的確是舉城搬遷了,這讓我想起了一個古老的電影,諷刺的是,從今以後,真正流浪的可能不是仙城,而是我們。”

“軍方已經派遣探測飛船進入仙城曾經所在的區域,但目前為止,我們還未收到任何軍方通告——”

一聲微弱的嗡鳴,一切畫麵消失,露出了一座有些混亂的房間,房間的主人是個中年男子,胡子拉碴,兩眼通紅,宿醉未消的樣子。

但他的目光並未迷茫無措,反而隻剩下嘲弄與冷笑。

“嘭!”

房門被撞開,一個與其有幾分形似的男子闖進來,“哥,仙城消失了!”

“鬼叫什麽。”

宿醉男子站起來,身子有些搖晃,窗外刺眼的陽光讓他有幾分恍惚,轉頭看了看弟弟那張焦急的麵孔,最終還是歎了口氣,“前些年,我就讓你遷移到仙城去,你卻舍不下這花花世界,現在想去也去不了了,能讓仙城消失的,絕不是聯邦軍團的攻擊,一定是發生了什麽讓他們都覺得很危險,很棘手的事情。”

“所以,我們凡人也隻能等死了,唯一所幸者,是我劉家每一代人都會選出一人送往仙城,不至於血脈斷絕,雖然仙城中那位仙尊不可能念在我們老祖宗劉鐵柱的情分上多加照顧,但隻要身在仙城,總還是能活下來的。”

“我們還有科技……”弟弟囁嚅,但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了。

“收拾東西,我們去微光城吧,這個時候,我們必須得信那位仙尊的話。”

“哥,聯邦政府的首都星都被炸毀了,星聯網隻恢複了十分之一,現在軍方與那些大集團合夥,已經形成了事實上的割據,我們這個時候去大城市群,就是送上門的菜啊!”

“劉尋!”宿醉男子加重語氣,“這個時候留在荒野,隻是死路一條。”

“怎麽會死?我們這也是一個小型的聚居城市,有著五十萬的常駐人口,有三千駐軍,有完整的生活配套,這算什麽荒野?”劉尋仍舊在辯解著,但他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現在沒有危險,不代表未來沒有,我劉煥是孤家寡人,怎麽死的,死在哪裏都無所謂,但你還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你敢賭嗎?有軍閥盤剝算什麽,再耽擱下去,就什麽都來不及了。”

劉尋掙紮了一下,最終還是自己的兒女讓他選擇更穩妥一些,“那——那我這就去準備。”

“準備個屁,卸下你的飛船能量電池,搬到我的基地車上來,這個時候開飛船,就算能出得了城,到了外麵也得被那些軍閥給征用了。走地麵才是最穩妥的,馬上收拾東西,馬上走!”劉煥低吼著。

“哥……”

“別猶豫了,我都已經準備好了。”

“我是說基地車走得是不是太慢了一些,飛船飛一天足夠它跑上幾個月。”

“你懂個屁!”

片刻後,劉家兄弟一行六人,乘坐一輛看起來很普通的民用勘探基地車離開這座已經定居了上百年的家園,停機坪上,三艘大小不一的飛船靜靜的停泊著。

出城的道路很通暢,但天空中卻不時有鮮紅的禁飛區隔離網浮現,將一些飛船攔截在城內。

“兄弟,什麽情況?”

一處地麵出口處,看著前方數百名殺氣騰騰的機械警衛,劉煥好奇的詢問,同時遞上魏晉礦業9級勘探工程師的身份卡。

“不知道哇,這是上頭在剛才緊急通知的,禁止所有飛船離城,除非必要,要有治安官的手令。”

“哈,那我們呢,不是也要禁止出城吧?礦區那邊有件事需要我來處理。”劉煥半開玩笑道。

“當然不會,路上請小心。”

話雖如此,還是有若幹道偵測光束將基地車掃了個底朝天,最終確定這輛基地車所攜帶的能量電池最大行程半徑隻有三千公裏後,就順利放行。

“哥……”走出許久後,劉尋欲言又止,他心中滿是後怕,但更是好奇,因為他們這輛基地車上所攜帶的能量電池,那是足夠三艘飛船飛出十億公裏的。

他突然就覺得,有點看不懂他這位兄長了。

“我在魏晉礦業做勘探冒險家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叫鐵如山的勘探隊長,他給我變了個戲法……”

劉煥低沉的開口,因為時到今日,他都不知道,這個戲法是什麽,是戲言,還是惡作劇,或者是真的。

十幾年過去了,他都快忘了這件事,直到前些天,他隨著頂頭上司去拜訪一位魏晉礦業的中層董事,對方在這個礦區內是說一不二的老大,連這個五十萬人的定居點,他都是一手遮天,因為治安官就是他小舅子,他自己就是定居點的市長。

因為對方過於位高權重,所以這一趟拜訪,劉煥根本沒有機會與對方說上一句話,隻是隔著很遠站在那裏像個仆人。

可也幸虧如此,因為他看到那位礦業董事的腦袋後麵,居然生長出了一個水缸那麽大的肉瘤,肉瘤上還長著幾十隻眼睛,不斷有黏稠的**流淌下來,流到那礦業董事的嘴裏,身上,地下,甚至周圍人的身上。

可偏偏這詭異的一幕,就好像無人看到一樣。

劉煥不敢聲張,甚至不敢就醫,他隻覺得是自己出問題了,但是當第二天他在自己頂頭上司的腦袋後麵發現了一個拳頭大的肉瘤後,他終於意識到,要出大事了。

而今天仙城的消失,則終於讓他做出決定,逃亡。

至於說基地車的改裝什麽的,這反而不難,一個九級勘探工程師,可以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