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城之外，五口門板飛劍緩緩的從仙劍之中分離出來，如今仙劍內融合的那半塊末法龍鱗的力量已經基本被楚妃月掌控，所以也就用不著門板飛劍幫助其穩定局勢了。

楚妃月的身影從仙劍之中飛出，並逐漸凝聚出真正的身形，在這一刻，她已經不是單純的劍靈，而是實力至少達到了150品的天劍仙，從這一點來講，她當初在人間毅然決然走劍靈之路，也算求仁得仁。

“從今日起，你需要獨當一麵了。”

江穆微笑著開口，楚妃月憂鬱的看著他，什麽也沒說，但她什麽都清楚，江穆這次是拿他自己的性命乃至劍道的未來去賭一個沒有人知道的真相。

如果賭對了，他會回來。

如果賭錯了，回來的就不再是他了，他所有的一切，都將屬於那個女心魔。

所以，江穆才在此刻要這麽說，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再會！”

五口門板飛劍合一，無聲無息的載上江穆，與那個女心魔一起，迅速消失在荒野之中。

終極末法下，入目所及皆是荒蕪，末法大潮的幹預力量隨處可見，江穆也受到了一定的影響，所以門板飛劍隻是貼地飛行，速度不快。

那女心魔也坐在門板飛劍上，一言不發，狂風吹來，吹亂了她的長發，江穆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個艄公，門板飛劍就是他的船，而眼下要走的路，就是重尋女心魔的心路，要證明，她不是心魔，她就是她自己，她才是被舍棄的那個主體。

“怎麽？後悔了，後悔還來得及，掉頭回去，嬌妻美妾的，擱我身上我也舍不得啊，你那仙城已經有了幾分格局，有我為你優化的末法結界在，是既不怕終極末法，也不怕靈氣複蘇大潮，穩穩當當的苟個幾百萬年，等手底下湊夠十幾個360品的大圓滿天仙後，仙界還不是任你橫著走？到時你可就當的上是一方天帝。”

女心魔忽然開口，似乎是同步感應到了江穆心中的情緒變化，哦，也對，江穆沒有停止修煉那雙修仙法，與這女心魔的聯係自然不會斷。

江穆沒理會對方的揶揄，反而指著遠處一大片仍舊無比壯闊壯觀的廢墟道：

“這裏曾經是人族故地，上一個時代結束後，僥幸逃出來的那些仙人在這裏重建了仙界，可惜一場戰火讓這裏毀於一旦，而在末法大潮沒有爆發之前，這裏仙煞彌漫，危機四伏，你對這裏可還有印象？”

女心魔沒有回應，她隻是靜靜的看著那片廢墟，良久，她忽然從門板飛劍上一躍而起，直奔那廢墟而去。

江穆趕緊追上，很快，他們落在一處保存還算完整的龐大建築廢墟前，看風格有點像祭祀之地。

而祭祀的神像也有點熟悉，與那一日發現心魔石的峽穀裏發掘出來的神像很相似。

人首獸身，很誇張，很怪異。

女心魔在一尊巨大的神像前觀看良久，忽然道：“難怪你們的仙法傳承像是走了極端，根源在這裏。”

“他是誰？”江穆詢問。

“枯木仙人，一個比我的資格還老的大圓滿天仙，衝擊絕世天仙失敗，後來就失蹤了，而他所修煉的仙法，他所認為的理念，就是一切都應該歸零，一切歸於末法，我敢打賭，你所說的那個老瘋子，他搞出來的末法大潮，就與枯木仙人是一脈相承的。”

“小子，你已經輸了，你的猜測不可謂不大膽，但事實絕對不會是你想的那樣，至尊仙界一定存在，絕世天仙也不會變成你所謂的滅世之魔！”

“不然的話，這種事情怎麽可能隱瞞得住？從這座神像我就能確認，枯木仙人沒準還活著。”

江穆凝望著那神像一會兒，忽然走過去，將手貼在上麵，開啟太虛劍意共鳴，一瞬間，他就看到了這神像從建造到昌盛最終到衰落的全過程，可就在此時，他心中忽然一慌，劍意的共鳴突然終止，就像是被人給強行掐斷了。

“有人對你笑了。”女心魔忽然開口，剛才的劍意共鳴，她也能看得到，這是雙修仙法的效果，除非江穆願意散去功法，才可以解除這份羈絆。

“什麽？”

“你剛剛看到了一個大圓滿天仙，他對你笑了，我猜，那就是枯木仙人。”

江穆一愣，仔細回想剛剛太虛劍意共鳴的一切細節，卻怎麽也找不到那個對自己笑的人，他不信邪，立刻再次對神像共鳴，結果這一次，這神像中蘊含著的信息居然空空如也。

“看吧，我說枯木仙人還活著，他可是上一個時代的大圓滿天仙，就算衝擊絕世天仙失敗，如今實力也不會差，他應該知道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麽，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你猜測的那樣，所以我認為，與其去舊地，不如去找到這個枯木仙人，這樣，我們的賭約馬上就可以揭曉結果，如何？”

“我不認同，枯木仙人是敵是友還不能確定，他的話決定不了什麽，我仍然堅信我的判斷，所以必須去舊地，也隻能去舊地。”江穆搖頭道。

“那就隨便你，我已經等不及開啟一段全新的人生了。”女心魔嬌笑一聲，跳到門板飛劍上，江穆禦劍飛走。

隻是在他們離去後，那神像眼睛裏忽然流淌出血淚，然後轟然倒塌，像是再也承受不住歲月時間的侵襲。

但在大地深處，一道龐大的黑影正在徐徐蘇醒。

這黑影無邊無際，但卻能分得出層次，越靠近中心越黑，越是邊緣則開始出現斷層，如果江穆在此刻取出心魔石查看，就會發現，這黑影與他當日在仙城地下所發現的淤泥物質有些類似。

但那種淤泥物質不夠活泛，像是死氣沉沉一樣，而這黑影則明顯活躍很多，甚至有了意識，有了喜怒。

它在地下尋索許久，便朝著江穆離去的方向追去。

而同一時間，人間，正在下棋的老瘋子忽然若有所覺的看了一下遠方。

“江穆這小子離開了仙城，看樣子是要去舊地，正是拿下仙城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