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極好,透過嬌豔含羞的花枝將小亭旁的碧湖照的水光淡淡,暖風如醉微波點點,飛花輕舞,落玉湖,飄香榭,輕輕嫋嫋,安閑自在。

八角亭中,一個碧衫女子墨發如雲,係散垂在身後,隨著暖風輕舞,偶爾一兩片花瓣遊戲其間,宛若墨緞上蘊開了輕紅。

女子有著一雙濃麗晶亮的雙眸,長長的睫毛低垂的,雖是不卷翹,可卻如神秘的扇子,將眼中光華盡數斂去。此刻,女子手托書卷,看的認真。

她渾身上下散發出靜謐,恬淡的氣息,讓人望之一眼,便被吸引,便會感歎,這是一個光華內蘊的女子,風華絕代當如是啊!

可若問你,女子長相如何,也許你竟會愕然發現,那竟是被忽略了。

丫頭青盈端著一碟幹果緩步而來,提裙上了小亭,見亭中小姐一點反應都沒有,不覺唇際揚起笑來,搖頭道。

“小姐別看了,再看可真真成孤家寡人了。”

藍衫女子聽到丫頭的調侃聲,沒有立刻抬頭,目光不移,唇角輕輕挑起:“就你嘴貧,我看這次出門真真該帶紅舒。”

青盈將托盤放下,望著女子唇角笑意,隻覺她的心也被蠱惑了,如沐春風,方才因為天氣燥熱而升起的心煩也隨之而去了。

“青盈還不是為小姐著想,連狀元公都道學識及不上小姐,這往後還有能入小姐眼的男子嗎?哎,可要急壞老爺夫人咯,小姐莫不是真是要考個女狀元不成?”

女狀元嗎?她倒是很想,出相入將也不枉來這世上走一遭。隻可惜自己終是女兒身,天朝雖是民風不羈,女兒也可拋頭露麵,但終究曆法明文不允女子上朝堂立功名的。

隻是這次竟能收到同露書院的禮鳴貼,她還是很滿足的。同露書院是天朝最大的書院,不知出了多少朝堂大臣,她可是這天朝第一個接到禮鳴貼前往書院講學的女子。

她一定要把握好這次機會,希望能永遠留在書院做一名女先生,隻是爹爹和娘怕是要生氣呢。

女子這般想著,唇邊笑意略深,抬頭望向青盈。陽光碎灑在女子眉心,其上赫然一朵青蓮靜靜地盛放著,栩栩如生,美麗異常,也讓女子清麗的麵容顯得更加清雅脫俗,聖潔不容侵犯。

青盈目光不受控製的落在那蓮花上,心中暗歎,老天對小姐真是厚愛,連胎記都生得這般美,難怪景泉的人都說小姐是仙女下凡呢。

“怎麽?青盈著急了?小姐我嫁不出去也不會耽擱咱們青盈的終身大事哦。”

雲挽晨調侃地笑道,將手中書冊推向桌案,仰頭去望牆角一棵高大蔥翠的榕樹。

青盈麵頰一紅,嗔怪地噘嘴,看向書卷:“小姐就會欺負老實人,小姐怎的又看這本《永錄集》,都讀好多遍了,裏麵好多詩青盈都會背了。”

她眼珠一轉,笑道:“小姐,聽說這次同露書院講學還請了逸之先生,小姐天天看他的詩,可謂神交久已。聽說逸之先生還是帝師時被譽為天朝第一美男子,連成郡王都比不上呢,不知道這逸之先生能不能入小姐的眼,成為咱們雲府的……”

雲挽晨聽她越說越過分,眼波一轉瞪向青盈:“你這丫頭,真有那閑心,去幫我抄錄教案去。”

青盈見小姐佯怒,挑眉一笑,走向遊廊:“這可是老爺的原話,老爺還說若是逸之先生都不能讓小姐動心,那……這閨女可真真嫁不出去咯。”

她學著雲老相國的話,見雲挽晨望來,一溜煙便跑出了小亭。跑出許遠,心頭微動。這次她們出門,老爺可是交給她任務的,就是給小姐牽紅線,逸之先生可是老爺夫人內定的女婿。

小姐如今都雙十年華了呢,可卻一點都不急終生大事,偏偏又沒有能入小姐眼的男子,連去年的金科狀元在小姐眼中都是“幼稚”之人,也難怪老爺夫人著急。

老爺五十歲才有了小姐這一個寶貝閨女,小姐又身體極弱,受不得寒,自小便養在景泉老家,老爺雖是朝事繁雜,可每年都撥冗在京都到寧州的路上來回奔波,前年七十大壽幹脆告老還鄉,享受天倫。

人老了自是想要兒孫滿堂的,可小姐如今已經雙十年華,愣是沒有看上眼的男子,老爺急得團團轉,可又心疼寶貝女兒,總也沒有看上眼的後生,這事便一年年拖了下來。

不過,要她青盈說,這世上要真找個能配得上小姐的,還真難,但願那逸之先生別讓人失望。